第42章 心疾
秦王宋旭哲尋找着菲絮的消息，太子鞏固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而熙王的王妃已經在福康宮住了些日子了。
瑾璃是深得太後喜歡的外孫女和孫媳婦，在瑾璃未出閣時，就經常會被太後宣召住在福康宮。在外人看來這次瑾璃住在福康宮是在與自己的夫君置氣，可是真正緣由的還是在太後駕前侍疾。太後再次舊疾複發，為了隐瞞病情，太後只是讓傾城公主和瑾璃伺候在身前。
瑾璃伺候太後吃了藥後，又與杜太醫商讨了下太後的病情與接下來注意的事項。瑾璃拿着藥方又看了一遍，擡起頭問到杜太醫：“陛下身體最近心悸的毛病可曾好些？”杜太醫是太醫院院判，陛下欽點伺候太後，可是甚少有人知，杜太醫是陛下最為信任的太醫。
“不曾，這個月還比上個月多發了一次。”杜太醫說。
“這個毛病受不得刺激的。”瑾璃意有所指。
“微臣已經讓蘇公公随身攜帶舒心丸。”
“杜太醫深得陛下熙王信任，就多費心了。”瑾璃的話讓杜太醫一愣，這位熙王妃是皇子妃中陛下最為喜愛的，而且曾經的月妃也是對這位瑾小姐青睐有嘉。
“這是微臣的職責。”
“杜太醫，也許過不了多久，四殿下會請您過府為側妃診脈，您知道四殿下最信任您。”
“我明白……”杜太醫點頭。
杜太醫的思緒回到過去，當瑾璃在被陛下指定為熙王妃時，那時陛下有對他提及，但是還沒有下诏時，他在太後宮中遇到瑾璃，瑾璃似乎就在等他。容姿綽約，一襲紫色蘇錦祥雲滾邊長裙，發絲用珍珠發錠盤起，一頂紫玉金釵發冠，發冠上的流蘇金钏垂在兩側，紫玉雕花長耳墜，端莊俏麗。她笑着說等他許久，然後直入主題，“杜太醫是月妃娘娘的表哥，祖父與父親都任職在太醫院，而且一直遵守着對月妃娘娘的承諾，永遠站在四殿下這邊，我想肯定也會站在我這邊。”說完瑾璃遞過去一枚雕着海棠的玉佩，瑩潤細膩雕刻精致的白玉，那是她送給表妹的及笄之禮的禮物，杜太醫愣住了。
“這是月妃娘娘送給我的，娘娘信任我的母親，也信任我，我希望杜太醫也能信任我。”說完瑾璃将這枚玉佩遞了過去，杜太醫伸手接了過去，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杜太醫收起思緒，面前的熙王妃瑾璃開始用月妃讓他信任她，而她在接下來也做到了讓他信任，她在陛下面前維護夫君，在太後面前表現夫妻和諧，即使熙王迎娶側妃也沒有表現不滿。伺候太後盡心盡力，對陛下的心悸的毛病為她提供相似脈案，舒心丸的藥方就是瑾璃送給他的。雖然最近風傳熙王妃對府中側妃不滿夫妻吵架，但是不管有幾成真，他清楚的知道事實并不是表面那樣簡單的，月妃能将海棠玉佩送個瑾璃，也定是看重瑾璃能幫助熙王，得到他想要的。
“杜太醫辛苦了。”瑾璃的話拉回了杜太醫的思緒，起身告退離開了。
春日的午後，日頭長了些，宋旭堯在禦前當完差，就往福康宮去了，這些日子得空他都會去，也會見到瑾璃，卻是說不上什麽話。當宋旭堯踏入福康宮時，就看到院子裏，抱着一個女娃娃的瑾璃，瑾璃手中正在穿珠子，好看的琉璃珠穿在金色的絲線上，落一顆，女娃娃就笑一下。瑾璃穿着最後一顆珠子，扣了一個好看的結，拿着珠串逗着懷中的女娃娃，女娃娃笑着去抓瑾璃手裏的串珠。女娃娃抓了幾次抓不到，似乎馬上就要不高興的時候，串珠落在了她的手上，瞬間女娃娃開心的笑了起來。
瑾璃抱着女娃娃親了一下，笑的眼睛彎了起來。宋旭堯走近發現女娃娃是五弟的女兒婉兒，瑾璃看到到，站了起來，有些起急了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瑾璃護着懷中的婉兒，就在栽倒的時候，被宋旭堯将一大一小攬入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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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呼了一口氣，懷裏的婉兒抓着手中的珠子呵呵的笑着。
“這麽不小心。”宋旭堯責怪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寵溺，他沒有馬上放開瑾璃，這樣的感覺讓他有意思貪戀，曾經有個男人也是這樣抱着他和她的母妃。
“謝謝。”瑾璃退了開來，懷中的婉兒卻一把勾住宋旭堯的脖子，不撒手，瑾璃一笑，将婉兒往宋旭堯的懷中送去。宋旭堯不敢撒手，抱住了婉兒，動作雖說有些僵硬，但還是抱的穩穩的。
“婉兒這是将殿下當五殿下了。”皇子之中，四皇子與五皇子長的最為相似。
“是嗎？婉兒把本王當爹了嗎？”宋旭堯微微一笑，這一笑讓婉兒看呆了，将頭俯在了宋旭堯的肩頭上。
“殿下還真是魅力難擋啊。”瑾璃理了理婉兒弄皺的衣服。
“那你呢？”宋旭堯拉住了瑾璃的手。
“我也有啊。”瑾璃擡起臉，眼角微微的挑着，模樣認真。
“小姐，太後娘娘醒了。”以藍從內殿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微微一愣。
“好……”瑾璃從宋旭堯懷中将婉兒抱了過來，交到了以藍的手中，此時的婉兒已經開始打盹了。
“我們進去請安吧，太後娘娘看到殿下會很高興的。”說着瑾璃走在了前面。
“五弟五弟妹也在嗎？”宋旭堯問。
“五皇子妃帶婉兒來請安之後去了皇後處請安，将婉兒留在這裏而已，待會兒會來接婉兒回去。”瑾璃解釋着。
邁上兩級臺階，瑾璃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這一停頓，讓宋旭堯有些詫異，瑾璃有話說，只是她說的并不是他所想的。
“太後最近心悸有些頻繁，不能受刺激，有些話盡量不要在太後面前說。”
宋旭堯點了點頭，以為瑾璃就是為了囑咐這些，瑾璃卻繼續說道，“太後心悸之疾，是先天，生下陛下與母親之後，心疾有增無減，而且這心疾之病是會遺傳，陛下就遺傳到這個心疾之病，七皇子和故去的二皇子也遺傳了這個心疾。”
說完瑾璃轉過身進了內殿，不給宋旭堯再問什麽的機會。
太後看到宋旭堯來請安很高興，還留了他用晚膳，宋旭堯待到宮門快要下鑰才離開。離開時，瑾璃送宋旭堯到宮門外，月朗星稀，将人影拉的很長。
“你何時回府。”宋旭堯低頭盯住了瑾璃。
“過幾日吧。”瑾璃的回答倒是出乎宋旭堯的意外。
“真的？”宋旭堯不确定的問？
“真的。”瑾璃點了點頭，等着宋旭堯離開。卻忽然被宋旭堯拉進了懷裏，周圍的宮人們連忙底下了頭。
“我等你。”磁性華麗的聲音在瑾璃的耳邊響起，鼻息間聞到一股淡淡的皂角的清香，瑾璃點了點頭。
熙王府的側院內，慕容扶辰喝完了安胎的湯藥，陳嬷嬷遞上了一塊糕點，慕容扶辰吃下壓住了喉間的苦澀。
“王爺還沒有回來嗎？”慕容扶辰問。
“王爺最近回來都晚，許是被公事耽誤了，側妃累的話就早點休息吧。”陳嬷嬷吩咐小玲鋪床。
“我還是心裏不安。”慕容扶辰擺擺手，周圍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側妃說的是王妃？”
“是…”
“王妃入宮有些日子了，雖然留了些人在府中，卻很少在府中看到他們。”陳嬷嬷也算是從大家出來的，看的多，經歷的也多，卻着實看不透熙王府的這位王妃。
“王爺現在也不留宿了，只是讓我安心養胎，這可怎麽辦？”慕容扶辰皺了下眉頭。
“側妃放心，既然見不到王妃，還有其他法子。”
“嬷嬷有什麽主意？”
“之前送給側妃小狗的可兒夫人，她之前是太後宮的女官，見過些世面，氣性高，是被太後親自指給熙王的，現在依舊和美燕夫人平起平坐，自然氣不過。”
“嬷嬷的意思是？”慕容扶辰大概了解了陳嬷嬷的意思。
“側妃放心，這個可兒夫人是個坐不住的主兒，即使不做什麽，有些事情也會落在她身上，何況她有那個心。”
“嬷嬷可有把握，我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側妃放心，王妃不在府中，王爺對側妃的寵愛也定會相信您的。”陳嬷嬷安撫着。
“這是退而求其次的辦法。”慕容扶辰有些惋惜樣子。
“側妃不覺得王妃很神秘嗎？我們很少在府中見到她，她也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很少出來。”
“王妃很會置身事外。”
慕容扶辰想起那位王妃，比自己還小一歲，卻是身在帝王家，傾城公主的女兒，比起大家閨秀的優雅更多了一份氣度，那是學不來的。瑾璃是有資格成為太子妃的人，要不是她因為身體有疾，離開京都數年，太子和秦王是不會放過她的。
“側妃放心，老奴心裏有數，過了這一關，您再為王爺生下個男孩，就無人能撼動您在府中的地位，連王妃也會忌您幾分。”陳嬷嬷說的篤定。
熙府側妃院落燈火通明，美燕夫人的院落裏燈火慢慢暗了下來。今夜，可兒夫人在她的院落用了膳，自從王妃側妃入府後，一直來往不多的可兒與她走近了許多。
美燕摘下耳墜，看着桌上的一份糕點，這是今兒可兒夫人帶過來的，說是廚房今兒做的糕點，她覺得不錯，帶來給她。
“夫人，床鋪好了。”侍女小米走了過來。
“好。”
“那這份紅棗糕呢？”小米問。
“放到明兒可就不好吃了。”美燕伸手拿了一塊。
“夫人，可兒夫人為什麽這次帶這個糕點來，以前她可是從來不帶吃食來的。夫人，莫不是，可兒夫人想……”小米心中犯疑。
“她就是那樣想的……”
“難怪，難怪可兒夫人說什麽，老家有種紅帆味道和棗味相似，卻是害女子肌理，致女子不孕落胎的東西。可兒夫人這樣的暗示太過陰險了，不過她憑什麽覺得夫人會去…”小米欲言又止。
“她就是在賭我能不能忍。”美燕将手中的糕點放了回去。
“那她可是小看夫人了。”小米口氣中略帶不屑。
“小米，明兒個你去郎中那裏開幾副風寒的藥…”
“夫人的意思是？”
“王妃能躲，我為什麽不能？”美燕垂下眼簾，微微揚起了嘴角。
夜深，熙王府安靜靜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