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

“媽媽過世了。”省去暄寒問暖的客套話,梁傳宗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來意,“外公希望你能夠回去奔喪。”

威嚴的在主人位置坐下,唐玉玺沒開口說話,眼神銳利的注視他同母異父弟弟,似乎在探索什麽,又似在嘲諷什麽,表情十分的冷漠。

很少有人不會懾服于他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下,梁傳宗也不例外,不過他仍很勇敢的迎上唐玉玺的眼睛,但如同大多數的人一樣,在唐玉玺淩厲的逼視下,沒片刻,他馬上感到有一股壓迫感,不自主的垂下眼睑。

坐立不安的移了移位置,他非常的生氣,明明是同階級的人,住億萬豪宅、穿名牌華服享高等教育,為何在唐玉玺的盯視下,他會覺得自己不如他腿上的一根腳毛。

或許潛意識父親是下人的緣故,所以間接影響到他的心理反應,才會臣服于他的逼視下。

如此想後,他釋懷多了,頭再度擡起,背脊也挺得更直,重新恢複那個擁有百分之百信心的梁傳宗。

“媽媽的喪禮在下禮拜日舉行。”他親自跑來報喪的目的,除了想見見外公口中優秀的唐玉玺外,他另有用意,“你會回去嗎?”

“你希望我回去嗎?”唐玉玺不和他啰唆,打開天窗說亮話,一針見血道出問題的重點。

梁傳宗楞了楞,始料未及他會問得這麽直接,當下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你不希望我回去。”唐玉玺回答得斬釘截鐵,似乎早已洞悉他的企圖。

梁傅宗吃驚的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心思,霎時面紅耳赤。

“你真愛開玩笑,我怎麽會不希望你回去?”他以不變應萬變,以微笑掩飾內心的驚慌。

唐玉玺意味深遠的凝視着他,像是在研判他話中的頁實性有多少,久久沉默不語。

梁傳宗煩躁的拉了拉衣領,原本是來下馬威的,卻沒想到被倒打一耙,他愈來愈忐忑不安,一口飲盡茶水,藉以平複緊張的情緒。

“你怕我。”唐玉玺目光咄咄逼人,渾身上下充滿王者的氣勢,要面對他是件困難的事。

“我才不怕你。”沒上當中了他的激将法,梁傳宗很平靜的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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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玺完美的唇型,彎成一抹譏诮的微笑。

“口是心非。”他優雅的飲了口黑咖啡。

梁傳宗惱羞成怒的站了起來,沉不住氣的正要發飙,陪同他前來的同父異母姊姊林玉蓉,及時拉住他手臂,他才冷靜下來。

“唐大哥,你會回去吧?”輕易的化解一場沖突,林玉蓉巧妙轉移話題的同時,也試着想引起他的注意。

“你弟弟希望我回去嗎?”放下杯子,唐玉玺眼皮慵懶的垂下,俊美如惡魔的五官散發着危險氣息。

“呃這”林玉蓉微愕,不知道他會這麽難纏,死咬住這個問題不放。

梁傳宗再也忍不住了,猛然的從沙發一躍而起。

“好!你要聽實話是不是?那我就告訴你!”他豁出去了,“我不要你回去!因為我嫉妒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回去!我不希望外公看到你,好讓你有機會搶走屬于我的一切!”

“傳宗!”林玉蓉大聲斥喝,想阻止他,卻來不及了。

“你憑什麽跟我争?”唐玉玺的語氣有着明顯的挑釁意味,任誰都聽得出他在暗諷梁傳宗是私生子。

梁傳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最忌諱人家罵他是雜種、說他是私生子,而唐玉玺卻當着衆人面前羞辱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恨意湧進他體內,使他臉孔扭曲猙獰得可怕。

“是!我是私生子!那又如何?至少我不是腦袋有問題的瘋子!”他報複的攻擊回去,“一個會自殘又會傷人的瘋子!”

唐玉玺倏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臉色陰沉得吓人,冰冷的眼神充滿殺氣。

“怎麽?你要發病動手揍人了是不是?”梁傳宗冷笑,有意激怒他。

“你不配我動手揍你。”唐玉玺有着過人的意志力,硬是将滿腔的憤怒壓抑下來,“揍你,我還擔心你肮髒的血會沾到我的手上污染我的地方。”

霎時,煙硝味彌漫整個大廳,燃點一觸即發。

梁傳宗的怒火爆發了,多年來的怨恨,全化為最惡毒的言語,不留情的諷刺回去。

“啧啧啧,想不到瘋子也有理智的一面。”他陰險的嘲笑着,“只不過再怎麽理智,瘋子還是瘋子,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唐玉玺拳頭愈握愈緊,雙眼冒火,憤怒在他體內燃燒,想捶碎東西的野蠻沖動愈來愈強烈。

“梁”許管家按捺不住了,才正要下逐客令,一個穿着怪異的老婦人不知打哪冒出來打斷他的話。

“小子!你化學肥料吃太多了,當心變成阿達嘛空固力!”老婦人走到他面前,像是在審視拍賣物品,不客氣的打量他,“我看腦袋有問題的人是你。”

“你才有問題!”惡,受不了她身上濃烈的藥草味,梁傳宗掩鼻往旁邊退去。

“通常說別人有問題的人,就是有問題的人。”毫無預警的,老婦人抓起他的手腕。

“你幹什麽?”梁傅宗大吃一驚,嫌惡的想甩開她皮包骨的手。

然而,老婦人瘦小歸瘦小,力氣卻出奇的大,硬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你看不出來我在替你把脈嗎?”老婦人偏頭沉思一下,“奇怪,你明明很正常啊!怎麽眼睛會有毛病,把一個好端端的人,看成是瘋子呢?”

“放開我!”梁傳宗快吐了,近距離的接觸,他聞到老婦人身上有一股惡心的味道,令他反胃想作嘔,“你這死老太婆!你幾天沒洗澡了?臭死了!你離我遠一點!”

“小子!我看你不僅腦袋有問題、眼睛有問題,連鼻子都有問題。”老婦人很嚴肅的看着他,“你的判斷力失常了,我建議你趕緊到醫院去看病,不然小病不醫,到時變成大病,你就無藥可救了。”

“你才有病!神經病!”掙脫不了,梁傳宗氣壞的破口大罵。

“你病得不輕吶,小子。”老婦人搖頭,一副他得了絕症,“我難得下山一趟,你有幸遇到我,算你的福氣,免費為你診療一次,外加幫你滋補養身一回。”

“不必了,你這個瘋婆子!快放開我,要不然我就讓你好看。”難忍臭味,梁傳宗捂着鼻子東躲西閃。

“年輕人火氣就是這麽大,你是要食補消火,還是藥補退火?”詢問的同時,老婦人伸出祿山之爪,襲向他略有看頭的胸膛。

梁傳宗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會碰到這種事,他正被一個老阿嬷吃豆腐!

許是吃驚過度的緣故,他居然忘記要阻止她的侵犯。

林玉蓉傻眼,呆呆的看着弟弟被性騷擾。

許管家驚愕,被老婦人大膽的作風震楞住。

奔進屋的麥菡妮受不了的拍額翻白眼。

随後進來的麥妲琳,先是一副別又來了的表情,接着她發出無奈的呻吟聲,最後才感到丢臉的以手心遮住容顏。

現場唯一算鎮定的,非唐玉玺莫屬了。曾身受其害的他,雙手環胸,見怪不怪的看着老婦人對梁傳宗上下其手。

“很好!很好!”老婦人滿意的點點頭,“雖然面黃肌瘦,骨骼卻長得不錯,不過你氣太虛了,需要好好進補一下才行。來,先吃一顆我精心研發數十年,最近才配料成功的十全大補丸。”

老婦人粗糙如枯枝的手,從口袋裹掏出一粒比老鼠屎還要大上十倍的藥丸,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

再也顧不了形象了,梁傳宗臉色鐵青的幹嘔了聲,然後用力甩開老婦人的手,接着拔腿往外沖。

兩姊弟,風光的來,狼狽的走。

全拜老婦人之賜。

既然新白老鼠逃走了,那麽舊白老鼠無可避免的要接受荼毒了。

老婦人繞着唐玉玺走了一圈,從頭到尾認真看了一遍,似乎很滿意看到成果,笑得阖不攏嘴。

“小子,看樣子我外孫女把你照顧得很不錯唷。”老婦人反手拍了拍他肌肉結實的腹部,豪爽個性顯露無遺,“嗯,很好,很好,可見你小時候,我逼你喝滋補養身藥湯有效,不然今天你也不可能長得如此高大壯碩。”

“外婆!”瞟見她又要伸出魔爪,麥菡妮趕緊把她拉到一旁去。

“丫頭,你幹什麽拉我?”被拉離唐玉玺,曾老夫人很不悅。

偷觑了眼臉色陰沉,正瞪視她,巴不得扒她皮的唐玉玺,麥菡妮當機立斷,決定将功贖罪,把事情處理好。

“呃是這樣的,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她腦筋動得很快,

“那個他爺爺有關節炎,還有風濕痛,最近又常在喊腰酸背疼,我在想他爺爺的情況此較嚴重,所以唔能不能請你馬上去看他一下?”

胡扯的話一說完,四周被口水嗆着的聲音紛紛響起,尤其以許管家的咳嗽聲音最為響亮。

“當然沒問題!”雷老夫人興奮得開始摩拳擦掌,像第一次接觸到病人的臨床實習醫生,老臉上的表情令人看了都會不禁膽戰心驚。

“他在書房裹。”不理會衆人的警告,麥菡妮為她指引方向,“外婆,你知道嗯,上了年紀的老人,通常脾氣都很古怪,呃我不是在說你,我的意思是說”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曾老夫人伸手打斷她的話,“活到這一把歲數,沒人比我更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我就放心了。”麥菡妮心虛的笑了笑。

“相信我,再怎麽倔強、固執、死要面子的老頭子,一旦遇上了我,不俯首稱臣都不行,我絕對能夠應付他。”很有把握的環顧了一下衆人,曾老夫人踏着自信的步伐往書房走去。

所有的人全半信半疑的屏息豎耳聆聽。

不負衆望,一會兒,锵锵铿铿的嘈雜聲立刻從書房傳了出來,緊接着是咆哮聲混合斥喝聲的争吵聲。

麥菡妮眨了眨眼,被激烈的戰況吓到了。

“完了。”她太低估她外婆的破壞能力了,“你爺爺會殺了我,我死定了。”

唐玉玺沒同情心的大笑,似乎很高興看到她困擾的樣子,不過他更開心的是,他終于可以脫離她外婆的魔掌了。

“先生,你很樂嘛。”麥菡妮眼微眯,警告意味濃厚,也不想想她是為了幫他,才去陷害他爺爺的。

“有嗎?”唐玉玺裝傻,咧嘴笑個不停。

麥菡妮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再笑看看。”她十分不悅的用手指戳他,“當心以後我不替你按摩了。”

“放心,事情沒那麽嚴重。”唐玉玺伸手攬住她肩膀,安撫的搖晃她,“要是萬一我爺爺怪罪下來的話,我會罩你的,安啦。”

“我能信任你嗎?”麥菡妮挑眉,擡頭看着他,沒注意自己被他拉進懷裏。

“絕對可以。”他向她保證,微笑的當着衆人面前,以不着痕跡的方式把她往三樓帶,偷偷拐進房內享受舒适的指壓按摩去了。

“那丫頭在哪?”唐老先生氣沖沖的走到孫子面前,“去叫她把她那個腦筋有毛病的外祖母弄走!”

忍了一個禮拜,唐老先生再也無法忍受曾老夫人的糾纏了,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簡直是一場噩夢!

“麥妲琳在哪?”唐玉玺喚來許管家,“爺爺有事找她,去叫她過來一趟。”

“不是她!”唐老先生瞪着孫子,“我要找的是另外一個!”

“菡妮?”唐玉玺擡起頭問道,不小心瞟見時鐘,才發現她早超過他規定下課回到家的時間。

“不是她是誰?”唐老先生快發飙了,“馬上叫她從學校回來!”

放下手中文件資料,唐玉玺立刻拿起身旁的手機,熒幕上并未顯示有未接聽的電話,也沒有任何的簡訊,就連留言也沒半通,他着急了。

“許管家,菡妮有打電話回來說她會晚一點回來?”他再一次檢閱手機,失望的難掩不安。

“沒有,少爺。”許管家搖頭,“我才正要向你提這件事。”

唐玉玺臉色一變,把腿上的筆記型電腦推開後,擔心的開始撥打手機找人。

“少爺菡妮小姐她該不會”許管家憂心仲仲的絞着手,揣測她是不是在路途中發生意外了。

唐老先生眉頭微微皺起,雖一臉的鎮定,內心卻驚慌不已,害怕那丫頭要是出事了,孫子可能真的會變成瘋子了。

“還沒接通嗎?少爺。”許管家準備要報警處理了。

“接通了。”唐玉玺屏息以待。

兩位老人家松了一口氣。

電話一接通,麥菡妮的驚呼聲立即傳出,很顯然她記起約定了,要是有事耽擱,一定得打電話通知他。

“聽我說”怕他指控她不遵守承諾,她先聲奪人,搶先他一步,劈哩啪啦的解釋晚歸的原因,“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這般所以”

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唐玉玺根本不知道她在講什麽,只知道重點,她機車故障了,其餘的細節他完全有聽沒有懂。

“就這樣了。”不讓他有質詢的機會,她結束通話。

唐玉玺把手機拿離耳朵,看手機的模樣仿佛它長出牙齒會咬人,一臉不可思議又惱怒。

“怎麽樣怎麽樣?少爺,菡妮小姐沒事吧?”許管家緊張的急欲知道狀況。

“應該沒事。”他不确定,“她的車子出了點問題,已經修理好了,馬上就回來。”

“你沒叫她趕緊回來帶走她古怪的外祖母?”知道那丫頭沒事,唐老先生放心了,但一想到她外祖母,他眉頭又打起結來。

“爺爺,曾奶奶是不請自來的,想弄走她?不是很難,是非常、非常的難!”唐玉玺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和曾老夫人妥協。

“我受夠了!”唐老先生舉起拐杖往地上一敲,“不管多難,她都要走!”

“爺爺,除非曾奶奶自己想走,否則誰也別想趕她走。”知爺莫若孫,唐玉玺勸他打消腦中的念頭。

“是嗎?”唐老先生拿起電話,似乎想報警,“我就不相信趕不走她!”

“喝藥時間到了!”曾老夫人笑咪咪的向廳內的人宣布,随即便端着兩盅遠遠就可以聞到中藥味的補湯現身。

“端走!我沒生病,我不喝!”唐老先生佯怒咆哮,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悄悄的放下電話,偷偷的縮回手。

勇敢無敵的雄獅,一下子變成膽怯畏懼的老鼠。

唐玉玺揚了揚眉,爺爺言行不一的舉止,使他感到好笑。

“嗯”止不住笑意,他假咳,握拳抵着嘴巴盡量掩飾。

遭到孫子眼神的調侃,唐老先生面子挂不住的睇瞪他一眼。

爺孫倆的小動作全落入曾老夫人的眼底,她不動聲色的把藥汁放上桌。

“這是你的。”她先把治頭痛的藥推到小的面前,再把另一盅十全大補藥推到老的面前,“而這是你的。”

“拿走!”唐老先生厲聲斥喝,“我說過我沒生病,我不喝!你要我說幾次,你耳聾沒聽見是不是?”

這一招,在商場上對付敵人很有效,用在曾老夫人身上卻失效了。

“聽見了。”曾老夫人擺了擺手。“我就是知道你沒生病,所以才特地為你熬這一盅健胃、清腸、顧肝、補腎、強身的養生中藥,沒生病喝遣味更好。”

一記回馬槍,讓唐老先生反駁不了,氣得他血管快爆掉了。

“快喝,中藥得趁熱喝才能發揮功效。”曾老夫人不走開,站在一旁催促着,用意很顯然,她要親自監督。

唐玉玺順從的端起藥盅,一方面是領教過她的脾氣,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好,所以他乖乖就範的把藥喝完。

唐老先生卻不願合作,故意唱反調的把頭偏向一邊去,擺明了要和她作對。

“死老頭,你在看哪裹?你的藥盅在桌上,不在天花板上!你眼睛抽搐了是不是?”曾老夫人出其不意的伸出手,硬将他的頭扳正回來。

唐玉玺嗆了一下,口中的藥汁差點噴出來。

“臭婆娘!你想謀殺我是不是?”脖子險些被扭斷,唐老先生氣得大吼。

“喝藥!”曾老夫人以教訓小孩的口氣命令他,“馬上把藥給我喝光!”

“休想!”唐老先生憤怒的瞪視她。

曾老夫人态度強硬的瞪回去,如一個禮拜來的固定模式,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直到唐老先生氣勢矮一截瞪輸為止。

“哼,喝就喝,你不要以為我是怕你,我是剛好口渴。”敗方第N次說法。

“是唷,口渴。”贏方第N次挪喻。

“爸爸?”半年窩在金屋裏,未回家半次的唐鵬程,錯愕得認不出父親。

屈服于淫威下的唐老先生,正心不甘、情不願,不高興的喝着苦藥,同時卻又愉悅的享受着腳底按摩,那明明喜歡得不得了,卻又要裝作不喜歡的表情,是唐鵬程所沒見過的。

因為在他記憶中,他父親永遠只會嚴肅着一張臉,絕不會有任何的表情,更遑論會露出滿足的眼神莫怪他會如此吃驚。

看見老婦人比乞丐好一點的古怪穿着,唐鵬程嫌惡的皺起眉頭。

“她是誰?”他問着兒子。

“曾奶奶。”父親的嫌貧愛富,讓唐玉玺覺得很可恥,“她是菡妮的外祖母,我和爺爺的中醫顧問。”

“她有中醫師執照嗎?”唐鵬程很懷疑,嗤哼了聲。

“沒有。”曾老夫人不願再被人代言,親自回答他的問題,“小子,我雖然沒有中醫師執照,但是中醫師該有的知識我都有,中醫師欠缺的常識我也有,少了一張紙,不代表我醫術就比較差,不少具有中醫資格的中醫師,還捧着大把鈔票來求我收為門徒,更別提中醫學院的教授時常來請教我問題。你太小看我了,小子。”

唐鵬程很訝異,難以置信老婦人的談吐會和穿着成反比。

“鵬程,你不知道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嗎?”唐老先生很震怒,兒子的以貌取人,令他老臉蒙羞。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生了一個這樣嫌貧愛富、貪圖享樂、不知羞恥、沒有責任感的兒子!真的是好竹出歹筍!

奇跡的是,這個敗家子居然能夠生出三個優秀的兒子!簡直不可思議!

“爸爸,我回來不是來找你吵架的,你能不能有一次不要罵我、念我、教訓我?”價值觀不同,難以相處在同一屋檐下,這就是唐鵬程不愛回家的緣故。

“行!那你能不能學學你兒子,有榮譽感,負責任、認真工作一回?”唐老先生臉色凝重的看着他,對他改得掉玩世不恭的習性幾乎不抱任何希望。

一個做父親的,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就算沒出息,也不要在外面惹事生非,三天兩頭就讓人上門指控他性騷擾、始亂終棄,逼迫堕胎等,制造了一堆麻煩,還要做父親的替他處理善後。

他實在想不透,鵬程都已經為人父了,為什麽還不能夠體會他這個老父的心情呢?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不是經商的料,我沒有生意頭腦,我不喜歡看報表,你偏要我念商、進公司、學做生意!”唐鵬程大吼,一直不滿父親總是逼他做他不要做的事。

“那你告訴我,你是做什麽的料?你有什麽樣的頭腦?你喜歡什麽工作?只要你說得出來,我一定滿足你!”唐老先生回吼,情緒激動到渾身顫抖。

嘴巴張張閉閉,唐鵬程回答不出來。

“你除了吃喝玩樂,你還會什麽!”愛之深,責之切,面對不成材的兒子,唐老先生相當痛心。

“爸!你非得在衆人面前罵我嗎?”顏面無光,唐鵬程咬牙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若不游手好閑,還怕我罵嗎?”不怕外人笑,唐老先生繼續教訓數落。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僵凝的氣氛,父子倆再一次反目成仇。

眼見沖突愈擴愈大到快不能收拾的地步,許管家趕緊出聲打圓場。

“先生,你這次是回來長住嗎?”明知不可能,許管家仍指示一名女傭整理房間去。

“這個家我住得下去嗎?”唐鵬程憤怒的聲音充滿嘲諷。

“你不回來住,你回來幹什麽?”唐老先生怒臉相向,“是賭輸錢,欠了一大筆債,還是又搞大人家肚子,鬧出醜聞,要我出面替你擺平?”

唐鵬程十指關節握得劈響,惱羞的快大發雷霆。

“爸,我說過我今天回來不是來找你吵架的。”他深吸口氣,硬壓下滿腔的怒火,“安娜,來。”

一個被忽視的中美混血兒美女,一拐一拐的從玄關走出來,年紀雖才二十歲,外表卻成熟得像三十歲。

“唐爺爺好。”她入境随俗,禮貌的先問候老人家,标準的中文一點洋腔怪調也沒有。

唐鵬程很滿意安娜想讨好父親的舉動,贊賞的對她點了點頭。

“爸,安娜是美國國際集團總裁的獨生女,來亞洲旅游一個月,臺灣是她的最後一個旅游點,昨天我不小心開車撞倒她,造成她膝蓋擦傷、腳踝扭傷,行動有些不便,她一個女孩子住宿在外,沒人照料很難教人放心,能不能讓她住在這,直到她痊愈為止?”唐鵬程話中有話,安娜對她父親有足夠的影響力,唐氏集團得罪不起。

“說到底,你又闖禍,要把麻煩丢給我處理就對了。”唐老先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問你兒子吧!玉玺答應,我就不反對。”

唐老先生有諸多的考量,最害怕的莫過于孫子的腦疾,因此凡事全以孫子的意見為主。

“嗨,你好。”安娜轉頭,笑容可掬的朝唐玉玺打招呼,一看清他的長相,兩眼像是蜜蜂見着蜜,視線再也離不開他英俊的臉。

唐玉玺客套的颔首,冷漠的态度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對熱情開放的女孩子很反感,尤其是眼睛頻頻放電,笑容寫着邀請,暗示可以和她共度良宵的外國女孩。

“爺爺作主。”他本想拒絕,卻礙于唐氏集團和國際集團目前尚有生意往來,不能因一己之私而使公司白白損失龐大的利益。

“那就住下吧。”和往昔一樣,白臉由唐老先生來扮,孫子扮黑臉。

除非客人的言語行為實在令人無法忍受,否則唐玉玺不會不留情面的攆出去。

“尼克?”安娜突然驚呼一聲,“你是尼克!”

安娜認出他來了,兩眼發出好幾萬瓦閃亮的光芒盯着唐玉玺瞧,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居然有幸碰到他這個傳奇人物,曾在哈佛轟動一時的外國天才。

唐玉玺不理會她的興奮,一直留意屋外動靜的他,一看見麥菡妮和她那一輛機車上立刻站了起來。

“尼克,你還記不記得我爸爸?在你要回國前夕,我爸爸曾經親自到你住處找你,希望你能夠留在美國發展,雖然你拒絕了,不過他到現在還是很欣賞你,仍想網羅你進公司幫他,條件可以随你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安娜當着唐老先生面前挖角,也不管人家是唐氏集團的負責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耳朵沒聾的人,都可以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唐氏集團只不過是個小集團,完全無法和全球五十大企業之一的國際集團相比較。

唐鵬程見苗頭不對,悄悄的溜之大吉。反正燙手山芋已經丢出去了,不關他的事了,他還是早早走人才是最上策。

唐老先生眯起老眼,開始後悔答應讓她留下來養傷,倒不擔心孫子會被搶走,就怕到時擺脫不掉她這個麻煩。

許管家皺了下眉頭,不敢奢望她會安安份份的養完傷就回美國去,只希望她別白目的去招惹少爺,制造出任何風暴就好。

唐玉玺充耳末聞的往玄關走去,簡直把安娜當成隐形人一樣,注意力全集中在走進屋的麥菡妮身上。

“尼克?”安娜終于發現到他心不在焉,臉上的表情很不悅。

唐玉玺照舊對她不理不睬,銳利的兩眼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直盯着麥菡妮的右腳瞧。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安娜快氣炸了,從未受過如此冷漠對待的她,難堪得差一點發飙,要不是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她早就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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