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種層次的角色對林沁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只要給她機會,演什麽像什麽。

所以見了演員副導演,她就問了演員副導演一個問題:“你是讓我演什麽像什麽?還是演什麽,是什麽?”

演員副導演懵逼了:“這倆東西不是一樣嗎?”

林沁說:“那當然……不一樣,演什麽像什麽,要差一點意思。演什麽是什麽,嗯——你看到很多角色,你覺得就是了。那個人,就該是那樣的。”

演員副導演明白了,說:“哦,明白了!——六小齡童遇上孫悟空是吧?”

林沁愕然半秒,然後說:“我心裏想的是陳曉旭遇上林黛玉。”

她表情特別多,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大大地看着演員副導演,滿臉都寫着:“雖然我也不是貌若天仙,可是你看到我怎麽能聯想到孫悟空呢?這太傷人了。”

演員副導演笑着說:“好好好,你能演。給個演什麽像什麽就行了。不敢奢求你演什麽是什麽。人家有主角呢。——你就是個比較有才華的妃子,皇上一時貪戀你的才華,引發了皇後的嫉妒,趁着皇上不備,杖斃了你。這個人物要拍的一段,就是皇上總回想的,她窗下寫字的場景,你就是個死了的白月光。”

林沁瞬間明了,去換衣服的時候想到,自己開工一周,已經死了兩回。

果然有仙氣!

這個角色要氣質,要形象,但是不說話是沒有臺詞的。

不過最少有中景鏡頭。

所以服裝化妝都有要求。

林沁去換了衣服,這個讓林沁好高興。

衣服是新的。

她高興地對大梁哥說:“這劇組土豪,戲服都是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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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息。好歹也是個妃子。”

随便化了點妝,演員副導演很滿意,

贊道:“溫柔婉約,似水年華。行了,就是你了!”

大梁哥得意的樣子好像她女兒考上了重點中學,雖然他孩子才會裹棒棒糖。

林沁掖着手上的帕子,悄聲對着大梁哥說:“不是我說,我肯定是這個劇組裏,真實年齡中年紀最輕的妃子。皇上不真愛我,能真愛誰?”

随即一想不對,如果真是“真實的年齡”……

她默默擦掉“最年輕”三個字的标簽,換上了“最年長”的

拍了張照片,演員副導演看了看林沁寫字,就讓她走了。

她毫無懸念拿下了那個妃子的角色。

只是梁哥沒有高興。

倆人出了仿照的宮廷院落,一走進“禦花園”,林沁就追問:“你為什麽不高興?”

大梁哥說:“和我想的不一樣。——你覺得這兩個哪一個更好,手替雖然是臨時的,可是工資高,高技術含量工作,那邊這次給一千。這是關照價了,武行的替身都沒有這麽高。”

“所以呢?”林沁說:“一天一千,也可以呀。”

大梁哥說:“但畢竟是臨時的。這邊演妃子,才是小特約的錢。我剛剛以為是有臺詞的。”

他看着林沁,好像自己家的菜賤賣了般,十分不甘心地說:“趕緊弄出來新的電子簡歷。拍過的短片來一段,咱們下次報中特約的價。”

林沁感激道:“大梁哥,你是個講義氣的人。”

大梁哥表情有點抽搐,随即好像發現林沁不是反諷,他才說:“群頭要抽成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沁連忙問:“幾成?”

“兩成。”大梁哥走着說:“我算少的,還有抽五成的。你問過就知道。”

林沁說:“不多,不多。”

又不用簽合同,大梁哥手下拿得出的人,目前她絕對排第一,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她不熟悉劇組,單身更不安全,兩成現在當保護費了。反正以後有機會她就飛走了,大梁哥也管不住。

比那些經紀公司可省事多了。

大梁哥說:“還有個愁人的事情。”

“怎麽了?”林沁說:“你發愁的事情怎麽那麽多?”

大梁哥說:“你剛沒聽到,這邊也是明天讓你來。那邊手替的也是明天,你是小演員,又沒有通告時間,你準備明天去哪一個?”

林沁說:“這有什麽,我都想好了,兩邊都是四點要到,妃子那邊是要早上化妝,我化了妝,就跑去隔壁寫字,我跑得快,你要跑不動就在隔壁等着我。他們反正只要寫字的部分,咱們到時候快快和人家商量一下。你看看我的手……”

她把手伸出來:“你看這白嫩嫩的,把87年紅樓夢裏全部的小姐加起來,也沒一個我手這麽好看的,我手上有戲。你要不要看?”

大梁哥站在九月依舊鮮花開放的花園裏,心裏是大寫的“卧槽——”

然後他說:“你不會對着電視機一個一個演員的手比過吧?”

林沁說:“兩三歲無聊的時候幹過。”

大梁哥擡腳就走。

林沁追着說:“你這個人怎麽不聽人說,我這麽說是有原因的,你怕人家不同意是吧,我帶妝去,帶妝去能加分的呀……”

***

第二天一早,不對,半夜,林沁三點就爬了起來,這個打醬油的妃子是要出鏡的,所以劇組要統一化妝,他們匆匆趕到酒店。

昨天化妝師見過她,今天就比昨天畫的認真。

這個妃子是小角色,之前也沒想過要具體怎麽弄。

可上了妝,柔情似水的感覺自然就來了,素淡如菊,清雅脫俗,又才華橫溢。

但他們聊天的內容比較“背道而馳”。

化妝随意地說:“你這頭發可以,我就不用假發了。”

林沁說:“那是你不知道,我從小就用皂角洗頭,那個洗頭發真好,就是費事。”

“皂角呀,好像是。”

林沁又說:“我那時候用皂角燒水,因為泡的效果不好,我覺得煮一煮好,就用我媽做飯的鍋,結果讓我媽看見,把我一頓打。”

化妝師說:“那是皂角有顏色,怕你把鍋弄髒。”

林沁說:“不是,她嫌我年齡太小,年齡歧視我。”

化妝師給逗笑了:“你幾歲。”

“五歲。”

“五歲你就臭美?”

林沁對着鏡子說:“比起人家比爾蓋茨五歲就會建網站,我這算什麽。”

化妝師笑得不行了:“你還和人家比爾蓋茨比。”

林沁也笑着說:“随便比一比,他也是女的生的嘛,他要是男的生的,我絕對就沒話了。”

化妝師挂着滿臉笑給她把頭梳好了,還有點遺憾:“就是你在前頭看不見,我這後面梳得可不一樣。”

林沁把手機遞過去:“捏一張。”

化妝師拿到手機,捏了一張給她:“你上面好多短信和未接。”

“還沒時間回。”林沁看着照片說:“是真漂亮。我回頭一卸妝,人家肯定不敢相信這是我。”

化妝師笑着去挑發簪。

林沁看也沒看短信和未接,就裝起來了手機。

大梁哥在外頭等着,覺得林沁在劇組人緣将來一定會好,她能逗人笑,也會誇人。

這化妝師明明開始就沒什麽興趣說話,一會也就混熟了。

然後就聽林沁偷偷和化妝師說:“和您商量個事,等會我在隔壁的清宮戲裏還得給人家當個手替,那指甲肯定得跟着隔壁的女演員走。我這個角色的指甲,難不難弄?”

化妝師說:“那我就不給你弄了,隔壁哪個劇組?”

林沁低聲說了。

化妝師說:“那你先去,回頭你這邊是遠景和中景吧?手不重要,回頭看情況,那邊手上的妝能用,就用那邊的也行。”

大梁哥看着天花板,原來還有這事,他都忘了。

這地方人多,大家都等着化妝,過了會林沁就出來了。

到了劇組,他就問了下演員副導演今天的安排,然後偷偷帶着林沁跑去了隔壁劇組。

手替,自然要化和人家女演員一樣的指甲,林沁愛聊,不一會就又和這個化妝師聊上了。

大梁哥搬了個椅子,在旁邊等着,想看會報紙,早上又起來的太早,就犯瞌睡,就把報紙搭在臉上打盹。

這邊是民國戲,他還擔心林沁拍攝的時間,這邊也沒說幾點可以開始替。

一位女演員過來,坐在林沁旁邊,伸手給化妝師說:“指甲掉色了。”

化妝師連忙低着頭,轉過去給她收拾。

這個時間段,這地方也沒有化妝間可用,大家都是在露天地。

林沁餘光看到,那女演員還沒有換衣服,卷發,長得很豔麗。覺得這女演員長得不錯,但不怎麽适合古裝。

誰知那女演員卻轉頭看向她,出其不意地說:“就是你,想搶我的戲是不是?”

林沁茫然地四下看了看,看到對方手上和自己一樣的指甲油顏色,還有化妝師,低得過分的腦袋,恍然大悟說:“我們已經推了。”

“你們。”女演員上下打量她:“就你長得這樣子,這影視城能拉出來沒有一千也得有一萬。”

大梁哥拉下臉上的報紙。

就聽林沁說:“我們真的已經推了,我就是來給你做手替的。那邊有個妃子的角色,我已經找到了新的工作,真的不準備搶你的戲。”

女演員一臉不相信。

化妝師說:“是真的,她臉上的妝是隔壁的,不是我畫的。”

那女演員好像現在才發現林沁還化了妝。

她說:“指甲好了嗎?”

“你看看。”化妝師連忙收回手,那指甲一開始也看不出太大的瑕疵。

女演員抽回手,沖着指甲油吹了吹氣,瞪了林沁一眼,站起來走了。

林沁聳聳肩,繼續對化妝師說:“剛剛說哪兒了?對了,說到你孩子的學校,班主任總讓家長每天給孩子改作業是不是?”

化妝師說:“可不是。現在好多學校都這樣,一定要家長配合。”

“那你不是太為難了。”林沁說:“像你這種跟組的,有時候幾天都不在家呀。”

化妝師說:“何止幾天,有時候兩三個月都回不去。”

林沁說:“所以說你們搞藝術工作的不容易……”

“可不是……”化妝師又說:“沒辦法的事……”

大梁哥聽到這裏忍無可忍了,扔下報紙,直接走人。

這簡直就是兩個中年婦女的話題,這林沁到底怎麽回事,剛剛才被人放話踩場,她下一秒完全都能無視……她是橡皮做的嗎?

****

過了會,林沁蹦蹦跳跳跑過來,對他說:“大梁哥,我有好消息。”

大梁哥說:“讓你去給人家孩子補習了是嗎?”

林沁怔了一下,立刻就又笑着說:“不是,我倆相談甚歡,她告訴我隔壁有另外一個拍宮廷戲的,可以幫我問個機會。”

“什麽機會?”

“你知道跟組演員,他們都是帶來的,聽說有個跟來的女演員水土不服生病了。”林沁得意地擡起手,對他又說:“還是妃子,演完這個民國的手替,一個死掉的白月光妃子,我又可以去當妃子了。妃子呀——我準備暫時把這個職業承包了。”

大梁哥說:“真的,假的?”

“真的。她當時打電話幫我問的。”

“什麽劇組?”大梁哥去掏手機。

林沁連忙把手機拿出來,上面還是一串未接來電。她也沒理,按開了,給大梁哥看號碼。

大梁哥打了電話過去确認。

過了兩分鐘就挂上電話,看着林沁臉上有點古怪又不可思議的表情。

“竟然是真的,明天帶你過去。”

林沁跳起來,像對天上天女散花,她高興地說:“我要當妃子專業戶了。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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