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開兩朵，各有各的憂
陳曉最近莫名其妙的變得忙起來了，一到年底好像所有的忙都變得那麽合理。早上天都還沒亮就出門了，晚上盡量很晚才回去，回去之後趕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她媽再給她打電話來，她就說自己正在忙，程研秋的電話也不接，消息偶爾會一句就不管了……好幾天了，他們之間的消息無非就是：
“下班一起吃飯。”
“我今天要加班。”
“郭思樂想要去買衣服，你一起去吧，上次不是說要買衣服麽？”
“最近挺忙的，暫時不想買了，你們去吧。”
“郭思樂想請你吃飯。”
“我們公司要聚餐，你們去吧。”
“你在忙嘛？”
“嗯。”
“吃飯了嗎？”
“吃過了。”
“加班也要好好吃飯。”
“好。”
“我給你喊給外賣吧，跟同事一起吃。”
“不用了，我吃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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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西子看着陳曉的手機在桌子上個震動，奇怪的看着陳曉問：“你怎麽不接電話呀？”
陳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名字就把手機扣回到桌子上沒有說話。
手機自己嗚嗚的震動了一陣以後自己停了下來。
陳曉沒有再看手機，專注的盯着電腦屏幕上的策劃問案。
莫西子看她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可是她這個人吧，從來都是悶葫蘆一個，什麽都不說，每次都只有自己在旁邊看着幹着急。
“下班我們去逛街吧，我想給我爸媽買的東西。”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是歐陽陪你去麽？”
“他那麽忙……”莫西子嘟囔了一句又立馬改口說道：“這種事情他哪裏懂得，我想跟你逛嘛，我們倆都好久沒有一起逛街了……”。
兩人正說着，門口有人喊“陳曉，有人找！”
陳曉和莫西子同時向門口看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打電話的程研秋……以及他的小青梅郭思樂。
程研秋一身嚴肅的正裝打扮，襯得一張俊臉更加英氣逼人只是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顯得有些陰暗。
陳曉在心裏打了一個哆嗦，想起了高中數學考30分的時候班主任看她的表情。
與程研秋黑的出水的的臉色相比，立在他身邊的郭思樂簡直是親切友好很多。一身白色套裝在她身上穿出了都市麗人的活力與魅力……
站在門口這兩人，還真是……一對璧人呀……陳曉在心裏想。
郭思樂向着她們兩人走過來，那步調那神态那笑容分明就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态，用一副纖纖弱弱的嗓音說：“陳曉，你怎麽不接電話呢？我都打了好幾遍了呢。”
陳曉沒有說話，心裏想：很好，電話是她打的，她拿着程研秋的電話打的，這意思就是：進一步宣布主權呗。
看陳曉一直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感受到這兩人之前奇怪的氣氛，莫西子只好出來打圓場說：“額……那個……曉曉，你的手機響過麽？”說完對着已經走到面前的人說：“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一直拉着她跟我一起想策劃，沒有注意到手機。”
郭思樂看了一眼莫西子又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陳曉，思忖兩秒以後就做出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來拉着陳曉的手說：“我們準備去買點東西給我爸媽帶回去，你也一起來吧。”
陳曉聞言悄悄的想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裏抽出來，自己還真是不習慣跟誰這樣親密，即便是跟西子也沒有這樣過。
郭思樂感覺到她的動作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捏得陳曉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莫西子一看陳曉都要哭了，心疼陳曉，立馬對這個叫郭思樂的女人不客氣起來……
“郭小姐，剛剛曉曉已經答應了跟我去逛街，可能沒空跟你們去了。”
郭思樂看着突然變得兇巴巴的莫西子有些不适應的愣了一下，然後刷的一下眼睛裏湧出了一團霧氣，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陳曉，你別生氣，我只是想你到時候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去，買了東西可以一直放車上……”嗚嗚嗚……“研秋哥哥，我……我是不是……”最後這句是對程研秋說的。
程研秋全程沒有說過一個字，只是臉上越來越難看。
“走吧。”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好像還帶着冰霜……
說完轉身就走了，郭思樂喊了一聲“研秋哥哥……”又看了一眼陳曉，最後小步快跑着追上程研秋的腳步走了。
這兩個人像是來演了一場戲一樣的，各自說完自己的臺詞就走了，留下陳曉和莫西子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連周圍看熱鬧的吃瓜群衆也覺得莫名其妙，這好戲都還沒有到最精彩的時候怎麽就突然結束了？
直到老板歐陽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喊了一聲“都幹活去！”，大家才散開了。
歐陽走到陳曉和莫西子面前，陳曉還愣愣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出神，歐陽歲莫西子說：“你好好陪一下她。”。
莫西子點頭。
下班之後莫西子果然颠兒颠兒跑過來挽着她的手要跟她去逛街。
陳曉疑惑問：“你真要跟我去逛街呀？”
莫西子摸着自己渾圓的肚子說：“當然啦！我還要帶着我兒子去陪他未來丈母娘逛街呢！怎麽樣，這胎教到位吧？現在就弄清楚你的喜好，以後好讨你的歡心呀！”。
陳曉看着她那個大的有些誇張的肚子說：“我可不敢跟你一起去，你現在是個□□，萬一你跟我逛街的時候發作了要生了怎麽辦？我可不想出現在明天的新聞裏，說什麽孕婦當街生産，衆人用人牆圍成臨時的産室什麽的。”
莫西子把她的手挽的更緊，連拉帶拽的拉着她出了門，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是一個即将臨盆的孕婦。
陳曉顧忌她的肚子，也不敢真的用力，半推半就的就跟着她走。
這樣也好，有個人說話，免得回去跟程研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而且等過完年回來莫西子就要在家休産假帶孩子了，她們能這樣逛街的悠閑時光已經不多了。
兩個人像從前一樣手挽着手一起去逛街，已經到了年底，很多商家都開始了促銷，兩人逛得有點慢，莫西子又挺着個大肚子實在是不能逛太久。
陳曉倒是沒有什麽東西要買回去，因為現在這麽發達的物流網絡已經把全國各地的特産都插上了翅膀，飛進了千家萬戶，實在沒有什麽值得她大老遠的帶回去的，她爹說她把自己帶回去就行了，她娘說她把程研秋帶回去就行了。
說到程研秋，陳曉又有一點失神……
莫西子在她旁邊的一排衣架上來回挑選着各種樣式的衣服，最後選了兩件拿在手裏問陳曉：“曉曉，你看哪一件适合我？”
半天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莫西子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幾下。
“陳曉……陳曉！……”
莫西子連着喊了好幾聲才把陳曉從自己的思緒裏拉出來，陳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西西，我剛才走神了。”
莫西子微微抿了抿了嘴唇放下手裏的衣服對售貨員說：“不好意思啊，我現在也穿不下這些衣服，等我生了寶寶再來買吧。”
“美女喜歡的話我們這些貨都是有您穿的碼子的。”那女孩見買主要走，趕緊出聲勸到。
莫西子摸一摸自己的肚子說：“雖然有我穿得下的碼子，但是氣質完全不一樣的。”
賣衣服的女孩兒臉上的表情也淡下來了，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不懂這樣的感受。
走出了時裝店，莫西子說：“我有點累了，去旁邊坐一會兒吧。”
陳曉扶着她到旁邊的蛋糕店坐下來，然後去點了兩杯奶茶和兩個奶油蛋糕，一個黑森林一個草莓慕斯，黑森林是莫西子最喜歡的甜點，從前每次兩個一起逛街必要去吃的甜點。
陳曉點好東西坐回到沙發上，莫西子的神情有一點沮喪，好像還在為剛才的衣服憂傷，她扶額惋惜的說：“好可惜呀，那麽漂亮的衣服……”
陳曉勸：“其實，實在喜歡的話也可以買呀，等你生下了寶寶再穿也不晚呀！看樣式也不是那麽容易過時的樣子。”
這時候有服務員端着奶茶和甜點過來，莫西子看着盤子上端着的黑森林就說：“你看，就像這個黑森林，我明明很喜歡，但是現在讓我吃的話……我怕長得更胖……”
服務員有點愣……這樣的話……這個蛋糕還要不要呀？
“美女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換其他的蛋糕的。”端着盤子的小帥哥善解人意的解釋。
陳曉對他微笑說：“不用換，她說的也不是這個蛋糕的事情，放桌子上吧，我保證她馬上就會把它吃掉的。”。
小帥哥也笑得不好意思起來，心裏想：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看來是真的。
陳曉不忍心看她這樣，明明是成天嘻嘻哈哈的一個人，突然就傷感起來了，還真人讓人無法接受，竟然讓她有一種想要留住她的大大咧咧和嬉笑怒罵，想要守護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了吧，是不是歐陽也會有這樣的感受呢？
“西西，你是不是有點害怕生孩子呀？”陳曉用習慣攪動着奶茶，眼睛打量着自己說這話是莫西子的表情。
莫西子正在用手裏的叉子戳盤子裏的蛋糕，愣愣的說：“我也不知道……就是特別迷茫，不知道明天面對我的會是什麽。”
“雖然我沒有生過孩子，但是我相信歐陽一定會把你跟寶寶都照顧得很好的，你看他最近自己親自去面試月嫂、保姆，又跟你一起去上新手爸媽的課程，他是真的很在意你和寶寶的，也有那個能力去保護你們。”
莫西子聽了她的話也是點頭，但是她也無力的說：“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可是還是忍不住去擔心，可能是對未知的恐懼吧，萬一我生完寶寶以後恢複不回去怎麽辦？”
這就把陳曉問住了……她沒有生過小孩兒，她也不知道生孩子以後為什麽有人可以很快恢複有的人卻怎麽也恢複不到從前的身材了。
她很想再安慰一下莫西子，可是她自己也是滿身傷痕該怎麽安慰別人呢？
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答案，最後兩人心事重重的吃完了蛋糕，陳曉打車把莫西子送回了家，歐陽下樓來接她，陳曉坐在車裏看兩個人并肩往回走，有談話聲随着夜風吹到她的耳中。
歐陽扶着莫西子的腰關心的說：“買了什麽東西？怎麽沒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莫西子說了什麽她沒有聽到，但随後又聽歐陽溫和的聲音說：“累不累？回去我幫你按摩一下……”
後面再說了什麽陳曉再也聽不見……
最近臨近生産，西西也是緊張的吧，要不然怎麽會做出這樣與平時的她截然不同的舉動呢？平時的她哪怕是遇到失戀也會笑着調侃一下“他那麽挫，怎麽配得上姐妹兒我的氣質！”，她的內心該是有多不安多不确定才會這樣否定自己，覺得自己連喜歡的衣服都配不上了？連歐陽給她的那樣濃烈的愛和密不透風的關心也驅散不了她的不安。
就像此時的陳曉，看見郭思樂就看到自己的懦弱，她的不安她的不确定她的膽怯徹底擊敗了她對程研秋的愛。
也許這也是一種自私，因為她不想讓自己受傷，她害怕看一朵花的凋謝就否定了它綻放的意義，可是愛情哪裏是她說否定就可以否定、說停止就可以停止的事情。
愛情讓本來就是兩張互不相幹的兩張紙粘在一起，到了要分開的時候就算再小心翼翼也會有所損壞，只要愛過，無論深淺，到了分開的時候，怎麽做都是滿是傷痕的兩顆心。
反正無論如何都要受傷，那就是命運中無法更改的事情了，除看接受別無他法，不管是她還是程研秋都只能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