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過年
陳曉決定了要回家的日期自己去火車站買了票，趕在程研秋和郭思樂之前回了家。
沒有擠過春運火車的人生不是完整的，陳曉默默擠了幾年，每一年都有不同的感受，今年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對學生情侶，女生一直不停的囑咐男生回到家後要每天給她打電話發消息，男生看着手裏的手機漫不經心的答應了幾聲，再問就有點不耐煩了，用手肘把女生往旁邊推了推。
女生的小嘴一癟臉就垮掉了，漸漸安靜下來把頭靠在男生的肩上看他打游戲，不一會兒眼睛就開始打架，十分鐘不到就睡着了。
對面靠窗的位置上坐的是一個安靜的女子，穿着米白色的羽絨服，提着一大堆的行李，上車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坐下來就拿出手機帶上耳塞開始聽歌，頭斜斜靠在窗戶上看着車窗外默默發呆。
她這一排她是靠過道的位置，她的旁邊是兩個陌生男人，兩人原本互相不認識，上車後攀談起來發現老家是同一個鎮上的，一瞬間就熱絡起來，一路說着家鄉話聊着天，他們的方言陳曉并不能完全聽懂，只是在言語中偶爾聽到幾個熟悉的地名，大概是在說他們打工的地方。
陳曉腦子裏一直想着跟程研秋有關的事情，糾結着她們這個地位關系不平等的三角戀要怎麽結束要。之前還計劃着過年的時候要跟她回家去見她父母的，現在這個情況下顯然是不可能了.......
五個小時的快車好像還沒等她想明白就已經到站了，下了車打了一個車到家，她爸媽正在家打掃衛生。
她本來就是臨時決定今天回來，之前也沒有告訴父母，打開家門的時候她媽正在拿着平時吓唬她的那個雞毛撣子四處揮舞，她爹站在梯子上拆窗簾，聽到門的響動都停下來往門口看，陳曉提着行李箱站在門口傻樂。
“你們就說，驚喜不驚喜！”
她爹樂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她娘樂得雞毛撣子都忘了放下就快步向她走來，咋一看像是要拿着雞毛撣子趕她。
陳曉把行李拿進門，她娘就已經走到她面前，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看向門外，陳曉也跟着轉過頭去看，門外什麽也沒有呀……
“你看什麽呢？”
“你一個人回來的？”
“嗯”
“小程呢？”
“他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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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他父母在國外，他好像要去出國看他父母。”
“不是說過年要帶他回來見我們麽？”
陳曉推着行李箱往自己房間走，掩飾住臉上的落後接着解釋到：
“人家也要過年呀，等過了年再說吧。”
陳媽媽跟在她後面唠叨：
“這倒也是......”末了又想起自己跟親戚們說過的話不免為難起來。
“但是怎麽辦，我都跟你姨媽她們說了......”
嘀咕完又快速轉身往客廳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出電話就開始打。
屋子裏只剩下陳媽媽打電話的聲音，偶爾飄到陳曉耳朵裏的是幾句。
“回來了，剛到家。”
“說是父母在國外，要先去那邊跟父母團圓團圓。”
“是、是，唉？那個國家？我沒有問耶……”
“到時候我再跟你說吧。”
“過年前還是得聚一下，你們定時間吧，曉曉也回來了，都有空！”
陳爸爸從梯子上下來拍拍手上身上的灰塵然後走到陳曉房間。
陳曉在房間裏收拾行李箱裏的東西，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放進衣櫃裏，動作仔細神态盡量保持自然。
陳爸爸看她臉色有些蒼白，過來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關心道：“生病了麽，臉色怎樣白。”
陳曉定定的站直了任他老爸表現父愛，還動了動頭在他手心蹭起來，她爹顯然很吃這一套，有什麽比女兒在他身邊撒嬌更讓人高興的事情呢？
沒有！
陳爸爸納悶，喃喃自語“怎麽回事，沒有發燒呀……”
陳曉扭捏半天不好意思說自己這兩天正是大姨媽到訪的日子，只好說：“可能是午飯沒有吃飽，火車上也沒什麽可吃到的。”
陳爸爸聽到寶貝女兒說沒有吃飽，立即轉身往外走。
“你這孩子！我去給你煮點吃的。”
走到客廳看陳曉她媽還在打電話，剛剛那些一模一樣的說辭不知道說第幾遍了……
“哎呀，你別打了，曉曉到現在了都還沒吃午飯呢！”
陳爸爸在家裏地位不高，只有在遇到陳曉的事情時才會跟她媽大聲吆喝兩句。
她媽一聽也急了，跟電話裏說了一句“不跟你多說了，曉曉還餓着肚子呢，你說這孩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呢！”然後迅速挂了電話跟着陳爸爸到廚房給她煮吃的去了。
十分鐘之後陳曉捧着一碗醪糟煮雞蛋吃的歡快，她娘在一旁念叨“你說你，這麽大個人了也不懂好好照顧自己，你這樣讓我跟你爸在家怎麽放心！”，她爹一直樂呵呵地看着她吃東西，直到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又開口問：“閨女，晚上想吃點啥？爸爸給你做。”
陳曉抹着嘴笑嘻嘻的開始報菜名兒“糖醋排骨、紅燒魚、麻婆豆腐、水煮肉。”，一連串的菜說出來連停頓都不帶的。
她爹得了閨女的令，操起菜籃子哼着小曲兒出門買菜去.......
她媽把桌上的碗一收對她說：“你閑着也是閑着，去把你爸拆下來的窗簾洗了。”
陳曉一臉苦相癟着嘴幹嚎：“是不是親媽呀！剛到家就讓我幹活兒，虐待兒童呀……”
她娘難得看見她這樣耍寶，心裏存了一絲疑慮，這孩子什麽時候轉了性子了？
但也樂得見她跟自己耍賴，這孩子自小就太木讷，現在開朗一點也好。
心情一好就接着她的話回了一句：“自然是親媽才敢這樣，要是後媽的話可不得好好待你，免得外面的人說閑話！”
陳曉敗下陣來，灰溜溜地跑進衛生間蹲在地上洗窗簾，窗簾挂起來的時候看不出來髒，一洗才發現不是一般的髒。
等她把家裏的窗簾全部洗好了之後才發現天都黑了……
陳曉用手撐着自己的腰慢慢站直了身子，整個腰酸疼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吸吸鼻子，嗯……是水煮肉片的味道……陳曉走出去看見飯桌上放着的菜口水就開始流，三步兩本走到椅子上坐下來就用手抓了一塊糖醋排骨在嘴裏，酸甜可口的排骨、入口即化的土豆，真的是讓她想念了好久好久的味道。
家真的是一個奇妙的地方，它不僅承載着我們的愛，它還定義了我們的味蕾，離家之後的人對于一個東西好吃不好吃的判斷基礎就是“有沒有我們家做的好吃”。
她爹端着一條紅燒魚，她娘拿着碗筷一前一後從廚房裏出來，看見她在用手抓菜吃她娘手裏的筷子就想敲她的頭，看見她的一臉饞樣忍住了，不管她娘再怎麽剽悍，到底是當媽的人，都有當媽的自覺——永遠覺得孩子在外面沒好好吃飯。
“你手洗過了麽？就知道吃！也不說來幫幫你爸爸。”說着把手裏的碗筷放在她面前。
陳曉嘴裏正在啃排骨，沒空回答問題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她爸給她倒了一杯果汁放着手邊。
“你慢點兒吃。”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酸得眉頭都皺起來.....剛剛吃了糖醋排骨再喝果汁、就跟吃檸檬一個味兒。
陳曉拿起筷子拔了拔水煮肉片上的辣椒挑了一塊肉放進她娘的碗裏，回過來再挑了一塊給她爹，最後自己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咽下去才開口稱贊她爹。
“爸，你這手藝不去開餐館真是可惜了！”
“得了吧！你爸光伺候你們娘兩就累死了，才沒有那個閑功夫去伺候那麽多人。”她爸抿一口酒惬意地說。
陳曉看着她爸的酒杯，心思一動舉起自己的杯子一口氣喝光裏面的果汁，把空杯子往他面前一推。
“爸，給我也到點酒嘛！”
她爸滿臉詫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媽問：“這是你女兒麽？”
她娘也覺得今天這孩子不太對勁，見她一副眼巴巴的樣子想着也是在家裏就給她爹遞個眼神。
她爹得了令，更開心了，倒酒的手都在抖……
“好啊，我也是有人陪我喝兩杯的人了……明天我們去買兩瓶好酒，過年的時候再陪爸爸喝點兒......”
陳曉端起酒杯，輕輕跟她爹的杯子碰了一下說了句謝謝爸爸，低頭輕輕喝了一小口。
她從來沒有喝過白酒，辛辣的感覺一路火辣辣的燒着火一樣滾進胃裏，陳曉受不了這樣的感覺，臉上的五官都皺在一了一起，低着頭捂着嘴等口中和胃裏的不适感褪去。
首先不淡定的是她娘，她娘每次一生氣就會叉着腰指着她爹的鼻子罵，這次也不例外，她騰的站起來指着旁邊的人就罵：“好你個陳建明，好好的，折騰我女兒幹什麽！還要去買好酒？買什麽好酒，我看呀，你這酒也給我喝到頭兒了！”
她爹沒有理會自己老婆張牙舞爪地罵聲，連連給陳曉碗裏夾了好些菜，催促她：“快吃兩口菜，不會喝就不要逞強嘛。”
陳曉擡起眼淚汪汪的眼眸看她爸媽圍在她身邊跟唱戲似的，不知怎的就想哭，好不容易忍住了抹開眼淚說：“沒事兒，我就是剛剛喝的急了一些，現在好多了，這白酒剛下去的時候有點辣，現在卻覺得有點香又有點甜，挺好喝的。”
她娘隔着桌子伸手過來拿她的酒杯，被陳曉死死護住哀求：“媽媽，我就再喝一口....”
她爹也勸：“算了，這酒你喝不慣，別喝了，明天爸爸去給你買紅酒回來喝，你們女孩子喝紅酒好，聽說是養顏美容的。”
陳曉現在被酒精沖得暈乎乎的特別固執，雙手抱着杯子不撒手，她娘見狀又對她爹投去一個埋怨警告的眼神，她爹吓得不敢再說。
她娘惹急了，松開跟陳曉搶杯子的手厲聲呵斥：“行了，少在這兒跟我借酒裝瘋！”
陳曉迫于她娘的攝人眼神，規規矩矩的把手松開，接下來的一頓飯時間裏沒有再敢造次。
晚上等陳曉回房間睡覺了，陳爸爸才湊到陳媽媽身邊問出心中的疑慮：“你有沒有覺得閨女這次回來有點兒不對勁？”
陳媽媽放下手裏的遙控器看着他擔憂起來：“難道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找個機會問問吧。”陳爸爸在心裏盤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