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此生從此清明了
程研秋洗完澡出來看見客廳裏沒有人，往她房間走過去看見她立在床邊上發呆。
“你還不睡麽？”
“我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着。”
“睡不着的話就出來我們聊會兒天吧。”說完就轉身去了客廳。
陳曉沉着一顆心從房間裏出來，在沙發上離他一臂之遠的地方坐下來，他往她這邊挪一一點，她退一點，他再挪一點，她又退一點。
程研秋用眼神警告她“你坐過來”
“我感冒了，流感，不能靠得太近。”陳曉說着又悄悄往外面挪了一點點，下一秒被他一把拉進懷裏。
一陣熟悉的清香撲入鼻中，陳曉掙紮了兩下不再動作，貓兒一樣軟趴趴的趴在他的腿上，頭枕着他的腿，青絲肆意披散在臉頰上。程研秋用中指和無名指輕點在她的額頭，慢慢滑向她的太陽穴，然後是臉頰、鬓邊......一路描繪着她的發際把散落在臉上的亂發理順了別在她的耳後。柔柔的發絲順着脖子垂到他的腿上，一陣夜風襲來，發絲微動間讓人心癢。
陳曉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躺在他的腿上，眼前的電視機黝黑的屏幕裏映出他們的身影……陳曉看得出神......
程研秋的手并沒有停，一遍一遍描繪着她的輪廓，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你為什麽不肯信我？”話說出來，連他自己也察覺了其中的無奈和淡淡的委屈。
陳曉鼻子一酸又要流淚，好不容易忍住了眼中的淚，靜靜地開口說：“因為我太自卑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看到像郭思樂那樣的人連我自己都認為你們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陳曉說完的時候他的手剛好停在她的耳邊，程研秋改用食指，用指腹來回畫她的耳朵的輪廓。
程研秋一邊畫一邊漫不經心有鄭重其事的說：“那樣的人有很多，但都不是你，我要是能喜歡上那樣的人，就絕不會喜歡上你。”他的手停在陳曉小巧的耳垂上，反複揉捏。“我喜歡上你。”程研秋好像在對這她的耳朵說話，說兩句又停一下。“就說明我根本沒辦法喜歡上那樣的人。”
“所以，她們怎樣與我何幹？”說完程研秋放棄了她的耳垂，轉而曲起手指以指為梳去撥弄她的發絲，然後繼續說：
“我這個人原本連話都很少，但是跟你在一起我願意說很多很多的話；我本來習慣別人主動來配合我，但是跟你在一起我願意去遷就你。讀書時我知道自己很受歡迎，但是那些人都太吵了。但是你最不同最安靜最得體，那時候我還不懂那意味着什麽。後來當我也看到過很多你說的那種優秀得足以配得上我的女孩子以後我才明白，她們再優秀也是一樣的。我可以把她們當搭檔當朋友就是沒辦法把她們想象成愛人，她們對我來說不過如此，而你是最獨特的那一個，我想和你待在一起，當然也想抱着你、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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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最初，當你還沒有對那個人産生濃烈的愛意時，讓你注意到這個人的可能就是因為她跟周圍的人都不一樣吧……那是最初的心動，也叫做眼緣，看到她與衆不同的緣分。
他說的輕柔，聲線迷人，說着說着手指就纏上了陳曉的發絲，她的發質很好，不燙不染的長發烏黑濃密，輕輕柔柔的纏繞在程研秋的指間。
陳曉的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沒入鬓邊的頭發裏，她總是忍不住想自己何德何能得此厚愛。
程研秋用指腹幫她抹去淚水，做出一個生氣的表情說：“從前你誤會我，我就當是自己沒有跟你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以後你再這樣我可要罰你了。”
說完之後程研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一種無力感随之而來，從小到大沒有什麽事情讓他這樣感到吃力。
陳曉撐起身來看見他一臉的倦容及暗啞的眼神也是一怔，他是天神一樣的人，怎麽也會這樣無助？
程研秋攬過她的肩把人往自己懷裏帶，陳曉本能的反應是推開他，但是看見他的眼睛就動不了了……
此刻，氣氛正好、時機也正好。程研秋的吻慢慢的就落了下來，開始的時候還很溫柔的輕輕誘哄逗弄，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強取豪奪不留一絲退路。
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機會，陳曉無力的手虛推他一把嗔怪他：“你要被我傳染了！”。說起來是責備，聽起來卻是滿滿的誘惑。
這時候的程研秋正在扯她的衣領，根本不理會她，三下五除二的撥開她的領口就往那細嫩的肌膚上湊……
“嘶……”程研秋越來越亢奮，力度也把握不好了，咬得陳曉吃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結束之後程研秋抱着她到他的床上躺下來，她真的是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眸中淚眼朦胧，全是剛才她低聲求他時蓄起的淚水，腦子一片空白連耳朵都像是聽不清聲音了一樣，任由程研秋幫她清理了一下。
收拾好一切，程研秋回到床上擁着她準備躺下，在躺下之前還不忘檢查一下她手背上的留置針，就算剛才再怎麽失控的情形下他也是注意避開着她的手，可是細管裏的回血還是越來越嚴重了……
陳曉移開手無所謂的說：“可能是我剛才不小心碰到的。”
程研秋沒有說話，自己躺下來把她摟在懷裏。
時間靜靜地流淌……滿室靜谧……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陳曉覺得自己都要睡着了的時候程研秋充滿無奈和傷感的聲音響起來，他說：
“你這樣不安，這樣脆弱，就算我用盡了所有辦法好像也沒有讓你對這段感情堅定一點。我真怕，怕那一天我自己就累了，那樣的話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就要失去你了？”
漆黑的夜裏，陳曉睜大了眼睛想轉過身去看清他的神情，可是怎麽也看不見，他把她抱的更緊了，根本不讓她轉身。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後頸窩裏，說話的時候嘴唇擦過她的皮膚，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後頸裏引起她的一陣酥麻。
明明是動人的情景，說出的卻是傷人心的話，陳曉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疼得她四肢百骸無處安放。
她聽到他說“再聰明的人遇到愛情也會變成傻瓜，再理智的人遇到愛情也會變成瘋子，陳曉，你可不可以也多給我一點安全感？”
有溫熱的水漬潤濕了她的脖頸，明明是最接近體溫的溫度卻燙的陳曉皮膚灼熱，像是被炙烤一般的疼。
陳曉紅着眼保證：“這次我一定改。”
他只是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嗯”的音節，然後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陳曉靜靜等他說下文，可是沒有等來他繼續開口。可是他……漸漸的連呼吸的變得平緩起來，好像是……睡着了，在得到了她的保證之後秒睡了，他是有多不安才會這樣，他是有多需要她的答案才說出這番話。
今晚之後，他們從此清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