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起來都是故事5
池承旭怔了怔，勾起唇角：“你還真是有意思。”他再次掏出名片，遞給她，“別再扔了，留着它肯定對你有用，就當幫我一個忙，我有一個朋友，她叫周钰，我這麽做是為了給她積福。”
陳茉看到他眼底的溫柔，木讷地點了點頭。
池承旭派司機把她送回去，她扭頭仔細看了看池承旭的花園，簡直像個百合天堂。
走到宿舍樓下，老遠就看見一個人影像石頭似的立在那裏。
剛走近還未開口，鄭家文一把摟她入懷，下巴抵住腦袋。
陳茉清楚地感到他在發抖。
鼻尖傳來他身上的汗味，長久的肌膚接觸讓陳茉的臉快要燒了起來。
“鄭家文，快放開我。”
“我好後悔沒有跟緊你，都怪我。”
白天發生的事情讓他驚恐不已，直到現在說起話來，聲音還在打顫。
“你還沒有跟緊我，你就差一天二十四小時陪着我，光體檢你今年就做了三回。”陳茉一直不好意思拆穿他，但今天這事跟他沒關系，他不應該自責。
鄭家文摸着耳朵露出一絲尴尬：“沒事多做做體檢也是好的。”
陳茉低低笑出了聲音：“好了好了，都說了我沒事，你快回家吧，你看現在幾點了?”
鄭家文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稍微安心一點，還想說點什麽，身子已經被陳茉推着走：“快回家，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今天經歷了那麽一遭，我也吓得夠嗆，你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鄭家文慌忙說：“那你快回去休息，我看到你進去才放心。”
陳茉只回到宿舍，站在樓上打開窗戶沖他揮了揮手。
望着已經空蕩蕩的宿舍，暑假大家都回家去了，就她還留在這裏，一人還要承受更多。
一直握着池承旭的名片，心中的寒意才漸漸淡去。要說今天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要不是他，今天那房子裏躺着的就是她跟趙晉的屍體。
還沒入睡就聽到砰砰有人敲門，聲音急促，陳茉翻個身把名片壓到枕下，門外已經迫不及待喊了起來，“茉茉，你在嗎？”
是文黎，這大半夜跑來應該是知道她今天出事了。
一開門，文黎就撲了過來，拉着她渾身上下看了個遍，紅着眼睛問：“你沒事吧？”
陳茉搖搖頭，替她攏了攏耳邊的亂發，略帶愧疚地說：“我沒事，害你白跑一趟。”
從她出事到現在已經大半天了，文黎的家不在本地，要坐四五個小時的火車才能趕到學校，看她這風塵仆仆的樣子，一定是剛下火車。
“鄭家文那個混賬東西，讓你在他眼皮底下被劫走，真是蠢得要死。”
“別罵他了，這事跟他沒關系。”
“茉茉。他們為什麽要綁架你。”
陳茉轉開眼睛，帶着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被綁。”她一直沒讓文黎知道她急需錢的事情，所以這件事三言兩語也沒法跟她解釋清楚，只好選擇隐瞞。
“萬一他們要是再綁你進行報複怎麽辦？”
陳茉眼裏閃過陰狠：“他除非是不想要命。”
文黎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緊，陳茉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她試探着問：“你…你沒事吧？”
陳茉眼中恢複清冷，她淡淡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多虧我那個朋友，他已經警告過壞人，如果再有下一次，一定讓他在這裏混不下去。”
文黎吐了一口氣，望向陳茉，這才是她認識的陳茉，素淨雅致又不失溫柔。
“你什麽時候交的這麽牛逼的朋友？”
陳茉神情悵然，輕聲說：“很久之前。”
“什麽？”
“一次偶然的機會，算是緣分吧，當時我以為他是好人。”
文黎不明所以，睜大眼睛問：“救了你怎麽不是好人，是大好人，有空你把他介紹給我認識，我一定好好去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陳茉狡黠的笑着：“你不怕你的洋哥哥吃醋。”
文黎舉起手要打她，陳茉輕巧躲開，避的遠遠的，哈哈笑着說：“那些人的世界太複雜，你還是不要認識他比較好。”
轉身的一瞬，笑意從唇邊掠開，陳茉的心突然隐隐作痛。
文黎見陳茉背對着她，半天沒再說話，關切地問：“茉茉，你怎麽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想要睡覺，你也快去洗洗，我們擠一張床。”
陳茉聽着枕畔傳來輕淺的呼吸聲，無聲笑了下，睜着雙眼看漆黑的夜。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可池承旭的臉還是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
一舉一動，一頻一笑，是他，還是他。
一夜未睡的還有鄭家文，他趴在陽臺上，望着M大的方向。雖然是炎熱的夏季，淩晨的風還是有些涼。一眼望去，天邊是淡黑帶着淺紅的顏色，雲層一團團擠在一堆。
很快，天就要大亮，而他很想要去表白。
一個瘦瘦的女孩奔跑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她幾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學校。
鄭家文帶着早點，到宿舍樓下打陳茉的手機卻是一直無人接聽。他只好在樓下等，天越來越亮，空氣中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他的心越跳越快，簡直要從胸膛裏蹦出來。
文黎走了出來，看到鄭家文楞了一下，“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等陳茉，打她手機沒人接。”
文黎嘆口氣，“她一早就去了醫院，給我留了字條，讓我先回去。”
鄭家文滿臉驚懼:“去醫院，她自己？”昨天的事還讓他心有餘悸，他真怕陳茉再次出事，拔腿就往醫院跑。
文黎大叫着說：“你等等我，我也去。”
兩人趕到的時候，陳茉正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發呆，見到他們倆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鄭家文看到她臉色蒼白，難過起來，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問：“阿姨沒事吧？”
“沒事，正在手術。”陳茉向手術室的方向望了望，心中已經拿定主意，她對鄭家文說：“你幫我把文黎送到火車站。”
文黎央求她：“茉茉，你就讓我留下來陪你。”
“快回家去，你爸媽肯定擔心你，我又沒什麽病，你留下來陪我幹什麽？”
“那你不讓我留下來，我自己走，讓他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陳茉看着鄭家文，眼中情感複雜，沉思了好久，最後卻緩緩說：“還是讓家文送你過去，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可是……”
“我向你保證我從今以後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車站魚龍混雜的，文黎一個人我不放心，你就當幫我一個忙，替我去送送她。”
目送他們離開，陳茉拿出池承旭的名片，咬了咬牙。
“我要見你。”
“什麽時候?”
“現在。”
“告訴我地址，我讓人去接你。”
……
他什麽也沒問，她說要見他，他便立刻安排。陳茉不禁苦笑，周钰的魅力還真是大，因着她的原因竟然讓池承旭對一個陌生人有求必應。
陳茉認出來接她的人是那天給池承旭打電話的人。
他見到陳茉，什麽話也沒說，替她開車門，眼前盯着前方專心開車，像沒有表情的機器人。
“那天多謝你。”
“不用謝我，是我的老板讓我這麽做的。”
陳茉主動說話，車裏的氣氛不再那麽壓抑，他不多說一句話，都是陳茉問什麽他答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
“王小虎。”
陳茉在心裏偷偷笑了下，這個名字這麽可愛，跟他的氣場一點都不符。他着黑色西裝，沒有打領帶，頭發比寸頭還要再短上一點。他長的其實還算清秀，只不過臉端的平平的，沒有多餘的表情。
真不愧是池承旭手下的人。
“你最欽佩的人是誰？”
“我的老板。”怪不得連神态都要模仿他，原來是鐵杆粉絲，陳茉的嘴忍不住彎起一個弧度。
王小虎狐疑地瞅着她：“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陳茉揮揮手，“我就想知道為什麽是他？”
“他是好人。”
“哪裏好了？”
“收留我，給我工作給我錢。”
“你今年多大?”
“二十。”
“怪不得，原來還是個小孩子。”
王小虎不屑地撇撇嘴：“你又比我大幾歲呢？”
陳茉突然不說話了，她不喜歡和別人讨論年齡問題。
王小虎看了陳茉一眼，也沒多問什麽，繼續專心開着車。過了一會兒，陳茉悠悠嘆口氣：“有的人年齡不大，可像是經歷了一輩子。”
王小虎在心裏重複一遍她的話，真誠地回答：“我不懂，也許是這樣。”
車子在天瑞的大樓停下，陳茉僵住，指甲狠狠地掐進肉裏，她不解地問：“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王小虎看了看表說：“老板十一點鐘有個重要的國際會議，他現在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見你，快跟我走吧。”
他帶着陳茉走進大廈，到了一扇獨立的電梯門前。
“你坐電梯上去，直接就到了他的辦公室，會有秘書在那裏接你。”
陳茉走進去，按下唯一的樓層鍵，在電梯到達之前，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沒有那麽痛苦。
電梯鏡裏的女孩未施粉黛，縱然有着精致的五官，也奈不住一臉憔悴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