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色闌珊。悶熱的空氣中帶着一絲潮意, 天空不見星光, 只有一抹銀灰的月色。

舒律從黑色賓利車上下來, 質感極好的西裝褲褲腳随着他起身的動作筆挺垂落。

外套被他留在車上, 雪白的襯衫領子平整地翻着。扣子被他解開兩顆,露出性感的喉結。

他擡腕看一眼時間, 坐上電梯, 走進跟嚴昊約好的會所。

這要是前幾年,嚴昊找的必然是酒吧一類的地方。有什麽事邊喝邊聊, 偶爾還能遇上幾個搭讪的。

如今口味倒是變了不少。

服務生将舒律領到卡座前,嚴昊正叼着煙, 低頭擺弄手機。

舒律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跟服務生點了酒後, 拿起桌上的煙抽出一根送到嘴裏。“啪”一聲, 火光照亮他深邃的眉眼。

“我記得你以前很少抽煙的。”嚴昊看着他說。

“打發時間。”

嚴昊扯了扯嘴角, 将放在左手邊的一疊文件拿給舒律。

“這是我在柳市看上的一塊地。你看一看。”

今天找舒律出來主要就是因為這事。說起來他們兩個最近見面都還挺“正經”的。插科打诨少了,談的全是正經事。

舒律接過去翻看幾頁:“打算做拍攝基地?”

“是。這地方挺合适的, 價錢也便宜。而且建好之後我們不用了還可以租出去或是建成旅游項目。”

柳市本來就是旅游城市,有海有島, 每年人流量也不錯。嚴昊的話可行性其實不小。

“看來你都已經算好了。”

嚴昊露出一口白牙:“我說了要靠這個劇本翻身。”

舒律将資料放下, 端杯喝了一口。

“要翻身還要等兩年之後?zing香氛計劃拍三集宣傳片,有興趣嗎?”

聽這話嚴昊微微一怔。跟舒律确認到:“三集?”那不是趕上一個微型電視劇了。

舒律“嗯”了一聲:“zing要換新的代言人。”

不只代言人, 其實一切都是新的。

當年舒若舟請文幕山回來複刻梅芳華的風格, 這件事舒律雖然嘴上沒說, 但他其實是不贊同的。

就算再像, 也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倒不如開創一個嶄新的風格。

保留經典和開創新潮流并不沖突。

所以這次,表面上他讓池靜延續老夫人的風格,實際上一切早已經跳脫出來。

按部就班永遠不會創造奇跡。

聽完舒律的話嚴昊不可能不心動。

zing品牌要換代言人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只是舒律今天的提議着實讓他有些意外。

舒氏名聲擺在那,廣告投放量也不用多說。為舒氏拍宣傳片,不接不是傻嗎!

嚴昊将杯裏的酒一口喝掉,對舒律笑道:“當然有興趣。”

……

從會所出來,嚴昊跟舒律并肩進了停車場。

兩人車在一左一右,嚴昊看着舒律問:“真不用叫代駕?”

“我自己叫。”

嚴昊點頭:“那行。”然後又提一句,“改天找個時間一塊去柳市看看。”

舒律答應了。

上了車,舒律靠着椅背靜坐了一會兒。餘光掃到副駕駛座上的東西,頓了頓。

末了,扯唇笑了笑。

——

池靜剛跟着視頻練完瑜伽,這會兒正香汗淋漓地躺在瑜伽墊上休息。

她輕輕喘着氣,聽見沙發上傳出一陣悅耳的鈴聲。

池靜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抓起電話。

“過來接我。”舒律低沉的聲音鑽進池靜耳中,“我喝酒了不能開車。”

池靜擡頭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多。她蹙起眉頭:“你在哪?”

“淮北路雅君會所。”

……

舒律将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停靠在會所邊的一塊空地上。

天色已經黑透,幾分鐘之前開始響起悶雷。

舒律透過擋風玻璃,看見馬路對面池靜從出租車上下來。她穿了一條玫紅色的長裙,裙擺正随着她的腳步來回擺動。

又一道雷聲響起,舒律看着她的身影越來越近,打開車門下車。

外面的空氣越發悶熱,像是在憋足勁要下一場大雨。

池靜走到舒律面前,看着他烏黑沉靜的眼眸:“走嗎?”

“要下大雨,去你那裏吧。”

讓人舒服的冷氣代替了外面的空氣,池靜煩躁的情緒稍稍得到了一些緩解。

藍色文件夾就擺在擋風玻璃下方,池靜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緊。

舒律從上車後也沒說話,挺拔的身體靠着椅背,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二十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進門。

舒律看見早就整齊地擺在玄關的男式拖鞋,嘴角勾了勾。

“你自便。”

池靜出門的時候身上還帶着汗。現在雖然都蒸發了,但是衣服貼在身上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正準備去浴室洗澡,開着的落地窗忽然吹進來一陣狂風。窗簾被揚起,飄在空中,發出布料被抖動的聲音。

池靜腳跟一旋,只好先去關落地窗。

風被隔絕在外,飄動的窗簾平息下來。外面已是漂泊大雨。密集又大顆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池靜正要退開的身體忽然被舒律從後面摟住。他身體的溫度透過衣衫傳遞到池靜身上。

一時間,她鼻息之間都是他獨特的氣味。

池靜被他攬在胸前,不由偏過頭去看他;舒律垂着眼眸,一雙幽黑的深潭像要把她吸進去。

他低下頭,含住池靜的唇瓣。有力的雙手箍在她的腰間,就這麽站在背後與她親吻。

池靜從他嘴裏嘗到了淡淡的酒味,幹醇的味道并不讨人厭。只是這個姿勢讓池靜非常不舒服。她想轉過身,卻被舒律死死摟住。

舒律的雙眸始終盯着池靜,邊吻她,邊攬着她往前邁了一步。

池靜身體貼在了玻璃上。

又冷又硬的觸感激得池靜打了個激靈。

“看外面。”舒律啞聲說。

落地窗外的景色已經被暴雨組成的水幕完全遮擋住。黑暗的夜色裏,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池靜視線的焦點慢慢轉到了玻璃中兩人的倒影上。

無袖收腰的玫紅色長裙豔麗而紮眼,v字領口露出她纖細白皙的頸部。一雙手臂橫跨在她腰間,舒律擁着她站在身後,深邃的輪廓十分清晰。

“看見什麽了?”舒律彎下腰湊近她耳邊。

倒影中能看見他說話時嘴角挂着淺淺的弧度。

“你。”她說。

驀地,池靜只覺得裙子下一涼。

舒律指尖勾住她的底褲,旖旎而磨人。然後,她被按在冰涼的玻璃上,腰上的手臂近乎發狠似的摟住她。

他的闖入氣勢洶洶,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世界在池靜眼中漸漸搖晃起來,極致的感覺讓她頭腦有些混沌。舒律夾雜着情。欲的聲音就這樣進入她耳中。

他說:“池靜,你最該學的是要完全信任我。”

——

自從第一次後,舒律便有了放衣服在池靜這裏的習慣。

第二天一早,兩人準時去了公司。

前一天的事仿佛随着一晚的纏綿消散了。池靜沒有多此一舉去問舒律有沒有看她留下的資料。對于代言人的要求她也表達的很清楚了。所以最後選誰,她等消息就是。

在昨天當時二對一的情況下,舒律一句話不說的态度其實池靜心裏是有怨的。

男女之間有了感情似乎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公私分明。她心裏總是會下意識想着,無論什麽情況,舒律應該站在她這一邊。

這大概就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的地方。

臨近中午時,洪佟桐被舒律叫進總經理辦公室。

“把這兩份文件送下去,另外通知池總監讓她自己去聯系人。最晚明天要得到答複。”

洪佟桐拿着文件走出去,将實木門關上後,沒忍住打開文件夾看了一眼。随即搖着頭笑了。

……

陳格菲看着手裏的文件,恨不得把它捏碎了。想起洪特助的話,她頓時怒火中燒,狠狠将文件夾掼在辦公桌上。

外面正要進來作報告的助理看見這情況,連忙無聲關上門退了出去。

須臾,紅木門從裏面被大力拉開。陳格菲繃着臉,手裏拿着那個眼熟的文件夾風風火火地走出來。

來到三十九樓,陳格菲面無表情地立在洪佟桐的辦公桌前。

“我要見舒總。”

洪佟桐停下手裏的工作,看着陳格菲說:“老板在裏面。”

陳格菲沒再廢話,直接敲門進去。

明媚的陽光裏,舒律身姿卓越地坐在老板椅上。淺藍色襯衫板正地穿在他身上,莫名讓他看起來柔和了幾分。

陳格菲走過去,雙手撐在桌邊。語氣生硬地對他說:“舒總,我要一個理由。”

她會過來找自己是必然的事。舒律直接拿給她另一份資料。

“你自己對比一下。”

陳格菲深吸口氣,壓着情緒打開舒律給她的文件夾。

室內一時無聲。

舒律靠向椅背,直視她問:“如何?”

韓鹿,國際知名小提琴手,無論是氣質或身價都不俗。

陳格菲心裏已經比較出來,只是那股不甘心一直從喉嚨裏往外冒,咽都咽不下去。

“韓鹿是池總監選出來的?”

“我只看結果。”言外之意是誰選出來的不重要。

“呵。”陳格菲笑了出來,“舒律,你在對待有關池靜的問題上真做到公平了嗎?”

仿佛她問了一個十分可笑的問題。舒律回答的冷漠又嘲諷。

“我什麽時候說過對她我要講究公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