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治病
夜珩拉着老大夫趕到了扶雲院，老大夫不敢耽誤連忙把藥箱放下先行診脈。
紀白衣看着老大夫一臉嚴謹的神色，心裏急得不行，他至少露出一個樂觀的表情都可以呀！
過了片刻，老大夫放開了手，“少主失血過多，之前被封的毒素已經開始擴散，看來要用清魂丹了。”
夜珩點點頭，“好，我現在馬上去拿。”
紀白衣聽着他們的談話一時有些懵，什麽毒素？什麽清魂丹？
老大夫适時打斷紀白衣的思緒，“姑娘，能否讓一讓，老夫要為少主止血。”
紀白衣連忙站起身，退到旁邊去，專心的注視着老大夫在雲謙身上的動作。
老大夫直接撕開了雲謙的衣衫，少了衣衫的遮掩，雲謙的傷口暴露在空中，遠比紀白衣看到的更加的觸目驚心。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發出哭聲，但眼淚還是止不住不停不停的溢出，她的手還沾着雲謙的鮮血，已經風幹了，血腥味卻沒有散去，萦繞在鼻尖。
這種味道她聞過無數遍，從之前的想嘔，變得漸漸習慣平淡，可今天，這個味道讓她排斥，痛恨，恐懼，看見那鮮紅的液體如大浪沖堤順流而出，心裏的擔憂又上升了好幾層。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随着入屋，夜珩滿身都是薄汗，手上拿着一瓶玉罐，喘了幾口氣道：“清魂丹……沒了……”
“沒了？”老大夫驚訝的站起身，“怎麽會沒有了呢？”
夜珩眼中閃爍着淚水，“大夫，真的沒有了……我翻遍了湖亭下所有的櫃子，都沒有……”
“你們都在說什麽？什麽清魂丹？什麽毒素？雲謙他到底怎麽了？”他們的談話讓紀白衣更加的緊張。
夜珩把目光轉向她，不知該怎麽和她說出真相？
紀白衣快步上前，牢牢抓住她瘦弱的肩膀，眼神像是在看着獵物一樣盯着她，“夜珩，你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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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兒，你知道這些年，我們四人，失去了什麽，經歷了什麽嗎？”
“不是只有你個人痛，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恨，上天是公平的，它不會讓一個人獨自承受。”
紀白衣沒有說話，依舊怔怔的看着她。
“我，失去了貞潔。”
一句簡短的話，紀白衣卻如遭五雷轟頂，整張臉瞬間煞白，“你……失去了貞潔？”
“被鬼毒教的鬼醫，奪了。”夜珩說得雲淡風輕，但紀白衣看得出她的委屈。
“怎麽會這樣？”
“那場血案過了幾天後，雲謙的腳忽然就出現了問題，我知道鬼毒教裏有一個能治百毒的醫師，叫鬼醫，于是我便去找他，求他替雲謙治腳疾。可是……”夜珩在這裏微頓了一下，“他把我……”
不需要夜珩說下去，紀白衣也能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夜珩猛然吸了一口氣，“之後我拿到了藥，雲謙的腳開始可以走路，但也不是常常，主要是因為他身體裏還殘留着一種毒。”
紀白衣漸漸明白夜珩所說的，那個毒，是自己的母親桑圓，親自種下去的。
紀白衣的手從夜珩的肩膀滑下，退後幾步又問：“那清魂丹呢？那是什麽？”
夜珩回答道：“鬼醫說，雲謙體內的毒素雖然能用藥物控制，但遲早有一天會爆發，那時候才能服下清魂丹。”
“那為什麽會不見呢？”
“我……我怎麽知道？這清魂丹一直都放在湖亭下，都是雲謙保管着的，我都沒有碰過。”
“啊……”這時雲謙發出了一道低低的□□，紀白衣轉身一看，只見雲謙後背上的溢出的血開始變成了黑紅色，紀白衣連忙撲上前，“大夫，這怎麽回事？”
老大夫一直都在盡全力止血，“腿上的毒一直在往上沖，再過幾個時辰，就算是有清魂丹，也保不了少主的命了！”
她五指一松，手上的彎刀掉落，與地面碰撞響起了巨響。
紀白衣的臉色驀然靜止，眼淚從臉頰上滑落，滑膩肌膚上冒起了細小的顆粒，夜珩的聲音也跟着靜了下來。
“你說什麽……”
老大夫看着紀白衣的眼神，實在不忍心再說話，只能搖頭嘆氣。
“夜珩，那鬼醫還在不在？你帶我去找他多那一顆清魂丹回來，先救回雲謙的命呀！”
“那鬼醫已經被雲謙殺死了。”
“那清魂丹呢？為什麽會無緣無故不見？雲天山莊的守衛那麽嚴，怎麽可能會有人混進湖亭下偷藥？”
老大夫聽着紀白衣的話，忽然想到了某些事情，瞬時站起了身，“姑娘，能否讓老夫替你把把把脈？”
“老大夫，雲謙的傷勢要緊，我沒事的，你還是先治好雲謙吧！”
“姑娘，老夫把脈也是和少主有關，還請你配合。”
紀白衣不知道老大夫到底要幹什麽，也就乖乖的伸出手。
老大夫以兩指搭在紀白衣的脈搏上，感受着脈搏跳動的頻率，過了片刻猛然放開，嘴呢喃道：“果然……”
“老大夫，你說什麽？”
老大夫重重嘆了一口氣，“少主把清魂丹給你服下了。”
“我？”紀白衣一臉的疑惑。
“少主救你的時候，你身上全身冰涼，我那是斷定你已經無救了，原來少主給你服用了清魂丹。”
紀白衣咬着唇，厚重的酸痛讓她的聲音變得沙啞，雙手驀然握緊，想讓自己自己冷靜，卻一直顫抖着無法鎮定。
陰洛風古岚等人在這時進了屋，看見床上那個鮮血淋漓的雲謙，再看看紀白衣不動的背影，就算是最小的古岚都感覺到師父的情緒不對而沉默不說話。
紀白衣緩緩的蹲下身，兩手□□自己的墨發中扯拉着，不一會兒墨發便變得淩亂，抽泣聲和哭聲随之響起，肩膀抽動着把臉埋在雙臂之間大聲哭泣。
她原來那麽脆弱，原來那麽的不堪一擊，哪怕外表再堅強，只要輕輕一觸，她就會倒下。
床上的雲謙這時終于睜開了眼，視線雖然模糊，但可以隐約看見前方的紀白衣，他輕聲喊道：“旭兒……”
紀白衣聽到這個聲音，倐然停止了哭聲，緩緩擡起頭，眼眸對向正用溫柔目光看着他的雲謙。
他的臉色很蒼白，嘴唇發紫，卻堅持保持微笑，紀白衣眼眸中閃爍着晶瑩的淚光，“雲謙……”
紀白衣走上前幾步，雲謙淡淡一笑，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紀白衣看着眼前污穢的手，片刻之後也伸出自己的手，緊緊被他握着。
“我還是熱的，對嗎？”雲謙問她。
紀白衣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是溫暖的，哪怕濕潤的感覺再不舒服，她也不想放開。
紀白衣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熱的。”
“旭兒，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紀白衣這時臉上揚起一抹凄涼的笑容，“你是要說，等你死後，讓我好好活着對嗎？”
雲謙聽了後并不說話，紀白衣又道：“我不要聽這些，你要我答應你，那就活着！我剛剛才從殺人堆裏離開，你現在是要把我推回去嗎？”
“我清楚我自己的狀況，可能……”雲謙還沒有說完，直接又被紀白衣給打斷：“我照樣被你射得奄奄一息，不也活下來嗎？”
“這跟你不同。”
“有什麽不同？都是人，我當時傷得還比你重，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說着紀白衣轉頭看向老大夫，“老大夫，你有什麽辦法把清魂丹從我體內拿出來嗎？”
老大夫搖了搖頭，“清魂丹已經融入了你的血液裏，無法拿出。”
紀白衣依舊不死心，“真的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老大夫獨自思緒片刻，忽然一拍掌道：“有！只是……有些危險。”
紀白衣的臉色也跟着揚起笑容，“什麽辦法？”
老大夫道：“清魂丹融入了你的血，讓少主喝下你的血也是可行的，只是分量……會很多。”
所有人都知道嚴重失血的後果，夜珩和陰洛風正想上前勸說紀白衣考慮周到，可她缺先行一步說道：“好，我同意。”
“旭兒，你就算心系雲謙，你也要為自己考慮呀！你知不知道雲謙流的血有多少？”
雲謙聽到他們的談話，也反對道：“旭兒，你別胡鬧。”
“你覺得我會把你的命當作胡鬧嗎？”紀白衣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又道：“需要多少血？”
“要看少主失血的分量決定。”
“那現在需要我怎樣？”
“先放一壺血吧！”
“一壺血？”夜珩瞪大了雙眼，“不行，放那麽多血旭兒會有危險的！”
古岚看見大家關心師父的的神色，也不禁開始擔心師父，“師父，你不要岚兒了嗎？你要是死了，岚兒怎麽辦？”
紀白衣看向古岚，眼眸中在這個時候難得流露出一丁點的溫柔，對古岚招了招手，“過來。”
古岚小跑過去，緊緊抱住紀白衣的腰，紀白衣對她安慰道：“岚兒，師父只是弄點血而已，沒有那麽嚴重，你等會就乖乖的站在旁邊看，好嗎？”
古岚揚起頭，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泛着一些淚光，“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
随後，紀白衣放開古岚，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老大夫拿了一罐壺和一柄匕首，放在桌子。
紀白衣并不猶豫，直接拿過那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
血從傷口內溢出，順着手腕一點一點的滴入壺內，為了讓血流得更加快，紀白衣還時不時的用匕首加傷口，而她的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卻沒有停下的動作。
有幾次陰洛風和夜珩想去阻止，但都被慕笑言阻止了，直到血液上升到壺口時，老大夫才出聲道：“好了，夠了。”
老大夫話一說出口，古岚立即沖到紀白衣身旁，“師父，你怎麽樣了？”
夜珩和陰洛風也随之沖過來，夜珩看見紀白衣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連忙從老大夫的藥箱中拿出紗布，開始替紀白衣包紮。
陰洛風湊到前方，看着紀白衣虛弱的模樣，心中即是心疼也是惱怒，贏旭呀贏旭，只有你這個傻
瓜才會不要命的救雲謙，他不值得你這麽做。
陰洛風的眉宇間添上一層憂愁，直到紀白衣開口說道：“不過是這麽一點血罷了，沒事的。”
夜珩忍不住呵斥，“誰說沒事的？流了那麽多的血，你不要命了？”
紀白衣也只是一笑帶過，等夜珩包紮好後，她立即站起了身，可能是起太快了，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