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

第一章,初見

夏侯南山第一次見到白雲是在他們二人的婚宴之上。觥籌交錯,滿堂喜色之間衆人恭賀的語氣也是漫不經心。

他轉頭便能瞧見坐在最末席的友人們。

心中将那些躲避禮數的友人們在心中暗罵了幾遍。面上還依舊要談笑風生。

先入耳的是一陣銀鈴般盈盈的笑聲,有女子的聲音在宴會上漫開。

他的目光落在友人那桌上。

不知為何。

那一桌上明明有一笑生花,多情魅意的樂正餘亦。京中有一種說法,燈火闌珊處再美豔的女子都比不過樂正餘亦露出的一抹笑意來的耀眼。

可他……便是瞧見她了,再豔色的容貌都擋不住他在人群之間瞧見她的模樣。

他緩緩的靠近,那女子歡然一笑,恰如天邊一縷落在他頭上的紅霞,靈動百态,千嬌多媚。

“你就是夏侯南山?那你就是我夫君啊。”她彎着雙眸這樣說,而後爽快的将酒壇子高舉:“喝一個吧,夫君。”

鬼使神差的夏侯南山将手裏的酒杯直徑扔在一旁,将桌案上另一壇未開封的酒直接打開,雙壇相碰,豪氣盡顯。

二人飲盡,将那酒壇猛地摔在地上,清脆一聲,她笑意更甚,紅光滿眸。

“好酒量。”

夏侯南山眼中止不住的驚喜,放聲大笑三聲,對身邊的下人道:“把府裏最好的酒都給我拿來。”他對着女子爽朗一笑:“今晚我與夫人不醉不歸!”

女子似是對夫人這個稱號很滿意,跳到他的面前細看了他好幾眼:“你真好看,阿娘他們還說中原男人都是面無四兩肉,酸臭又無用的。夏侯南山,你和阿娘說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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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下人們遞來的酒壇,直接扔了一壇至那女子的懷中,女子也是爽快,直接抱住酒壇順勢就扔下那酒壇上的紅塞,對飲酣暢。

他借着那漫天的火燭紅影将女子姣好的容貌盡數融入眼中而後,笑然道:“夫人,你該叫我夫君。”

“好,夫君。”

君言王妃大婚當日掀了蓋頭,闖入婚宴,與君言王對飲酣暢,不過一夜滿城皆知。

二人足足的喝了六壇,最後被送入洞房的時候夏侯南山看自己的手指都帶着幾分虛晃。

白雲自己掀了蓋頭,他們之間便省了不少事情,女子的鳳冠掉落在地上,他二人一個半躺在床邊,一個坐在床邊,酒氣熏人,大醉如夢。

不知過了多久,夏侯南山感到醉意消去了大半,轉頭去看半醒欲睡的新娘子。

“你睡吧。”

“為何?”她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你不睡嗎?新婚之夜,我不是應該和你一起睡嗎?”

“你我還未相識,如此便行周公之禮,魚水之歡,是否太過唐突?”

那女子趴在那處半晌,而後撐着身子半坐起來,借着酒力半身往前探去,一瞬,他二人靠的極近。

夏侯南山下意識要躲開,可女子稍稍一晃,他又伸手去扶,如此他二人便更近了一些。

她眼中的晶瑩與媚意盡數落在他眸中,呼吸帶着溫熱的麥香就這般落在他的臉頰邊,他本就不是臉皮厚實的男兒,如此一近,又是紅光新婚,終究是叫他生出幾分成親的實感來。

女子伸出雙臂,牢牢的抱住他的脖子,稍稍一動直接撲進男子懷中,眼中帶着幾分慵懶的嬌意:“夫君,你說的什麽東西?我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沒有聽懂?”他見她整個人都依附上來,又怕她這般靠近會掉下床邊,只能将人抱緊,少年渾身緊繃着,語調最是困惑:“你什麽沒有聽懂?”

“就是你方才說的什麽共工?什麽大魚,小雨。”女子将臉貼在他的心口,甕聲甕氣的嘟囔着:“夫君,你能不能別說那些白雲聽不懂的話?”

“你喝多了。”他點着女子的鼻子:“早點睡吧。”

她頓時睜開雙眸,晶瑩若星河:“一起睡嗎?”

他擡手挽過她的額發,帶着憐惜:“你累嗎?”

“不累。”

“那就一起睡吧。送你來長陽的人可有告訴過你,圓房是什麽?”他問。

她點頭:“知道。”女子絲毫不知羞澀,只拉着他的衣襟笑道:“新婚自然要圓房。”手上稍稍一用力喜服便被扯開。

他眉宇稍稍一蹙:“你會武功?”

她天真爛漫的點頭,而後眨動着雙眼,想着将眼前的醉意盡數消去,夏侯南山看懂了她的意思,從床下摸出一罐不知是何物的藥物,伸手抹在她的額角兩側。

那東西涼若寒雪,瞬間便能叫人清醒過來。

她伸手将那東西奪過在手中看了許久,而後笑然:“這是什麽?抹上去涼涼的,立刻就醒酒了。”

“我不知道,這是南宮給我的。”

“南宮?”

“朋友。”

她點頭,很是喜歡這瓶藥膏的模樣,左看右看,便是不舍得放下。他溫柔一笑,點點她的鼻尖:“你嫁給本王了,以後王府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那女子将藥膏舉起在他面前晃了晃:“這個也是我的?”

“嗯。”

“王府的酒也是我的?”

“嗯。”

“王府的花也是我的?”

“嗯,是你的。”夏侯南山舒展一笑,若遠山暝煙,晨曦薄霧:“今後,你便是這王府的主人。”

許是他笑的太過溫柔,如此沁人心脾,她稍定了一會兒,而後整個人都往他懷裏撲去:“你真好看,比我想的要好看多了。我喜歡你這個夫君。”

小丫頭頗有靈氣,眼眸稍稍一轉便有豔光流出,她拉過夏侯南山的手指,摸着那虎口處常年握兵器而留下的繭子:“你說我是王府的主人?”

“嗯。”他并不訝異女子的熱情,倒不如說他十分親近這份單純與天真。

“什麽都我的?”

“嗯,全都是你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全都是你的。”

她恍然轉身,将男子的視線占據,天真無邪的笑問:“那你也是我的?”

他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迷茫問出口:“什麽?”

靈氣在眉眼之間流轉,女子的雙手帶着一副還未消下的酒味捧住了他的臉頰,那稻谷的清甜味就這麽鑽進他的鼻子,而後沒入腦中,酒意熏人。

“我問你,夏侯南山是不是也是我的?”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被她逗笑了,心中被填滿的不知是歡喜還是幸福,他說:“是。全都是你的。”

女子得了滿意的答案,立刻動手去脫他的衣裳:“那就好,咱們現在可以圓房了。”

他面上因無奈堆滿了荒唐的笑意,最後還是颔首應下:“好。”

那個好字,不知藏了多少歡喜。

第二日下午,二人才洗漱起床,夏侯南山望着坐在自己對面喝粥的女子,不知為何還有幾分不現實的錯覺。察覺到夏侯南山的視線,白雲擡起頭:“夫君,你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他單手托腮:“今晚咱們要進宮去拜見陛下,一會兒六月會幫你梳妝,你只管聽她的便是。”

白雲盯着他,不滿的放下碗筷:“為何是六月來幫我梳洗?夫君你為何不幫我?”

夏侯南山定在原地,對着那小丫頭認真的面孔,半晌才無奈道:“若是我弄的難看,你也不介意?”

那小丫頭立刻展顏一笑:“當然不會。”

坐在銅鏡前,他左右擺弄了許久,最後只弄出個最簡單的發髻,看着鏡子裏面的女子,他頗為虧欠的開口:“我從未弄過,只聽說女子出嫁之後要将頭發盤起,可我不會,只能弄成如此。”

“盤起那是你們中原的規矩,我們西域便沒有這樣的規矩。”她望着鏡中的自己,笑意酣然:“你說呢?夫君?”

“那便依着你們西域的禮。”

她随手拿起面前的金釵,将那金釵似撥浪鼓一般在手中轉動一圈,而後仰頭看着他:“阿娘說中原的男人都是極其大男子主義,凡是說一不二,女子不可違抗,而且……出嫁從夫,我不是應該依着你們南國的禮嗎?你怎麽和我阿娘說一點都不一樣。”

“中原,南國有許多的人,每一個人都不一樣,你阿娘的說的只是一部分,這世上的人多了去了,豈能一概而論。”

“那禮呢?我嫁給你便是王妃,阿爹說了中原的禮數很周全,我這般不守禮數,在中原會吃大虧的。”

他将她手中的金釵取來,穩穩的插在她的雲鬓之間,而後用篦子幫她順着青絲,語調溫柔如陽:“你遠嫁此地,背井離鄉,本就是苦事,我該多體諒你才是。而且,你如今已經是我的妻,昨夜你也說了喜歡我,我自然是要待你好的。既然要待你好,自然想讓你随心所欲而活,今後,你只管高興,闖了禍,我替你擔着。”他那樣認真的承諾:“我會保護你。”

“保護?”她晃動着金釵上的流蘇金穗,天真無疑的看去:“在我們西域男子和女子應是相互保護的,再說了,我功夫可好了,夫君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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