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喚了一聲:“三小姐。”

謝昭珂眼波璀璨、剎時流轉,我要是男人,立刻溺死在那兩抹水光裏。只見她欲語含羞,眉角帶俏,腮若粉桃,櫻唇微抿,一副春心萌動扭捏羞澀之态。

“宋先生……近日天涼,我給你縫了一件披風……你夜間讀書時,記得披上。”

乖乖,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我恍然大悟,便也不做燈泡,尋了個借口,先行走了。

回到養心閣,雲香急切地迎上來問我:“怎……怎麽樣?小姐,宋先生今天做了什麽?”

我很同情她,摸摸她的頭,“乖女兒,如今局勢嚴峻,競争激烈,娘恐怕你空望一場。還是好好收心,另尋他人。記住,齊大非偶啊。”

雲香半懂不懂,“小姐,你是不是又傻回去了。你是說宋先生人不好嗎?”

我搖着頭走開。

謝昭珂喜歡宋子敬,毋庸置疑。那宋子敬是否喜歡謝昭珂呢?

不論喜不喜歡,他未得功名前,同謝昭珂也不可能有什麽發展。謝昭珂同宋子敬才貌匹配,謝家也不嫌貧愛富,但是謝太傅未必會為此得罪國舅爺。

說起來我也有危機感。

那位大仙甲只說待到時機合适時再将我送回去,這簡直是廢話,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十天,十個月,還是十年?若是待我成了耄耋老人再送我返回肉身,那兩邊時間差距該怎麽調節?若是真要等那麽久,我在這邊難道任由謝家給我指派一門親事,管他生張熟李都得蓋頭一蒙嫁過去?

我雖不指望嫁心上人張子越,可也不嫁陌生人嘛。

這麽想着,也開始留神周圍,尋找離開謝府的機會。最差出家做尼姑,反正已經做過八輩子了,和佛祖老相熟,大家多多關照。

這樣左思右想着,就快要過年了。

歌盡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4章 一個特例獨行的二哥

既然要過年,家人自然要團聚了。

在這裏我要補充一下前文沒有出場的人物,謝昭華的二哥謝昭瑛。

這位千呼萬喚始出場的帥哥并非如我原先所料是個面色無華、萎靡不振、腿散身虛、眼神輕薄之人。相反,謝二公子面若冠玉、精神奕奕、身形矯健、眼神犀利,不但如此,還武功高強。我會這麽說,要看我和他的非正常情況下的初次見面。

那是一個伸手不見黑夜的五指,小嗖風風地吹着。那夜晚飯我多喝了幾杯謝昭珂釀造的桂花酒——這姑娘本事真不少,到了現代也不愁找不到個好飯碗——入睡不久,尿漲醒了。

雲香在外間睡得很沉,我沒有驚動她,自己起來如廁——上馬桶。

當然,謝昭瑛并不是在這時出現的。

我解決完個人問題,習慣性地想洗手,這才發現房間裏沒有水。學醫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潔癖,我這時不洗手肯定睡不安生,于是披了件衣服悄悄出去找水。

古時候的夜晚沒有城市燈光,我摸黑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冷風中忽然聽到嗖地一聲,然後一個不明物體降落在小院裏的花叢中。一個男人哎地哼了一聲。

我腦海裏第一個想法就是:采花賊!

我那時并不認為該賊是來采我的。謝昭珂小姐豔名遠播、獨傲群芳,有判斷力的人都會選擇她。

我選擇原地不動,放慢呼吸,等待着采花賊往正确的方向奔去。當然我也可以選擇不是過一會兒而在這個時候大叫,該賊狂性大發舉刀殺人,我豈不是又要怨死一道。即使他不殺我,等到家丁舉着火把沖進來看我衣衫不整的樣子,我又要如何解釋我的清白?

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采花賊步步往我這裏走來。

我越聽越不對勁。飛檐走壁走家串戶之人,即使不像香帥那樣來去如風不留痕,也該身輕如燕動作敏捷。怎麽這人步伐沉穩有持無恐。

疑惑着,來人已經走到我身後的門邊。門沒鎖,他一推就開了。

我不知是驚是喜。居然是來采我的?

又想不妙,雲香還睡在外間呢。他要沒看清采錯了怎麽辦?

這樣一想,我小心搬起牆腳一個我所能搬起的最重的花盆,屏住呼吸,極輕地跟在那人身後。

那小賊入我閣樓如入無人之境,徑直向卧室走去。我見時機不待人,使出全身力氣,高高舉起了手裏的花盆。

只聽雲香帶着睡意的聲音響起:“小姐?”

我重心不穩,撲了一個空,咕嚕嚕地滾到一邊去,摔得那個眼冒金星七葷八素三八二十五。

那個男人還驚奇而鎮定地“咦”了一聲,好像對我的偷襲行為十分不理解。

雲香起來點亮油燈,看到那個男人,“啊”地輕叫一聲。

我爬起來一把拉過雲香,“別怕,我就不信邪不壓正,今天還能便宜了你?我告訴你,我上頭有人!”

男人露出詫異的表情。

雲香在後面扯我的袖子:“小姐,小姐,他……二……”

我打斷她:“別說話!”

雲香急了,猛扯我:“不……不是的!小姐,他……”

“他今天即使跑得出我的院子,也跑不出謝府,跑得出謝府,也跑不出皇天王法!”

“小姐,不是的,他……他是二……二……二……二~~~~~~”

我氣急敗壞地跺腳:“二什麽你說啊!”

“二少爺!”雲香終于把那個詞吐了出來。

“啊?”我回過頭去瞪着這位不名來客,“二哥?”

謝昭瑛沖我友愛地一笑,“四妹,你不認得我了?”

我條件反射地回他一個笑,又覺得不對,板起臉來。

“二哥,你夜半三更進我的房來做什麽?”

謝昭瑛說:“哦。從西城回家,從你這裏翻牆進來是最近的。”

“你可以走側門啊。”

“爹下令,夜禁時間一律不給開門。”

謝府家法那麽嚴,看來不是防賊,而是防他。

我又問:“那你進我屋做什麽?”

“哦,是我忘了。你以前沒好時,晚上都是鎖在樓上的。我有時晚歸,會在樓下找口涼茶喝。”

我一屁股坐下來,雲香立刻披上衣服給謝昭瑛端茶倒水。

謝昭瑛很好奇地湊過來看我。我這才看清楚他。謝家人都長得好,謝老二輪廓分明,英俊挺拔,皮膚光潔,發鬓濃密。尤其那一雙桃花眼,滋滋放電,錦緞衣上有股酒香,果真一副纨绔子弟模樣。

謝老二似乎絲毫不介意看到自家妹子身穿睡衣,興致勃勃拉我聊天。

“小華,我聽說你摔了一交就好了,這可是真的?”

我白他一眼,“若不是真的,我同你口舌半天,是在做什麽?”

他受我白眼,還很高興,“這下可好了。那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誠實地搖頭。

他更高興:“那更好了。”

這個人,瘋瘋癫癫,言不達意,比當初的謝昭華還要傻。

我不想和他多糾纏,很誇張地打了個呵欠,表示我很困了,他快點走。

謝昭瑛卻是個很不識相的人,反而把屁股挪了過來,對我說:“小華,那我們之前的約定還算數嗎?”

“約定?”什麽約定?

謝昭瑛追問:“你連這個也不記得了?”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到底什麽約定?”

謝昭瑛卻不說,倒有松一口氣的樣子:“既然你都忘了,那約定就作罷吧。好了,也不早了,你早些睡,我也回去了。”

我連叫幾聲二哥,他頭也不回地攀上牆頭,手腳麻利得簡直像蜘蛛俠,眨眼就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真是的,在自己家也要爬牆翻院。謝老爺子怎麽教出這麽一個好兒子?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我又見着了謝昭瑛。

謝昭瑛今天同昨日有着天壤之別。他金冠束發,身穿一襲皓白雲紋長衫,腰系一條青玉帶,憑地挺拔修長,風度翩翩,有如玉樹臨風。這換了馬甲,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我扶腰屈膝向他致敬,他扶起我,有模有樣地說了一番親厚話。我老實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他的未婚妻白小姐在旁邊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他卻對她視而不見。

謝夫人對二兒子說:“你這次回來,就在家裏好生待着。要過年了,家裏事多,你幫襯着點。”

他應道:“兒子知道。讓母親操心了。”

這時候下人端上來一盤水煮肉片。這菜東齊原先沒有,我來了後指導着廚子做的。謝家人大都口味清淡,并不是不愛吃辣,而是東齊素來沒有什麽可口的辣菜。我做了一回東齊版的大長今,親自下廚做了數道川菜,居然甚得人心。從那以後,家宴上次次都有。

謝昭瑛見我吃得津津有味,驚訝道:“四妹,你口味什麽時候改了?”

謝夫人說:“小華病好後,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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