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
老和尚摸着胡子笑了:“你還在記恨我說你要母儀天下?”
我被揭穿,惱羞成怒,自己撕了兔子肉吃。
老和尚也撕了一大塊,分了兔子腿給覺明。
我驚訝:“我以為你是和尚。”
老和尚道:“我當然是啊。我還有朝廷發的金冊呢。”
說着從懷裏摸出一個硬本子。我打開看,“皇帝奉天之寶”幾個紅字好生刺眼。我感嘆:“還是國家認證的呢。”
老和尚得意。
蕭暄已經把雞扒了出來,敲去泥,露出裏面白嫩嫩香噴噴的肉。老和尚獻寶似地遞上一個小包:“鹽。”
我倒。我問:“您袈裟裏還有什麽?”
老和尚摸了摸說:“碗,創傷藥,嗅鹽瓶,藥丸子,小刀,繩子……胡椒面要嗎?”
“要。”我拿來撒一點在雞腿上。
吃完了飯,蕭暄對我說:“跟我來一下。”
我跟着他來到不遠處的小溪邊。
他對我說:“把鞋子脫了。”
我忙把腳縮回去。
蕭暄說:“那好,我不管你腳上的水泡了。”
我只好又把腳伸了出來。
他幫我把鞋脫了,将我的腳放在他膝蓋上。我疼地絲絲抽氣,他嘆了一聲,動作放得更輕了。
我們走了大半天路,又是在林裏穿梭。我這個養尊處優的身體可是經受了嚴峻考驗。只是我沒說,他怎麽知道我的腳打起泡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溪水泛着一點殘光。不遠處的篝火邊,老和尚在給小和尚講故事。山林不靜,歸鳥正在枝間歡叫。天地間一派祥和。
我輕聲問:“帶着我,方便嗎??”
蕭暄繼續抹着藥,問:“什麽方便不方便?”
“我雖然從來沒有經歷過躲避過敵人追殺的日子,但是我也知道,人越多,目标越大,越是不安全。”
蕭暄停了下來,盯着我說:“你多大一個人,目标能多大?”
我聳聳肩:“我什麽都不會,只會給你們添麻煩。”
蕭暄繼續給我上藥,“很高興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過能怎麽辦?把你丢在山裏喂老虎?”
“啊呀呀,不要把姐姐丢在山裏喂老虎。”小覺明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過來,童聲童氣道,“姐姐是好人,只有壞人才喂老虎。”說着挽住我的手,把那顆胖腦袋靠在我肩上。
我樂:“聽到了嗎,二哥?人家孩子都比你能辨忠奸。”
蕭暄奸笑:“覺明,你師爺爺還沒和你說,女人就是老虎嗎?”
小和尚歪頭想想:“我問師爺爺去。”
我看着他屁颠颠的背影,忽然問:“他不會是我真二哥的兒子吧?”
蕭暄一頭黑線,“謝昭華,你會算術嗎?”
“怎麽不會了?”我不悅。
“那我問你,你真二哥死了幾年了?”
“十年了啊。”
“那孩子多大?”
“六歲啊。”
“那不就是了。”蕭暄給了我一個三白眼。
我不服氣:“我聰明得很呢。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蕭暄斜睨我:“是嗎?”
我忽然想到,說:“我以後不叫謝昭華了。”
蕭暄笑:“那以後叫你什麽?”
“小敏。”我搖頭晃腦,“謝昭華已經跟着宋書生私奔了。投奔燕王麾下的是‘玉面聖手’小敏姑娘。”
這句話提醒了蕭暄:“張秋陽的書你放哪裏的。”
我說:“家裏。帶出來心裏不塌實,再說我都能背下來了。”
蕭暄道:“看,你能療傷治病,并不是一無是處的。”
我眯着眼:“你這是誇我嗎?”
蕭暄但笑不語。
歌盡桃花 第二卷 大漠篇 第20章 夜襲
那一夜我們睡在山腰。雖然背風又是夏季,可是到了後半夜也冷的慌,偏偏簡易帳篷都沒有一個,我只有按着本能往火邊挪啊挪。忽來一陣風,火苗往我身上飄,我又吓得趕緊往回滾。如此來回數趟,簡直不能入睡。
蕭暄被我吵醒了,迷糊着問:“怎麽了?”
我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蕭暄說:“睡吧,明天還要走一整天路呢。”
我見他實在困。又想這一天他又是跳水救我,又是為食物奔走,還背着孩子走了半天路,想必是累壞了。便說:“我知道了,這就睡,你也睡吧。”
蕭暄躺回去。我移了個适中的位子,也躺了下來。
開始覺得稍微暖和了一些,可是睡着又漸漸冷起來。我迷迷糊糊之中往暖和地地方挪了挪,終于挨不住疲倦,睡了過去。
似乎只是那麽一閉眼,天就亮了。我吸着鼻子張開眼,忽然發現胸前橫了一只胳膊。
我眨眨眼,轉過腦袋,看到蕭暄同志睡得正酣的一張臉。
呆住兩秒,從他身下連滾帶爬逃出來。
蕭暄殿下揉揉眼睛,打着呵欠:“醒啦?”
我在地上找一根粗點的樹枝,硬一點的石頭也行,再不濟就用腰帶。
蕭暄說:“得了得了。又沒把你怎麽。不壓着你,就你那折騰勁,我們全都不用睡覺了。”
我氣得哆嗦,“你這個猥瑣男!”
小覺明問:“什麽是猥瑣男?”
老和尚翻譯:“就是未經女孩子同意摸女孩子手的男人。”
“可是哥哥沒有摸姐姐的手啊。”
“那更嚴重,他都抱了她一晚上了。照理,他們該馬上成親……”
我“噌”地拔出蕭暄的劍,老和尚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吃早飯的時候,蕭暄又收到了一封飛鳥傳書,說:“我們不往東走了,直接往北。”
我問:“有什麽區別?”
“往東是城鎮集市和等待着我們的殺手,往北走是茂密的森林和等待着我們的野獸。”
我說:“聽你的。”
低智商的野獸總比高智商的人類好對付。
蕭暄面如沉水。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十年前那次出逃,百名壯士送他出關,甚至還搭上了好友性命,才換得他平安。這次北行,他擔心會再次付出沉重代價。
往北走,漸漸上山。覺明照舊由蕭暄背。讓我驚訝的是老和尚,看着也一把年紀了,身手敏捷,密林裏穿梭自如,我望塵莫及。再看蕭暄,也是步伐矯健,如履平步。這練過功夫的人就是不同啊。
中午的時候,終于爬上山脊。我累得一身大汗,兩只腳直打顫。
老和尚看着我,怪同情的:“歇一下吧。下午沿着這條山脊走,再露宿一晚,明天中午就可以出山了。很快就到仁善縣。”
大和尚帶着小和尚打坐調息,蕭暄坐到我身邊,鄙視我:“瞧,我就說了,多運動。”
我很狼狽:“如果不是帶上我,你們早就走了大半路了。”
蕭暄捏捏我的臉,給我打氣:“別凄凄哀哀的,一點都不像你。來,唱只歌聽聽。”
“好。”我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發。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蕭暄忙不疊捂住我的嘴巴。小覺明已經聽到,問師爺爺:“小尼姑為什麽不高興啊?”
老和尚說:“因為她不想出家。”
“為什麽不想出家啊?”
我掙脫了蕭暄,笑道:“因為人家小姑娘想嫁你呀!”
蕭暄氣得抓狂,老和尚笑眯眯,小覺明有十萬個為什麽:“為什麽想嫁我?”
我繼續诓他:“因為我們的小覺明将來會做大官,女孩子都會想嫁你。”
“可是師爺爺說和尚不可以娶親的啊。”
我笑:“那你不做和尚就得了。”
蕭暄幾乎要掐死我。
我來了興致,一路上教小覺明唱歌。
“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豔……”
蕭暄在前頭冷笑。
我想蕭暄這次明明是出逃還帶上一個孩子,顯然是這孩子有不能留在齊國的理由,那這個祖國顯然不是這孩子的花園。
只好換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老和尚咳嗽。
也是,這孩子是孤兒啊。
再換:“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多少小秘密……”
前頭兩人齊聲咳。
這都不行?只好再換:“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老和尚和蕭暄兩人喉嚨都快咳破了。
我哈哈大笑,笑聲在林子裏回蕩。
山脊沒有灌木,樹木也較稀疏,比先前要好走許多。我身上的汗被風一吹,猛一陣涼,打了一個噴嚏。
蕭暄回頭:“怎麽了?”
我忙說:“沒什麽。走你的。”
他皺着眉看着我,然後挽住我的手。這只是個很簡單的動作,可是卻極其有技巧,我頓時感覺有一股力托着我的一邊身子,腳下立刻輕松了許多。
我感激道:“二哥你真好。”
蕭暄理所當然:“我當然好。”
就這樣走走歇歇,傍晚時終于到達最高點。
老和尚十分激動,站在最高峰,像根避雷針,袈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