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一定要擁有他才行
他當然沒有親過我,我故意這麽說,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接下來的反應根本出乎了我的預料。
陶字安聽了我的話,瞬間驚恐地看着我,緊接着,憤恨到像是要咬碎自己的牙齒。
我突然有點慌了,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吓得發白的臉,嗓子有些發緊。
我說:“不至于吧?你沒事吧?”
陶字安猛地推開了我,我毫無防備,一個趔趄,差點摔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陶字安已經揪住了我的已領,把我推到了牆上。
他有些紅了眼睛,用我從沒見過的、惱羞成怒的樣子對我說:“你別胡說八道。”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玩脫了,趕緊抓住他的手腕說:“你別生氣,我胡說八道的。”
他揪着我已領的手都在發抖,手腕冰冰涼涼的。
我不明白,怎麽一句話就把他吓成這樣了?
我連連道歉:“你別生氣,我錯了。”
說真的,我被這樣的陶字安給吓着了,生怕他下一秒就被我氣瘋。
我近乎懇求似的向他道歉,他看着我喘着粗氣,過了好半天才終于慢慢松懈下來。
我雙手握着他的手,第一次發現,原來人類的手可以冰到像是一具屍體。
或者說,像是一座冰山。
Advertisement
這座冰山原本好好地、自在地存在于不惹人注目的一隅,結果我打破了那靜谧,讓冰山從一角開始坍塌。
那一刻,看着這樣的陶字安,我開始心懷愧疚。
他的冷汗順着額頭滑下來,我摸摸口袋,沒有紙巾。
我對他說:“陶老師,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這樣。”
陶字安依舊看着我,後退了半步,用力地将手腕在自己的衣擺上蹭了蹭,像是要蹭掉我留在上面的溫度。
我皺起了眉,就這麽讨厭我嗎?
他的舉動有些傷了我的心,也傷了我的尊嚴。
我看着他蹭得通紅的手腕說:“我向你道歉。”
我這輩子沒真心實意向誰道過謙,也向來狂妄、目中無人,我不把任何人當回事,吊兒郎當地混日子。
可是在那一天,在那間教室裏,我領略到自己有多怕陶字安。
我怕他生我的氣,怕他厭惡我,怕他被我給吓壞了。
他像什麽呢?
珍貴的、易碎的玉器,一旦爆裂,就再沒法修複。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那個時候把他比作玉器,那會兒我還覺得這比喻很貼切,可後來我才意識到,他遠比我想象得強大鋒利,只不過,他把強大的內心隐藏起來,而那把鋒利的刀是刺向他自己的。
真實的陶字安遠超出我的想象,直到多年後我都沒能真正看清他。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他像看瘟疫一樣看着我。
在他走後,我獨自坐在教室裏,又受挫,又覺得自己活該。
天黑以後,我仍舊趴在這間教室的桌子上發呆,我一直在想,為什麽。
為什麽他會因為那句話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和我一樣的人,會被同性吸引、誘惑,會為了男人心動。
可是,我想不明白,不過是一個親吻,他在怕什麽?
還是說,他介意的是親吻的對象?
因為那個人是我,所以他才憤怒。
那如果換成別人呢?換成那個在夜晚背着他走了好遠的路的人。
思及此,我的嫉妒在黑暗中瘋長,像是瘋狂蔓延的病毒,迅速将我吞噬。
我坐起身,看着黑板上仍舊沒有被擦掉的字跡,我起身走過去,拿起粉筆,描摹了一遍。
我的字跡覆在陶字安漂亮的字跡上,就像我想象中的,我的身體壓制着他的身體。
那個夜晚是我第一次對他産生情欲,也是我第一次在想到陶字安的時候,直面自己的無恥。
在那個夜晚,當我嫉妒別人可以在他身邊談笑風生甚至可以随意跟他有肢體接觸的時候,我開始暗自向那個人,也向陶字安宣戰。
他對我所有的拒絕和躲閃,到最後都一定會變為愛欲和溫柔,他會像我想要占有他一樣沉迷于對我的占有。
他會看見我、記住我、不想離開我。
彼時,我盲目地自信着,身體裏的血液因為響起的號角而沸騰着。
後來我時常會問自己,如果那個時候我就預料到自己魯莽的愛會給陶字安帶來什麽,我還會不會那樣不管不顧地往前沖?
我沒有答案。
我沒辦法回答。
我的愛從來都是自私的,自私到一定要擁有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