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第一個吻
我一直都挺缺德的,這一點我向來承認。
那年的那個冬至,陶字安喝得有點多,我倆在大雪裏等了好久的車,人都快僵了,耳朵都快掉了,終于來了一輛空車。
他說要回學校,我一琢磨,他回去肯定要找陳子晟,我不樂意,或者,陳子晟相親還沒回來,那就沒人照顧醉酒的陶字安,我也不樂意。
所以,我還是把人帶去了KTV。
我多缺德啊,有便宜就占。
陶字安雖然喝多了,但也就是走不了直線,沒什麽反抗能力,我架着他進KTV的時候,他還能大着舌頭罵我。
我說:“陶老師,你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怎麽喝點酒就說髒話呢。”
KTV大廳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把他後來說的話給蓋過去了,直到如今我都不知道他那天究竟又罵了我什麽。
我開了個小包廂,服務生特講究,給弄來一輪椅,讓我推着走不了路的陶字安上樓。
不愧是KTV,服務真專業到位。
進了包廂,陶字安直接趴沙發上睡覺了,我拿着話筒沖着他唱了五首肉麻的情歌都沒把他叫醒。
等我唱累了,就放着音樂坐在他旁邊嗑瓜子。
其實我特想趁機親他,但想到那天我逗他說親過他之後,這家夥的反應,我認慫了。
陶字安有點神秘,但又沒那麽神秘。
我看透了一部分的他,但另一部分還是個迷。
等待他睡醒的那段時間裏,我一直在腦袋裏面給他編故事,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的凄慘故事,越琢磨越覺得他招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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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配上陳奕迅的歌,過分沉浸式編故事的我都要把自己感動哭了。
于是,陶字安睜眼時看見的就是我滿眼疼惜地望着他,含情脈脈的樣子可能還有點惡心。
他睡了一覺,清醒了點,瞪着我問:“你看什麽呢?”
“看你。”我特真誠地對他說,“你說你這麽好,陳子晟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我這一句話,把陶字安給惹怒了,他沒揍我完全是出于一名人民教師的自我修養。
陶字安說:“警告你,少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湊到他身邊,拿起話筒:“我給你唱歌。”
那天晚上,我給陶字安一首接着一首的唱,唱《十年》唱《癡心絕對》唱《洋蔥》,怎麽傷怎麽來,發誓要唱哭他。
一開始陶字安就只是板着臉聽,後來朝着我後背拍了一巴掌說:“你能不能唱點喜慶的?”
我聽話,我緊接着就點了一首《好日子》。
我開口唱起來的一瞬間,陶字安笑出了聲,他毫不顧忌形象地笑倒在了沙發上。
看他笑成這樣,我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在他笑出眼淚的時候,我湊了過去,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壓在了他身上。
陶字安還帶着笑意看我,擡手拍拍我的臉:“想幹嘛?”
我心裏的回答是:想幹你。
但我不敢說。
我得尊師重道。
我說:“我喜歡你。”
他沒說話,但不笑了。
“你別喜歡那個直男了,喜歡我吧。”我這已經不是告白了,而是近乎請求一樣對他說,“行不行?你喜歡我多好多省心。”
陶字安就那麽靜靜地看着我,好半天,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我們倆身上酒味兒都挺重的,所以我真的不确定,如果那天他沒喝酒,會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大概不會吧。
沒喝酒的陶字安甚至都不會給我帶他來KTV的機會。
可沒有如果,現實就是他喝了,我也喝了。
現實就是,當我緊張地慢慢靠近他時,他沒有躲開,只是紅着眼睛看着我,在我吻上他的時候,他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陶字安的嘴唇有些發燙,我只是那麽輕輕碰了一下就覺得全身都被火燎着了。
我被燒得快屍骨無存了,可他依舊無動于衷。
我放下手臂,不再撐着。
我抱住他,開始不管不顧地親吻他。
後來我想,那天他應該也不是心甘情願和我接吻,只是因為他喜歡的人去相親了,他心裏難受,借由我在對自己進行一場報複。
這麽看來,我應該生氣的,誰讓他把我當成工具人。
可我還真不是那麽計較的人,親到他了就是我跟他的關系中裏程碑式的進步。
我緊抱着他,用力地吻他。
陶字安的嘴唇終于被我撬開,我極盡所能地讨好、引誘,終于,他自暴自棄似的閉上了眼睛,擡起手回抱住我,激烈地回應起我的吻。
有點幸福也有點難過。
我們的第一個吻就是這樣的。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