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耍花招】

那幾年裏,我對陶字安百般耍無賴,一開始他當然是不會慣着我。

我讓他因為我的初吻對我負責,他除了負責翻我的白眼,別的一概不管。

我忍不住笑,覺得他骨子裏還挺有趣的。

陶字安把我的手推開,問我:“衣服呢?”

我指了指床上:“等我,我去給你取。”

我脫了鞋,爬上床,說真的舍不得還他。

他這件大衣就像是壓在我這裏的“人質”,“人質”在,他就不能拒絕和我溝通、見面。

我從床邊探出頭,又問他:“我羽絨服呢?”

陶字安仰頭看我:“改天拿給你。”

“不行。”我說,“得一手交大衣,一手交羽絨服。”

“你破事兒怎麽那麽多?”

“你還老師呢,說話怎麽那麽不客氣?”我發現,陶字安只在我面前的時候會表現出他的暴躁甚至粗魯。

我問他:“你師兄知道你這樣嗎?”

陶字安瞪我,不耐煩了,催我快把衣服給他。

我想把他騙到床上來,站門邊接吻和躺在床上接吻感覺肯定不一樣。

但陶字安不上套了,就那麽倚着門,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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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他沒辦法,只好下了床。

“我要跟着你回去拿我的羽絨服。”

“不行。”

“為什麽?”我說,“我都讓你來我宿舍了。”

“我還真不想來。”

他真的一點都不給我留面子,要不是我臉皮厚、心也大,早被他傷透了。

不過,雖然那天他拒絕了我,三天後,我還是成功進了他的宿舍。

冬至之後的幾天,連續下大雪。

天冷,路滑,我每天還要去上課。

由于我唯一的一件羽絨服在陶字安那裏,于是,我不負衆望地感冒了。

其實沒多嚴重,稍微有一點點發燒,完全沒影響我吃嘛嘛香。

可這“稍微”的一點發燒,給了我靈感。

我穿了件薄外套往外跑,愣是把自己凍嚴重了。

周達維說:“野子,要不咱去醫院吧。”

“就一感冒,去個屁的醫院。”

“我的意思是,去精神病院。”周達維說我,“本來就感冒發燒,你還穿單衣出去,我懷疑你其實是腦子出了問題了。”

要是擱在平時,我絕對要制裁一下周達維,但這天我心情好,放他一馬。

成功燒到了39度,這回是真的難受了。

晚上我給陶字安發短信——因為打電話他從來不接,我說我發燒了,特難受,想讓他幫我買點藥送來。

陶字安當然是不理我的。

于是我又發,盡可能把自己形容得凄凄慘慘戚戚。

終于,陶字安打了電話過來。

都說醫者父母心,其實老師也一樣,尤其是陶字安這樣的,有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

要不是因為他這所謂的“使命感”,他也不至于整天裝模作樣,也不至于跟我說出那句“就算沒有陳子晟,也不會喜歡我”。

屁話。

從小到大,這些老師說的話,沒一句是我愛聽的。

不過,我不把陶字安當老師看,所以,只要他不用“老師”這個分身教育我,他說的什麽話,我就都愛聽。

但話說回來,鑒于我向來無恥,關鍵時刻耍無賴,算計的也是他“老師”這個身份。

“陶老師。”我聲音有些虛,有些啞,不是裝的,燒到39度,這會兒我是真難受。

陶字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像是在努力鑒別我究竟是不是在耍他。

“什麽情況?”

“羽絨服一直在你那兒,我凍着了。”我就是要讓他對我愧疚,午夜夢回想起來,都要扇自己一巴掌那種,“兩天了,高燒不退。”

“吃藥。”

“沒有。”

“去校醫院。”

“我害怕。”我說,“陶老師,你能不能幫我買點藥送來?我住哪兒你知道的。”

“你室友呢?”

“今天周六,都玩去了。”

“那找你輔導員。”陶字安說,“徐青野,你別跟我耍花招。”

他說完,十分無情地挂斷了電話,我估計他還是覺得我在耍他。

之後,我費勁地起來,換上衣服出了門。

十五分鐘之後我就順利進入了陶字安的宿舍,因為我到教職工宿舍樓門口,親自來道德綁架他了。

陶字安到底還不是個狠心的人,發現我真的發燒之後,無奈地帶我回去了。

雖然一路上他都在抱怨,可我聽着就是開心,病都好了一半。

來到他宿舍門口,我特緊張,心跳得特快,就好像我歷盡千辛萬險,一路朝聖,終于來到了這世界上最神聖的地方。

然而,當房門打開,我發現這是一個二人間時,我的臉耷拉得像一座瓦解的冰山。

我人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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