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子生辰(02)
對方轉過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一聲:“甯王殿下的想法,可是你能夠知曉的?”
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話,卻遭到了陡然的質疑和不屑。
一瞬間,就好像——
那些所有和大家一起努力想要呈現出的舞臺效果,那些一起共同見證的汗水和微笑,原本還以為可以有一些成就,卻在現實面前被打擊的沒有自己。
夏知否的臉立刻漲紅,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才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她尴尬的笑笑,立刻轉身找地方躲起來。
轉身的那一刻,眼淚頓時落在了地上。
如果沒有被甯王看到,那自己留在這裏,做的這麽多,都是在做慈善嗎?
連慈善都不是,根本什麽意義都沒有。
可問題自己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連詢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阿否,你沒事吧?”阿漓拜謝過之後,看到夏知否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跟着過去。
夏知否望着她,本想說些什麽,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傾吐,卻又明白對方根本不會明白,只能嘆了口氣搖搖頭,苦笑道:“沒什麽,只是有些想家了。”
——當然想家,恨不得撲到霍振聲的懷裏咆哮大哭。
阿漓只當她是真的想家,眼神瞬間軟了許多。
半晌,阿漓拉着夏知否的手柔柔道:“剛剛張媽媽說讓我們去向太子敬酒,等今天的事情結束,你要是想回家——”
說到這裏,阿漓手裏的力量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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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回家,我就送你回家。”
夏知否微微蹙眉,總覺得阿漓這話說的怪怪的。
不過此時的夏知否還來不及琢磨,一聽要見太子,她立刻裝慫:“我這種編外人員就不去了吧。”
“阿否——”阿漓跺跺腳板着臉,湊近夏知否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無奈:“你怎麽這麽沒見識,別說是太子看上你,就算是能和太子身邊人說上一句話,你以後還愁什麽?”
“我現在就很愁啊——”夏知否無奈的望着阿漓,胳膊從對方手中抽走,雙手抱拳作揖:“我肚子忽然好痛,要不你先去,我一會兒去找你?”
“信了你的邪——”阿漓才不中計,拉着她的手腕,便要去對面酒店拜谒太子。
若是其他人還罷了,偏偏是之前見過還說過話的太子,若是被對方知道自己在紅樓,豈不是給甯王找事?
“等等等等——”眼看阿漓是非要自己出場,夏知否只能找其他辦法:“阿漓姐姐你那麽美,不如給我也化化妝吧?”
“——阿漓,燕王殿下也在,你怎麽還在這裏?”兩人正在掙紮糾纏之際,張媽媽看到阿漓還在屋內,忙不疊來催促:“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
“那阿否——”阿漓轉身指着夏知否,還準備說什麽。
張媽媽只顧先将阿漓的人生大事安排好,按下阿漓舉起的胳膊,推着她向外走:“阿否年紀還小,倒是你,得抓緊。”
“是啊,得抓緊!”夏知否抱着胳膊靠着門,探身對阿漓微微一笑伸長脖子學着張媽媽,然後趕緊關上門,回身上樓。
對面酒店傳來熱情的勸酒聲,遙遠而疏離。
夏知否坐在鏡子前,對着鏡中的自己一個接一個卸掉耳環和妝容,偶爾想起一兩句唱腔,咿咿呀呀自娛自樂。
偶爾停下的時候,想一想——
這次演出沒有被發現,那該選個什麽樣的新的出場方式。
空蕩蕩的紅樓內,忽然一雙手,推開了大門。
來者悠悠然從一樓經過,慢吞吞的上樓。
腳步在夏知否的房門外停了下來。
一只迷煙被卷成一團戳破窗戶紙,不緊不慢的朝屋內吹去...
門內的夏知否仿佛像是察覺到什麽,忽然站起身,快步沖到門口——
在桌邊停了下來。
她将剛剛獎賞的箱子抱回床鋪。
禁不住的嘴角上揚。
待到床簾被放下,這才打開箱子,将一個又一個的金元寶和銀元寶拿出來,聞一聞,看一看,甚至還在臉上貼一貼。
就這依然不滿意。
她又将這些元寶擺成自己的名字,霍振聲的名字。
這才收起嘴角的微笑,愁容滿面:“我們的名字筆畫太多,不好擺。看來我過完年還得多接幾個活,不知道燕王什麽時候過生辰,可以考慮下...”
說着說着,她只覺得口幹舌燥,只能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去桌邊找水。
這才發現屋內沒有水。
喉嚨幹的像是被針在紮,實在是難受的緊。
她偷偷打開門,露出腦袋環顧四周,發現沒人,便随手在短褂外罩了一件外衣,快步去大廳找水喝。
眼看大廳中央桌上茶壺,夏知否來不及找杯子,一手拿起茶壺嘴唇對着茶嘴直接灌——
“噗——”
夏知否灌了好幾口,才發現茶壺中灌的是白酒,烈酒入喉,只覺渾身更是燒熱。
“阿否你怎麽還在這裏?”伴着一陣寒風吹進來,張媽媽推開門,一見到夏知否,便沖過來抓着她的手:“太子那邊找人封賞,你快和我去吧。”
“等等,我先把衣服穿好——”縱使渾身不舒服,聽到有賞賜,夏知否還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瞌睡不要來的太快,乖乖跟着張媽媽去對面酒店。
屋內已經跪了滿滿一屋子人。
夏知否偷偷找了個角落,靠着柱子,跪在地上,等待封賞。
“這個老四,總是這麽沒情趣,太子殿下也別和他一般見識。”燕王舉起酒杯,酒杯邊緣輕輕和太子酒杯底座一碰,仿佛是刻意安慰着。
太子沒有說話,只是順從的一口飲盡,算是接受了燕王的說法。
眼皮一擡,只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角落。
“回太子殿下,今日紅樓表演的姑娘們都到齊了。”張媽媽輕輕上前,對着兩位王爺輕輕作揖,随手一揮,示意在場的姑娘們向太子和燕王請安。
“太子殿下好,燕王殿下好。”夏知否探身看到阿漓跪在人群的最前方,眼神一暼,正巧和太子的眼神對上,立刻繼續壓低身子跪在地上。
只覺得渾身不舒服的很,只想趕快回房休息。
太子低頭喝了一杯酒,忽然想起剛剛那個清亮無辜的眼神,只覺得特別熟悉。
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說起來太子殿下,我們兄弟四人,除了最小的那個還沒成年,就連老四都有了心愛之人,您也該考慮人生大事了吧。”燕王跟着太子的眼神落在角落夏知否身上,嘴角揚起一絲早知如此的微笑。
他揚揚手,對着阿漓道:“阿漓,還愣着做什麽,給太子殿下斟酒。”
“....是。”
“太子殿下,臣弟忽然想起還有事,這邊臣弟已經安排妥當,您自行選用。”眼看太子也是醉意微酣,燕王便起身告辭。
很快,房間恢複了安靜。
所有的下人包括張媽媽跟着燕王離開,屋內只剩下年齡正當的少女,以及一個快要睡着的夏知否。
“都把頭擡起來。”
半晌,太子搖搖晃晃站起,朝臺下跪着的女孩們走去。
夏知否只覺得腦袋很沉很沉,只能用手撐着額頭,面前讓自己保持清醒。
大廳內誰都沒有說話,所有人屏氣凝神,只能聽到太子衣衫相随時發出的聲音。
“滾。”
“滾。”
“留下。”
“滾。”
聽着清冷的聲音在大廳內傳來,距離夏知否越來越近。
“這兩個人留下來,其他的人可以在侍衛那裏獲取賞銀。”
終于,聽到這句結束語,夏知否狠狠地閉上眼睛,懸起的一顆心,重重的放了下來。
她随着衆人再次作揖之後,便轉身跟着大家準備離開。
“太子殿下,這次表演其實并不僅僅是奴家一人所為,而是有人為奴家策劃。”阿漓眼看夏知否要走,立刻坐不住,跪在太子面前主動介紹:“奴家鬥膽向太子推薦——”
“本王已經安排下人,為這次表演的參與者重重有賞。”太子微微蹙眉:“憑自己的工作得到獎賞,原本就無可厚非。倒是你,貪心不足蛇吞象,來人——”
剛剛還溫柔可親的氣氛,突然被阿漓一句邀功推薦打破,瞬間所有人停下腳步,跪在地上求太子息怒。
“竟然将本王當做肥羊,來人,将她所有賞賜收回——”
“——等等等等,”縱使心中有十萬個不願意,看着阿漓為了自己被太子降罪,夏知否還時看不過眼,舉起手出頭:“阿漓也是随太子平日要求體恤下人,才會出口闖禍。今天是太子殿下的好日子,求您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太子懶懶的坐在主位,頭也不擡冷笑一聲:“這還有人打抱不平?”
聽到這話,剛剛還和夏知否湊在一起的女孩們,突然都向遠處退了一步跪下,反倒将夏知否一個人晾在中間。
雖然她不會發光,此時卻無光勝有光。
“是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公正不阿,舉世無雙。”
太子的表情緩和了些,瞥了一眼阿漓道:“倒酒。”
阿漓的心落了下來偷偷和夏知否對視一眼,立刻乖乖倒酒。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