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序幕

夏知否倒在溫暖的懷抱,不由自主擡起手箍着對方的脖頸,身下馬蹄晃晃悠悠,晃的她心慌。

長久的擔驚受怕終于有了盡頭,遲遲顧不上關注的心尖火漸漸蔓延,小手開始不安分的游走。

霍振聲脫下自己外衣搭在她的肩頭,用腿夾緊馬肚緩緩前行:“我們回家。”

“不用外衣。”夏知否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對方的脖頸之中,呼吸他身上帶着寒風的清涼,手指順着衣服的間隙伸了進去。

霍振聲身體一僵,無奈将對方罪惡的小手壓制,像是卷金絲蝦一般,将她牢牢困在裏面,快馬加鞭趕回甯王府。

——如果夏知否恢複理智,她漫長的十五歲的人生中,有一天的記憶,是被自己強行删除了。

馬蹄剛剛停在甯王府院內,霍振聲一個翻身下馬,将被衣服裹起來的夏知否快步抱回房內:“我看你剛剛從馬上摔下來,怎麽樣了?”

房內早已備好暖炭,将窗戶上沁的白霧一片。

夏知否坐在床邊,任由衣服耷落肩膀,冰涼的黑發瀑布一般垂在胸前,唇紅齒白,自帶一種青澀與妖然。

她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眼前人影惶惶然然,整個身子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內裏一陣空虛纏着自己,讓自己無法安寧。

“阿否?”

霍振聲只怕夏知否被撞到了腦袋,擔憂的幫她撩起頭發檢查。

“霍振聲。”夏知否的呼吸也變得顫抖起來,她的嘴唇不由的跟着對方手掌的方向,伸出手想要抓住對方的衣領和臉頰。

“嗯?”霍振聲低頭認真檢查後,幽幽的籲了口氣:“還好腦子沒壞。”

“你不許走——”眼看對方要走,夏知否立刻跪在床上朝對方撲去——

想着她剛剛确實受到了驚吓,霍振聲沒有離開,反手将她摟在懷中:“我不走,你好好睡。”

Advertisement

待到夏知否重新睜開眼,雙瞳已經變了顏色。

阿漓在紅樓之時擔心夏知否和太子之事不穩妥,特意在酒壺中加了藥,為的兩人生米煮成熟飯。

夏知否只顧逃命,并沒有察覺到身體變化。

等到回到霍振聲的身邊,原本的愛情與藥效混合在一起,她已經失去理智,宛如一只粘人的樹懶,将霍振聲當樹在爬。

冰涼的手指勾着對方的衣領,夏知否的嘴角揚起一絲陰謀得逞的壞笑,用力一拉。

“嘶——”霍振聲這才意識到身邊人有異,立刻起身重新系好衣服。

夏知否卻早先一步攀在他的脖頸,狠狠一口咬着他的肩頭,任他怎麽甩也甩不下來。

原先教她那些禦敵小招,此時全部用來抵禦霍振聲的推卻。

手掌一推,柔軟媚骨,哪裏都不對。

“你——”一聲嘆息,卻被一聲溫柔裹住。

原本輕撫的手掌忽然用了力,夏知否被淩空轉了一圈,倒在了床鋪上。

她倒在沉靜的大海之中,眼神迷離的望着天花板中晃動的床帆,從未如此輕松,卻又期待下一次海浪的侵襲。

霍振聲抓着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吻,觸及對方已經變色的瞳仁,心中一驚,立刻停了下來。

半晌,等到自己沉穩下來,他輕輕拍拍依然用嘴唇探尋自己的夏知否:“阿否?”

“嗯?”早已失去理智的夏知否循聲擡起身體,嗓音黏黏,自帶一種惑:“不能怪我啊,是你的嘴唇太好吃了。你別動,讓我再嘗一口——”

“媽的。”霍振聲這才明白她是中了藥,翻身下床,将衣衫淩亂的夏知否用被子一裹,将她挂在腰上,腳尖輕點,飛去了後山的河邊。

可憐夏知否正在舒服之時,被人扔進了冰涼的河塘之中。

這一夜那麽長。

河水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眼看對方遲遲沒有浮起,霍振聲又有些生自己的氣。

他握起拳頭,顧不上蝕骨冰冷也跟着朝河水中心走去,一步一步搜尋夏知否。

“我——勒個去!”寒冷刺骨的河水灌入胸腔,原本情深迷重的夏知否瞬間恢複平日的嚣張抖m,站在河水中央,雙手捂着臉,仰起腦袋打了個噴嚏:“阿Q——”

夏知否腳下一軟,腦袋再次埋入水中。

“阿否——”看到她重新淹沒,霍振聲臉色一白,立刻沖過去一把将她提起來拉在懷中,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忽然心底一陣凄涼,悲從中來。

他覺得自己還不如她的勇氣。

夏知否瞳仁異色變得淡了些,只換來腦袋的劇痛以及胃中翻江倒海一陣想吐。

她下意識從對方懷中掙脫,自己轉身至岸邊,雙手撐着膝蓋,又是咳嗽又是想嘔。

霍振聲站在她身後,擔憂的跟進她:“阿否——”

夏知否雙腿一軟,跪在岸邊,兩手徒勞的向後揮舞,示意對方不要理睬自己。

說不清。

只記得霍峥野拒絕了自己。

虧得自己難得那麽勇氣,不是說好了,女追男隔層紗嗎?

這紗得有多厚啊?

氣死了。

“阿否——”

“你別過來——”夏知否別過臉不看他:“你若真的那麽讨厭我,又何苦去向聖上賜婚?”

“你——”霍峥野不太明白對方意思,粗眉提醒道:“你剛剛是被人下藥,所做一切非你真實所想——”

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

借着這股直男傻氣,夏知否跳起來,又丢臉,又氣不過,咬牙切齒道:“你就不能向人家燕王太子學一學,用盡邪惡手段擁有我嗎?”

這次輪到霍振聲臉漲紅,捂着嘴咳嗽。

看着對方如此的剛正不阿,夏知否也決定放棄治療,自己慢吞吞朝前走。

聽着身後步履匆匆,對方乖乖跟在後面。

半晌,夏知否抱着胳膊,冷的抖抖索索無奈:“我餓了。”

突然一陣野風掃起臉側長發,溫暖的手掌扣着她的腦袋,帶她進入炙熱的懷抱。

對方覆着她,壓的夏知否不由自主的向後仰,炙熱的吻如同剛剛還未到岸的海浪,用力的宣誓主權。

吻得她自顧不暇。

每一次的逃脫卻換來更加用力的懷抱。

直到半晌,霍振聲用指腹輕輕擦拭對方紅腫的嘴唇,挑眉:“飽了?”

夏知否滿眼小心心,腦袋藏在對方懷中嘤咛不語。

霍振聲低頭臉頰貼着對方額頭,滿意的笑笑:“姑奶奶趕緊回吧,着涼太久會生病的。”

東邊剛剛泛起一陣魚肚白,上朝的人們已經開始排隊入宮。

“太子殿下。”

燕王站在隊伍的頭牌,看到太子一襲青色長袍,悠然從從宮外跨腳進來,立刻作揖行禮。

太子垂下眼打量一番,輕哼一聲,算是回應。

燕王起身後湊近對方,眼神帶着暗搓搓的狡黠:“太子殿下臉色不是很好,想必昨夜折騰的太久,沒有休息好吧?”

太子身子一頓,沒有回應,而是閃身進入殿中等候上朝。

不多時,甯王也穿着官服出現在朝中。

“老四?”燕王看到甯王面無表情,一時無法了解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燕王的眼神在太子和甯王臉上游走,希望可以發現兩人之間的什麽火花,然而兩人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個,昨夜睡得可好?”

甯王眼神從對方臉上掠過,依然雲淡風輕道:“謝燕王關心,睡的很好。”

“哦?”燕王眼神依然鬼祟,似笑非笑道:“我可是聽說你昨晚在郊外将紅樓的張媽媽一刀擊斃——”

“窮途末寇,本王依據律法抓人,若燕王對張媽媽有情,下次可以提前告知。”聽出對方話有所指,霍振聲挺挺背,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你——”沒想到平日悶葫蘆一般的甯王,今天竟然如此牙尖嘴利,燕王一時無法接受對方的人設轉變,擡起手半晌,憤憤不平。

“夠了。”太子忽然開口:“甯王可是年後就走?”

霍振聲不再與燕王對峙,而是微微欠身道:“預計是七天後啓程。”

“預計?”太子蹙眉,表示不解。

“臣弟手頭目前還有一樁侍女被殺案沒有完全偵破,待到此案完全偵破,便會離開。”

“這件案子不是已經有了結果,是城外地痞流氓幹的嗎?”完全沒有聽聞霍振聲還在追查,燕王有些坐不住。

霍振聲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一眼:“燕王了解的透徹。只不過,所謂的兇手又被人反殺,殺手透露自己是參與了城中某組織,而該組織的存在意義,是将城中高官家中侍女小厮結合在一起互相溝通消息。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在朝中所議之事,當天晚上就會傳到組織耳中。”

“竟然在我們的眼皮之下有如此惡毒之事?”太子聽到消息,也是一臉驚訝與不齒:“既然如此,甯王盡快處理,如需幫助,盡管開口。”

“是。”

等到聖上出現,再說什麽,燕王已經聽不到了。

一場早朝下來,燕王後背濕了一片。

怎麽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原本的兄弟相鬥并沒有出現,反而太子支持甯王留下來,難道...

想到這裏,前腳剛跨出宮,燕王握緊拳頭,蹙眉沖身邊人道:“速速招阿漓來見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