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人啊,都不簡單

臣妾本無顏面對皇上和皇後娘娘的?

娴妃這話說的倒是有意思,說是無顏面對,可她還是來了。

寧筝好歹是看宮鬥劇長大的,知道這話背後是含有深意的,只道:“娴妃來都來了,說這樣的話是做什麽?不如大大方方的,娴妃是個聰明人,本宮也不傻,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此兜圈子又有什麽意思?”

娴妃一愣,不知道寧筝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可她也是個八面玲珑的,在這紫禁城裏若是沒有一顆七竅玲珑心,只怕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皇後娘娘說的是,都是臣妾的不是,都是臣妾的不是。”

說着,她更是站起身來,寧筝正思量她到底要做什麽,可誰知道她卻跪了下來,懇切道:“臣妾想求皇後娘娘看在富察貴妃的面子上,對大阿哥從輕發落。”

這宮裏頭女人的膝蓋外面也太不值錢了吧!

寧筝是不屑于這些繁文缛節,好像這宮裏頭的人說個什麽話之前都要跪上一跪,把自己的身份拉低,扮演一個可憐人,乞求那上位者的憐惜,要是那上位者不憐惜,那即是不大度。

可寧筝啊,不吃這一套。

娴妃繼續道:“大阿哥雖養在臣妾的膝下,可說到底皇後娘娘才是大阿哥的嫡母啊,大阿哥見到皇後娘娘要叫一聲皇額娘的,臣妾求皇後娘娘看在這一聲‘皇額娘’的份上,從輕發落大阿哥。”

“臣妾愚見,大阿哥就算是有千錯萬錯也罪不至此,皇上如今将大阿哥軟禁起來,沒有皇上的吩咐誰也不能去瞧大阿哥,大阿哥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不管怎麽說,富察貴妃也是您同族的女子,難道您就不能看在富察貴妃的份上,放過大阿哥這一次嗎?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臣妾願意替大阿哥受過,臣妾願意替大阿哥受過……”

說着,她便是朝着地上磕頭起來,一下一下又一下,砰砰直響,寧筝都聽得心裏發怵,誰知道娴妃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聲又一聲,“求皇後娘娘放過大阿哥,臣妾願意替大阿哥受過……”

這宮裏頭女人的手段還真是有千萬種花樣,有純妃那種打着溫柔旗號、實際上驕縱跋扈蠻不講理的,有高貴妃那種扮豬吃虎的,也有像娴妃這種表面上為他人奉獻一切的……寧筝淺笑了一聲,淡淡道:“若是本宮不答應,娴妃可是要一直在這裏磕頭嗎?”

她喝了口茶,見娴妃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嘴裏更是嚷嚷着“臣妾不敢奢求皇後娘娘的原諒,只求皇後娘娘能消消氣,給大阿哥一條活路”之類的話,她這才淡淡開口:“娴妃啊娴妃,虧得皇上一直在本宮面前誇你溫柔賢淑,當得六宮的表率,可本宮看你這路數和純妃是一樣樣的。”

“本宮不知道你心裏是如何想的,可純妃的路數,你也知道每次在本宮這裏扮可憐,恰恰引得皇上過來,讓皇上總覺得有人虧待了她,你也是,如今為了大阿哥也在本宮這裏扮可憐,想等着皇上過來?”

“本宮今日就将話放在這裏,大阿哥做錯了事,他養在你身邊你當然有錯,本宮之所以不計較,是因為你娴妃一直行得端坐得正,念在往昔的情分上放你一次,如今大阿哥犯了錯,皇上懲治他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在本宮面前求情算什麽樣子?你真的要本宮責罰,那本宮也一定将你責罰了去!”

她很喜歡大大方方的人,就像當初她不了解的高貴妃一樣,想要什麽那就和我明着來,我們大大方方的談,這種拐彎抹角的手段,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娴妃一愣,真的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瞬爾便道:“那便請皇後娘娘責罰臣妾,皇後娘娘說的極是,是臣妾沒有教導好大阿哥。”

寧筝知道這娴妃的賢名的,要不然也當不得這一個“娴”字,上到皇太後,下到這底下的小宮女,哪一個說到娴妃不豎起大拇指?娴妃這是在拿她的名聲在賭,賭自己敢不敢罰她。

寧筝也不怕,笑着道:“既然娴妃知道錯了,那便抄一卷《金剛經》吧,正好替皇上祈願明年風調雨順,也順便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兒。”

這個責罰不算重也不算輕,她并沒有軟禁娴妃,讓娴妃得逞,讓自己落得一個壞名聲,可這裏頭有多少苦,只有娴妃自己知道。

一卷《金剛經》抄下來要費些功夫的!

想想,她又添了一句,“這《金剛經》本宮要的也不急,過年之前給本宮就行了。”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上旬,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個個工作量着實大。

誰知道娴妃還是點點頭,面不改色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體恤。”

寧筝還真的有些看不透這個娴妃了,一點破綻都沒有,“既然知道是體恤,那就早日回宮抄書吧。”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娴妃由身後的宮女扶着起身,離開了長春宮。

當日下午就有人遞消息給寧筝說這娴妃病了,娴妃也是好手段,不當着外人的面說她半個字都不是,可打從長春宮出來,這人就病了,是個人都曉得其中的門道,手段比純妃高明的不是一星半點。

寧筝倒也不解釋什麽,這當皇後有當皇後的好處,那就是你看我不順眼,覺得我做錯了也沒人敢說。

倒是高貴妃因為這件事過來過寧筝兩回,與她說這樣做不大妥當,娴妃縱然不太得弘歷的喜歡,但是極得皇太後的喜歡,這皇太後幾乎将娴妃當成女兒一般疼愛,說娴妃像極了皇太後當年,寧筝這樣做皇太後知道了,心裏一定是不悅的。

寧筝聽到這話只淡淡笑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們身為後宮中的妃嫔,當是以身作則,大阿哥錯了要罰,娴妃錯了也要罰,就算是本宮錯了一樣需要罰的,這話別說是太後娘娘聽到了,就是誰聽到了都只會說本宮做的對。”

高貴妃聽完這話只是爽朗一笑,“皇後娘娘說的是,倒是臣妾根本沒往這兒想,如今這年關将近,臣妾忙的事多,倒是愈發蠢笨了,只替皇後娘娘想着,怕皇後娘娘受到太後娘娘責罰。”

又說了幾句話,她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臣妾聽聞過幾日太後娘娘便要回宮了,到時候和敬公主也會一并回宮的,到時候皇後娘娘見了,心裏定是高興,臣妾記得當日和敬公主随着太後娘娘一起離宮的時候,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舍不得皇後娘娘的。”

她也算是會說話。

可寧筝心裏還是有分寸的,這和敬公主與富察皇後的關系并不算好,小孩子嘛都是這樣,誰和她見的多,誰對她照顧的多,她就和誰親。

原先富察皇後不僅要管理六宮,又要照顧二阿哥永琏,對于自己這個親生的女兒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照顧,就算是看到了,每每也是覺得和敬公主被皇太後嬌慣的不像樣子,提點兩句,小孩子見了她,哪裏會親近起來?

和敬公主哭哭啼啼不肯離開紫禁城,也是因為舍不得二阿哥永琏,傷心過度罷了,二阿哥永琏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嫡親妹妹還是很照顧的。

不得不說這高貴妃還是有幾分聰明的,富察皇後興許不愛聽阿谀奉承的話,可沒有誰不願意聽這種母子情深的話。

這滿宮上下都說和敬公主聰明,和二阿哥永琏一樣聰明,可有的時候小孩子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特別是将那聰明不用在正道上。

寧筝對這位歷史上頗得弘歷喜歡的嫡公主還挺好奇的,只道:“本宮也盼着太後娘娘與和敬早點回來……”

她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見着弘歷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她們連忙起身,“見過皇上。”

她這邊看向了站在了弘歷身後的白蔹,正想着弘歷過來了怎麽沒人通傳,這弘歷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是朕不要她們通傳的,正好想聽聽你和高貴妃在說什麽瞧瞧話了,沒想到你知道和敬要回來了,朕還打算親自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沒想到倒是叫高貴妃搶先了。”

恰逢銀朱上茶,寧筝接過茶來親自奉了上去,笑着道:“誰說都是一樣的,重要額是太後娘娘與和敬要回來了,她們離開紫禁城也有段時間了,不知道太後娘娘與和敬是胖了還是瘦了……”

弘歷笑着道:“到時候皇後一看便知道了,倒是和敬那小丫頭是最喜歡雪的,往年下雪的時候總是拉着宮女太監們堆雪人給她看,吵吵鬧鬧的,好些日子沒見到,朕倒是怪想她的……”

喝了口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對了,皇後,昨兒有人進貢了一匣子珍珠,朕瞧着成色不錯,待會兒你差人過去了選了,朕瞧着做項鏈倒是不錯。”

話畢,他想起高貴妃也在這兒了,又添了一句,“待會兒高貴妃也差人過去挑一挑,這珍珠顆顆個頭有大拇指甲蓋般大小,晶瑩剔透的,是難得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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