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祖宗
那個時候的高貴妃是将純妃當成了真心姐妹,什麽話都告訴了她,自然也包括了這些話。
後來先帝爺駕崩,弘歷被封為太子要入主紫禁城了,這位分就成了王府中女人争奪的事情。
恰逢那個時候高貴妃的父親高斌立了大功,高貴妃也被擡為了旗人,她興高采烈的與純妃說這件事,沒想到純妃卻是興致淡淡,他只以為純妃是興致不高,可萬萬沒想到純妃一轉頭卻将她的事情都告訴了弘歷。
這男人怕什麽?男人最怕的莫過于戴綠帽子了,縱然弘歷馬上要榮登寶殿,也是一個尋常的男人,聽到這話自然是怒不可遏。
還好高貴妃的父親高斌早就留了一手,早在高貴妃與純妃交好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純妃的不對,在純妃身邊安插了一個大丫鬟,所以放純妃告狀的時候,高斌就已經知道純妃的所言所行。
高斌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也是是個厲害人,當即就買通了高貴妃姨母一家,更是将高貴妃的那個表哥送得遠遠的,勒令高家上下不準提及此事,将那些知情的更是打發的遠遠的。
所以等着弘歷找到高貴妃的時候,她按照高斌所教的話說了出來——臣妾不知道王爺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話,這些話都是無稽之談!臣妾的确是與表哥打小相識,可縱然是定下娃娃親,也是該有個文書之類的東西,臣妾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王爺心裏比誰都清楚,臣妾的父親是做出那樣糊塗事的人嗎?不明不白的定下娃娃親于臣妾而言算是什麽?而且早在幾年前,臣妾的那位表兄就已經失去了蹤影,臣妾臣妾如何暗許芳心啊?臣妾嫁給王爺之後,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不敢有二心……
那時候高貴妃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純妃也在場,純妃聽完這番話是臉色都變了,純妃是太清楚她的性格,知道她胸無城府,若是沒人教導,哪裏會知道今日的事情發生?還是,她一直都是扮豬吃虎?
純妃知道自己不能輸,跪在地上懇切道:“王爺,當真是高格格親口與臣妾說的這番話,臣妾,臣妾不知道高貴妃為何要這樣,如今不肯承認了……”
這兩個女人都是厲害的,一個擅長扮溫柔善良,一個是咄咄逼人不肯退讓,到最後是吵得弘歷腦袋疼,只派人下去查這件事。
只是當弘歷的人下去徹查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被高斌抹去的一幹二淨,到了最後這件事自然變成純妃吃虧了,還是啞巴虧,有苦說不出的那種。
所以到了最後,高貴妃被封為了貴妃之位,這純妃就算是再得弘歷寵愛,也只得了個嫔位,從那之後這兩姊妹就撕破了臉皮。
入主紫禁城之後,高貴妃是一宮之主位,還專程去看過純妃一趟了,“妹妹當真是好手段啊!本宮一直覺得你我姊妹情深,沒想到你背地裏卻是這樣算計本宮,今天就算是本宮不是貴妃,也會有那李貴妃周貴妃,你區區一個卑賤女子,憑什麽肖想那貴妃職位?你自己是什麽身份,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純妃跪在地上給她請安,知道自己是徹徹底底輸了,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的箭,她輸了就是輸了,後悔也來不及,只冷笑着道:“高貴妃娘娘說自己太容易輕信別人,這皇家的女人是不能随随便便相信的,你我姊妹一場,臣妾也算是給高貴妃上了一課。”
“只是臣妾不懂,高貴妃娘娘口口聲聲說臣妾心計狠毒,沒有把你當姊妹看,可貴妃娘娘你了?你又何曾真心相信于臣妾,臣妾知道臣妾身邊的大宮女都已經被你買通了,臣妾和皇上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貴妃娘娘知道的是一清二楚,我們倆如今在這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臣妾今日輸了,不是輸在心計不如人,而是輸在沒有一個好父親。”
論恩寵,這高貴妃自然不如純妃得寵,這男人喜歡什麽樣的,純妃是鑽研了許久,與純妃而言,弘歷不僅是王爺,更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可這個時候,身份擺在這兒,光一個貴妃之位,便能将純妃壓的死的。
高貴妃見她這般恬不知恥,氣的是直發抖,知道自己父親說的話是對的,這宮裏頭的女人都是靠不住,早在幾年前父親就與她說過好多次,純妃這個人不簡單,只是她那個時候已經将純妃當成自己的好姐妹,并不相信。
如今她聽聞這話總算是信了,從那之後便是什麽話都聽高斌的,所以在貴妃之位上越坐越穩固,之後更是幾次給純妃使絆子,最後一次幾乎是差點弄死純妃了,誰料那個時候純妃已經懷上了三阿哥,一躍翻了身,更是被擡為了妃位,從此之後,這兩人點的梁子更是結下了。
聽聞高貴妃這番話,寧筝也算明白了,高斌那句話說的是真沒錯——這宮裏頭的女人當着沒一個是簡單的,你看起來這人也許是小白兔,可這個人就是大灰狼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高貴妃,寧筝也不知道是該可憐她,還是去恨恨她,只是恨,好像也談不上,用純妃的話來說高貴妃這個人心腸其實并不壞,人也很簡單,只是架不住她背後有個好父親呢。
如今高貴妃趴在桌子上更是呢喃道:“表哥,表哥,你在哪裏啊……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寧筝不由得小心起來,高貴妃這個人倒是不足為懼,只是高斌這個人不簡單,論起來這高貴妃的表兄要管高斌叫一聲姨夫,可是為了斷了高貴妃這不該有的心思,為了保全自己的女兒,高斌将高貴妃的表哥送的遠遠的,到今日還沒有找到,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高貴妃倒是可憐,謀害自己表哥的人乃是自己的父親,更是自己唯一的依靠,高貴妃如何恨得起來?
這宮裏頭都是可憐人啊!
寧筝見着高貴妃身邊的宮女飄絮在打濕了一身衣裳後,又換了一身衣裳匆匆忙忙進來了,才道:“你們家娘娘喝多了,扶她下去歇息吧!”
她知道這飄絮應當也是高斌送過來的人,就算是将高貴妃留在這兒,只怕再也問不出什麽來。
飄絮輕聲道:“皇後娘娘恕罪,我們家娘娘吃多了酒,奴婢馬上就扶她回去。”
等着高貴妃走了,寧筝扶着銀朱的手站了起來,只是高貴妃喝多了酒,她這酒也沒少喝,站起來才覺得頭暈目眩。
原來她工作的時候覺得工作壓力太大,時常下了班去酒吧喝兩杯小酒放松一下,原本以為自己酒量了得,卻沒想到這宮裏頭的酒酒勁兒如此之大,如今更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銀朱和白蔹扶着她,銀朱只道:“皇後娘娘怎麽喝這麽多酒?”
白蔹更是一疊聲的吩咐宮女去準備水好讓寧筝擦擦身子。
寧筝被銀珠攙扶着躺在床上,只覺得頭暈目眩,她覺得腦袋好像越來越暈,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腳步聲,扭頭睜開眼一看,只覺得這人怎麽有些似曾相識,“是誰過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弘歷。
弘歷看她雙臉色潮紅,眼神迷離,皺眉道:“皇後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他也知道今日高貴妃是與寧筝一起用的晚飯,這姊妹兩人關系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想着興許是姊妹倆兒有什麽閨房話要說,就沒有過來陪寧筝用晚飯。
可他最後還是放心不下,親自過來看一看,原本他想着自己的皇後一向克制,平日裏甚少飲酒,萬萬沒想到寧筝會喝成這樣子。
一旁的銀珠低聲道:“娘娘晚上喝了有八酒杯梅子酒。”
梅子酒?
弘歷又是皺了皺眉頭,“這梅子酒朕喝多了,都有些受不住,更別說還是皇後和高貴妃了,朕方才進來的時候見着高貴妃走都走不穩了,還是由人扶着上了步攆。”
說着,他低頭看向銀朱,“你們也是的,皇後身子本就不好,還任由着她喝這麽多酒,可知罪?”
銀朱慌忙跪下來,“奴婢知罪!求皇上開恩。”
寧筝躺在床上看弘歷,只覺得他的影子是重重疊疊,看不太清楚,可聽他說了這麽多話,隐約也知道這人是弘歷,含糊道:“皇上別罵她們,是我,是我非要喝酒的。”
她這樣子嬌憨百态,實在是可愛。
弘歷也不忍心去責罰她,抹了抹她額前的碎發,笑着道:“皇後知道自己不勝酒力,為何還喝這麽多酒?喝多了酒傷身子,皇後之前老是勸朕,怎麽自己倒是忘記了?”
寧筝腦袋暈乎乎的,揉着腦袋道:“我,我就是想喝酒,所以就喝了。”
“可是心裏有什麽難受的事兒嗎?”弘歷見她明明是揉太陽穴,可都已經揉到腦門子上去了,忍不住笑了出來,讓她把頭枕在自己的腿上,親手替她揉起太陽穴來。
這男人的手比女人有力道,弘歷也是個知道輕重的,按的不重不輕的,
寧筝舒服的是直哼哼,更是聽到弘歷道:“皇後若是有什麽不高興的和朕說說,朕幫你想想法子!還有若是以後要喝酒,朕過來陪你喝個夠,免得你一個人喝悶酒。”
他還記得當初永琏還在的時候,便是永琏生辰,每每他拉着寧筝喝酒,寧筝總是以喝酒傷身推拒了他。
寧筝平日裏腦袋瓜子轉得是飛快,如今喝了酒轉也轉不動了,支支吾吾道:“我,我……”
可她“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弘歷還是第一次瞧見她這個樣子,覺得可愛極了,覺得她像小貓一樣哼哼唧唧躺在他懷裏。
恰逢有李玉在外頭問:“不知道今日皇上要去哪位娘娘那兒歇着?”
這弘歷已經接連着好些日子沒有去妃嫔處歇着了,皇太後今日為了這事兒還狠狠敲打了他一番,如今宮裏頭子嗣艱難,他明知道皇上會惱,還是大着膽子問了這麽一句。
誰知道弘歷輕描淡寫道:“今日朕就歇在長春宮好了。”
站在一旁的銀朱和另一個大宮女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裏都有歡喜的神色。
恰逢這個時候白蔹端着熱水進來了,“皇上,讓奴婢給皇後娘娘擦下身子吧。”
誰知弘歷卻淡淡道:“你們下去吧,朕來。”
白蔹愣了一愣,便帶着銀朱等人下去了,屋子裏是燈火通明,越發襯的寧筝是面色紅潤,膚若凝脂。
弘歷從未做過這般伺候人的事兒,如今只擰了帕子先替寧筝擦了擦手,只是她笨手笨腳的,放下帕子的時候一轉身卻是将銅盆撞翻了。
“咣當”一聲,銅盆砸在地下,不少水都濺在寧筝身上。
外頭的白蔹和銀朱聽得動靜,慌忙沖了進來。
弘歷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幹咳一聲道:“有朕在,你們就在外頭候着吧!”
白蔹看着自家娘娘衣裳都濕了大半,皺着眉頭躺在皇上的懷裏像是在嘟囔着什麽,心裏雖關切,卻還是應了一聲,只能退了下去。
還是銀朱大着膽子道:“皇上,娘娘的衣裳都濕了……”
弘歷又不是瞎子,哪裏會看不見,只道:“朕知道,你們下去吧。”
銀朱還要再說話,還是白蔹拽着她下去的。
寧筝好像醉的愈發厲害了,腦子裏是昏昏沉沉,只感覺自己身上冰涼的一片,忍不住将弘歷抱緊了些,這男人的體溫本就比女人高上許多,如今于寧筝而言,弘歷就像個碳火盆子似的,自然是暖和就往哪湊了。
弘歷被她抱的緊緊的,看着寧筝身上的濕衣裳,也知道不行,若是這樣下去,只怕寧筝明日又要病了,不管怎麽說,先得把濕衣裳脫了。
寧筝的身子,弘歷就看過無數次了,沒一寸不知道的,倒是這衣裳脫到一半,他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寧筝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裳,嘴裏含含糊糊說些什麽。
可如今這該脫的衣裳都脫得差不多了,弘歷只道:“皇後在說些什麽?”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皇後好像生得比從前更加豐腴了些,因為勤于鍛煉的緣故,是該瘦的地方,比如那腰只剩下盈盈一握,胸脯好像更大了些,比原先生下永琏與和敬的時候好像更大了。
當即弘歷只覺得喉頭發熱,有些忍不住了。
他那手正欲探下去的時候,卻聽見寧筝嘟囔道:“不要,不要……”
說着,她還用身子去抱住弘歷的手,殊不知這般更是将自己的身子死死往弘歷身上送。
弘歷只覺得更加忍不住了,偏偏嘴上還哄着她,“好,朕答應你,不碰你,太醫也說了,要等着你身子好了才行……”
寧筝十六歲嫁給他,這十年下來生了三個孩子,生産時落下了病根,太醫說她身子虧空的太厲害了,得好好将養着才行,要不然若是再有身孕,只怕孩子和大人都會有危險的。
只是若是要讓寧筝喝避子湯,他不願,他覺得寧筝也不會願意的。
如今被寧筝死死保住,弘歷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貓爪子在撓似的,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那只手原本是探向寧筝的,最後卻是伸向了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弘歷一陣喘息後,歸于了平靜。
事後他都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什麽時候,他還需要這般了?
這個時候衣冠不整的寧筝已經抱着他的腰睡熟了,想必是睡得不舒服的緣故,臉還時不時朝他身上蹭,嘴裏更是呢喃道:“我渴,想喝水……”
這哪裏還是那個端莊賢淑的皇後?分明就是個小祖宗!
接下來這一夜,弘歷只覺得最開始的同認知是錯誤的,寧筝不是個小祖宗,簡直是個老祖宗,這一夜裏不僅要喝了五次水,更是将胳膊和腿搭在他身上,這也就罷了,偏偏還滾來滾去,惹得弘歷一大早起來,眼睑下是一片青紫,一看就是辛苦了一夜。
李玉瞧見了是喜不能自禁,他總是能與皇太後交差了。
可寧筝覺得自己簡直比弘歷還要辛苦,這梅子酒後勁實在太厲害了,這一夜她覺得自己坐着船在海上漂了一夜,難受得很,一大早起來就哭喪着臉,說要太醫來瞧一瞧。
銀朱瞧着她樣子,十分心疼,“娘娘您以後還是少喝點吧,您喝多了難受,皇上也跟着您難受了一夜。”
別說弘歷了,連她侯在外頭都覺得自家娘娘實在是太能折騰了,不過奇怪,皇上不僅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将他們喊進去……
寧筝正喝水了,聽聞這話嗆了一口,忙道:“皇上?關皇上什麽事兒了?”
她只記得自己将高貴妃灌多了酒,套出了高貴妃的話,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她什麽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