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的不小心
陳麗好本想讓衛純淩留在家裏住，直到腿好了再回學校，但她堅持不肯，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讓別人感覺自己耍特權，另個原因是因為她好不容易交到董暄這個朋友，她不想疏遠了。
這次期中考，董暄的成績足足進步了50幾分，要不是看在衛純淩有腿傷，她早就把人抱起來轉了。
“喬迪下周日生日，我想邀請你。”
董暄正在打游戲，聽到這消息馬上轉頭，瞪大眼：“真的？我可以去？不會被當作什麽居心不良還是別有所圖？”
“不良什麽？所圖什麽？”衛純淩聽見這話也忍不住笑。“你是我朋友，當然可以來。”
“哈哈。”董暄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要送什麽好？”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說。“我也正發愁呢。”
晚上，她私下問陳麗好關于喬迪生日的事。
--d：你要帶朋友來，當然可以(/微笑)
--vicawei：不過，我還在煩惱禮物(/疑惑)
--d：不用送太好的，他啥都有了，之前他收到好幾個u盤，今年本來想要換臺電腦，結果現在也不用了。
跟陳麗好聊了很久，始終沒有獲得一個定案，于是她打算換個人問。
--vicawei：三叔叔，喬迪的禮物你要送什麽？
這次他很快就回複了。
--joeq：不知道。
“……”這答案快得讓她措手不及，想回的時候他又傳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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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q：送你拿手的東西，別花太多時間。
見到他這種『管教』語氣，她忍不住就回了。
--vicawei：這是喬迪生日，怎麽可能不花時間？
與此同時，喬子賦本來拿着筆的手，在看到這句話時放了下來，盯了許久。
生日兩個字，讓他腦裏封塵以久的記憶如走馬燈般一幕一幕的撥放。
站在旁邊整理桌面上圖稿的管叔感覺到氣氛不太對，轉頭看了他。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越來越大，稀哩嘩啦的打着落地窗，管叔走過去把窗簾都拉上，便聽到喬子賦喃喃自語：“生日？”
管叔見他整個人突然緊繃起來，狀況不太對，趕緊拿了一旁準備好的毯子披上他的背，彎身下來抱住他。
“子賦。”管叔握緊他突然冰得像冰塊的手，徐聲哄着。“別想了。”
喬子賦的黑色雙眼毫無光澤，仿佛一攤死水，整個人因為發冷而顫抖。
此時孟娴剛好送法院訴訟資料過來，見到喬子賦發病，二話不說東西一丢，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拿出手機準備叫救護車，他冰冷的大手抓住她，低啞說道：“不用打。”
“……不用你個屁，你都多久沒發病了？”見到他這次這麽快就鎮定下來，孟娴松了口氣，卻不由得動怒。
喬子賦沒說話，管叔把溫水遞給他，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與失焦的雙眼，讓孟娴緊皺眉頭，見他意識還清楚，她起身轉頭問管叔：“怎麽突然這樣？”
管叔搖搖頭。
孟娴眼睛一瞥，看到他手機屏幕亮着，伸手拿起手機一看，詫異地問：“你沒跟她說你……”
喬子賦閉上眼，大口喘着氣，抓着孟娴的手放開。
“你如果不想說，我跟她說總行吧？”孟娴又蹲下來，緊皺眉頭。
“別說。”
“現在你最常講話的人除了我跟管叔，再來就是她了。”孟娴口氣急促。“我先不管你對她什麽想法，之前除夕吃飯講了這兩個字也見你忍住了，這麽這次就忍不住？”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輕且淺。
“喬子賦，你還想裝傻到什麽時候？”孟娴的聲音軟了下來。“我們其他人說的話你可以選擇忽略，所以不會往心裏去，但她不同，是嗎？”
他沒說話。
孟娴見到他許久的沉默，心中有底了，嘆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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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純淩并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她見喬子賦沒有回自己，也沒再問。
雖然在喬子賦這也沒得到實質答案，但他倒是提點自己做拿手的事就好。
她上網查了送朋友禮物的建議，結果一篇篇看下來，無論送哪樣東西都會有暧昧的含意，連個口香糖都是什麽『我可以跟你交往很久』。
最後她決定去買本食譜，做吃的總沒有什麽含意了吧……
周五一下課，喬家司機就來接他們倆回去。
一路上喬迪的電話接個沒停，聽起來都是為了周日的生日做确認。
她滑開手機，看到喬子賦依舊沒有回複，猜想是不是自己說錯什麽話，如果真的說錯了，那不知道能不能用吃的道歉？
--vicawei：三叔叔，你有特別想吃什麽嗎？
她等喬迪挂完電話後就問：“這次有多少人？”
“我同學大概就6個了，加你跟董暄，爸媽有事出去不吃。”
她頓了頓：“三叔叔沒有嗎？”
“三叔叔當然沒有。”喬迪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随後想了想露出驚恐的表情：“你、你該不會問他了？”
見到喬迪的表情，她皺了眉，點了頭。
“噢我的老天爺……”喬迪懊惱的趴在大腿上，悶叫幾聲後才起身。“也不怪你，畢竟沒人跟你說過這事。”
“什麽事？”
“三叔是不過生日的，其實是跟我二叔的死有關。”喬迪說。“二叔跟三叔的生日是同一天，二叔車禍死了，三叔因此生了大病。”
聽到這番話，她的背脊一陣寒意，這才意識到自己那天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就連剛剛也是……
“家裏人生日，除了爺爺以外，我們都不會找他。”喬迪臉色難得沉重。“不過那時生了什麽病我媽也沒跟我細說，只知道不要在他面前提到生日兩個字就是了。”
“你那時在除夕提了，我看他沒什麽異狀。”她說。
“有可能是沒聽清楚，也有可能有別的事情轉移他注意力？”喬迪說。“記得我小六的時候吵着要開生日派對，那一年三叔叔見到我都不說話。”
衛純淩聽得臉色發白，她垂下頭看着手機，想着要怎麽跟喬子賦解釋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訊息浮出來了。
--joeq：魚。
她看到他的回應，久久無法平複心情，這是什麽意思？他、他要來參加？
--vicawei：好。
--joeq：好了我讓管叔去拿。
她看到這句話，才知道他還是不會過來，這樣也好…省得見面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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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純淩很早就起床，先去市場買了明天要煮的食材，回來時陳麗好剛好看到她，把她手上的東西交給傭人後，拉着她到客廳坐。
“最近你大伯在替喬迪擔心大學的事，想要讓他出國去。”陳麗好說。“那你呢，有沒有什麽想法？”
她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能考上哪，不過我會盡量選擇離家近的。”
“唉就是，女孩兒我也舍不得離家遠，但你大伯說要公平，如果你想去國外看看，就跟喬迪一起，這樣也有個伴。”陳麗好微笑。“喬迪那孩子我還想鎖在國內別出去丢人現眼，倒是你出去我是放心的。”
衛純淩淡淡一笑：“我沒有一定想要去國外，會花很多錢。”
陳麗好摸了她的手：“以你們兩個的成績，211或985該是沒問題，離家近也好。”
“我會好好努力的。”
“對了，喬迪生日這件事，你應該沒去問老三吧？”
她垂下頭，小聲說：“之前問過了，還好喬迪後來跟我說了。”
陳麗好拍了拍她的手：“沒關系，是我沒提醒你，總之他是不過生日的。”
衛純淩點頭：“以後會小心的。”
剛好喬子豐下樓，看到她們在聊天：“明天小迪生日，我要出門買個蛋糕，你們要不要去？”
衛純淩還沒回答，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打電話來的是孟娴。
孟娴說在家裏附近，想要約她出來走走喝下午茶，陳麗好看到是孟娴約她，便二話不說地讓自己去，蛋糕他們去買就好了。
……
“不好意思，有訂位。”衛純淩隊門口的服務員說。“孟小姐。”
“孟小姐在二樓。”
這間咖啡廳離家裏一點都不近，不知道孟娴為什麽要臨時改地方約，一樓是維多利亞風格的輕食餐廳，她剛坐車的時候查過，這間店的價位不便宜。
她往二樓走去，與樓下的歐式風格不同，懷舊的黑膠唱片與幾張風景油畫妝點着木造的室內裝潢，淺色的沙發雅座區，靜谧的空間裏有着淡淡的木頭氣味。
窗邊坐着滑手機的是孟娴，衛純淩覺得她有些不太一樣，或許是在家裏她很放松吧？現在這種高冷嚴肅的樣子才是她真正對外的形象。
衛純淩走過去，孟娴也正好擡起頭露出一個淺笑，朝她招手。
“抱歉，剛剛臨時有客戶。”衛純淩一坐定，孟娴就先道歉。“想吃什麽就點吧，不用錢。”
“……不用錢嗎？”她愣了幾秒。
“當然不用。”孟娴的表情一改剛才的嚴肅，變得俏皮。“老板我認識。”
衛純淩一臉難為情，孟娴就自主幫她點了奶茶跟甜點。
“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她問。
孟娴挑挑眉，往後一靠，語氣顯得有些低沉：“喬子賦不過生日的事，你知道嗎？”
衛純淩聽到孟娴的語氣變了，她低下頭說：“我昨天才知道，喬迪跟我說了。”
“唉，我還以為他自己跟你講。”孟娴神情無奈。“我也不知道他在逞強什麽，但我接下來跟你說的話，你就自己放在心裏吧。”
見到孟娴口氣如此慎重，衛純淩也繃緊了神經。
“喬子賦的病，複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