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的沒關系

複發?

“跟他朋友十幾年,他從沒祝我生日快樂過,我也不是會計較的人,不過久了就會好奇。”孟娴淡淡一笑。“結果我不知道自己差點害死他。”

衛純淩屏氣凝神。

“那時我剛過律師資格考不久,他生日快到了,想着一起慶祝,就買了蛋糕去他工作室,那時他工作室還沒有學徒,只有他跟管叔,我去的時候剛好管叔不在。”孟娴說。“我把蛋糕放桌上,看到他傻了以為他是太開心,我就放生日快樂歌。”

衛純淩看到孟娴的臉色瞬間凝重,便問:“然後?”

“我從來都不知道,生日快樂歌讓我差點成了殺人犯。”她幽幽說道。“他的臉色蒼白,我去碰他的時候手冰的跟冰塊似的,整個人在沙發上縮起來,管叔回來就吼着讓我把音樂關掉,然後就送醫院了。”

聽到這番話,衛純淩垂下頭。

“後來我問管叔才知道,他二哥的死讓他有過重度憂郁症,是屬于很嚴重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孟娴嘆了氣。“出院後我也盡量避開他,大概過了快半年才又跟他聯系。”

“那他現在?”她緊張地問。

“沒事,還好你只打了生日兩個字。”孟娴喝了口咖啡。“他在那個圈子被人說難搞不好相處,其實是因為聚會場合容易問到類似問題,他那個焦慮症已經是心理疾病,不好根治。”

孟娴看到衛純淩內疚的表情,嘆了氣。

“其實也不怪你,之前我們在一些聚會裏碰面,有些人不小心問起他生日、邀請他參加派對,他的狀态也還好,我還以為他經過這麽多年已經走出來了。”孟娴說。“上次除夕,喬迪不是也說了,那時候我還真信他的病好了。”

“那為什麽這次……?”

“經過這次我得出個結論,喬子賦想的唯一辦法就是忽略,或是催眠自己想別的事,他多半不太認真聽別人說話,所以左耳進右耳出,用這種消極方法逃避。”孟娴往後一靠。“不過也因為他這次發病,我才發現到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衛純淩頓了一下。

孟娴趨身往前,微微一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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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喬子賦除夕夜聽到喬迪說生日,我後來想了想他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因為一開始他就只注意你,你煮的菜,娃娃喊三嬸嬸,最後你那求救的小眼神,他的焦點從來沒移開。”孟娴緩緩地說。“你或許可以治好他,但也有可能像前天那樣害死他。”

衛純淩整個人僵住,孟娴則慢條斯理地拿起咖啡,噙着笑:“我就直說了吧,他很在意你。”

她抿緊唇,平靜地看着孟娴。

“至于在意的程度,我不是當事人,我沒法猜。”孟娴眨眨眼。“我只是感覺出來他對你很不一般。”

“三叔叔确實對我很好。”她說。“但我想他對我的在意,是因為別的事。”

孟娴微微蹙眉,緩緩問道:“是衛家?”

衛純淩心一驚,表面上仍維持鎮定:“你知道這件事?”

“不知道。”孟娴聳聳肩。“喬家跟衛家的關系我沒搞懂過,一直挺微妙的,但喬子賦大概是唯一裏面不會被影響的。”

“為什麽?”

只見孟娴突然笑出聲,惹得衛純淩有些疑惑。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倆現在的關系,挺有意思。”孟娴笑了笑。“你應該知道我是喬子賦的好朋友,而且前陣子還是他該死的相親對象。”

“嗯。”她點頭。“抱歉,我是不是不該問這麽多?”

“沒事,姐不在意這種事,只希望我不要押錯寶啊。”

衛純淩聽懂前半句,卻沒聽懂後半句,那滿臉困惑的表情讓孟娴又忍不住笑出聲。

“我剛說喬子賦不會被喬衛兩家的事影響,其實是有兩種意思,一種是他的職業跟喬家一直以來的路線不同,喬家都是高學歷的教授、博士什麽的,喬子賦中學念一半就去學裁縫了,跟衛家的接觸很少。”

“那另一種呢?”

“喬子賦算是喬家人,但也不算喬家人。”

這句話讓衛純淩一頭霧水。

“喬子賦是養子,當初會領養他是為了喬老二的身體,算命說要找個同月同日生的孩子當兄弟分擔煞氣,才會活得久。”孟娴說。“不過怎麽找上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衛純淩怔住,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孟娴的語氣難得慎重:“我媽還在的時候我跟喬子賦訂過婚,麗好姐那時就跟我說了挺多他的事,不過現在這婚約在我媽死後就沒人提了,我跟你說的這些,你可千萬要保密。”

她點頭,深吸口氣。

“聽說喬二跟喬子賦感情非常好,可想而知人去世,喬子賦打擊有多大。”

見到衛純淩陷入沉思,孟娴嘆了口氣先起身:“我再去點杯咖啡。”

她下樓後直接走到櫃臺,招來個服務員:“我還要一杯美式,檸檬塔也順便。”

“一共是50元。”

“收個屁錢啊!我認識你們老板,他說我來可以吃免費。”

這時一個看起來像老板的人走過來,見到孟娴趕緊賠笑臉:“孟小姐,喬先生說今天不給你賒賬。”

“我去…喬子賦你個王八蛋。”她一屁股坐上吧臺椅,挑眉。“我樓上有張王牌,你把話帶給他。”

“王、王牌?”對方愣了一下。“樓上那位是……?”

她哼了一聲,随即暧昧的笑了。

“未來老板娘。”

---

“她是那樣說的?”

『是的先生,說那個女孩是老板娘,還是賒賬了……』

“真是…瘋女人。”

他揉着有些暈眩的頭,靠着枕頭坐在床上,聽到投資的店裏人報告孟娴又去鬧,他原本抽痛的感覺又回來了。

房門傳來幾聲敲門聲,管叔推了小推車進來,遠遠的就聞到一陣鮮甜味,他起身下床,走到桌子前就聽到管叔說:“趁熱吃,你這幾天沒吃什麽。”

喬子賦看了一眼桌上香氣四溢的清蒸魚跟水煮青菜,拿起筷子先夾了塊魚肉放到嘴裏。

才剛入口,他本來迷離的黑眸就凝聚了。

“她在樓下?”明明是問句,卻很篤定。

管叔忍不住放松肩膀,微微一笑:“先生喜歡這個味道?”

他沒有回答,此時外面突然雷聲大作,大雨嘩啦嘩啦地下了起來。

“衛小姐說明天她可能會很忙,所以今晚先做好了。”

“這熱度不像是保溫。”他說。

管叔見到喬子賦異常執着的反應,有些詫異,但依然維持笑容回答:“衛小姐确實在樓下,她……”

沒等管叔說完,喬子賦開了門就下樓,半開放式的客廳讓他一下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

她站在平臺式鋼琴前,手摸着琴鍵,他看着她指尖移動的順序節奏,走到她身後便問:“你會彈琴?”

衛純淩沒有被他的突然出現吓到,她旋身,自嘲說道:“我媽會,不過我的程度大概就是彈小星星吧。”

喬子賦沒說話,緩緩走到她面前,定眸深邃。

衛純淩也沒說話,擡起頭,目光平靜。

“三叔叔。”她說。“對不起。”

他的眼底刷過一層濃厚的情緒,好半晌才說:“怎麽?”

“我前幾天說錯話了,喬迪跟我說了一些事。”她輕聲說道。“抱歉,你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嗯。”他斂下眸,聲音微啞。“外面下大雨,我讓管叔送你先回去。”

她本以為這次說錯話會像喬迪說的被冷一臉,但卻意外沒有,反而讓她有些罪惡感。

衛純淩點了頭,就看到喬子賦轉身時有些不穩,她趕緊拉住他:“三叔叔?”

喬子賦伸手朝她揮了揮表達沒事,但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跟緊皺的眉頭,仍讓衛純淩覺得不安。

她摸了喬子賦的額頭,異常的高溫讓她沉下聲:“你發燒了。”

喬子賦被她扶去沙發坐下,此時管叔也下樓來了,快步上前:“先生?您還好嗎?”

“他發燒了,有退燒藥嗎?”

“有,我這就去拿。”

管叔很快地就把溫水跟藥拿過來,喬子賦吃下後,管叔把他扶回房裏,衛純淩跟在後面進了房間,看到桌上被夾了一口的魚,她想了想就說:“我把這些拿去煮成粥。”

“麻煩衛小姐了。”

……

門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牆上時間是淩晨12點半。

喬子賦緩緩起身,看到床頭櫃上的水跟紙條。

管叔因為新旗艦店的事先趕去店裏處理,讓自己不用擔心。

頭痛已經趨緩,本來緊繃的身體睡了一覺後就好多了,印象中好像有吃到粥?所以她又把原本的東西煮成粥嗎?

現在已經半夜,管叔離開時應該已經帶她走了。

他翻身下床,拉了件薄外套走出房間下樓,準備去書房開電腦處理公事,就見到客廳留了一盞小燈,他走進去才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躺在沙發上。

喬子賦慢慢地走到沙發前,彎下身凝視。

她細細的睫毛微翹,淺淺的、平穩的呼吸,昏黃的燈把她細致的五官渲染上一片柔光,那睡着的樣子讓自己腦袋浮起四個字。

──歲月靜好。

心中有一個答案倏然而過,他在女孩熟睡的臉龐前,定眸深邃。

礙于時間、礙于現實他無法坦然面對,可他不蠢,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她長大,或是等自己清醒。

原以為這幾個月與她分離會讓一些不明白的東西随時間淡去,可他發現自己在自欺欺人。

不由自主的關心她、擔心她,因為她一個眼神、一句話而牽動,他很不習慣這樣的事已經悄悄成了習慣。

這次回國,他其實就是回來處理她的事。

他會讓那個禽獸不如的親生父親得到應有的制裁,也會讓她知道那些過去的悲傷與**,他能替她修補甚至抹去……

至于是用什麽身份做這些事?

從回國開始到此刻,他一直在等待某個狀态下能得到答案,可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只能他先擅自确認自己的想法了。

喬子賦微微傾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蜻蜓點水的觸碰,稍縱即逝的柔軟濕潤,卻已經足夠讓自己卸甲臣服。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她來到這裏是為了說對不起,可他要的不只是對不起。

他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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