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的危機感
衛純淩一手緊緊摀住嘴, 從監視器裏看到管叔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回事?一言不合就開槍?可她完全沒聽到任何争吵聲…
下一秒,門被大力地踹了一下,她馬上後退,好在門沒有被踹開。
『純純?』他聽出來有些不對, 語氣便有幾分嚴肅。
她微微退後幾步,聲音微顫:“警察對管叔開槍。”
『去房間等我。』他說。『鎖好門。』
衛純淩幾乎已經無法思考, 只能按照他的指令做,她随即跑上樓沖進主卧室, 門一上鎖後又沖到窗邊拉上窗簾, 最後腿軟的跪在窗前, 握緊手機忍不住哽咽:“管叔、管叔……”
『純純,沒事。』他溫聲安撫, 一字一句都刻意放緩。『別挂電話, 乖。』
“好。”她靠在窗邊的小沙發旁,開了免提後把手機放到地上。“你、你回來要多久?”
『有人會先去找你。』他說。『誰敲門都別打開, 房間鑰匙我有,我的人不會去敲你房門。』
“我知道了。”
約莫過了幾分鐘, 真的有人敲了房門。
下一秒傳來巨大聲響, 仿佛是有人被重摔在地上, 接着又是一連串碰撞的聲響, 還有根本聽不清楚內容的大吼,衛純淩吓得連呼吸都不敢,緊縮在沙發旁雙手摀嘴。
她現在什麽都不敢想, 只想活着。
……
不知道過了多久,熟悉的茶香味壟罩住她,她被扯入一個溫暖的環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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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望着男人俊逸的側臉,兩行熱淚刷地滑落。
他垂下頭,輕輕吻了自己的眼角,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接連不斷的親吻自己,最後封住自己的唇。
似是安撫又似是确認,這個吻綿長又溫柔,只有輕吮跟擦撫。
她聽見了有人走進來,推他提醒,可他卻沒有停下動作,繼續含吻她的下唇,絲毫不顧有外人在場。
“有、有人……”她讨得嘴唇分開的空隙,呢喃。
他微微往後,溫柔一笑:“總算把你摀熱了。”手也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臉頰。
衛純淩難為情的別過頭,靠在他肩上不說話。
“先生。”來者聲音平穩地毫無情緒,衛純淩轉頭就看到那人恭敬欠身,臉是沒看到,可那左右手臂的健壯二頭肌卻是看得她吞了口水。“那兩個人是假冒刑警,您是要公了還是私了?”
男人的手指捏住女孩的下巴,把她輕輕扳回來,女孩眨眨眼無辜一笑,他看着有趣,往前親了一口女孩的額頭,聲音冷得駭人:“私了。”
這兩個字聽得衛純淩忍不住顫抖,很難想象他用着這麽溫暖的目光,說着如此冰冷的語氣。
“是。”
喬子賦起身把她抱上床,這時她才發現到房間不同,便問:“這是哪裏?”
“安全的地方。”他替她拉上棉被,目光溫柔。“之前那裏是不可能再讓你回去了,你的語言課我會另外安排人過來教。”
“管叔呢?管叔還好吧?”她緊張地問。
“在醫院,沒事。”他說。“我把事處理完,再上來跟你細說。”
“嗯。”她抓緊棉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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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三,這是同個組織所為,之前在國內那群人在高速公路上追你,這次直接上門襲擊,都是一群人。”老賈皺着眉頭。“我們以為那是青鷹派的人,可我用解碼器分析了他們傳遞的訊息,發現青鷹派背後還有人,看樣子是個宗教團體。”
“宗教團體?”
“我稍微查了一下他們的據點,美西是最大的,其次分布在歐洲幾個主要城市,性質比較偏向佛教。”老賈挑眉,随即嗤笑。“我黑進他們的論壇裏,滿滿的都是狂熱分子的教義闡述,噢對了,他們每一篇文最後都一定寫着感恩上師,贊嘆上師。”
這兩個字讓喬子賦目光一冷,淡淡地問:“拜的上師什麽名?”
“有不少個耶……”老賈滑着平板翻了幾頁帖子。“有了,有個階層表,最上面的那個法號叫無妄,就是無妄之災的那兩個字。”
他握緊拳頭,一股莫名的厭惡感油然而生,每每聽到這名字,他就覺得像是有人勒住他脖子。
“我看到有不少名人信教,而且捐的錢也不少。”老賈啧啧兩聲。“我想不通,你或者小嫂嫂跟這個教有什麽關系?”
“跟她無關。”
“那是跟你有關?”老賈難以置信地問。“我一直以為你是無神論者。”
“我是。”他說。“只是某些人以為我不是。”
……
“或許,這些人想要找回你繼承父業。”管叔臉色雖然蒼白,但意識清楚,他伸手握住喬子賦,語氣沉重。“子賦,你要記得師傅當時為什麽會幫你,你可不能再走回頭的路。”
“我明白。”他說。“以前沒有,現在就更不可能。”
“那麽我受這一槍倒也沒白受。”管叔咳了幾聲,喬子賦緊握住老人皺紋的大手,拍拍他替他順氣。“果然是老了,以前這些兔崽子可打不中我。”
“他們現在也打不中你,你是為了純純拖延時間。”喬子賦神色嚴肅。“你讓她知道是危險,她才能有時間躲好,我們的人才能及時回防。”
“你因為申請國籍需要接受調查,為了以防不必要麻煩才讓我們的人減少,這一點倒讓他們趁虛而入。”管叔皺眉。“現在還不能确定他們是不是知道你跟無妄上師的關系,如果知道應該不會攻擊你,或許另有隐情?”
“這點确實有待确認。”他說。“可無論他們什麽來頭,大嫂、孟娴跟孩子都還在,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或許有叛徒,你有辦法要試一試。”管叔提醒。
“嗯。”他替管叔拉起棉被。“你好好休息,我去處理。”
管叔笑了笑,點頭。
“顧好管先生。”他淡淡地說,三名穿着輕便的手下恭敬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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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純淩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她轉頭就看到喬子賦在她身邊閉眼沉睡。
經歷過昨天這麽驚恐的事,她深深覺得自己是踏入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領域裏,而這個領域很危險、也很不講理。
更讓她不安的是,所有狀況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可認識的人已經受傷。
女孩微微的動作,讓男人慢慢睜眼,搭在她身上的大手把她攬進懷裏,嘴唇貼着她額頭低喃:“醒了?”
“嗯。”她擡起頭,望着他半掩的雙眸。“管叔在醫院嗎?我今天想去看他。”
“好。”
“昨天出了這樣的事,阿姨他們……”
“沒事。”他說。“我讓孟娴把大嫂先帶回去了,至于喬迪他們有人看着,所以都安全。”
她吐了口氣,微微點頭。
“都到這時候,你還想着問別人的事?”他淡淡一笑。
“我可能是裏頭最容易碰到危險的,但也是最安全的吧?”她說。
“是。”他目光沉定。“你一定最安全。”
“那我還等着你告訴我,昨天是怎麽回事?”
“與你說說我父親的事。”他語氣低沉,靠着她。
“嗯,我聽你說。”雖然沒有聽到他正面的回答,但能讓他對自己坦白過去的事,已經很不容易。
──穿着一身深色長袍,笑容和藹地摸着孩子們的頭,如此溫暖的華森牧師總讓上教堂的每個人如沐聖光,可對于他而言。
是個與父親一樣惡心的僞善者。
自從完成了『教官』好幾次的任務,教官對他從原先的嚴加管束到如今的放任恭敬,他知道自己能脫離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只是在外頭為了掩人耳目,他還是必須要戴上面罩。
或許是因為父親的關系,他對那類型的宗教已經厭惡至極,偶然有次閑來無聊,路過鎮上的教堂,認識了華森牧師。
華森牧師并不認識他,他就像一般孩子一樣,跟着唱歌禱告,最後排隊給他摸摸頭再離開。
那雙大手溫暖又厚實,跟父親的纖細不同,跟教官滿是傷痕的手又不同,他從華森牧師的觸摸裏感覺到安心感。
這雙手在某一次受洗過程時,給了自己一杯小果汁,他喝完後搖搖欲墜。
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被放在一個小房間裏,周遭都是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每個人都像睡死一般。
他在教官那裏受過高強度的訓練,對抗藥性的能力幾乎媲美成人,這點程度的麻醉藥還不足以讓他昏迷太久,他起身越過其他人,嘗試性地拉下門把,居然沒鎖?
顯然是挺放心。
他推開門才發現這裏是教堂,不遠處還有音樂聲,他正要跳上窗戶逃跑時,就聽到腳步聲,于是趕緊躲進柱子後。
“牧師這次要的孩子挺多啊?全部都要拿來用?還是賣?”
“女孩留下來用,男孩看着比較壯的賣掉。”其中一人說。“那邊還等着要人呢,這次有點急。”
“對了,昨天那個女人又來找牧師,沒吵起來吧?牧師這幾年女人這麽多,她還真以為睡了幾次就有什麽了?”
“牧師怎麽可能跟女人吵架?”那人笑得淫。“都是用棒子在說話。”
他斜眼看到這兩人走進剛才自己逃出來的房間,握緊拳頭。
──仿佛就看到了當初的父親,用着同樣的手法,在滿足自己的惡心。
衛純淩聽得錯愕,愣着看他許久,才要開口問時,房門被敲了兩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先生,有一通您的越洋電話,說是您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