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的死心結
這一聲巴掌, 讓門外的兩個人同時有了不同反應。
衛純淩想要轉頭的時候，就被陳麗好抓住，然後拉着往前走。
下了樓，她才聽到陳麗好說：“這是他們父子的事，你就不用過去了。”
她垂下頭, 沒說話。
“老三什麽人呢？鬼靈精怪的，其實爸最疼他了, 現在只是拉不下臉來承認，可心裏一定是高興的, 你就不用緊張了。”
雖然知道喬子賦一定有辦法, 可她還是有些忐忑。
她随着陳麗好去了廚房, 弄壺茶才上樓，輕手輕腳的走去喬靜思房間, 也沒有馬上進去, 而是在外面停了一下。
“要是我早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打死你。”喬靜思的聲音傳來。
“現在知道了也不會打死我。”喬子賦語氣聽得出來很愉悅。“你舍不得讓純純難過。”
“我兒子什麽脾性我不知道, 你有了人就少跟那些女模特女明星厮混！聽見沒。”老人揚聲說道。
“那都是認識純純以前的事。”他說。“再說了，八卦新聞您也信？”
父子倆的對話到了這裏,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你們在一起的事, 是你大哥說的。”老人心平氣和地說。“說到底, 你大哥還是在意你的,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為了那件事跟你大哥置氣嗎？”
衛純淩頓了一下，她原以為是陳麗好或是孟娴說漏嘴, 卻沒想過是喬子豐，可更讓自己好奇的是喬靜思嘴巴裏說的置氣？喬子賦跟喬子豐以前發生過什麽嗎？
“大哥這幾年對我挺關心。”他這句話說得不鹹不淡。“所以我也不提那些事。”
“那就好，喬家沒有內哄，咱們只有一致對外。”喬靜思說。“另外，你跟純淩的事，也要扯到日程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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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純淩沒想過喬靜思會這麽猴急，這麽快就談到婚事。
“等她念完書，我會安排。”他輕笑一聲。“當初大哥跟大嫂也都磨蹭兩三年才定的，我跟她還不到一年。”
“早點娶進來，以免衛家那裏又找事，有了這層關系，你去處裏也沒什麽閑話說。”喬靜思語氣認真。“現在的衛家簡直烏煙瘴氣，看的心煩。”
“哦？我一直以為您不舍得衛家。”他音調微揚，接着突然說：“您等等。”
她還好奇為什麽喬子賦要打斷對話，幾秒後就看到他走出房間，對自己微笑。
“還想偷聽到什麽時候？嗯？”他接過女孩手上的茶，握着她的手走進房間，喬靜思瞇着眼看兩人進來，喬子賦把椅子推給衛純淩坐，自己則把茶放到一旁，席地而坐。
衛純淩有些難為情：“我去幫你拿張椅子吧？”
“不用。”他揚起頭，微微一笑。“這樣挺好。”
難得看到喬子賦如此放松的樣子，衛純淩一時間不太能适應，但她也沒再說了。
“就讓他坐地上，這以後就是他在家裏的地位。”喬靜思說。
“我當是讓座給老弱婦孺。”他調侃。
這句話讓不服老的喬靜思揚手就打了一掌兒子，笑斥：“有了媳婦就翅膀硬了？敢笑話你老子？”
“有了媳婦，您也不給我面子了。”他噙着笑。“怎麽也該說我給你讨了個好孫媳？”
“純淩很好，我也舍不得她回衛家被糟蹋。”喬靜思嘆了氣。“她小舅媽那事發生後，我就特別提防衛家。之前我跟衛海都有意要把兩家這種關系給解了，之前不好說是因為他百歲的老父親還在，他父親死後我們談過，找個時間兩家人吃個飯講開這些舊事，卻沒想到遇上他會出事，這裏頭一定是有衛家人搞鬼。”
聽喬靜思突然說出這麽多話，衛純淩似懂非懂地伸手拍拍他，沒說話。
“衛家的事暫且先緩緩。”喬子賦從容不迫地說。“先保住活着的人，下一次或許不會這麽幸運。”
這話讓喬靜思皺緊眉頭：“你什麽意思？”
“我們這兒，有內奸。”
安靜了幾秒，老人的聲音緩緩響起：“證據？”
“目前是懷疑，不過他已經露出破綻。”他說。“怎麽做我有分寸的。”
老人沉沉吐氣，擺擺手說：“你們出去吧，我休息了。”
最後，茶也沒喝，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卻隐約感覺到山雨欲來的氣氛。
……
車內，他們坐在後座，前面是田星開車。
“你剛剛說的內奸，是什麽意思？”她好奇的問。
“字面上的意思。”他淡淡一笑。“別擔心。”
“那…爺爺是猜到了？不然聽到內奸，反應會這麽平淡？”
他伸出手捏了女孩的臉頰，溫柔笑道：“又喊錯了。”
她垂下眸，臉色微醺：“還不習慣，但你別轉移話題。”
“我爸知道我懷疑誰，所以剛剛就給我提了個醒，但那反而落實了我的想法。”他悠悠低吟。“可他實際上也不知道內奸做了什麽事，只當我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以态度很淡。”
聽到這裏，衛純淩很快就知道喬子賦說的人是誰了，只是她難以理解。
“你是說…大伯伯？”她皺眉，腦袋想到他剛剛在意的稱謂問題，趕緊改口。“嗯…你是不是跟喬子豐發生過什麽事？”
“是發生過。”他說得平靜。“我二哥的死，我一直認為與他有關。”
“……”
“我跟我二哥……”
他要說出來的同時，表情也變得非常緊繃，衛純淩見狀就趕緊握住他的手，另只手輕輕碰了他的臉頰，安撫道：“沒關系，不去想了。”
喬子賦深深吐口氣，反握住她的手，似是緩和情緒。
“我二哥跟我同月同日生，可他也在同月同日死。”他輕輕地說。“我們的生日，都在聖誕節。”
說出生日兩個字時，衛純淩覺得自己的手被他緊緊的握住，有點痛，但還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那天我們包了個在山上的俱樂部辦慶生，打算玩個幾天幾夜，雖然下了大雨還是很多人來，我跟我二哥是同一輛車，喬子豐自己一輛，請來的人大多都是二哥玩車的朋友，因此大夥兒的車也會互相攀比，說說行業內的閑話。”他說。“我當時開心，喝得爛醉，有個朋友有事晚到上不來，需要我或是二哥帶路，二哥就替我去了。”
“替你去了……”她屏氣凝神。
“我不懂他為何不開我們的車，要去開喬子豐的，最後他就翻車墜崖。”他說着說着，大口喘氣，她小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他轉過頭望着她，眼睛裏帶着微微水色。“警方說天雨路滑視線不明，歸咎是意外，可後來我聽一個與二哥關系好的朋友說，喬子豐那臺車在當天有被幾個熱情的車友改造，車友說過這車暫時還不能開路上，缺了零件等明天送來補上，卻不知是誰先起哄，讓二哥去開。”
“你二哥不知道車有問題？”她難以置信。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總之我被潑水潑醒的時候，已經出事了。”他目光深沉。“事後我跟喬子豐沒說上一句話，也退出了車友圈，因為我認為裏頭一定有人是蓄意的。”
“你二哥，是個怎麽樣的人？既然都是車手，一開車就會覺得有異吧？”
“二哥膽子大，也粗心，他非常信任夥伴，信任他的車手師傅，他信任任何人，連我這個養子，他也是這麽對我，我剛入喬家的時候不懂規矩，他會幫我擋我爸的板子。”他說。“車友的話或許他會遲疑半分，但要是喬子豐也起哄，那他就完全不會懷疑，這中間起哄的沒有喬子豐？我完全不信。”
她不語，深深覺得這樣的猜疑跟過去太過沉重，只能聆聽。
“我知道二哥的個性，所以我從來不會随便騙他，因為他的信任是毫無保留的，而且家人，他又是更加的相信。”
“……”衛純淩到口的話想說，又吞了回去。
這點小動作，喬子賦還是看得出來，他低下頭說：“你想說他蠢？”
被戳破的答案，她有些尴尬，但确實她是這麽想的，可是有想死者為大，還是喬子賦這麽在意的親人，也不好開口。
“從前他因為信任犯蠢的時候，我在他旁邊會護着他，你也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我從不輕信別人，所以二哥這麽信任我的時候，我能回報的就是保護他。”他說。“我跟他說過人不可盡信，我也說過他別這麽相信我，可是他卻說人與人之間沒有了信任，他覺得可悲。”
衛純淩深深吸氣，沒說話。
“我說，你這樣遲早會出事，他就說，弟弟一直都在，他不會有事。”喬子賦垂下眸。“要是我那天沒喝得爛醉，或許真得不會有事。”
她挺起身子，緊緊抱住他。
“不是你的錯。”她知道說這句話沒什麽用，應該很多人都這麽跟他說過，他卻還是走不出來。“你沒辦法這輩子都這麽保護他的，我想他到最後那一刻，也沒怪你。”
他輕輕把女孩放開，額頭抵在她前額上，女孩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顆眼淚從他下眼睑滑落，無聲無息，卻揪得她心口發酸。
“你沒有錯。”她微微擡頭，吻了他頰上的眼淚。“沒事了。”
只見男人愣了幾秒，輕笑了一聲。
“我的純純，好像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他說。
“咦？”
“你這麽撩我，車上很窄，我還有只手不方便。”他轉了個方向，咬住女孩的耳垂，輕聲低喃。“吻我的眼淚，讓我很想要你。”
“……”把我剛剛的感動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