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的枕邊人

陳麗好再次打開眼睛時, 是一片白的天花板與濃濃藥水味,她頭痛欲裂的倒抽一口氣,手困難地動了動。

一旁的護理師見狀,趕緊走過來拍了拍她:“夫人,您醒了。”

“我、我這是在哪兒?”

“在醫院呢。”

“醫院?那、那純淩呢?老三去哪了?”她緊緊抓住護理師的手, 情緒激動的她才發現氣有些喘不上來,胸口悶得抽痛。

“您先等等, 我幫你找人進來。”

護理師走出病房,幾秒後進來的就是喬子賦跟孟娴, 兩人臉色凝重, 孟娴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握住陳麗好的手:“沒事就好, 真的擔心死我了…”

陳麗好看到孟娴身後的喬子賦,慌亂又道:“是、是楊培德帶走純淩了!”

“已經派人去找了。”他的聲音微微沙啞, 目色沉重。

“我是跟純淩一起被抓的, 怎麽我……”

“幹媽,你是被他們半路丢包的。”孟娴說。“他們目标不是你, 還好你只有皮肉傷,你好好養着, 其他事我們會處理的。”

陳麗好握緊拳頭, 看着喬子賦又說:“你大哥……他去哪了?”

“在警局裏。”

“他是真的殺人了?是嗎?”陳立好臉色慘白, 緊緊抓住喬子賦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殺了人?”

“喬子豐跟衛家的事我不清楚, 但他進警局,是因為他是這次綁架案的幫兇。”喬子賦說。“多虧你留了證據,他被抓的時候承認不是針對你, 他要抓的是純淩。”

陳麗好氣得發抖,雙手用力捶了自己好幾下,孟娴趕緊阻止她繼續動作,皺眉說道:“我、我是瞎了眼了……真瞎了眼了……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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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喬迪他們還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喬子賦說“嫂子,抱歉,喬子豐的事必須要給出交代。”

“你做吧,我不會有意見。”陳麗好雙眸有些失神。“只要幫我跟孩子們保密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

喬子賦跟孟娴走出病房,田星快步走過來,迅速回報:“已經定位确認,先生。”

他轉頭看孟娴:“嫂子交給你,我去去就回。”

“你自己注意點。”孟娴感覺喬子賦整個人陷入一種難以自控的狀态裏,他的雙目發紅,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只要看到純淩,你就會好了。”

他沒說話,拍了一下孟娴的肩膀後就離開。

……

衛純淩困難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沙發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到指尖有一些刺痛感,才發現到指腹有個小口泌出血。

她撐起身子,勉強看清楚周圍環境,是一間幹淨透亮的房間,她依稀記得自己原本是在醫院,不知為何會跑到這裏來。

“醒了?”

她聽到一聲笑聲,眼睛瞄去門口方向,楊培德拿着一只紅酒跟兩個高腳杯走向自己。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成為人質,她迅速起身,警戒的看着楊培德。

“衛小姐,不介意跟老夫喝幾杯吧?”楊培德笑容可掬,坐到她的對面。“別這麽緊張,我也沒綁住你,對吧?”

“這是你家?”她問。

“不是。”楊培德笑了笑。“這是你家,這是衛家的諸多房産之一,只是這房子風水不太好,所以沒什麽用過。”

“既然是衛家的房子,你怎麽進得來?”

“要是你早點進被收來衛家,你就會知道比起像奴才一樣的喬家,我才是衛海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楊培德一邊斟酒一邊笑道。“有好幾處房産都是歸我所用,例如這個雖然偏遠了些,但也讓我有了挺多方便。”

衛純淩皺起眉頭,空氣裏一股氣味讓她有了熟悉感,她很快就想起這是那時在德國佛堂時,聞到的『檀香』。

她半遮半掩的用手摀住口鼻,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自己不能慌,眼前的老人目前還算是有理智,她只要留意這味道就行。

“我嫂嫂呢?”

“可惜,我不奉行來者是客的道理,她并非是我邀請的人,所以我一半就把她趕下了車了。”楊培德把紅酒輕輕推過去給衛純淩。“衛小姐,請。”

她沒有立刻動作,而是打量了楊培德幾秒,緩緩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喝,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相信如果我清醒的話,會讓你的目的更好達成。”

“是沒錯,所以我也不會蠢到在酒裏頭下東西。”楊培德手一攤,模樣坦然。“畢竟我是真的要來跟你談,我跟喬家那貨不同的地方就在這裏,我抓人也講求素質,只要你好好配合,咱們你情我願談好條件,我基本上不會動你一根寒毛,什麽打人落胳膊的事,太沒文化了,我不是這一套的。”

衛純淩微微往後靠上椅背,目光直視他:“你想說什麽?”

“本來我是想要讓你死的,這對我最省事。”楊培德噙着笑,搖着酒杯。“我怕你吵所以打你一針麻醉藥,可你比一般人昏得還久,我就讓醫生還看了,結果是什麽?衛小姐,你懷孕了?”

她冷下眸:“這跟你想要的有關嗎?”

“你的孩子,是喬子賦的嗎?”

她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我沒想過這是筆大買賣,要是我沒搞清楚,價格說低了,還真對不起喬家了。”楊培德笑着說。“拿你們母子跟喬子賦談條件,我認為這一局是我贏定了。”

“我跟了你過來,你說要給我喬子豐殺害衛家人的證明,該不會你只是诓人吧?”她冷冷說道。

“那些東西都在我的腦子裏,因為是我跟喬子豐合謀的,把衛家警報器動手腳,弄走警衛的人是喬子豐,而我就是那個派人去衛家清掃的人,我殺了衛海兩個兒子,至于衛海本人,我留給喬子豐動手。”

“你們殺了人,還能說得如此輕松?”衛純淩握緊拳頭。“簡直喪盡天良。”

“衛家一直強壓在楊家跟喬家頭上,我雖然看不起喬靜思對衛海卑躬屈膝,可在打擊衛家的目标上,我跟喬子豐很合拍,喬子豐看不慣他爸像條狗一樣對衛家唯命是從,衛海兩個兒子對我們百般羞辱,說我是他衛海好心收留的一只喪家犬,我當初在大街上當乞丐,是!是衛家救了我,但是他輕視我的尊嚴跟能力,我每回跟在他後面,他就像憐憫般随口替我說兩句話,在外總是像我的大恩人一樣自居!”

衛純淩皺眉,不說話。

“他輕視我的價值跟感恩,還用他那兩個不成材的兒子羞辱我。”楊培德一口喝完紅酒,表情越來越猙獰。“可恨的是,他還諷刺我的信仰,說我信的邪教,才會處處看他兒子不順眼。”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閉氣,這味道漸漸濃烈,她懷疑楊培德也跟這個佛堂有關系,可他就沒發現這些味道很怪嗎?

門被敲了幾下,一位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走到楊培德面前,貼着他耳朵說了幾句話,楊培德神色大變,那震驚與喜悅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是說、你是說上師的兒子?元勒?他真的說他是元勒?”

衛純淩看到楊培德趨近瘋狂的模樣,更覺得衛海說得沒錯……

這人是信教信瘋了嗎?

“元勒是誰?”她問。

卻沒料到楊培德就突然打了她一巴掌,惡狠狠地說:“閉嘴,你個女人沒資格直呼上師的名諱。”

“……”

“我等了這麽多年,上師終于要回來了……我幫他布置了這麽多,比那個在監獄裏的廢物教官好多了,他會知道我的苦心,我會是他跟前最大的弟子……”

聽到楊培德表情多變,那陶醉的神情讓衛純淩覺得惡寒,為今之計她只有先閉嘴不說話,靜觀其變。

“上師還說什麽了?”

“上師問這兒是不是藏了個女人,不是咱們的信徒?”

楊培德欣喜若狂,點頭如搗蒜:“上師果真神通廣大,我現在就去請他。”

“上師、上師就在樓下,他說要見見這個女人。”

“見見?這當然沒問題,你出去跟上師說請他稍待片刻,我整理好就出去見他。”楊培德說。

屬下走出去,他轉頭就對衛純淩認真說道:“今天算你運氣好,失蹤二十幾年的上師出現了,你待會兒別亂說話,聆聽上師的教誨。”

衛純淩只覺得荒謬至極,她本還思索着要怎麽逃出去,沒想到那邪教的頭子居然這時候出現,要是那邪教的什麽上師也如楊培德一般瘋狂,會不會看自己不順眼,就殺了自己?

她緊張的手心冒出汗,開始有了點恐懼感,因為她感覺自己有可能會因為楊培德想要表達出忠誠,随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楊培德剛才理智的時候還可以溝通,現在這個什麽上師出現了,他就瘋了,這不是要她等死嗎?

“我、你說我是個女人,我也不是你們的信徒,我是不是該避一避?我不會逃跑的。”她說。

“避什麽避,上師早就知道你在這兒了,你只要安靜就行。”楊培德理了理衣服,回頭要喊人時,就見到剛才的屬下又走了進來。

“上師說他過來就行,已經在、在門口了。”

“啧,吞吞吐吐什麽樣子!讓上師笑話,快快快!快去請他進來。”楊培德說,随即又說道。“不不!我去迎他!”

衛純淩聽到皮鞋踏上磁磚的腳步聲,心想這上師還真前衛,她別過頭不想看來者是誰,可下一秒,這股熟悉的味道讓她錯愕。

太過熟悉,熟悉到像她枕邊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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