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定會喜歡死他了~◎
陸川也的記憶朦朦胧胧。
但他隐約記起來, 那天醉酒的晚上,也瞧見過寧雪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是在什麽時候呢?
淦哦,他想不起來。
再加上被系統要求這麽一打岔, 心思一分, 就更想不起來了。
“你去把衣服換回來呗。”
寧雪之前還聽人抱怨,說談了戀愛,男朋友有些大男子主義,搞得自己連穿衣自由都沒有。
當時她還對此嗤之以鼻,現在切身體會到,她想弄死這色胚的心都有了——
要她換回來幹嘛?
是打算薅她的帽子還是揪她衣服的尾巴?
亦或者還是想像昨天那樣, 看她的身材?
無論以上哪一條, 寧雪都不想叫陸川也得逞。
她壓低聲音同他強調:“這是在學校裏,還有那麽多老師在,陸川也, 我不想那麽高調。”
陸川也覺得她說的對,但任務迫在眉睫, 他試圖安慰她:“沒事, 你換一下,就穿給我一個人看。”
話落, 寧雪看他的眼神又古怪了幾分,就穿給我一個人看這幾個字一出, 她愈發覺得眼前這色胚滿腦子不正經思想。
她又往後退一步, 眼露受傷:“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我想我應該認真思考一下我們的關系了。”
說完就一臉受傷地扭過頭,幾分真幾分假地捂了下眼睛, 頭也不回地跑了。
徒留陸川也一個人在原地發懵。
不是, 他剛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她幹嘛一副被欺負了的委屈表情?
還有那句“認真思考一下我們的關系”是什麽意思?
最近閉麥很久的小作跳出來幽幽道:【就是要和你分手的意思。】
狗屁。
陸川也想也不想就在心裏給它否了。
不就穿個情侶裝, 至于這麽大反應嗎?
他“啧”了下, 決定把鍋推到系統身上去。
“你看看你都發布的什麽任務,把人都給我氣跑了!”
小作不滿道:【剛才聽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你明明在心裏偷着樂!】
陸川也認真複盤了一下自己剛才同寧雪說的話,仍舊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她會有這麽大反應。
怎麽的,穿給他看一下是什麽虎狼之詞嗎?
女人心海底針。
難猜的喲!
……
寧雪一路跑到操場邊緣的女廁所。
洗漱臺前的大鏡子裏映照出她的臉,委屈不再,倒是多了幾分冷笑。
她現在開始覺得有點兒負擔了,原本心裏想着的将這段塑料關系維持到畢業的念頭也開始産生動搖。
這陸大少爺一天一個想法,難伺候的很。
之前是牽手,現在又是說什麽穿給他一個人看。
就算她放心他的為人,底線一退再退,但也架不住青春期少年躁動的荷爾蒙,萬一哪天他提出想要來個“愛之初體驗”,她是給他一巴掌呢還是給他一個螺旋踢呢?
——不,她絕對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寧雪準備借題發揮,趕緊同他分手才好。
打定主意,平複好心情。
寧雪這才慢悠悠地走回去,男子一千米結束,接下來要進行的是女子四百米的初賽,林之珂正好報名了這個項目,她去給林之珂加油。
誰知走到半路,竟又被陸川也截住。
少年眼裏帶着幾分費解和困惑,“你剛才是不是誤會我了?”
寧·鈕钴祿·雪看着他,一秒就決定向他展現自己的影後級演技。
寧雪捂住耳朵,将這輩子看過的瓊瑤劇裏的臺詞都演了個遍:“我不聽我不聽!”
“你就是饞我身子,你下賤!”
“陸川也,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她一臉慘遭羞辱後的表情,好似他對她做了多少侵犯的事情。
陸川也百口莫辯,除了雙手擡着宛若投降姿勢一般,其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其實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有一點兒浮誇。
與他心裏,她真正的模樣相差甚遠。
正常的寧雪,是能在感覺到侵犯後,一秒拿書包砸向他的。
她有血性,有脾氣,有……
總之不會是這麽個反應和表情。
但理智是一回事,眼前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
在她喋喋不休的控訴裏,他又覺得她這樣子大抵也是很正常的。
女生嘛,在男朋友面前,肯定是嬌裏嬌氣的。
“我真沒那個意思。”
陸川也試圖同她解釋:“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穿個情侶裝而已。”
寧雪不依不饒:“那你說什麽穿給你一個人看,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解釋很多餘嗎?”
陸川也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那還不是你說的在學校要低調點,不想被其他人看見嗎?”
寧雪沉默了一下。
陸川也以為說到這裏,所有誤會都得以解除,面色剛要和緩下來,一旁靜默的寧雪忽的仰起臉:“你這什麽态度?!”
陸川也瞪大眼:???
寧雪一臉氣憤:“你吼我!!”
陸川也:“……”
好端端地怎麽又扯到這上面。
他茫然地張着唇,想問自己是什麽态度?難道不是來解決問題的态度嗎?
但看着寧雪因為生氣,俏生生的臉蛋紅紅的,看起來是真的氣得不輕——
他明智地選擇不頂嘴,乖乖閉上嘴巴。
寧雪揉了下眉心:“如果你對我們的關系感到厭倦,你可以直說。”
陸川也:“……”
“………………”
他到底說還是不說?
要是開口了她又說他态度不好怎麽辦?
草,無fuck可說。
寧雪将他的反應收進眼底,心說自己演上這一出,大抵是走不上那夢裏的劇情了。
她确實利用了他,但他不會知道。
在他心裏,她也只是個讓人厭煩,只會無理取鬧的前女友,自然也談不上因此倍感受傷,封心所愛了。
“你不理我我走了。”
陸川也看着寧雪,她滿臉都寫着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他郁悶地想捶地。
寧雪說完轉身又要走,馬尾辮一甩,揚起一陣小幅度的風。
陸川也無形中像是被這馬尾扇了一巴掌。
可憐向來随心所欲的陸大少爺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當真不知道該怎麽做,呆呆愣在原地。
與此同時,系統音響起——
【叮,任務失敗。】
電擊帶來的疼痛一瞬襲滿全身,剛才還能夠自由支配的軀體此時如同租借來的一般,難以行動。
他連追上她的氣力都沒有,站在原地與自己僵化的四肢做鬥争。
眼看着寧雪慢慢走遠,陸川也開始頭疼。
不過這點兒憂郁在身體被電擊的痛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再一次在心裏感慨女人真是難懂,偏小作又跑出來火上澆油:
【想搞懂啊?】
【那你有試着了解過她嗎?】
【知道她的想法嗎?】
【你思她所想,憂她所慮了嗎?】
【你沒有,你什麽都沒有,你是個在愛情裏徹頭徹尾的混蛋——】
眼看着這系統都要詩朗誦上了,陸川也強忍痛意,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hold on,hold on!”
“別光說風涼話了行吧,快點出個主意,讓她消消氣!”
雖然他不明白她的火氣從何而來。
但當務之急是讓她趕緊消氣,以及……
放棄那個危險的念頭。
怎麽回事?
明明在這段戀情裏占據主導地位的是他,怎麽他過得這麽被動的?
陸川也剛覺得有點氣有點惱,尋思着寧雪該不會仗着他縱容她,恃寵而驕上了吧?
又是一股電流從天靈蓋直直而下,擊得他連腳趾頭都酥麻震顫,宛若被一千根銀針細細地紮。
也就是在這樣的痛意裏,他終于記起來之前那個醉酒後的片段。
那是一家有着明朗的,如蜂蜜顏色一般燈光的店鋪。
他大抵是和寧雪路過,少女兩手費勁地架着他,試圖将他的身子扶正,讓他不要再搖搖晃晃,倏地腳步在店門口停下。
他軟綿綿的腦袋沒有阻礙,終于得以靠在她的肩上。
半醉半醒之間,看見她的目光落在透明櫥窗裏的一雙跳舞鞋上。
鞋身有很漂亮的蝴蝶結綁帶,纏在模特的腿上,看起來輕盈而耀眼。
他随口道:“喜歡啊?喜歡就買呗。”
寧雪輕輕搖了下頭,“不喜歡。”
她偏将喜歡說成不喜,他不依,欲拉着她進店将鞋買下。
寧雪拖住他:“真不喜歡了,只是小時候喜歡過。”
“跳舞嗎?”
“嗯。”
少女的聲音很輕很淡,似乎被風一吹,就能散了。
她笑了下:“家裏條件不允許,就算了。”
寧雪鮮少在旁人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
她其實并不會因為家境而感到自卑,相反的,她有着絕對的自信。
但許是酒液當真讓人擁有說真話的能力,陸川也看着她向往的眼睛,彎唇笑了。
“我家裏條件允許。”
他只記得自己說了這句話。
而當他要邁進店內,向她展現自己的鈔能力時,陳沛剛好趕到了。
再後面,他就被寧雪利落地打發給了陳沛。
思緒漸漸從回憶裏抽離,陸川也抿了下唇,想到剛才寧雪瞧着蘇佳卿時的那個眼神。
雖然藏得很好,但肯定也帶着一分羨慕在。
他心裏忽然有了哄人計劃。
——去把那雙鞋買下,送給她。
再給她圓個夢。
那她肯定不止消了氣,說不定還要感動得愛死他了。
偏小作又跑出來幽幽道:【你真的覺得哄一個女孩子高興有這麽容易?就送一個禮物這麽簡單?】
陸川也振振有詞:“我這不是按照你說的,急她之所急,思她之所想了?!”
小作:【……】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段戀情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危險邊緣,夢想劇場的女嘉賓已經做完了謝幕表演。
小作一言難盡地道:【祝你好運。】
陸川也直接回以它一個白眼。
這不懂情愛的系統潑什麽冷水呢?
他還是堅信——
暫時的挫折只會讓他們情感升溫。
看到禮物的寧雪,一定會喜歡死他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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