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啧
天高雲淡,微風徐徐。
騎馬的人和牽馬的人接吻的畫面,美得如同一幅油畫。雖然一頭霧水,卻并不妨礙陳之敬立刻全身心地投入這個吻中,和斯年用高難度的姿勢吻得纏綿悱恻、難分難舍。
只可惜人能沉浸在這種唯美的氣氛中,馬卻不行。就在兩人親得水聲四起、色氣滿滿時,神童不耐煩地頓了頓蹄子,往前走了兩步。
毫無征兆突然被分開的兩人同時一個趔趄,一個差點跌下馬摔斷脖子,一個差點來個猛虎撲地。驚出一身冷汗的兩人,連忙穩住身體,斯年也順勢下了馬。
站在安穩結實的地面上,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開葷之後就沒臉紅過,向來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陳之敬,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臉燒得慌,而且越看斯年那腼腆的笑容與通紅的耳朵就越覺得燒。想挪開眼睛吧,怎麽也指揮不動脖子;想再湊上去親一個吧,居然破天荒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看着斯年傻樂。
斯年也好不到哪去。多年來籠罩在眼前的迷茫似乎被陳之敬撥開了一點,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眼中的世界竟如此開闊。在這樣的感官與情緒的刺激下,在心中那股沖動的慫恿下,他做出了平時絕對不會做的舉動——在大庭廣衆之下,用如此危險的姿勢,如此迫切的吻眼前的人。
斯年耳朵紅得快要滴血,心髒也鼓動着想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他想說點什麽,卻害怕一開口就又做出不合禮的舉動;想做點什麽打破沉默,卻只能看着陳之敬的眼睛發愣。
兩人就這樣站在跑道上,傻笑地看着對方,直到一名騎師騎馬越過他們,清晰地扔下一聲——
“啧!”
被單身狗憤怒的咋舌音驚醒,陳之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這種傻逼情侶才會做出的傻逼事!
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他右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然後沖斯年一偏腦袋:“該給神童洗澡了,一起去?”
斯年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和陳之敬一起拉着神童的缰繩往馬廄走去。
因二人接吻專門暫停了訓練,待他們分開才又繼續的騎師,跑過一圈後路過牽着馬往馬廄去的二人,心裏忍不住腹诽道:想牽手就牽!一起牽缰繩不覺得別扭嗎?神童脖子都擡不起來了喂!
完全沒發現有什麽問題的兩人,就這麽攜手進了馬廄。卸下神童身上的馬鞍,解開綁馬腿的繃帶,陳之敬安上水管,和斯年一起給低頭走了一路的神童洗澡。邊洗,陳之敬還邊給斯年說了不少養馬的知識,聽得斯年頻頻點頭。
等給神童洗完澡,做完大保健,陳之敬又領着斯年給神童喂了午飯,瞧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帶着人往茶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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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看着又換了一匹馬訓練的騎師,斯年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想到要開馬場的?”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聊得很深,雖然刻意回避了個人信息,卻把理想苦悶都聊了個遍。斯年自然知道陳之敬當初因家裏人反對,放棄了開貿易公司的想法,卻不知道他開了馬場,而且看起來做得還不錯。
因為前男友騎馬,受影響的自己也因此喜歡上了馬,進而在理想被阻的時候便想養馬打發時間……這種大實話當然不能說啊!
陳之敬用馬鞭敲了敲腿,笑道:“我大學是在劍橋讀的書,那所大學別的不多,英國貴族管夠。而在英國,有兩項運動最發達,一個是足球,一個便是賽馬。貴族們養馬、賽馬,平民們看馬、賭馬,我就是跟着貴族同學開始接觸馬的。”
“你知道一匹冠軍馬能帶給馬主人多少收益嗎?曼聯曾經的教練佛格森爵士,因為一匹馬和朋友交惡,最終對簿公堂,難道是因為太愛馬了?我那位英國貴族朋友家裏有一匹冠軍馬,在役期間每年僅獎金便能帶給他的家族上億英鎊的收入,退役後配種費一次幾十萬英鎊。”
“雖然我一開始養馬并不是沖着錢去的,否則也不會以培育溫血馬為主,但也不可否認當初決定開馬場有這個的因素影響。當時我對未來的規劃被完全打亂,根本不知道要幹嘛。不能開公司,也不能進父親的公司,在英國苦讀好幾年,卻無法一展所長,那滋味可不好受。”
陳之敬苦笑一聲,轉身看着斯年,一邊倒退着走,一邊伸開手,似乎要擁抱整個馬場:“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在英國看過的賽馬比賽,在朋友家親手照顧過的馬,我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給自己找個精神寄托。而有什麽比親手培育的馬兒站在領獎臺後,身披榮耀更值得人期待的嗎?”
說到這,他故意眨眨眼,露出一副奸商的面孔說道:“而且它們還會為我帶來豐厚的回報。”
斯年看着眼前這位似乎渾身上下都在閃閃發光的人,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手,微笑道:“就像你說的,如果你是為了錢,就該去培育熱血馬,而不是以溫血馬為主。”畢竟能賣出天價的,幾乎都是競速專用的熱血馬,溫血馬雖然也價值不菲,但相比動辄幾十上百萬的熱血馬可要便宜得多。
“那是因為我更喜歡馬術而不是賽馬……”陳之敬說着,低頭看向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本意是害怕陳之敬倒着走不看路而跌倒,可被這麽刻意的一看,就平添了幾分暧昧。斯年紅着耳朵想松手,卻被陳之敬反手一扣,用十指交握的動作把人拉進了走廊。
“走吧,快開飯了。”背對着斯年的陳之敬笑得一臉淫|蕩,恨不得馬上飛上二樓,以秋風掃落葉的姿勢橫掃餐桌,接着就能順理成章的飽暖思淫|欲了!
陳之敬在馬場的休息室是一個套間,客廳和餐廳連在一起,卧室和浴室相通,整體為極簡主義風,很有未來感。
拉着斯年進門後陳之敬就直奔餐桌,此時白色的桌子上只放了一個砂鍋,被電磁爐小火煨着。一揭開鍋蓋,胡椒的香味便撲鼻而來,豬肚在白色湯水中起起浮浮,正是斯年那三道養胃湯之一的胡椒豬肚湯。
斯年看着湯發愣,好不容易恢複正常膚色的耳朵又開始充血,陳之敬暗笑着拿起放在砂鍋旁的小碗,盛了一碗湯放在斯年面前。
“吃飯前先喝碗湯,養養胃。”
說完,他走到門口,按下呼叫器通知廚房可以上菜了。等他轉過身,斯年已經坐在餐桌後低頭喝湯,而他身邊的空位上擺着一碗已經盛好的湯。
看着還冒着熱氣的湯,陳之敬又覺得高興又有點害羞。剛才他給斯年盛湯的舉動其實帶點揶揄的成分,他就喜歡看斯年不好意思的樣子,覺得特別可愛,勾得他心癢癢。
可輪到斯年給他盛湯時,除了在父母家裏,鮮少嘗到這種煙火氣的陳之敬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我是白癡嗎?不過就是盛個湯而已,高興個屁啊!把躁動的小心髒使勁摁回原位,陳之敬坐在斯年身邊,小心翼翼地端起湯碗,倍感珍惜地喝了一口。
真他媽鮮!好喝!
兩人喝完一碗湯,送菜的服務員也敲響了房門。很快不大的餐桌上就擺滿了珍馐美味,看得斯年連聲道:“太多了,就我們兩個吃得完嗎?”
要不是懷着不可告人的心思,還想把人帶到心悅吃“滿漢全席”的陳之敬財大氣粗地一擺手:“先吃再說,不行晚上繼續!”
斯年無奈地笑笑,在陳之敬的催促下拿起了筷子。
陳之敬和斯年家裏都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兩人邊吃邊聊,吃得十分高興。由于早飯吃得确實有點晚,大多數時候都是陳之敬在說,斯年邊吃邊聽,時不時問上一、兩個問題,接幾句話,倒是比以前要善談得多。
随着時間的推移,陳之敬一邊講着自己巡視酒店的趣事,一邊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夾着菜,心裏越來越着急。怎麽還沒吃完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正想着呢,斯年終于放下了筷子。可還沒等陳之敬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調情臺詞,英挺帥氣的男人摸着自己的胃,耳朵微微發紅,十分害羞地說道:“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陳之敬看看幾乎被掃蕩一空的盤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顯擺個屁!可再恨,有些話也不得不說,“……胃很難受嗎?要不要看醫生?馬場有一個骨科大夫常駐,雖然是外科醫生,但也能看點小病。”
因為聽陳之敬說話聽入迷了,結果不小心吃多了什麽的,聽着就有些蠢,要是因此鬧到去看醫生,也未免太丢人了。斯年連忙拒絕道:“沒關系,散散步就好。正好趁這個機會給我介紹一下你這的馬吧,剛才看到好幾匹馬都非常漂亮。”
吞下想勸人上床休息一會的臺詞,陳之敬打落牙齒和血吞,勉強扯出個笑容:“好,走吧。”
和斯年走出休息室,在關門的瞬間看到滿桌殘湯剩羹的陳之敬,忍不住咬了咬牙。
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