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中二

陸瑾川把李言蹊帶到了樓上,然後又從衣帽間找了衣服幫李言蹊洗澡, 期間陸瑾川的電話響過一次, 是鄭嘉文打來的,叫他去做一些筆錄, 但是被陸瑾川拒絕了,他知道自己現在要是離開的話,他的愛人肯定又會不安, 而且他更不可能帶李言蹊跟着一起去,在李言蹊還沒恢複到以前的樣子,恐怕會一直排斥派出所或公安局,畢竟昨晚上的事情對李言蹊來說打擊太大了。

陸瑾川叫鄭嘉文直接聯系他的弟弟鄭欽文, 昨晚上兩人都參與了查找證據的事情, 所以讓鄭欽文去做筆錄也是一樣的。

李言蹊躺在床上,不過因為之前睡了一會兒,所以他現在并不是特別困, 而現在的他,已經不像之前那麽緊張害怕了,陸瑾川就坐在旁邊拿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工作,一副精英做派,只是當他看到陸瑾川青黑的下眼皮以及眼白裏的血絲,心疼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為了他,陸瑾川也不會這麽累。

偌大的卧室顯十分安靜,只有李言蹊翻身時, 身體摩擦被子傳出來的細細嗦嗦的聲音,還有陸瑾川敲打鍵盤時發出來的清脆的聲音,他也不睡覺,就是在一旁安靜地看着陸瑾川,舍不得将眼鏡從對方身上挪開。

當陸瑾川擡頭的時候,看到這個盯着他看的男人時,嘴唇總會情不自禁的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又繼續埋頭工作。

如果放在很早之前,李言蹊大概不會想到自己居然能夠跟陸瑾川和平相處,甚至會愛上這個男人。

李言蹊知道,他對陸瑾川的感情,和那些以往交往過的女生根本不一樣,以前跟那些女生交往的時候,雖有情窦初開才有了後來的表白,但是從來沒有想要跟他們攜手共度一生的想法。

雖然一開始陸瑾川闖入他的生活時,哪怕兩個人已經領了結婚證,但那個時候,李言蹊一心想着找個合适的時間,合适的理由跟陸瑾川離婚,以至于到了後來,他慢慢地習慣了有陸瑾川的陪伴,所以在他對自己的感情感到迷茫的時候,陸瑾川出差了,第一個晚上,他一夜睡不安穩,一想到原本應該躺在身邊的人不在,他就沒辦法安然入睡,所以到了第二天,從心理醫生那裏得知自己是喜歡陸瑾川的,于是他便急急忙忙地回家收拾行李,訂了機票跑去N市找陸瑾川。

對了,他居然還會因為陸瑾川把跟別人的合照發朋友圈裏而吃醋,沒錯,是吃醋,醋壇子在看到合照的時候,一下就打翻了,畢竟他跟陸瑾川,除了那張貼在結婚證上的合照之外,就沒有別的合照了,所以為什麽別人就有,憑什麽他就沒有?所以後來他只要有機會,就拿陸瑾川的手機發朋友圈秀恩愛。

再後來呢?昨晚發生那種事情之後,他害怕陸瑾川會放棄他,所以央求着陸瑾川不要跟他離婚,現在想起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李言蹊才發現,原來自己在陸瑾川的影響之下,有了這麽多的變化。

以前看到陸瑾川他就會轉身離開,而現在,見不到陸瑾川,就會很想對方,恨不得兩個人時時刻刻都能黏在一起,可是他又很害怕,害怕這只是自己一時興起,害怕時間久了之後,他對陸瑾川的感情就變淡。

想到這裏,李言蹊心頭一緊,連忙翻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慢慢地走到陸瑾川身邊,從椅背後面把陸瑾川圈在自己的懷中。

陸瑾川本來在處理一個重要的文件,但是因為李言蹊突如其來的擁抱,他停下了敲打鍵盤的動作,伸手握着李言蹊環在他胸前的手,側着臉問道:“怎麽了?”

“沒有,就是想感受一下你。”說完,李言蹊把臉貼在陸瑾川的後背,即便隔着一層布料,他也能感覺到從陸瑾川身上的體溫,暖暖的,暖到心窩裏來了。

“睡不着麽?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陸瑾川挪動了一下無線鼠标,保存了處理到一半的文件,然後單手将筆記本電腦合上。現在對他來說,工作上的事情固然重要,但也沒有李言蹊重要,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而李言蹊,只有一個,特別是此時的李言蹊,精神上還是有些脆弱。

陸瑾川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牽着李言蹊的手走到床邊,跟着李言蹊一起躺在床上,又摸索了放在床頭上的一個遙控器,按了上面的其中一個按鈕之後,厚重的遮光窗簾便自己關上了,原本還亮堂堂的卧室,現在已經密不透光,裏面漆黑一片,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适應這片黑暗,借着細微的亮度,看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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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有了愛人的陪伴,李言蹊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便睡着了,就連陸瑾川一樣,他從昨天醒來到現在,都沒得好好休息過,所以導致現在一粘到柔軟舒适的床鋪和枕頭之後,他也沉沉的睡了過去,但即便睡着了,他也沒有松開李言蹊的手。

如果現在突然進來一個人的話,大概可以看到床上躺着的這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蜷縮着身體鑽到另一個男人的懷中,那個蜷縮着身體睡着的男人,不知道夢到了什麽,他的頭在另一個男人的胸口前左右擺動了兩下,而後另一個男人睜開眼睛,在親吻了對方一下後,那個睡得不是特別安穩的男人便恢複了平靜。

兩人不知道在床上睡了多久,而這一次,是李言蹊先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借着微弱的光線看到還在熟睡中的陸瑾川,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淡淡地微笑,然後伸出右手,用食指輕輕地觸摸着對方溫熱柔軟的嘴唇。

平時都是陸瑾川先他一步醒過來,所以他沒見過陸瑾川睡着時候的樣子,而現在,他終于有機會見到了,只是光線太暗了,有些看不清。

就在這個時候,李言蹊的手指突然被陸瑾川舔了一下,把毫無防備的他吓了一跳,連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只聽到黑暗中一聲輕笑傳入了耳朵裏,李言蹊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陸瑾川已經醒過來了!

“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是在他伸手觸碰他的那個時候麽?想到這裏,李言蹊感覺自己的臉而耳朵有些發燙,大概是臉紅了,幸好光線都被厚重的遮光窗簾遮住了,陸瑾川看不到他臉紅的樣子。

“就剛才,還想睡麽?還是先起來吃點東西?”說完,陸瑾川拿出睡覺之前放在床頭的手機,按了一下電源鍵,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是下午十六點三十二分了,他還以為他們兩個人睡了很長時間,結果才睡了幾個小時而已。

李言蹊伸了一個懶腰,他沒有直接回答陸瑾川的話,而是在伸完懶腰之後就坐了起來,嘴巴吧唧的張合了兩下,又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結果趁着陸瑾川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側過身體捧着對方的臉,在對方溫熱柔軟的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又趁着陸瑾川微微愣住的時候,翻身下了床。

片刻後,陸瑾川才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按了一個按鈕之後,窗簾又自己拉開了,原本昏暗的卧室一下被外面直射進來的光源照亮。

李言蹊就站在窗口那裏,看着庭院那顆在微風中搖擺的櫻花樹,他還在想着之前陸瑾川為什麽會看着那棵樹發呆,這不就是一顆很普通的樹麽?

陸瑾川看着站在窗口默不作聲的李言蹊,想了一會兒,便走到窗邊,站在李言蹊的身旁,同樣注視着那顆伫立在寒風中的櫻花樹。

兩人沉默了許久,最後陸瑾川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關于這棵樹,你可能不太記得了,不過我還記得很清楚,以前我們還讀初中的時候,因為你受到日漫的影響,看到動畫片裏成片的櫻花……”

“好了,你不要再往下說了,我已經想起來了。”還沒等陸瑾川說完,李言蹊馬上阻止了對方,因為那是一段不可磨滅的黑歷史。

當時島國漫畫和動畫片在國內盛行,李言蹊就一度迷上了這些,看到裏面的櫻花很美麗,所以就吵着鬧着要種上一顆櫻花樹,不過當時李善才和江月覺得李言蹊是鬧着玩的,所以并沒有答應李言蹊的要求,反倒是讓陸瑾川記在心上了,于是他回去就跟自己的父母親說了這件事情,這邊的父母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親自帶着陸瑾川去了櫻花種植基地選樹苗,還帶了李言蹊一起。

當時說是讓陸瑾川選的,不過最後決定權變成了李言蹊,後來經過李言蹊的精挑細選,就選中了這一顆樹苗,也是那個櫻花種植基地裏最大的一棵櫻花樹苗。

樹苗運送回去之後,兩個小孩在小區園林工人的幫助下種下了這棵樹,不過種下去之後,頭一個星期李言蹊還會天天去看一眼,結果因為談了戀愛,就把這顆櫻花樹完全忘掉了,倒是陸瑾川有時間的時候就回去看一眼。

李言蹊應該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跟陸瑾川一起種過一棵樹的事情,但是陸瑾川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因為種樹的那天,正好是陸瑾川的生日,後來在裝修這棟別墅的時候,陸瑾川便叫人将這顆櫻花樹從禦景別墅區裏挖出來,移植到了這裏。

李言蹊也想到了自己中二時期,只要一看中什麽他就想把那東西買回去,但是買回去沒多久,他又不喜歡了,他父母大概也知道了他三分鐘的熱度,所以有時候李言蹊提出的一些事情,他們并不給予理會,比如買樹種樹事件。

這次若不是陸瑾川提起,他大概都不記得他的生命中有這段黑歷史了。

“等春天來臨之際,它是不是就會開花了?”李言蹊看着下面光禿禿的櫻花樹問道,讀初中一年級的時候跟陸瑾川種下的這棵樹,他錯過了十六年的花期,不知道當它花朵盛開的時候,會不會像小時候在漫畫書中,動畫片裏看到的一樣。

李言蹊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麽少女心,以前單純的這個東西很好看,所以我想把它帶回家,但是現在想到這棵櫻花樹的來歷,所以他很期待粉色的花朵挂滿枝頭的畫面。

“嗯,每年都會開花,而且開得很好。”陸瑾川轉頭看着李言蹊,然後繼續說道:“只是只有一顆顯得太單調了,我想等我們兒子出生的時候,再在庭院的另一邊種下一顆。”陸瑾川指着庭院裏其中一個沒有種有任何植物的位置說道。

櫻花的話語,它是愛情與希望的象征,代表着高雅,質樸純潔的愛情。

當年他就是去翻閱了一下資料,所以才決定跟李言蹊一起種下這棵樹,若不是因為有這個寓意在,他或許當時就不會跟父母親說要在禦景別墅區裏種樹的事情。

李言蹊順着陸瑾川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後笑着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不過那個時候我恐怕沒有什麽經歷去折騰這件事情,但是我想我們可以在兒子滿周歲的時候,跟着兒子一起種下那顆樹,畢竟那是他的樹,應該讓他也參與在裏面。”

“都聽你的。”只要是李言蹊說的,陸瑾川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

随即,李言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也轉過頭來,與陸瑾川四目相對,嘴巴張合了幾次,最後才小聲地說道:“陸瑾川,我是不是讓你等太久了?這十多年來,你看着我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應該很難受吧?”

陸瑾川似乎沒想到李言蹊會說這些話,他想告訴李言蹊,這十多年來,他确實過得很煎熬,因為喜歡不能說,因為李言蹊反感他,更因為李言蹊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所以在去年李言蹊的生日那天晚上,他終于出手了。

當時在酒店裏找到李言蹊的時候,李言蹊就已經喝下了被加料的牛奶,他原本可以把人送進醫院裏的,但是出于私心,他沒有這麽做,所以當李言蹊用炙熱的雙手撫摸着他的身體時,他積壓了多年的感情,情緒,終于在頃刻間爆發,溫柔肆意地在李言蹊身上尋找快感,當時的他,被欲望沖昏了頭腦,根本來不及想,等天明時李言蹊醒來之際,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所以,在第二天,他理所當然的受到了李言蹊暴風雨似的拳頭,若不是因為雙腿無法舒展開來,恐怕李言蹊直接上腳了,雖然他被李言蹊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他卻沒有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

“這十多年來,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能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看到你,我就知足了。”陸瑾川半真半假地回答了李言蹊的問題,因為他不想說出自己很難受,不想讓李言蹊覺得自己在博取同情,畢竟不管以前多難受,他現在已經真正擁有這個人了,而且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既然他無法改變過去,那麽為何還要去糾結難不難受這個問題。

“其實你很難受,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成雙入對,這種滋味,真的很不爽。你跟別人的一張合照發朋友圈裏我就按奈不住了,而你卻為我忍受了十多年……”話說到這裏,李言蹊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現在想起來,如果這十多年,陸瑾川在第八年或者第九年選擇了放棄的話,那麽現在,他的生活又會是另一番情景吧?

十多年這麽長的時間,萬一在某個環節出了差錯,恐怕他現在,就無法跟陸瑾川站在一起。

想到這裏,李言蹊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頭倚靠在陸瑾川的肩膀上,然後拉過陸瑾川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足夠的安全感。

窗戶外面刮起了一陣風,那顆光禿禿的櫻花樹枝在寒冷的風中随風搖曳着,李言蹊已經在腦海中描繪出了它開花時的樣子,花瓣随風飄落的畫面。

陸瑾川用眼角的餘光看着李言蹊,臉上露出一抹淺淺地笑容,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從透明的玻璃窗外照進來,照暖了兩顆戀人的心。

在陸瑾川的陪伴下,李言蹊很快就從昨晚那件事的陰影裏走了出來,然後他委托了陸瑾川幫自己做一件事情,叫陸瑾川找最好的律師,他要把李哲成往死裏告,若不是因為李哲成,他也不用遭受這種罪吃這種苦,他們家的股票也不會發生這麽大的動蕩,一夜之間損失好幾千萬。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已經叫人去做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想辦法讓他把牢底坐穿,讓他一輩子呆在那個圍牆裏。”如果可以的話,陸瑾川也能讓法院判處李哲成死刑,但是死,太便宜了對方,他想要做的是,讓李哲成生不如死。

“那今晚上回禦景別墅吃飯吧,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一定很擔心。”李言蹊提議道,現在比起自己,他更擔心的是他們家的老佛爺和太上皇。

不管有沒有時,總要回去報個平安,而且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打電話過來,估計根本抽不開時間吧!

“好,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不想寫小李同學這麽快走出陰影的,可是覺得要是這樣寫的話,就不符合小李同學的性格了,吓到肯定是吓到了,害怕也是肯定的,但咱們的小李同學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呀~

接下來又是甜甜蜜蜜沒羞沒臊的夫夫生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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