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降生

不過很快的,李言蹊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他站在原地足足有好一會兒了, 但所謂的小便失禁并沒有停下了的意思,而且那液體是從身後那個地方流出來的。

想到這裏, 李言蹊的臉色更蒼白了,感覺到肚子裏的小家夥越來越不安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悶哼着用一只手扶着牆壁,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肚子。

“陸瑾川,陸瑾川你快點過來!”李言蹊大喊着陸瑾川的名字,聲音甚至在顫抖着, “陸瑾川, 我破水了。”明明還有十天才足月,可是他現在就破水了,這讓李言蹊心裏很緊張, 也很不安。

陸瑾川本來在跟客戶打電話的,當他聽到李言蹊的叫喊聲時,一句話都沒有解釋,直接挂斷了客戶的電話,急急忙忙地往衛生間跑去。

剛推開卧室的門,就看到李言蹊臉色發白地站在浴室門口, 見到他進來,李言蹊猛然擡頭,那雙微紅濕潤的桃花眼緊緊地盯着他看。

再往李言蹊身下看去, 一股清澈透明的液體不停的往下滴,不僅把白色的冰絲睡褲弄濕了,就連地下的白色地毯也一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什麽也沒做,就是去上了一個廁所,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我們的兒子會不會有事,他一直在我肚子裏動來動去,我……”李言蹊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瑾川抱了起來,徑直地往卧室門外走去。

“別擔心,孩子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陸瑾川本來還打算提前一周在送李言蹊去醫院的,可是沒想到孩子居然提前發動了。

可能是聞到了陸瑾川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木質香,李言蹊瞬間安心了不少。

“肚子疼麽?”把李言蹊放到車子後座的時候,陸瑾川小聲地問了一句。

李言蹊搖搖頭,說:“不疼,就是一直在踢我。”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李言蹊直接倒抽了一口長氣,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眼角甚至流出了生理淚水,“疼,陸瑾川,我好疼好疼。”

“堅持一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陸瑾川低頭親吻了李言蹊的額頭,然後關上車子後座的門,再繞道駕駛座上。

陸瑾川帶上藍牙耳麥,撥通了榮山的電話:“你現在在醫院麽?言蹊破水了,我們現在就去你那裏,你準備一下。”

“什麽?不是還有十天麽?”

陸瑾川通過後視鏡看着躺在後排小聲□□的李言蹊,抿了一下薄唇,說:“嗯,是個意外。”

“你個禽獸,都這種時候了都不懂得節制一下。我這就去幫你們開通綠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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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川:“……”他知道榮山誤會了什麽,但是他并沒有解釋,而是挂斷了電話。

随後,陸瑾川又聯系了家裏的四位長輩,讓他們把前幾天買回來的待産包送進醫院,等打完電話之後,陸瑾川才發現,自己握着方向盤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着。

不過很快的,陸瑾川又恢複到了以往的鎮定,他平穩的駕駛着車輛,盡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榮山的醫院。

“陸瑾川,我感覺我要死了。”這陣痛三到五分鐘一次的頻率進行着,每次痛上半分鐘到四十秒,這是李言蹊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漫長,這麽煎熬。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醫院了。”聽着李言蹊痛苦的□□,看着對方難受的表情,陸瑾川心裏也着急,恨不得讓自己來承受李言蹊此時的痛苦。

好在這一路過來都是綠燈,也沒有出現堵車的情況,平時要花上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今天只花了半個多小時。

當陸瑾川把車子挺穩之後,榮山的團隊很快就把李言蹊挪到擔架車上。明明車上開了很足的空調,但李言蹊還是一身大汗,他的手一直抱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只要一陣痛,嘴裏就發出痛苦的聲音。

榮山問:“幾點開始破水的?”

“十點半左右。”

“先去做個檢查,如果檢車沒什麽問題的話,就可以進手術室了。”說着,榮山又問旁邊的助理:“聯系何醫生了沒有?”

“已經在路上了,還有十分鐘就到。”

榮山點點頭,問:“麻醉師到手術室了麽?”

“到了。”

……

檢查很快有了結果,指标一切正常,陸瑾川簽完手術風險知情書和麻醉同意書之後,在李言蹊的強烈要求下,陸瑾川也患上了無菌服進入了手術室。

當李言蹊看到麻醉師手裏那支比一般注射器還要粗還要長的麻醉針時,他身體陷入了僵硬,忍者疼痛說:“我不要打針。”當他想要從手術臺上下來的時候,就被醫護人員按住了。

一旁的榮山被氣笑了,他知道李言蹊小時候很害怕打針,可是之前産檢抽血的時候還很正常,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就出現狀況了?難不成是心慌則亂?

“一下就好了,你不打麻醉一會兒手術刀劃破你的肚皮你還要疼,比打麻醉針還疼。”

這會兒,李言蹊臉色更加難看了,哭喊着說道:“我要回家,我不要生了,你們放我下去。”

所有醫護人員,包括陸瑾川:“……”

“李言蹊,你這樣讓我們很為難啊,再不快點的話,一會兒羊水流光了,你的兒子會窒息在你肚子裏,你确定你不要生了?”

聞言,李言蹊沉默不語地看着陸瑾川,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在期待小家夥能夠快點出來,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就開始害怕了。

就在這時,李言蹊感覺到了陸瑾川的嘴唇貼在他的唇瓣上,這個吻來得沒有任何預兆,而李言蹊似乎忘記了疼痛,也忘記了掙紮,開始回應着這個吻。

榮山看了一眼旁邊的麻醉師,對方會意,便給李言蹊打了一針腰硬聯合麻醉。

只聽見李言蹊痛苦地悶哼了一聲,過了十分鐘左右,李言蹊的肚子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了。

手術正式開始……

手術過程中,陸瑾川在陪着李言蹊聊天,他原本以為自己什麽都不怕,可是在這個時候,他不敢去看榮山他們用手術刀一刀一刀地劃開李言蹊的肚子,空氣中的血腥味,令他窒息。

“陸瑾川,你在緊張麽?”李言蹊問道,然後伸手抓着對方的手,才發現陸瑾川的手如此冰涼。

“嗯,我很緊張。”剛才在前手術風險知情書的時候,看到了上面的風險,說不擔心是假的,所以,他并沒有否認自己再緊張。

倒是李言蹊笑了一聲,說:“雖然我現在是清醒的,可是我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怕等下麻醉過後,會疼得死去活來的。不過剛才打的那針麻醉,真的好疼。”

“嗚哇嗚哇嗚哇……”

就在李言蹊說完那句話,耳邊就傳來了嬰兒洪亮的哭聲。

“23點36分45秒……8斤2兩,恭喜兩位,是個健康的小公子。”榮山說完,便把小家夥抱到李言蹊和陸瑾川中間。

李言蹊看着這一小團肉,紅紅的皮膚,還哭個不停,跟個猴子似的,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這家夥怎麽這麽醜?”

“孩子剛生下來都是這樣的,等過幾天長開了就好看了。”

“那你快點抱走,我不想看到這個醜東西。”李言蹊不敢相信,憑他和陸瑾川這麽高的顏值,怎麽會生下這麽醜的孩子來,這個孩子到底還要不要養了?

一旁的何彥鈞聞言,輕笑了一聲,說:“你這反應,跟我那弟婿生第一胎的時候一樣。”

“不可能吧,我看你侄子侄女都這麽可愛,怎麽會……”

何彥鈞笑了笑,說道:“以後你的兒子也一樣可愛。”

李言蹊将信将疑地點點頭,心想先靜觀其變,不可愛的話就送到爺爺奶奶那裏養着,眼不見為淨。

接下來開始縫合刀口,整個手術花了一個小時左右,當李言蹊,手術很順利,沒有出現大出血,李言蹊在推出手術室之前就已經睡着了。

手術室外面的江月看到沉睡中的李言蹊,臉色蒼白的模樣,眼淚控制着不住地流了下來,明明是個男人,卻要承受比一般男人更多的痛苦,讓她怎能不心疼?。

“爸媽,謝謝你們把言蹊交給我,以後就讓我來守護他,還有你們。”

“言蹊他沒事兒吧?”

陸瑾川點點頭,說:“手術很順利,他現在只是睡着了,他,太累了。”

“你看,我就說沒事兒的,這麽好的日子,你應該高興才是,都當奶奶了。”李善才雖然這麽說,但眼睛裏也閃着淚光。

同樣高興和激動的還有陸程東和黎麗華。

黎麗華走到江月身邊,說着一些體己的話。

陸瑾川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對自己的父親說道:“爸,我打算讓孩子上李家的戶口,跟言蹊一個姓。”

聞言,陸程東微微愣了一下,笑道:“這是應該的,我跟你母親也是這麽打算的,不過你們想好名字了麽?”

陸瑾川搖搖頭,他本來想趁着這幾天給孩子想個好名字的,結果還沒來得及拿出字典,李言蹊就先發動了。

“沒關系,反正也不着急上戶口,我們先去看看孩子吧,剛才榮山走得太急,就看了一眼。”陸程東提議道,他本想先去看李言蹊的,但是想到那孩子已經睡着了,這麽去的話,擔心會打擾李言蹊休息,所以打算等人清醒了再去。

“好,不過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我去看看言蹊。”說完這話之後,陸瑾川便往榮山為他們預留的VIP病房走去。

榮山的醫院坐落在L市的某個山腳下,這裏綠樹成蔭,即便是在炎熱的夏季,夜裏不用開空調也會很涼快。

外面的知了不分晝夜的鳴叫着,彎彎的月牙高高的懸挂在天空,這裏遠離鬧市的喧嚣,可以看到天上點點繁星,在樓下的草地上,還有可愛的螢火蟲出沒,忽閃忽閃的發着光。

陸瑾川倚靠在床邊,一邊感受着夜風帶給他的涼爽,一邊看着幾步開外躺在病床上的李言蹊,他不敢離得太近,深怕自己一個呼吸聲都會把對方吵醒。

在這大半年的相處時間,讓陸瑾川更愛這個熟睡中男人了,他激動的心情到現在還沒有平複下來。

陸瑾川把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着。

就在這個時候,榮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言蹊,然後笑着走到陸瑾川身邊,視線看着遠處。

“沒想到,我們這幾個人中,最先結婚最先當父親的人居然是你。直到現在,我都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我以前以為你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名媛結婚生子,沒想到最後你選擇了李言蹊。”榮山小聲地說道。

經過這段時間跟李言蹊的相處,榮山也對李言蹊有了一些了解,其實李言蹊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很多時候,他的話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說白了就是嘴巴厲害了一些。

陸瑾川輕笑了一些,說道:“我也沒想到,我的夢想居然會這麽快實現。”至少來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快一些。

“不管怎麽樣,先恭喜你了。”頓了頓,榮山接着又說:“對了,你不跟欽文他們說一聲麽?”

陸瑾川轉頭看着榮山,眼裏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剛才太急,手機放車上了,要不,你幫我去拿?”

聞言,榮山伸手輕輕地推了陸瑾川一把,“我看你是越來越會使喚我了。”随即又說:“算了,看在你榮升父親的情況下,我幫你這一回。”留下這句話之後,榮山便往門外走去。

陸瑾川薄唇微勾,慢慢地走到李言蹊身邊,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李言蹊已經平坦下去的肚子看,隔着一床被子和一件衣服,他知道下面是剖腹産留下的傷口。

陸瑾川把手伸到李言蹊的上方,手指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到底不敢把手放在對方的肚子上,所有又收了回來。

他和李言蹊,真的當父親了,他們的兒子,終于降臨到這個世界了,不管是孩子還是李言蹊,在陸瑾川看來,他們都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就在這個時候,陸瑾川忍不住流下一串眼淚,他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太過激動還是過于高興才流下的眼淚,陸瑾川輕輕地握着李言蹊微微冰涼的手,講手指展開,貼在自己的臉上,然後低頭親吻了一下李言蹊飽滿白皙的額頭和柔軟溫暖的嘴唇。

“言蹊,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勇敢,謝謝你當初把這個孩子留下來,謝謝你接受了我,謝謝你的一切。

這一刻,陸瑾川覺得自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甚至比他跟李言蹊剛剛領證那天還要高興。

是的,這兩行眼淚,代表着高興。

榮山再次來到病房,看到裏面溫馨的畫面,他本不願去打擾陸瑾川的,可是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機,最後還是輕咳了一聲,然後不以為然地走了進去。

“你剛剛哭了?”榮山注意到了陸瑾川臉上的那兩條清晰的淚痕,接着又說:“我還以為你這個人都不會哭的呢,是太高興的緣故吧,換做是我的話,我大概也會跟你一樣。”

陸瑾川笑笑并沒有否認,随即說道:“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覺人生已經圓滿了。”

榮山被陸瑾川的話給逗樂了,笑道:“你這才多大啊?二十八吧,以後還有這麽長的路要走,怎麽能這麽快就圓滿?我覺得過兩年,你們還可以要個女兒,兒女雙全那才叫圓滿。”

陸瑾川看着李言蹊的肚子,沉默了片刻,才搖搖頭,說:“不要了,舍不得。”

“舍不得什麽?”榮山疑惑地問道。

“舍不得他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痛苦,雖然我無法親自感受,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剛剛真的很疼,你看,他從小就害怕打針,卻把小家夥平安的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了,讀書的時候,大家都在因為他害怕打針的事情嘲笑他,可是我覺得,他是最勇敢的。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心理,恐怕他沒辦法好好度過這漫長的九個月吧。”

榮山一語不發地看着陸瑾川,只是在恰當的時候點頭回應。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是我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會怎麽做?我想就算最後我選擇留下這個孩子,恐怕也沒辦法做到像言蹊這麽豁達,可能會比他更害怕。”本來一個男人懷孕就更離譜了,更別提要把孩子生下來這件事情。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如果。不管怎麽說,我祝福你們。”說着,榮山把手機遞給了陸瑾川,“快給他們報個平安吧,本來我想幫你說的,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你來說比較合适。”

陸瑾川點點頭,接過榮山遞來的手機,然後按了指紋開機,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陸瑾川:“2019年5月8日23點36分45秒,8斤2兩的小家夥平安降生,父子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生了,感覺小李同學懷了哪吒,哈哈哈!

PS:貓貓所居住的這個地方習慣斤做為計量單位,比如買菜買水果買米,都是問多少錢一斤,同事朋友生孩子保平安的時候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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