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總要有人做炮灰
第二日一早,連栀就被屋門口站着的一堆人給驚呆了。
尚德怡派人去接榆錢和呂池,卻接回來了邢翡那個客棧中的所有的人。
從接待客人的小夥計三人,掌櫃的一人,到打雜的三人。加上廚房的兩人,一共九人。
這還不算,還有幾個是跟着他們過來,就為了吃連栀做的菜的培城的人。
自從連栀被皇城緝司的人從培城帶走,那些吃過了連栀做的飯菜的人日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榆錢和呂池倒是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卻滿足不了那些人的胃口了。
若是之前沒嘗過好的,自然會覺得榆錢兩人做的就是人間美味。
于是在得知連栀定居在了京都柔城,還派人來接榆錢和呂池兩個徒弟了,客棧上下都收拾鋪蓋卷跟來了。
有錢的人家也是自行駕着馬車跟随。
“連栀姑娘,府外還有一些人呢。夜府不讓那麽許多人進來,就我們還是千求萬求的才得以進來見你一面呢。”
掌櫃的姓紀,見到連栀又差點抹了眼淚。
說完這些,緊接着就是問他的東家狀況。
“連栀姑娘,不知道這些時日,您可見到我家東家了?”
說到邢翡,連栀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從搬來夜府後,還真就沒再見過邢翡了。
當初邢翡搖着扇子,在自己床榻前說什麽來着?說他父親被關在皇城緝司的大牢裏,等着救命?!
完了,她給忘記了。
Advertisement
于是,連栀先找了夜府的管家詢問這些人如何安置的問題,向紀掌櫃保證,一定将邢翡完好無損的帶來。
夜府管家去請示了大夫人尚德怡,大夫人卻以身體不适為由拒絕一切求見的人。
沒辦法,連栀只能帶着他們出府,尋了個租宅子的地方。
本想着找一處宅子,暫時将紀掌櫃這些人安置了。卻不成想,看中了一處寬敞的學堂。
據中介人介紹,這處學堂荒廢許久了,若是花錢買的話,可以便宜一些。
連栀想到以後廚藝之路的發展,貌似開辦一個學堂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爽快的花費了一百二十金,買了下來。
學堂院中環境不錯,有假山,有流水。有屋舍十餘間,還有兩片荒廢的菜地。
“紀掌櫃,你們先在此暫住。我去尋邢翡來,也好讓你們放心。”
連栀說完話,捂着心口咳嗽了兩聲。
呂池見了,立刻上前詢問。
“小師傅,你這是怎麽了?可是生病了?”
連栀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可是呂池和榆錢看到她臉色蒼白,依舊不放心她一個人走,死活非要跟在身邊。
連栀沒辦法,只能同意。
走在街面上,身後跟着兩個成年男子,突然覺得,也沒那麽拉風了。
還沒走到皇城緝司,悠洺飨就追了上來。
責怪連栀,為什麽出門不帶他一起。怎麽說,他名義上,也是連栀的侍衛啊。
“傷還沒好,刺客還沒抓到,你怎麽膽子這麽大?”悠洺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帶着探究。
有一種勇,叫無知者無畏。也有一種勇,叫實力碾壓,毫不畏懼。
呂池和榆錢倆個徒弟聽說連栀不是生病,是被刺客所傷,吓得臉比連栀的還白。
怎麽做個廚子,還有生命危險了?
榆錢則是在驚吓之後,警惕的掃視着一身清貴氣質的悠洺飨。總覺得,這家夥是來搶位置的。
連栀帶着三人來到皇城緝司,跟門口守衛表明身份後,等着人進去通報。
夜煙今日在皇城緝司,不一會就讓人放他們進去了。
連栀輕車熟路的找到夜煙的房間,表明自己是來見邢翡的。不知道他和他爹犯了什麽罪,可不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将人放了。
連栀覺得,自己也是和夜煙經歷過生死的人了。那日夜煙送她扳指,和她做忘年之交,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吧。
沒想到,夜煙翻臉不認人。
“我心情好,可以與你開玩笑。你卻不能當真!小女娃,你還小,慢慢學吧。”
夜煙招招手,有人指引他們去大牢看望邢翡。
但是放人,是不可能的。
連栀走在大牢陰暗的長廊裏,小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
“夜煙那混蛋,與我開玩笑!呵!誰當真了?我才沒有當真呢!可笑!”
走在後邊的悠洺飨被她這自問自答孩子氣的樣子逗到了,一路上憋着笑。
說到底,十四歲,還是個孩子。
悠洺飨心中也在嘀咕着,連栀身邊應該還有位隐藏很深的高手相護。
不然,就憑連栀,不可能做到次次脫險。
若說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高的內力,更加不可能。
一路來到關押邢翡的牢房,連栀手握着欄杆,不敢相信。
裏面那個蓬頭垢面,光着腳丫,正在搓胸口泥的人,是邢翡嗎?
怕不是,濟公吧!
“邢翡?!”
搓泥的手一頓,擡起頭來。
見到牢房門口的人是連栀的時候,眼睛一亮,連滾帶爬的撲過來。
“嗚嗚嗚......連栀啊,你終于來了啊。你不知道這裏有多恐怖啊,快救我出去啊......”
邢翡說着,手指指向角落。那裏有一堆稻草,稻草裏悉悉索索的,傳來耗子打架的聲音。
連栀被邢翡身上臭烘烘的氣味熏到,後退了兩步。
“邢翡,你怎麽成了這副模樣了啊?”
大牢另一邊的長廊,傳來一聲慘叫。
那聲音,直直穿透耳膜,沖向頭皮。
邢翡捂着耳朵,話卻是對連栀說的:“你聽聽,你聽聽!日日夜夜的嚎叫啊,凄慘的刑訊啊......我再待下去,我就要瘋了啊!”
“我已經幾天幾夜沒睡覺,我不行了......救我啊......”
邢翡背靠着牢房欄杆坐下去,看似瘋魔般的揪着頭發。
連栀側耳傾聽走廊那邊的聲音,似乎還有滋啦啦烙鐵燙肉的聲音。
這地方,确實不是人待的。
可是,她說了不算啊。
“邢翡,你父親到底犯了什麽事啊?為什麽皇城緝司要關押你們?”
這個,才是關鍵啊。
面對連栀的詢問,邢翡又是詐屍般站起來,兩只手緊緊拽着欄杆。
“連栀,對了,救我父親!他被拉去刑訊室了,我昨夜聽到他的慘叫聲了!”
然後自顧自的說:“我父親,他什麽都沒做啊。怎麽辦,我沒有證據啊......”
連栀的直覺告訴她,邢翡的父親犯的事情,或許和南金帝中毒有關系。
而南金帝中毒,是史官尚智搞的鬼。尚智又是夜煙的岳丈......
總要有人,做炮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