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穿着“父子裝”的方矣跟荀理出了門,星期五晚上, 開車前往私人影院。
這時候正趕上晚高峰, 堵車堵得要死, 方矣抱怨:“不如在家看小電影了。”
“你這人太不解風情, ”荀理吐槽他, “小電影什麽時候都能看,過生日這麽特殊的一天,當然要出來體驗一把形式主義者的浪漫。”
方矣想反駁,奈何手機響了。
“我們小方幹嘛呢?”來電人是崔一建,“今兒生日吧?什麽安排?”
“難得你還記得我生日,還以為有了媳婦兒把兄弟都給忘了呢。”以前每年方矣的生日張羅得最歡的就是崔一建,沒想到這人今年這麽消停,都晚上了才打電話來。
“冤枉啊!我可不是那種人!”崔一建為自己辯解, “前幾天我跟我老婆回了趟她老家,見她父母去了, 這會兒剛下飛機。”
“下了飛機就給我打電話?”
“下了飛機就給你打電話!”崔一建說, “親兄弟!”
方矣笑了:“行吧,原諒你了。我跟荀理正準備去看電影。”
“就你倆啊?”
“就我倆,早上給老肖發了個信息,一直沒回, 估計忙着呢。”
崔一建琢磨了一下, 覺得不對勁,想了想說:“等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怎麽回事兒,話說, 我們一起給你過生日這都多少年的傳統了,你不能有了小狼狗連兄弟都不要了啊。”
方矣手機開的功放,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荀理聽得一清二楚。
至今仍然對崔一建逗他耿耿于懷的荀理開口說:“方矣也忙着呢,你自己玩去吧。”
崔一建一愣,然後笑了:“哎呦呵,小朋友你這是公然跟我搶人啊!”
Advertisement
“我不用搶他也是我的。”荀理十分得意,十分驕傲。
方矣在一邊憋着笑,心說這倆人怎麽又杠上了。
“你的?夢裏的你的!”崔一建說,“我們一起玩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那又怎麽樣?”荀理不服,“你沒聽說過天降永遠勝竹馬嗎?”
“沒聽說過,我倒是聽說青梅竹馬天長地久。”
“……你們倆差不多就行了啊,”方矣說,“建子,我跟荀理先去看電影,你聯系老肖,聯系上了給我個信兒,晚上咱們一起吃飯。”
“成,”崔一建滿意地說,“這還差不多。轉告你們家那小朋友,出來混,首先要學會尊老愛幼,哥哥我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還多,就別跟我這兒争了。”
“哥哥,我這人特能吃,”荀理說,“我估摸着你吃的鹽還真不一定比我吃的飯多。”
“打住!”這一次,方矣及時制止了新一輪“小學生辯論”,“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崔一建等會兒給我消息,電話挂了。”
方矣在開車,示意荀理給他挂電話。
荀理聽話,讓挂就挂,但是,挂電話之前,還得說一句:“崔叔叔,你不知道,我們家方矣,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我。”
說完,愉快地挂斷了電話,就像是微博互怼,罵完之後直接拉黑。
在這場“戰役”中取得階段性勝利的荀理得意到不行,靠着椅背哼着歌,沒事兒再摸摸方矣的手。
“你真的是太嘚瑟了,”方矣說,“不過哥哥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咱們倆秋後算賬,不過友情提醒一下,晚上吃飯,你給我控制點自己。”
“放心放心,”荀理說,“只要他不跟我搶你,我肯定不先招惹他。”
荀理找的這家私人影院還不錯,兩個人又看了一遍《春光乍洩》。
方矣說:“以前我在國外上學,特累,壓力特大,經常會有種熬不下去的感覺,當然了,可能是我這人太矯情,每到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看《春光乍洩》,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一遍一遍看。”
“看完心情就好了?”
“不是,看完之後更悵然,但是莫名的就會有動力繼續努力過下去。”方矣說,“你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解壓方式?看電影?吃東西?還是聽歌睡覺之類的。”
“睡覺吧。”荀理說,“我其實特喜歡睡覺,以前每次看我媽回來都會覺得特難受,覺得自己扛不下去了,然後我就睡覺,有時候一睡就是一天,等到我睡醒了,睡夠了,睡飽了,就好像所有糟心的事兒都從我身體裏抽離出去了,挺舒服的。”
方矣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你也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還行啊。”荀理說,“可能我是習慣了。”
“你抱怨過嗎?”方矣說,“好像從來沒見你抱怨過什麽,我後來想了想,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喪得喪失生活信心了。”
“小時候抱怨過,”荀理跟他十指緊扣,眼睛看向熒幕上的黎耀輝,說,“但是後來突然意識到,抱怨也沒用。”
他突然笑了:“哎,我好像沒給你講過我初中那會兒被校園暴力的事兒。”
方矣皺了皺眉:“你被校園暴力?”
“嗯,那會兒我媽住院的事兒鄰居們都知道,有個鄰居家小孩兒跟我上了同一所中學,然後就開始跟同學們說我媽是精神病,我也有精神病,說精神病會傳染之類,大家就都離我遠遠的。”
那會兒荀理才十三四歲,他媽發病才一兩年,當時的他也是個很無助的少年,面對生活充滿了恐慌。
就是在那些日子裏,身邊的人也都遠離他,甚至因為他媽是病人而嘲諷攻擊他。
“一開始我不搭理他們,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荀理說,“但是後來我有點兒忍不了了。”
他回憶了一下,說:“我初二的時候吧,班上幾個挺煩人的男生弄壞了我的書包,那是我媽發病之前給我買的最後一樣東西,我當成寶貝的,結果他們給弄壞了。”
荀理想起當時看見塗滿粉筆灰被丢在教室放置清掃工具的水桶裏那個可憐兮兮的書包的自己,覺得十三四歲的荀理真是慘。
“那天我跟他們打了一架,是我頭一次跟人打架,沒想到我還挺厲害,一個人打趴下三個。”荀理笑了,“後來他們就不太敢招惹我了,所以說啊,有時候真的是,只有你自己變強了別人才會放你一條生路。”
這段話聽得方矣心裏有些難受,是很壓抑痛苦的一段經歷卻被荀理用十分輕松的語氣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哎,不過後來他們又開始傳別的,”荀理嗤笑了一聲,“他們說我殺過人,特狠,所以後來誰都不敢招惹我了。”
方矣這回被逗笑了,十三四歲的孩子們腦回路還真不一般,無比清奇。
不過想了想自己的中二時代,腦回路也沒好到那兒去。
“然後你就成了校霸?”
“校霸不至于,不過人人見了我都得叫聲哥。”
荀理笑着挑眉看方矣:“你也叫一聲聽聽。”
“叫你個頭。”
“不是叫我個頭,是叫我哥。”荀理湊過去,耍賴似的說,“寶貝兒,叫我聲好哥哥讓我聽聽,讓我舒服舒服。”
方矣帶着笑意看他,心被弄得癢癢的。
他湊過去,湊到了荀理耳邊,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輕聲說:“好哥哥,你舒服了嗎?”
“……卧槽!”
方矣的這句話堪比烈性酒,殺傷力太大,荀理瞬間就上頭了,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酥了,一碰就能碎成渣。
“行了行了,舒服了,”荀理服了,他家方老師是真厲害,勾人的一把好手,“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什麽叫我控制?是你讓我叫的,滿足你可恥的欲望罷了。”方矣美滋滋地癱在沙發上,繼續看電影,“張國榮真帥啊。”
過了會兒,方矣又說:“梁朝偉也帥。”
“那我呢?”荀理問,“我帥不帥?”
“先生您哪位?”方矣嫌棄地看他。
荀理湊上前去,摟着方矣的腰:“你說我是哪位?”
“不認識啊,”方矣做作地說,“先生,你我本是萍水相逢,為何要占我便宜呢?”
他指了指荀理不老實的手。
“萍水相逢?”荀理也來勁了,就順着竿子往上爬,不是演麽,那就一起演呗,“小娘子看來是不知道,本少爺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哎呦,臭流氓啊!”
“是啊,臭流氓,”荀理壞笑着說,“你看這地方,四下無人,只有你我,不如你就從了我,往後錦衣玉食,保你日日夜夜都快活。”
“跟誰學的?”方矣一把捏住了荀理的鼻子,“你是不是沒少用這招調戲良家仙男?”
“哎,別,美人饒命!”荀理握着他的手腕說,“我這鼻子是斥巨資做的,再捏就壞了。”
“那你坦白從寬,都對誰說過這些話?”
荀理笑着想了想,親了一下方矣的鼻尖,說:“不知道美人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姓方名矣的,今日我說的這些話,除了你,就只對他講過。”
方矣帶着笑意瞪了他一眼:“你跟那個方矣是什麽關系啊?”
“哎,說來話長啊,”荀理戲精附身,“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罷了,你啊,不過是他的替身而已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洋、洛菱、想南 2個;Michelle、蛋糕君、普通讀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蛋糕君 5瓶;是姜姜啊 2瓶;拜丞哥考試過!、YOUNGbro、祝你撿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