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不上她的步伐,趕緊踉跄着起身,抓起滑板背好包,朝她跑去。

她追上周期然的時候,周期然已經跟俱樂部的教練們一起,商量在吃什麽了。

邱海心站到了她身邊,周期然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問她:“這家可以嗎?”

邱海心看過去,是家以肉為主的燒烤店。

“可以。”她道。

“好,那就這家。”周期然是對着大家說的。

莫名其妙的,邱海心就進入到了這個團體中。

她坐上了俱樂部的車,和周期然緊挨着的座位,聽那些又潮又酷的年輕人們嘻嘻哈哈地聊天。

然後又夥同他們一塊進了燒烤店,占了個最大的包廂,光是啤酒,就擺了好幾箱。

大家吃喝起來更熱鬧,之前在邱海心面前的那點為人教練,正兒八經的拘束感也沒了。

邱海心好像變成了周期然的一個附着物,大家敬酒的時候敬完了周期然就敬她,加菜的時候問周期然,周期然就指她。

邱海心的性格實在是拘謹又腼腆,原本該和大家格格不入,但她雖然話少,卻聽得十分認真。

大家講笑話講故事玩游戲,她光是聽着,都樂得眼睛彎起來,笑得像一朵盛開的太陽花。

手裏的果汁喝完以後,邱海心預備起身,被周期然一擡胳膊擋住,伸手便拽過了飲料瓶,要幫她添。

邱海心趕忙捂住了瓶口,話說得很不好意思:“我想……喝點酒。”

周期然的眉頭輕輕挑起。

邱海心指指她的杯子,不看她的眼睛:“你都喝酒,我幹嘛不能喝。”

“能喝。”周期然道。

邱海心等着她讓開,或者幫她拿酒。

但周期然什麽都沒幹,她還是那個姿勢,壓根沒動。

她又道:“你明天不上班嗎?”

邱海心癟癟嘴:“我明天不上。”

周期然:“之後都不上嗎?”

邱海心垂下視線看自己的手指:“四號上。”

周期然:“排班的時間真是有毛病。”

邱海心一下子笑了,輕輕地應了聲:“是啊。”

周期然:“你是不是經常讓人這麽欺負?”

邱海心覺得這方面,周期然還的确是有些幼稚的,她擡眼看她:“這個不是誰欺負誰,上班就是這樣的……”

周期然:“別人也是這麽分開排的嗎?”

邱海心:“……”

周期然:“別人不這樣,就你這樣,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邱海心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難看了:“哪裏有那麽多公平的事。”

周期然擡手,拿過了一罐啤酒。

她打開了易拉扣,又拿了根吸管插進去,這才遞到了邱海心手邊。

邱海心抱住了啤酒罐,嘟囔了句:“搞得好像是我借酒澆愁一樣。”

周期然沒應她,把新烤好的小排放進了她的碟子裏。

邱海心喜歡吃這個。

她一口肉一口酒,再聽一些新鮮的別人的笑話和故事,這頓飯吃得肚子滾圓。

酒足飯飽,讓人犯困。

窗外的太陽似乎也變懶了,斜斜地照進來,沒多少光輝。

大家吃完了飯各自要散,邱海心坐在座椅上,又是在發愣。

最後,依然剩下了她和周期然。

飯店的服務員進來收東西,被周期然擡了擡手擋了。

簾子呼地重新落下來,包間裏由極度的熱鬧,變成了極度的安靜。

邱海心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但視線并沒有聚焦,模模糊糊的,只有一片虛化的光影。

周期然陪她坐着。

邱海心覺得她應該開口提問,周期然雖然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不該她問的時候,她話多得很。

該她問的時候,她又不說了。

邱海心端起啤酒罐,猛吸了一口。

滋滋啦啦的聲音,啤酒罐見底了。

邱海心皺起了眉,終于找到了突破口,她指着啤酒罐問周期然:“誰喝酒插吸管啊,你為什麽要給我插吸管啊?”

周期然道:“覺得這樣跟你比較配。”

邱海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亂七八糟的話她聽懂了,她生起氣來:“吸管和我就很配哦,我喝酒都要像喝奶一樣哦,我是不是在你心裏特別弱智,白長了一把歲數……”

周期然:“這叫單純。”

邱海心:“你才單純。”

周期然:“……”

邱海心:“你單純,你幼稚,愛耍酷,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無畏,莫名其妙……”

周期然突然矮了身,偏着腦袋去看她的表情。

她盯住了邱海心的眼睛,邱海心的臉頰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水汪汪,弱叽叽。

明明嘴上說着笑話她的話,神情卻好像是自己受了委屈,睫毛眨動間,可憐得不得了。

周期然想起那天在地鐵口,邱海心把自己埋成一團,悄悄哭的樣子。

是不是又要哭了?

周期然的指尖動了動,真想去擰一把她的臉。

“你就這點酒量?”她問邱海心。

邱海心更生氣了,把手裏的啤酒罐子用力一杵,道:“怎麽叫這點,我這第二瓶呢!第二瓶!!!”

周期然:“嗯。”

周期然看着她,又道:“四號上班,明天也是空的。今晚和我去山上玩。”

邱海心愣愣的:“山上?晚上?玩什麽呢?”

周期然:“野營,點篝火,住帳篷,看星星。明天早起看日出,我約了滑翔傘,可以體驗一下。”

邱海心張大了嘴巴,脫口而出:“太危險了!”

太危險了,每一件事都很危險。

邱海心不會在夜晚上山,也不會和并不算熟悉的朋友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過夜,更不會去體驗滑翔傘這種有很大幾率要命的活動。

她可以寫出一百條不可以的理由。

這些理由從她出生開始就繞在她的身邊,由她的爸爸媽媽,親戚老師,不斷地念叨。

“真的太危險了。”邱海心重複了一遍,她垂下了視線,睫毛快速眨動,“你怎麽老是玩這些很危險的東西,要注意安全啊。”

周期然仿佛沒聽見她說的這些話,又問她:“你去不去?”

邱海心的嘴巴自動開合着:“我……我其實明天沒空,我今天下午應該回家,明天有表妹的婚禮要參加,參加完又要趕回來加班……”

周期然:“你和表妹關系很好嗎?”

邱海心:“挺……挺好……”

周期然:“那就是你跟她玩,不跟我玩咯?”

邱海心:“……”

這人怎麽這樣啊!

這是什麽玩不玩的事嗎?

怎麽什麽重要的事到了周期然這裏,好像什麽條件限制都沒有,就只考慮你自己要不要玩就好了?

邱海心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玩都是有時間有要求的啊,要做完作業,要按時上床睡覺,要聽媽媽的話,要……

“你真不跟我玩啊?”周期然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又往前來了許多,幾乎占據了邱海心的所有視線。她的胳膊緊挨着她,手一擡搭到了她的椅背上去。

她幾乎把她圈進了懷裏,逼到了無處可避的角落裏。

她非要讓她答應她,還要用抱怨的語氣道:“可是……是你讓我帶你玩的啊。”

邱海心無法動彈。

她的腦袋宕了機,她的眼睛只能看見周期然眼中那個小小的自己。

她看見自己茫然又無措,拘謹又壓抑,她映在周期然墨一般的瞳孔裏,像落入寂靜的深潭。

周期然眨了眨眼,那翩跹如蝶翼的眼睫,一根根,全刷在邱海心的心尖上。

邱海心突然很想同周期然道歉,她大概真的是喝多了,所以剛才才說了那麽多不對的話,她現在,想要同她說正确的。

她嘴巴張了張,道:“我……其實覺得你,很厲害。”

周期然沒應她,她用眼神禁锢她。

邱海心顫顫巍巍,加着詞:“你很,勇敢。我不是你,我不敢……”

“那你想嗎?”周期然打斷了她的話。

她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話,簡潔地問她:那你想嗎?

邱海心喉嚨滑動,方才的酒都像白喝了一般,這會嗓子冒煙,幹渴得很。

“想?”她滑出一個音,自我懷疑的語調,像粗粝的砂紙,磨在光滑的鏡面上。

“那就走吧。”周期然站起了身。

第 9 章

邱海心像做夢一樣。

她迷迷瞪瞪地跟在周期然身後,迷迷瞪瞪地答應了她的邀請,然後迷迷瞪瞪上了她的車,一擡眼,撞入了一個鮮亮又陌生的世界。

道路兩旁的風景飛快後退,綠色的高速圍欄像一條無限延伸的線。

太陽的光芒明滅,有落山的趨勢,邱海心偏頭去看,看到了光芒下周期然的臉。

周期然那張嫩生生的臉,有最天真的姿态,也有最莫測的表情。

周期然幹的事,莽撞得如同登陸的臺風,卻裹挾了邱海心,讓她甘願随着她,猛烈地上上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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