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the game-04
柳弈袖着手, 踱到戚山雨面前,含笑看向他:“怎麽, 你不讓我先試吃一下?”
戚山雨被問得一愣。
他可不曉得廚師做菜嘗個調味, 還得請客人一塊兒試吃的。
“我剛剛都碰過了。”
戚山雨把手裏還剩一點兒醬料的小碟子向柳弈亮了亮,“你總不會是想就這麽……”
他的話說到一半,驟然卡住了。
柳弈忽然伸手, 握住了戚山雨端着小碟子的那只手的腕子,然後就着這個姿勢,低頭嘗了嘗碟子裏的醬料。
“不錯,挺好吃的。”柳弈舔了舔嘴唇,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你……”
戚山雨的簡直有點兒哭笑不得了, “你們當法醫的不是應該都有點兒潔癖的嗎?你怎麽竟然還能受得了跟別人共用同一個碟子?”
“你到底是從哪兒看來的什麽奇怪論點?”
聽了戚山雨這話,柳弈反而露出了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你也不想想我們整天接觸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當法醫的要是有潔癖,還是趁早改行得了!”
……他說得好有道理,根本沒辦法反駁。
吃了奇怪洗腦包還被當事人毫不留情糾正的小戚警官,頓時語塞了。
“好啦, 繼續努力,多煮點兒。”
柳弈在流理臺上掃了一眼, “我可比你家妹妹能吃多了, 這點兒菜怕是不太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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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擡手在戚山雨緊實的臀上用力拍了一爪子,過了把手瘾順帶揩了把油之後, 就轉身又愉快地溜達出去了。
剩下戚山雨面紅耳赤的站在咕嘟作響的小炖鍋前,呆滞了足有一分鐘,才趕緊打開冰箱一陣翻找,好歹又多湊出一盤青椒炒肉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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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後,戚山雨收拾完餐盤出來,就看見柳弈懶懶靠着坐墊,仿佛長在他家沙發裏一只土豆,根本就沒半點兒打算告辭的意思。
就在戚山雨糾結着到底應不應該委婉地下個逐客令,眉心不自覺地擰出了一個小結的時候,卻見到柳弈擡頭看向他,然後在沙發上拍了拍,“來,陪我坐坐呗?”
沒辦法,戚山雨只好乖乖地坐到了柳弈旁邊。
經過這一天,他已經發覺到,自己似乎被柳弈給吃得死死的,根本沒法拒絕他的要求。
既然柳弈不想走,戚山雨又幹不出将人請出家門的事兒,于是只能想辦法打發時間。他想到自己書櫃裏還有幾盤買了有些日子,卻還沒空看的影碟,就提議要不要一起看個電影。
柳弈挑起眉,朝他一直笑,眼神看起來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戚山雨被他看得渾身毛毛的,仔細想了想,才琢磨過來:“……等等,你別誤會!我不是指‘那種’電影!”
“行吧。”
柳弈聳聳肩,看起來似乎還頗為遺憾的樣子。
“其實男人嘛,好基友閑着沒事一起看看片兒,多正常啊。”
他說着,朝戚山雨湊近一些,伸出手輕輕按住對方的大腿,食指和中指并攏,在他的膝蓋上敲了敲,壓低聲音,滿含笑意地說道:“再說,我手活兒還挺好的,你萬一看high了,我還可以幫幫忙……”
“說了不是!真不是!”
戚山雨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今天第幾次被柳弈招得臉紅心跳了。
他憤憤然撥開柳法醫松松地按住他大腿的手,把人連拉帶拽拖起來,“就是很普通的電影,愛看不看吧!”
“好好好,普通的電影也行!”
看連戚山雨這麽好脾氣的人都給他惹炸刺兒了,柳弈趕緊順毛摸,“那就看普通的電影吧!”
藍光播放器連在戚山雨房間的電腦上,于是兩人從客廳轉移到戚山雨的房間去。
其實柳弈在剛來時就發現,戚家這套不大的房子一共有三個房間,戚山雨睡的那間正是其中最小的,在塞了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和一套書桌椅之後,幾乎就沒有其他多餘的空間了。
屋子裏的主卧,歸了戚蓁蓁,另一間則弄成書房,裏頭堆了不少兄妹兩人的書和資料。
用戚山雨的說法,就是女孩兒的東西肯定比較多,用大一點的房間比較舒服。反正他一個大老爺們,住哪兒不能睡,在公安大學住的還是一屋擠八個人的架子床呢,家裏的條件怎麽都比學校好太多了。
戚山雨的房間擱不下多餘的椅子,柳弈幹脆脫了外套坐到單人床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歪在床頭,還很不見外的直接拿了屋主的枕頭來墊腰。
戚山雨在那幾張還沒來得及看的電影光盤裏挑揀了一下,選了一盤據說口碑和票房都相當不錯的國産刑偵推理片。
在戚山雨就這個選擇來詢問客人的意見的時候,柳弈表示無所謂。他其實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看過國産電影了,也着實說不上有多大興趣,不過權當消磨時間的話,随便看看也無妨。
然而,很快的,兩人就發現到一個很要命的事實——讓一個刑警和一個法醫來看刑偵片,只能看出鋪天蓋地的槽點來。
“死了十多天的屍體竟然還要抽血……是說難道真的不會堵針嗎?”
柳弈叼着一塊小餅幹,一邊卡擦卡擦地啃着,一邊盯着電腦屏幕,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戚山雨扭頭看了柳弈一眼,忍不住問道:“不能抽嗎?”
“人死後血液會迅速凝固并且分層,一段時間之後,就很難抽得出來了。至于這個一段時間是多長,就要看屍體當時的保存條件了。”
柳弈盯着屏幕裏的美女演員煞有其事地用錯誤的持注射器方法在屍體上“抽”了大半針筒的“血”,不屑地撇了撇嘴。
“而且細胞有自溶機制,常溫條件下屍體擱得久一點,就會溶血溶得一塌糊塗,就算姑且能抽出血來,也多半不頂事兒,因為根本沒法分離出血清來。”
眼見着戚山雨幹脆按下了暫停鍵,專心聽他說話,柳弈幹脆趁機多說了一件趣事。
“我們法研所前不久還收到過下面某個單位送來的一具不知死了多久屍體的血樣标本,兩管血都黑得跟墨水一個顏色了,偏偏那單位還列了一長串清單,讓給查這個查那個的。物證那邊的頭兒——就是你之前見過的袁岚,還打腫臉充胖子,非要他們科裏的人把結果做出來。”
柳弈說着,朝戚山雨笑了笑,“然後你猜怎麽着?”
戚山雨誠實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猜不到。
“結果當然是沒法做啊!”
柳弈笑着回答:“第二天,袁岚回去一看,那血樣就擱在離心機旁邊,一支管子已經做廢掉了,另一支管子上貼了張便條,上面寫着‘U CAN U UP’!”
“哇哦……”
戚山雨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心想法研所的氣氛和他們市局的果然不太一樣,這些知識分子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犀利,連對着頂頭上司都敢直接杠的。
聊完這段,兩人又繼續看了起來。
然而,十分鐘之後,柳弈又看到了令他更加震驚的地方。
“等等,這個兇手,我記得他的設定,是拿着三個專利的國內頂尖法醫,對吧?”
柳弈竟然對自己的記憶力産生了懷疑。
看到戚山雨點了頭,才伸手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把剩下的吐槽給說了出來,“那他是怎麽想出拿根樹枝,把揚州炒飯捅進受害人的胃裏,用以僞裝死亡時間這麽‘天才’的點子的……”
他把“天才”二字說得有些重,言外之意那是非常明顯了。
“嗯,我也覺得,這操作大概不太可行。”
戚山雨雖然不是法醫,但好歹是市局裏跑過好些大案的精英刑警,職業敏銳度還是妥妥兒的。他雖然不能具體說出到底是哪裏不對頭,但這等天馬行空的詭計,他覺得若是現實中真有人想要模仿的話,實施起來肯定得漏成個篩子。
“不是大概,而是絕對不行。”
柳弈說得斬釘截鐵。
“食道又不是筆筆直的一根管子,它有三個彎曲四個狹窄,拿根硬邦邦的樹枝硬捅,絕對得把管腔內壁捅得傷痕累累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而且,那是揚州炒飯啊,顆粒那麽碎,塞嘴裏就這麽直接往下捅,不把一半捅進氣管裏才真是活見鬼了。”
“原來如此!”
戚山雨覺得自己又漲了知識。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道:“這麽說,想要用胃內容物的方法來僞裝死亡時間這個辦法,現實中其實做不到咯?”
“唔,也不能這麽說。”
柳弈捏着根小餅幹,倉鼠磨牙似的,一點一點的啃着,“換成是我的話,倒是有辦法可以做到。”
這時電影裏的兇手,已經将揚州炒飯全都‘塞’進死者肚子裏了。戚山雨幹脆又按了暫停,“是什麽辦法?”
“這就不要細說了吧?”
柳弈難得的有些遲疑,“才剛吃完飯沒多久呢,我怕你聽了覺得惡心……”
戚山雨默默地在心裏糾結了一下。
他預感到自己大概會聽到一個挺突破他想象力的答案,而且這個答案還不能仔細聯想,否則會很可怕。
但是,人的好奇心就是這麽該死的難以自控,柳弈越是不說,他就越是好奇。
終于,他想了想,還是沒能把這害死貓的好奇心給按捺下去,“沒事,你就告訴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PS.小小的吐了個槽,随便笑笑就好,看破不要說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