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6.the silence of the lambs-3

“嗯。”

戚山雨含住柳弈的下唇, 輕柔地吮着。

當時他在紫調酒吧的保安隊設備房裏, 發現位于停車場入口和出口的兩個監控攝像頭竟然雙雙壞掉的時候,  是當真非常絕望的。

但保安隊長卻說,  黃昏時他交接班的時候還查看過, 當時各個監控明明還是好的, 怎麽就能這樣趕巧,  偏偏在這個時候就正正好的壞掉了。

雖然戚山雨當時心亂如麻, 但他随即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上一樁案件裏面, 被殺的萬力行購買的房子所在的小區監控,也是剛剛好在兇案發生的前幾天, 忽然就壞掉了。

因為那附近的單元樓已經很有些年頭,  維護也不怎麽到位的緣故,小區監控啊、路燈啊什麽的, 隔三差五就會壞一壞的,  當時警察也只以為這是個巧合,沒有順着這條線調查下去。

但是戚山雨想到, 萬力行購買的商品房也位于開發區裏, 和紫調酒吧的直線距離只有一公裏左右!

如果僅僅一次監控壞掉還能算是“巧合”, 那麽同樣的巧合連續發生兩次, 就一定很有問題了。

緊接着,  當他注意到安保隊長将放在左手邊的鼠标,  挪到右邊的時候, 頓時想起柳弈曾經提過的一句話:雖然不敢肯定,但兇手很可能是個左撇子。

戚山雨當即向紫調酒吧的安保隊隊長追問,  上一個使用這臺電腦的人是誰?

安保隊隊長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了個一臉蒙圈,連忙将整間酒吧裏的所有保全通通找來,互相詢問過之後,才确定不久前有個網絡維護人員剛剛來給他們檢修了網絡系統,那人好像确實是個左撇子。

至此,所有線索全都串聯到了一起。

警方很快從網絡公司确定了嫌疑人趙攜的姓名和住址。

他們趕到趙攜在市內的公寓時,發現他并不在家,但卻在他的廚房垃圾桶裏發現了他啃食過的屬于人類的斷指殘骸。

有了這關鍵性的證據,專案組立刻争分奪秒連夜展開調查,終于在趙攜即将動手殺死柳弈的前一秒,及時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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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戚山雨每次回想起找到柳弈時,所看到的令他恐懼的一幕,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一陣的後怕。

他完全不敢想象,若是當時遲了那麽幾分鐘,自己就可能已經失去這個人了。

戚山雨吻着柳弈的嘴唇,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心中那股強烈的餘悸得以平複。

兩人臉頰相貼,綿綿密密地又親了一會兒。

等到他們分開的時候,都已是臉頰發紅、氣喘籲籲了。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戚山雨站起身,想去打開擱在角落裏的折疊床的時候,柳弈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柳弈往病床的一側挪了挪,讓出半張床的空間,“來,上來。”

戚山雨搖搖頭,“不了,床太小了,而且等會兒護士要來查房的。”

“這床可比你房間的床寬多了。”

柳弈笑着輕輕拍了拍床墊,“還有,護士剛剛已經查過房了。”

戚山雨依然露出遲疑的表情。

柳弈的手指緩緩地摩挲他的手腕,放軟了聲音,語調中還帶些許懇求的意味,“沒事,我們把床簾拉上,就算有護士進來,她們也瞧不見的。”

戚山雨心想,單人房你還拉床簾,是不是把別人都給當傻子了?

但轉念一琢磨,反正他這些天每日都來陪夜,病區裏的護士們應該早就看出兩人關系匪淺了,又何必欲蓋彌彰自欺欺人,躺一塊兒就一塊兒吧。

打定主意之後,戚山雨到浴室裏洗了個戰鬥澡,換上睡衣,鑽進了柳弈特地給他騰出的半鋪床裏。

他們肩膀挨着肩膀,擠在一床被子裏。

柳弈蜷在被窩裏固呦了兩下,發現側躺的姿勢有點兒不太得勁兒,幹脆扒拉着戚山雨的肩膀,讓他躺平了,然後将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舒舒服服地埋進了他的頸窩裏。

“對了。”

戚山雨任由柳弈枕在自己肩膀上,用另外一邊的胳膊,幫他拉了拉被子。

“你一直都很想知道的,為什麽趙攜要殺害李曼雲的問題,我們已經審過他了。”

柳弈側過頭,看向自家小戚警官,“哦?為什麽?”

戚山雨回答:“趙攜說,他其實并不認識李曼雲。只是當時他聽到那姑娘和同伴在街上聊天,曾經大聲嘲笑過同性戀,說他們都是變态,都活該得艾滋病死掉……”

他頓了頓,“所以,趙攜就跟在李曼雲身後,在暗巷裏将她殺害了。”

柳弈皺起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即便李曼雲可能确實說了一些偏激得過了頭的話,但無論對別人的性取向是何種态度,也絕罪不至死。

在柳弈看來,李曼雲那麽一個花季少女,絕對不應該因為幾句口舌之快就丢了性命。然而,逝者不可追,可惜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結果,嬴川做的犯罪人格側寫,就只有對李曼雲的死亡原因的猜測是對的。”

柳弈想到了嬴川曾經引用的《單刀會》的唱段,也就只有“豁口截舌”四個字讓他說中了。

他說着,伸手在戚山雨臉頰上摸了摸,“還好我家小可愛聰明,沒有相信他的胡扯。”

要是戚山雨真按嬴川那套人格側寫理論去推斷嫌疑人,就根本不會懷疑到區區一個網絡檢修員身上,那麽柳弈覺得自己現在早就駕鶴西去,怕是骨灰都已經入土了。

“小可愛?”

戚山雨注意到,自家戀人剛剛似乎脫口而出說了一個怎麽聽怎麽不對勁的詞。

柳弈:“……”

他一時嘴快,把私下裏自己對戚山雨的愛稱,在當事人面前說出來了。

“怎麽?”

他連忙板起臉,“這昵稱有什麽不對嗎?你不滿意?”

戚山雨眉心蹙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型。

他是真的很想問柳弈,你管一個二十六歲身高一米八七的漢子叫“小可愛”,真不覺得十分違和嗎?

“哪裏小了?”

戚山雨忍不住反駁道。

他的本意是說,他無論是年齡還是身板兒,都早就已經不能用“小”來形容了。

但柳弈卻故意曲解了戚山雨的意思。

他忽然伸出手,猝不及防地一探,又掂了掂分量,“來,讓你家柳哥檢查檢查,到底是大是小?”

…… ……

……

兩人依偎了一陣,柳弈得出了結論:“哎,看來我要給你改個昵稱了……”

柳弈用鼻尖貼着戚山雨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

“改成‘大寶貝’怎麽樣?”

他說着,朝戚山雨狡黠地眨了眨眼,還意有所指地揉了揉。

“喂,真的別鬧!不來了不來了!”

戚山雨趕忙将柳弈的爪子給逮了出來,從床頭櫃上抽過幾張面紙,收拾整理幹淨。

“我明天還要早起呢。”

戚山雨将人塞進被子裏,又往懷裏摟了摟,“快睡吧。”

“唉……”

柳弈側趴進戚山雨的臂彎裏,将自家戀人抱了個結實。

他長長地嘆息一聲,“你還要忙到什麽時候?我都要等不及了……”

“應該就快了。”

戚山雨回答:

“現在連身為兇手的趙攜都已經死了,把手尾收一收,應該就能結案了。反正,等你能出院時,我大概就能閑下來了。”

柳弈聞言,才覺得滿意了,手腳并用将人纏住,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等次日清晨六點,護士來給柳弈量體溫血壓的時候,他才發現半張病床空了。

戚山雨已經為了趕首班地鐵,早早地走了。

柳弈拿過自己的手機,把通訊錄裏的“小可愛”改成了“大寶貝”,并且在按下确認鍵的時候,開始認真地思考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等日後動真格的時候,自己到底能不能吃得消呢?

柳弈在醫院裏又多住了整整六天,在他已經在病房裏悶得快要長出蘑菇的時候,管床醫生終于宣布他明兒就能出院了。

若是從他被警方從連環殺人犯手裏解救起算來,已經整整過了兩周,而由一個艾滋病人引發的連環殺人案,也伴随着網絡上轟轟烈烈的一波輿論風潮,蓋棺結案了。

柳弈住院的最後一周裏,除了戚山雨幾乎每夜都來病房陪護之外,來得最勤的就要數他的研究生江曉原了。

因為柳弈以養病為由,謝絕了單位裏其他同事來探病的緣故,江曉原就只能像一只勤勤勉勉儲備過冬糧食的松鼠一般,一遍一遍地将科室裏的各種文書、卷宗和通知搬到病房來,讓柳弈過目完後做好批示,又再倒騰回去。

柳弈住院的最後一日,病理科一連接了兩樁屍解委托,還都是急件,倒黴催的江曉原同學,也就只能帶着一堆需要柳弈簽名的委托書,連續跑了兩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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