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8.wrong turn-08
看到地上雜亂地堆疊起來的屍塊, 面具的眉骨高高聳起,“你又切得那麽碎了。”
他語帶責備地說道:“等會兒收拾起來, 有你要哭的。”
“怕什麽?”
手套踮起腳尖, 伸長胳膊,手臂環上面具的肩膀,清秀的臉上勾起一個充滿挑逗意味的媚笑,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當然要做得精細一點兒。”
他說着,半拖半拽,将高大的褐發男人拉進房間。
這間房間近似正方形,邊長約有八米, 是這套小平房裏最大的一個房間。
房間裏面沒做任何的裝修。
牆壁只刷了一層白漆,但白漆上已經沾染了許多暗紅色的液體, 而地面只是整平了的水泥, 沒有鋪地磚,也沒有鋪地板,不過手套為了方便自己“幹活”,在上面鋪了兩層透明塑料膜。
在房間的南側牆面上, 有唯一的一扇窗戶,但窗玻璃上貼了厚厚的不透明反光膜, 使得外頭的人絕對沒辦法透過玻璃窺視到房間內的情景, 窗戶內側還焊上了鐵栅欄,并安裝了百葉窗,可謂真正的密不透風。
正是因為這樣, 所以房間內的光源并不是來源于室外正午的燦爛陽光,而是高高的吊頂上懸挂着的一盞圓盤狀白熾燈。
白熾燈的亮度很高,将房間照得十分亮堂,讓人一眼就能看清這裏的布置。
房間裏沒有安置任何家具,只在正中擺放了一張做家具用的小型鋸床,但此時鋸床上金屬床板上遍布血跡,還擺放着一條被鋸成兩段的人類的大腿。
而在靠近屋門的一個角落裏,有一扇用手腕粗的鐵條焊接成的栅欄,四個活人正像牲畜一樣,被人反綁手腳,膠布封嘴,再用鎖鏈栓在了栅欄上。
四個人是兩男兩女,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他們之中年紀較大的男女,年齡大約四十歲左右,皆身材微胖,相貌平凡。剩下兩人,一個年紀大些的男孩,約莫是初中生的模樣,而另一個小姑娘,則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也不知道上沒上小學。
這一家子顯然已經被抓到這裏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缺喝少食,長時間神經極度緊繃,還時刻被恐懼折磨,精神已經幾近崩潰。
他們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看見兩個男人進來,勉力掙紮了兩下,盡可能地蜷縮起身體,躺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而年紀最小的那個小女孩兒,已經遭不住這種折磨,不知何時昏死了過去。
幾個人質以這樣痛苦的姿勢,長時間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當然不可能有機會去廁所,大解小解都只能就地解決。
所以,此時屋裏除了濃烈得仿若快要凝固的血腥味之外,還充滿了人類排洩物的臭味,兩種惡臭混雜在一起,能把人熏得幾欲作嘔。
但面具和手套走進這麽一間惡臭熏天的房間,卻好似習以為常一般,根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們擁抱着,一邊接吻,一邊倒在滿是血污和屍塊的塑料薄膜墊上,就在幾個人質面前,毫無顧忌地瘋狂纏綿起來。
兩人放縱的粗喘、尖叫、大喊、謾罵,母語和米式俚語混雜,如同兩只發瘋的野獸,在地板上翻滾、撕咬、掙紮,将手套壘起來的碎肉山撞塌,殘肢斷塊好像一只只撞球一般,被他們踢得到處亂滾。
幾個人質置身在這個血肉與欲望的地獄之中,已經吓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他們将自己蜷縮起來,死死地閉上眼睛,但那兩只惡鬼瘋狂的咆哮和大笑聲卻無法隔絕……
…… ……
……
許久以後,面具和手套終于滿足了,赤條條地從血肉堆裏爬出來,也不急着收拾,直接坐在滿是血污的地板上,敞着身體就開始說話。
“你要找的那個警察的家,已經找到了。”
面具伸手抹了抹沾在眼皮上的血沫子,對他的同伴說道。然後伸手勾過自己的牛仔褲,從後褲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戚山雨和戚蓁蓁相依笑看鏡頭,一個俊美英氣,一個青春靓麗,當真是俊男美女,養眼非常。
手套接過照片,挑了挑眉,“就剩兩人了?”
面具回答:“嗯,他老婆前幾年死了,現在就剩兒子和女兒還活着。”
“是嗎?”
手套舔了舔嘴唇,手指在戚山雨俊美的笑臉上抹過,“沒關系,反正有個上等貨……”
“問題就出在這個‘上等貨’上面。”
面具知道他這個搭檔的特殊癖好,他們雖然是床伴,但兩人都沒有什麽節操觀念,更算不得伴侶,手套喜歡幹什麽就幹什麽,想對獵物如何就如何,要上要殺要煮要肢解都無所謂,他也半點不在乎。
當然,戚山雨的長相身材也是非常符合面具本人的口味的,等到把人弄到手,他肯定也不會虧待自己,必然要玩個盡興。
“這個‘上等貨’,可是個刑警,而且身手很厲害。”
手套聞言,睜大眼睛,露出了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
然後,手套沾着血污的手指劃過照片中的戚山雨的臉頰,又劃過他的脖子,再劃過他的胸口,仿佛他用來肢解屍體的鋸子一般,分割着青年挺拔矯健的身軀,“是嗎,你竟然跟你爸一樣,也選了當警察……”
說完,他擡頭看向面具,“那我們怎麽做?”
別看面具體型高大壯碩、面相粗犷兇惡,但這個熊男才是他們之中的 “頭腦”和領導者,在兩人搭檔的這幾年中,手套早就習慣了無條件地服從面具的安排,只專心“享樂”就行。
“不要緊,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面具笑了起來,低頭在手套的嘴上狠狠地啃了一口,接着他站起身,走到四個人質面前,指了指癱軟在最邊上,已經失去了知覺的小姑娘,還有她旁邊那個抖如篩糠的中年婦人。
“這兩個我帶走,有用。”
他回頭看了看還坐在地上的手套,咧開嘴,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剩下的,随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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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在解剖室裏忙到中午一點多,才總算初步做完了三具焦屍的解剖工作。
他匆匆沖洗掉身上的焦糊味兒,換了身幹淨衣服,回到辦公室,正打算找點兒吃的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
“柳主任,在嗎?我聽馮姐說你回來了?”
一個法醫扭開辦公室的門,從門邊探進一顆腦袋來。
柳弈問道:“什麽事?”
“哦,是這樣。”
那法醫回答:“今天前臺來了好幾次電話,說有人要找你,已經等了你一早上了。”
“喔?”
柳弈有些奇怪,“什麽人?”
“不知道啊。”法醫回答:“據說是個開安保公司的,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說。”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哦,他的姓很特別,姓邛。”
半小時後,柳弈坐在一家港式茶餐廳裏,就着一杯煮得很濃的黑咖啡,往嘴裏塞面包。
身為一個資深法醫,他自然不會柔弱到看到屍體就吃不下飯的程度,但在連續擺弄過三具焦屍之後,再看到肉類,卻還是難免有點兒倒胃口,不過如果中午什麽都不吃,那麽一整天高強度的工作下來,體力和腦力的雙重負荷,肯定會将人累垮。
所以柳弈選擇了最不容易讓他産生聯想的白面包配煎太陽蛋,好歹得把肚子填飽了。
邛樂池就面無表情地坐在他對面,一言不發地看着柳弈吃午飯。
柳弈把最後一口煎蛋塞進嘴裏,囫囵咽下之後,才開口問道:“邛警官,你找我有什麽事?”
邛樂池顯然沒料到,柳弈竟能一口叫出他從前的刑警身份,他有些意外地開口問道:“你知道我?”
“嗯。”
柳弈點了點頭,輕輕笑了笑,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
十多年過去了,這位當年讓戚山雨的老爸戴了綠帽的邛警官,現在已經年近五十。
但顯然,邛樂池當年肯定是位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的大帥哥,現在即便年紀漸長,額頭眼角添了皺紋,顴骨上的法令紋也變得明晰了,不過他身材保養得很好,配上一張帶了點兒歲月滄桑感的英俊臉龐,依然完全能夠算得上是個賞心悅目的中年帥大叔。
——唔,也是,如果沒點兒顏值資本,又怎麽能當個男小三呢。
柳弈默默地想道。
而邛樂池聽到柳弈的回答,臉色頓時黑了。
他跟蹤了戚山雨好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兩人關系非同尋常,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戚山雨竟然連自己跟他家的糾葛都對柳弈說了,這讓他一時間感覺既尴尬,又難堪,甚至因為在後輩面前丢了臉,而産生了一點兒類似于惱羞成怒的情緒。
見坐在對面的帥大叔臉頰憋得通紅,默然不語,柳弈挑了挑眉,又問了一次,“邛警官,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邛樂池憤憤地瞪着柳弈那對笑眯眯的狐貍眼,總覺得這人橫看豎看都忒不正經,他停頓了兩秒,才開口說道:
“我來找你,是想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請你不要再跟小戚在一起了。”
柳弈:“…………”
他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盯着邛樂池看了許久,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無數槽點不知從何吐起,最後萬千吐槽化成一句話——連我媽都不管我搞不搞基,請問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