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早晨六點多, 黎言蜷在角落裏生悶氣, 一晚上沒睡, 他困的不行。

霍白衍坐在床邊,表情冷然地看着他。

黎言脾氣也倔, 稍微服個軟, 求句饒就能搞定的事情, 他非要嘴硬的不肯說話。

地毯上一片狼藉, 各種東西碎了一地。

昨晚房間裏動靜極大,黎言到處躲, 甚至一度鑽到床底下去了。

一晚上的時間, 霍白衍任由他折騰, 一句都沒有哄。這小孩兒, 不好好教訓教訓, 說不定下回還得跑。

黎言把腦袋埋進枕頭裏,撅着屁股生氣。

雙手被迫反剪到身後, 被領帶綁着, 動彈不得,

這也是霍白衍不得已而為之, 要是不把人綁着,任由小孩兒鬧下去, 容易把他自己傷着。

一夜未眠,黎言實在困得不行。

坐在床邊的霍白衍, 冷着臉沒說話,很是攝人。

他等了一會兒, 見剛才時不時就扭扭屁股的小孩兒半晌沒動,有些擔心是不是把人悶壞了。

剛俯身靠過去,便聽見綿長均勻的呼吸。

這小孩兒,撅着屁股,腦袋倒栽蔥似的埋進枕頭裏都能睡着。

霍白衍無奈地笑着,輕拍了下他的屁股。

黎言立馬抖了下身體,半夢半醒,甕聲甕氣地嘟囔,“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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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憐巴巴認錯的話語,落入霍白衍的耳朵,他硬了一晚上的心腸,在霎那間分崩離析,止不住地心軟了。

伸手将小孩兒抱在懷裏,翻過身讓他側躺在床上,“寶貝兒,睡吧。”

濃密的睫毛輕顫着,黎言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睡眼朦胧地嗫嚅:“你不要欺負我,不然我會記仇的。”

小孩兒睡眼惺忪,音調軟軟糯糯,委屈得不行。

霍白衍的心腸要還能硬得起來,那他就不是人了。

心頭發酸,他懊悔得不已,昨晚自己太兇,把小孩兒吓得不輕。

“言言乖,沒事了。”霍白衍親親他的鼻尖,柔聲安撫着。

黎言腦袋點了點頭,下巴往被子裏一埋,閉上眼睛睡過去。

霍白衍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哄着他入睡。

過了一會兒,小孩兒沒了動靜,霍白衍還以為他已經睡熟了,起身準備離開,剛挪動了一下,黎言突然又委屈地咕哝了一句:“你把手給我解開好不好?這樣睡着不舒服。”

黎言的臉有些蒼白,熬了一整宿沒睡,眼底泛着青色,秀氣的眉頭一直微蹙着。

霍白衍一旦心軟,對這小東西便是有求必應的。

動作輕柔地解開綁住他腕部的領帶,又輕輕揉了揉勒出的紅痕。

領帶的布料材質軟,造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只不過黎言皮膚白,稍微有一點兒紅痕都特別明顯。

見此,霍白衍心中的懊悔又增加了幾分。低頭親親他磨紅的腕部,低聲問:“寶貝兒,疼嗎?”

“不疼。”黎言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下意識勾了勾他的手指,“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吵。”

霍白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臂塞進被窩裏,又替他掖好被子沒說話。

卧室裏恢複寂靜,只餘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交織。

在床邊守了半小時,确定小孩兒是真的熟睡了,霍白衍親親他的臉頰,起身走出了卧室。

房門關上的細微聲響,很快消失在外面傳來的鳥叫聲裏。

床上,本應睡得香甜的黎言,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将被綁了好幾個小時的雙手舉到眼前看了看,腕部有一圈紅痕,但一點兒都不疼,就是手臂長時間背到身後,有些發酸。

黎言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貓着身子挪到門後,耳邊貼着門板,仔細聽外面傳來的動靜。

沒有任何聲響,老狐貍應該是已經走了。

黎言撇撇嘴,回頭看了眼被自己糟蹋得不成樣子的屋子,擡腳跨過地上被撒了一地的衣服,走到陽臺上,扒着欄杆往外看。

好高啊!從這兒跳下去,會不會被摔死啊?

用眼睛衡量了一下高度,黎言有點兒打消從這兒逃跑的念頭了。

別到時候沒跑掉,還摔個半身不遂,那可就慘了。

不過,可以找工具幫忙。

電視劇裏,如果房間着火了,是怎麽逃生的?

床單,被罩擰成一股繩……

黎言的動手能力極強,說做就做。返回床邊,幾下就将床單和被罩一起扒拉了出來。

然後綁在一起,将一頭系在陽臺的欄杆上。

霍白衍去書房處理了些事情,回到卧室的時候,見床上一片亂糟糟,臉色瞬間就黑了。

幾個大步走向陽臺,一把拉開窗簾……

腰間系好床單另一頭,黎言已經手腳并用地爬上了欄杆,半個身體探在外面,搖搖欲墜。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霎那間,空氣快速凝固,有什麽東西瞬間碎裂。

霍白衍克制了一晚上的怒火,砰得一聲爆發了。

黎言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懸空,被男人強行從欄杆上扯下去,夾在胳肢窩下帶走了。

“哎,你放開我!”

黎言被扔在床上,反應極其快速地想要爬起來就跑。

然而,連身體都沒有翻過去,便已經被男人俯下的身體壓住了。

霍白衍一把抽出自己腰間的皮帶,黎言被吓得脖子一縮,“你別打我,別打我。”

打?他怎麽舍得打。

但教訓是必須教訓的。

五分鐘後,黎言坐在床角動彈不得,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而且這回用的還不是柔軟的領帶,而是材質稍硬的皮帶,他只要稍微用力掙紮一下,就磨得手腕疼。

黎言眼尾泛着紅,眼睛濕漉漉地望向男人,“手疼。”

“疼就忍着!”霍白衍是真的生氣了。

沒人知道他剛才打開門,看見小孩兒正往陽臺外爬是什麽感受。

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看見了母親墜落在自己面前的場景,所有被克制和壓抑的情緒,頃刻間洶湧而來。

如果,自己再晚來一步……

霍白衍不敢想。

“給我好好呆着,反省反省!”霍白衍臉色陰沉地教訓完,走過去将陽臺門鎖住,确定沒鑰匙打不開之後,這才黑着臉,看都沒看床上裝可憐的小孩兒一眼,冷漠且無情地走出了房間。

砰!

房門用力被關上,聲音大得仿佛連牆壁都震了三震。

霍白衍不敢留在房間裏,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動手傷了小孩兒,只能将怒火發洩在無關的死物上。

老狐貍一走,房間裏又只剩下了黎言一個人。

這回他再也不能撒歡了。

只能團着身體,縮在角落裏。

也不敢胡亂掙紮,手腕疼,腳踝也疼。

他好困啊。

哪怕被綁着的姿勢特別不舒服,黎言還是撐不住睡了過去。

他以為等醒來,老狐貍就能放了他。

可是,當他一覺醒來,都到下午三點多了,老狐貍也沒放了他。

一上午滴水未盡,黎言餓得肚子咕咕叫。

可他動彈不得,扯着嗓子喊了好幾句,也沒人理。

黎言委屈地吸吸鼻子,老狐貍不會是想餓死自己吧?

唔……那還不如在床上被折磨死呢,至少還能有口飽飯吃。

黎言餓得肚子空落落,渴得口幹舌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除了靠自己,別無他法。

雙手雙腳都被綁着,他只能一點一點往床邊挪,慢的像蝸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成功吃上飯。

黎言快要挪到床邊的時候,突然發現背後像是有什麽東西扯着,挪不動了。

他扭動脖子,往身後看去。這才發現老狐貍不僅綁了他的手腳,還用領帶系在了床頭的位置。

也就是說,除了這張床,他哪兒都去不了。

這也太狠了吧?上廁所怎麽辦啊?

此時此刻,黎言很後悔,非常的後悔。自己怎麽就買機票了呢,要知道就應該直接租輛車,一路向東,浪跡天涯,反正資金很充足,有一千萬的支票……

等等,自己的支票呢?支票去哪裏了?

黎言趕忙扭動身體,試圖去掏衣服兜。

房門剛好在這個時候,咔嚓一聲被人打開了。

吳阿姨端着剛煮好的熱粥走進來,“言言,來吃點兒東西。”

餓了大半天,香味兒鑽入鼻腔的瞬間,黎言的肚子立馬興奮地咕咕叫起來。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說:“阿姨,你能幫我解開嗎?”

吳阿姨為難地搖頭,“言言,沒有先生的發話,誰都不敢給你解。”

“……”黎言瞬間就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着腦袋,“那我怎麽吃飯啊?”

“我喂你。”吳阿姨舀起一勺粥,吹冷了遞到他嘴邊。

黎言張開嘴巴一口吞掉。

人是鐵飯是鋼,他可不會搞什麽絕食。

萬一,那姓霍的真的要餓死他怎麽辦?

将一碗粥喝完,黎言稍稍恢複了些力氣,“阿姨,你能幫我找找支票嗎?我有一張支票不見了。”

“什麽支票?”吳阿姨問。

“就是,前天霍老先生給我的支……”話未說完,黎言一擡眸,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霍白衍,急忙閉上了嘴巴。

驚愣兩秒後,他快速改口道:“阿姨,你聽錯了,沒什麽支票。我這麽窮,我哪兒有什麽支票啊。”

“先生。”吳阿姨也發現了雇主的存在。

“你先出去吧。”霍白衍冷聲道。

吳阿姨有些擔心黎言,走之前還忍不住勸了兩句:“先生,言言年紀小,不懂事,您別往心裏去。”

霍白衍沉着臉沒出聲,吳阿姨也不敢再多說,端着碗勺離開了。

見老狐貍的視線掃過來,黎言下意識往後挪了挪,清亮的眸子裏充滿了警惕。

霍白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視線從他被磨紅的腕部掃過時,眼底滑過幾分不忍。

“還想跑?”

作者有話要說:言言小可憐,你的支票已經進了霍總的兜裏,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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