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身份
洛斯是被凍醒的。
他睜開眼睛, 對上了熟悉的暗紅貓眼。
儲備糧喵喵叫着,舔他的臉和脖子。
濕熱的貓舌頭帶來些微刺痛感,令一切變得真實起來,洛斯下意識去摸胸口, 痛楚仿佛還殘留在身體中, 傷口卻不見了。
死而複生。
他有三次死而複生的能力。
洛斯第一反應不是慶幸, 而是懷疑自己可能立了個flag。
剩下的兩次死而複生還是作廢吧, 他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因為實在是太、他、媽、痛、了!
他想坐起來, 卻撞到了頭, 這才發現自己并非躺在床上。
四周都是鐵板, 冰涼刺骨,像個大冰櫃——停屍櫃!
如無意外,停屍櫃都是要上鎖的。
洛斯心道不妙, 瘋狂掙動起來,“哐當”一聲,櫃子開了。
竟然沒有上鎖!
洛斯激動地爬出去, 原地跳了幾下, 搓着胳膊回暖。
儲備糧輕巧一躍,跳到了他肩頭:“喵嗚~”
滋滋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 洛斯悚然一驚,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洛斯、洛斯……”
是白濋。
洛斯這才想起他們現在有了通訊器:“我在。”
他凍得牙齒打顫, 連聲音都在發抖。
“砰——”
似乎有重物摔在地上, 白濋那邊停頓了一下, 聲音變得激動起來:“你還活着?你在哪裏?”
臨死前的回憶湧入腦海, 洛斯打了個哆嗦, 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在哪裏。
活人禁入, 生靈止步——太平間。
即,停屍間。
足足一整面牆的停屍櫃散發着陰森森的氣息,裏面的床位不知道有沒有住滿。
雖然他不敬鬼神,但和屍體睡一起是個很大的挑戰。
“洛斯!你在哪裏,說話!”
“我在五樓,停屍間。”
後面三個字說得很艱難,有種承認了自己已經死亡的荒謬感覺,洛斯按按眉心:“我現在下樓,我們在病房……在你的病房會和。”
不容置疑的拒絕和腳步聲一起傳入耳中:“你等着,我馬上到。”
洛斯再說話,白濋都沒應答,只有急促的腳步聲通過通訊器傳到耳中。
在這一瞬間,死寂的停屍間突然不那麽可怕了。
白濋到的時候,洛斯正在挨個拉屍體兄弟的門,無一例外都上了鎖:“你終于來了,快過來開門。”
燕戮昏睡不醒,醫院裏發布了洛斯的死亡通知,還附帶了照片。
白濋并不相信洛斯會死的悄無聲息,可他對着照片看了很久,十分确定那個倒在血泊中的青年是洛斯無疑。
他趕來是為了求一個奇跡,可親眼看到洛斯後,又覺得這個奇跡有些一言難盡。
眼前的青年穿着和照片如出一轍的血衣,活蹦亂跳,如饑似渴地拉着停屍櫃的門。
拉每一個門都像在抽盲盒。
除了衣服上的血,死亡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你還愣着幹什麽,拿鑰匙來開鎖啊!”
他們的任務是調查療養院內病人暴斃的事情,也就是兇殺案,自然要從屍體上找線索。
白濋神色不明:“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洛斯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把死而複生的能力告訴他,匆匆解釋了幾句。
白濋從一開始神色緊張,到後來的面無表情,聲音都冷了:“這就是你的坦誠?”
“得到的獎勵太多,一不小心就忘了。”洛斯心虛地摸摸鼻子,“不說這些不吉利的事了,過來查線索。”
除了洛斯躺的停屍櫃,其他的都上了鎖。
洛斯忍不住感慨自己運氣好,白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到兇手了嗎?”
“沒看到,不過我有其他的發現。”洛斯目光一凜,“他是蓄意作案,我懷疑他早就盯上我了。”
他和燕戮一路都很小心,可兇手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很難不令人懷疑是提前尾随。
“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捅死了。”
白濋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嘴上不留情:“身手太差,通關後回去加練。”
洛斯啞口無言,體會到了燕戮的心情:“我承認我的身手差,但兇手也有問題,他應該有絕對殺人權。”
“絕對殺人權……”白濋眯了眯眼,“什麽意思?”
洛斯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有些遲疑,轉而問道:“如果你從背後捅我幾刀,我會怎麽做?”
“奪刀,反殺我。”
人在被捅之後不會立刻死亡,像洛斯這樣的性格,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反擊。
“你比我更了解我,一定不會錯的。”洛斯小聲嘀咕,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我當時就察覺到不對勁,我怎麽可能像個大頭呆鵝一樣,站在那裏讓他捅。所以我用了【傳說中的別人家孩子】稱號,得到的提示是絕對殺人權。”
絕對殺人權。
絕對控制,無法掙脫。
洛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直沒有打理,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垂落下來有種和他本人性格不符的溫順感。
他拍了拍櫃門,故作誇張道:“你睡過停屍櫃嗎?你肯定見都沒見過這玩意兒,裏邊特別冷,我剛剛腦子都被凍住了,還以為絕對殺人權是我幻想出來的,絕對殺人權聽起來還挺酷,像我的風格……”
白濋怔了下。
如果是以前的洛斯,絕不會懷疑自己。
死亡并不是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白濋突然想起剛發現洛斯出事的時候,定位器上的紅點消失不見,呼叫無人應答,他固執的心懷僥幸。
直到死亡的告示出現,一切僥幸都成了既定事實。
他隐約能感覺到通訊器并沒有解除,但也無法确定是真的還是他的錯覺,所以才有了一遍又一遍不死心地呼叫。
他身為旁觀者,心中都幾經波折,更何況親身經歷了死亡的洛斯。
白濋忍不住去想,如果是自己被兇手控制住,不能反抗,只能等死,會不會像洛斯一般冷靜,不忘記使用稱號查明一切?
“你怎麽又在發呆?”洛斯狐疑地看過來,突然意識到什麽,笑得不懷好意,“大長官,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白濋走到他身邊,用萬能鑰匙打開了停屍櫃,以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只是在想,我的運氣真不錯。”
洛斯沒聽明白:“什麽?”
能找到像你這樣優秀的合作夥伴。
白濋幾乎能預見洛斯令所有人震驚的未來,然而他只是微勾着唇,幸災樂禍一般調侃:“沒有像你一樣讓兇手盯上,被活活捅死肯定很疼。”
洛斯:“……”
他就知道白濋這狗東西說不出什麽好話,洛斯罵罵咧咧地拉出停屍櫃。
第一個盲盒沒中,是空床位。
又接連開了幾個,終于開到了有屍體的,用斂屍袋裝着,兩人将之擡到了解剖床上。
拉開袋子,入目是一張溫柔恬靜的臉。
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歲左右,面帶微笑,如果不是沒有呼吸和心跳,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樣。
女子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衣服上也沒有血跡,嘴唇和指甲呈現出青紫色,初步可以斷定她是中毒而死。
中毒,這個死因很符合療養院的風格。
相比之下,洛斯覺得自己被亂刀捅死更像是變态殺人狂會做的事。
白濋一邊感慨,一邊去開其他停屍櫃:“被毒死好,還是被捅死好?”
洛斯沒好氣道:“不死比較好。”
“那名死者看起來還挺幸福的,比你的遭遇好多了。”白濋打量了眼他沾滿血跡的病號服,好奇不已,“你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兇手盯上你,下這麽重的手?”
洛斯哽住:“先查屍體的線索,我對兇手有點猜測,等回去我們再讨論一下。”
兩人将所有的停屍櫃都打開了,一共發現了六具屍體,死狀都和發現的第一具女子屍體一樣,身體上沒有明顯傷痕,為中毒而死。
停屍櫃都打開了,兩人也沒心思收拾,檢查完屍體就離開了。
洛斯打算跟着白濋回309病房,死而複生後有身份重塑,他現在還沒弄明白具體的意思,但估摸着自己已經不是303的病人了。
“燕戮怎麽樣了?”
“昏迷了,沒有大礙。”
“那就好。”
已經快天亮了,療養院裏一片安靜。
洛斯正準備進病房,突然腳步一頓:“我貓呢?”
他醒來的時候儲備糧還在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洛斯想回去找貓,被白濋拉住了:“馬上天就亮了,你現在是‘死人’,不要到處走動。”
“可是儲備糧……”
雖然不是很喜歡那只黑貓,但好歹取了名字,儲備糧在他死的時候也沒離開,洛斯覺得養一下貓也不是不可以。
護士們已經開始上班了,白濋眼疾手快,把他推進病房:“放心,儲備糧是特等獎,不會輕易玩完的。”
沉眠精神療養院每天有兩次查房,早上一次下午一次。
查房的時候,洛斯躲在衛生間裏,聽到醫生和護士離開才出來:“是哪位醫生?”
“陳誠,之前和齊方一起的男醫生。”白濋穿着短款病號服,将剛脫下來的長款病號服給他,“湊合一下,趕緊把你那身衣服換下來。”
洛斯也受不了一身血,簡單沖洗了一下,離開衛生間:“我覺得兇手是齊方。”
病號服不是均碼,上衣空空蕩蕩的勉強能穿,褲子挽了兩折,他一邊整理褲腰一邊往外走。
白濋擡眼就看到一片奶白的鎖骨和胸膛,目光凝住,愣了兩秒後立馬移開視線:“理由。”
“按照之前的推斷,兇手一定和我接觸過,我只見過兩名醫生,齊方和陳誠。”洛斯擡起頭,挑了挑眉,“你臉怎麽紅了?”
白濋的動作微滞了滞,抵着唇咳了兩下:“咳咳,剛剛喝水嗆到了。”
洛斯“哦”了聲,沒多想,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齊方送我回房,陳誠送你回房,我跟陳誠沒什麽交流,他沒有殺我的理由。”
熱情開朗的齊方會是昨晚在背後捅他刀子的變态兇手嗎?
作出猜測的時候,洛斯也猶豫了一會兒,但一想到人不可貌相,齊方櫃子裏還藏着那麽多情趣服呢,殺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你對陳誠有什麽印象?”
白濋回憶了一下,道:“沉默寡言。”
陳誠和齊方就像是兩個極端,送他們回病房的路上,齊方一直在熱情地拉着他們交談,陳誠則一句話都不說,近乎木讷。
剛剛查房的時候,陳誠也是問完病情就走,比同行的護士還要機械。
如果說齊方是熱情的小太陽,那陳誠就是月亮旁邊的星星,偶爾出現一下,大多數情況下都沒什麽存在感。
洛斯将嫌疑人鎖定在齊方身上:“接下來就是換身份接近他,尋找他的犯罪證據,查清真相,寫出報道。”
白濋想起他的死亡,有些擔憂:“你打算怎麽做,別忘了兇手有絕對殺人權。”
洛斯勾了勾卷起的發尾,笑聲輕緩,眼底卻盡是冰冷肅殺:“他能殺我一次,不見得能殺我第二次。”
至于絕對殺人權,洛斯有一些想法。
這種能力太過強大,需要平衡,一般會設置限制,不然大家都等死好了,根本沒得玩。
第一是人數:燕戮并沒有出事,絕對殺人權一次應該只能用在一個人身上。
第二是時間:齊方有更好的下手機會,卻等到了晚上。
第三是地點:洛斯懷疑禁入區域的“禁入”二字與此有關。
這些都是推斷,還有待驗證。
洛斯混不吝地笑了笑:“他得再來三次才能徹底殺死我,我不至于被殺三次還抓不到兇手。”
誰都不想死,但如果兇手又對他用了絕對殺人權,他也沒辦法。
死而複生是最後的保障。
白濋的臉黑下來:“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現在就滿足你。”
“誰想死了?”洛斯不滿地看過去,對上他滿含怒意的雙眼,愣住,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
“從現在開始,我會時刻跟着你,通訊保持一直連通的狀态。”白濋低聲罵道,“讓你那兩次死而複生的能力見鬼去吧。”
洛斯眨巴着眼睛:“大長官,你是在關心我嗎?”
白濋沒吱聲,面無表情地下床,進衛生間洗漱。
嘩啦啦的水聲傳出來,洛斯躺倒在床上,卷着被子滾了兩圈,眼尾眯出點笑。
他可能是瘋了,竟然有種沒白死的荒唐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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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軌一直沒發布新的身份,洛斯估摸着死而複生後的身份重塑應該具有主動性,需要他自己來操作。
在白濋的幫助下,洛斯得到了一套白大褂工作裝,現在他是醫生白洛了。
工作牌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姓白名洛。
“乖崽,随爸爸姓,爸爸保護你。”
“……滾。”
洛斯額角青筋跳了跳,他絕對是瘋了,才會讓白濋幫忙寫工作牌。
這一準備,直接給自己準備出一個爹來。
白濋悶聲笑笑:“你猜得沒錯,重塑身份後,告示欄和接診臺都自動加上了你的名字,恭喜你從病人榮升醫生。”
洛斯戴着口罩,努力壓下火氣:“你們昨晚情況如何,抓到人了嗎?”
“抓到了。”白濋帶着他來到維克特的房間,“不過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房間裏,維克特神思恍惚,還沒從洛斯死了又活了的事情回過神來,乍一看到他,眼睛都瞪圓了。
查房醫生躺在牆角,昏睡不醒。
洛斯覺得維克特的表情很有意思,拿着聽診器走過去:“206的維克特是吧,解開扣子,我來檢查一下。”
話音剛落,一條手臂就從身後攬過來:“別鬧,去看查房醫生。”
洛斯從善如流地跟着他走,路過病床的時候,沖發呆的維克特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維克特恍恍惚惚:“早,早上好。”
“我們是在319病房找到他的,到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怎麽也叫不醒,但還活着。”白濋說着踹了昏睡的人一腳,要不是為了抓他,他們也不會分開行動,“他叫加瑞。”
洛斯拿着聽診器這聽聽那聽聽,老神在在道:“他應該是吃多了安眠藥,很快會醒過來的。”
白濋只當他是胡說的,卻沒想到過了不久加瑞真的醒過來了,打着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這是哪裏?嗯……你們是誰?”
“你怎麽知道他吃多了安眠藥?”
“檢查出來的,症狀很像。”
話音剛落,洛斯自己也愣住了,他為什麽會知道吃多了安眠藥是什麽症狀?
白濋撥了撥他脖子上的聽診器:“重塑身份還附帶技能培訓嗎?”
洛斯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沒有掌握醫療技能,剛才對加瑞症狀的判斷,更像是出于潛意識。
就像他剛從實驗塔裏醒過來,聞到怪物身上的味道,就聯想到衛生間的空氣清新劑一樣,是自動冒出來的想法。
和他以前的記憶有關。
“你們能不能別聊了,先把我放開?”加瑞淡定得不像受制于人,嬉皮笑臉,一點都看不出假裝查房醫生時的樣子,“同為闖關者,應該互相幫助才對,自相殘殺要不得。”
白濋冷着臉,一腳踹過去:“閉嘴。”
他給維克特去了個眼神,對方會意,立馬将加瑞押到衛生間審問:“老實點,問你什麽回答什麽。”
維克特是正統軍人,審問人有一手,白濋放心将此事交給了他。
洛斯從剛才起就在出神,正當白濋想問問他怎麽了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白濋,你的身份牌借我看一下。”
身份牌上有病症,白濋的是雙相情感障礙。
即躁郁症。
“說起來還挺準,我每次體檢,伊酒都說我有狂躁傾向。”白濋輕哂,“你的病症是什麽?”
洛斯将身份牌還給他,語氣平靜:“焦慮症,我懷疑是前段時間過分的體力訓練讓我情緒暴躁,又無法發洩,所以憋成了病。”
白濋假裝聽不懂他的諷刺:“不用擔心,之後訓練加倍,我會讓伊酒給你開調節心情的藥物,不會加重病情的。”
洛斯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不客氣。”白濋愉悅地笑笑,“其實就算病情嚴重也沒關系,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做瘋子。”
洛斯:“……”
大可不必。
經過審問,加瑞将他的身份以及查到的信息都和盤托出了。
洛斯看着渾渾噩噩,幾近虛脫的加瑞,忍不住朝維克特比了個大拇指:“看不出來,你文文弱弱的,還有這種手段?”
維克特和另一名指派的副官一文一武,他在軍區原本負責的就是監察職務,身體素質遠不如燕戮,但情商和審訊的手段都很強。
這也是白濋忍住了,沒有把他踢出行動隊的原因。
被一個比自己瘦弱的青年說文弱,維克特的心情很複雜:“他叫加瑞,是第三次進第三條永生軌,來自星光城,之所以沒往下闖,是因為一直沒獲得身份勳章,無法開啓第四條永生軌。”
“百分之十!double!”
兩次通關人數超過十二,沒有獲得身份勳章的幸運兒!
洛斯沒想到真有這種倒黴的人,蹲下身,好好打量了一下加瑞。
加瑞已經冷靜下來了,皺眉:“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你也是假扮醫生的闖關者嗎?”
看來重塑身份後,其他人對原有身份的記憶會模糊,洛斯心裏有了數,亮出工作牌:“不,我就是醫生。”
工作牌做不了假,加瑞愣了兩秒,一臉震驚地看向白濋和維克特:“我靠!你們竟然連npc都能控制!”
沒人跟他解釋,維克特笑得很公式化:“所以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樣。”
他們已經讨論過了,加瑞有經驗,也夠機靈,可以暫時吸納進來好好利用,什麽髒活累活和危險的事都可以交給他去做。
早飯時間到。
洛斯和白濋等人分別,十分自然的混入了醫生隊伍。
通訊器一直開着,就像是電話一直通着,耳邊傳來白濋那邊的動靜。
洛斯垂下眼皮,掩在口罩後的唇角輕輕勾了勾。
他的“死亡”嚴重刺激到了白濋,可以看得出來,驕傲自負的大長官對沒有保護好他十分自責,采取了更嚴密的措施。
洛斯不得不承認,這支行動小隊讓他有一種歸屬感,他開始把白濋當成可以信任依賴的隊友,也在慢慢接受了燕戮和維克特。
洛斯挑了齊方後兩排的桌子,同桌的女醫生好奇地打量着他:“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洛斯笑笑,拿出工作牌:“你好,我是新來的醫生白洛。”
女醫生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白洛醫生,院長昨天下午開會的時候說過,主院的一把手白洛醫生要轉來。”
昨天下午,那不是他和白濋去找褲子的時候嗎,原來四樓安安靜靜的是因為醫生在開會。
不過昨天就有他會轉來的消息了嗎?
洛斯沒有鑽牛角尖,只當是永生軌補全了bug:“一把手不敢當,以後請多多關照。”
女醫生笑着點頭,拿出自己的工作牌:“白醫生客氣了,我叫齊囡,你剛來我們這邊,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齊囡,又姓齊。
洛斯眯了眯眼:“你認識齊方嗎,我和他是同一個大學導師,他是我的師弟,正在這邊實習。”
齊囡訝異:“太巧了,齊方是我的堂弟。”
通過齊囡,洛斯得到了關于齊方的一些信息。
齊方剛來沉眠精神療養院兩個月,目前是實習醫生,沒有女朋友,為人樂觀開朗。
“院裏一共有幾個實習醫生?”
“兩個,齊方和陳誠,陳誠比齊方先來,已經在院裏實習了半年,但因為病人投訴,一直沒有轉正。”
女醫生和常人無異,溝通起來也很方便,洛斯慶幸自己挑了個好的交流對象:“投訴?”
齊囡嘆了口氣:“對,陳誠的醫術很好,但為人木讷,遇到難纏的病人,常常安撫不好,所以院裏一直沒有批準他的轉正申請。”
這點倒是和白濋描述的一樣。
洛斯假情假意地附和:“那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陳誠不能改改自己的性子,他很快就不能繼續實習了。”
洛斯努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為什麽?”
齊囡湊近他,小聲道:“院裏只有十個醫生名額,多出來的人會被清理掉,因為白醫生來了,所以院裏只剩下一個轉正名額。齊方性格開朗,院裏的病人們都很喜歡他,他轉正的可能性更大。”
她突然擡起頭,黑沉的瞳仁緊盯着洛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白醫生要小心了,因為你,陳誠和齊方只有一個人能活着留在療養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解鎖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