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1-4
吃過飯已經将近中午。遠遠近近,已經有鞭炮聲響了起來。葉篁篁愁緒紛然,去年這個時候,雖然公司形勢不好,但也總還是個年,還是個團圓年。今年父親這樣、公司這樣、自己這樣……,而明年、後年又會是什麽樣子呢?想到這裏,心下黯然。
身後被什麽東西砸中,原來是他把她的圍裙紮成了個球扔過來。葉篁篁一見他就來氣,“幹嘛?”
“我要出去,你去不去?”
“不去。”別說腿軟腳軟走不動,即便走得動,誰知道他又有什麽鬼主意。
“去買鞭炮。”
“不去。”
“去買福字。”
“不去。”
“給你家也貼上。”
葉篁篁斜了他一眼,“真的?”
“我騙過你?”
“怎麽沒有?”
“什麽事?”
“就是——”葉篁篁一看他臉上那半忍不忍的笑,就知道又上當了。他還特別作惡的說,“不說我就當沒有。”
葉篁篁沒忍住,“你臉皮厚、鬼主意多,我說不過你。再怎麽說,昨晚也是你坑了我,你說話不算話。”
他也不再忍着,哈哈大笑,“葉篁篁,你怎麽就這麽笨,又笨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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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了車,滿城空曠,只有鞭炮聲圍繞在城市的上空。葉篁篁有些擔心的說,“都這時候了,還會有福字賣嗎?”
“會。”
葉篁篁半信半疑,“真的?”看着他要動的嘴唇,就趕緊說,“算了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了,我不問你了。”
他笑的肩膀都有點小抖,“葉篁篁,你還真是……真是……”
他們走了幾家商超,還真買到了福字和窗花,葉篁篁心滿意足的拿着,“還真有。”
“我說有,就一定會有。”
她看他那小得意的樣子,就潑冷水,“也就是運氣好就是了,這也走了多少家了。”
他不以為然,“就是沒有又怎麽樣?大不了自己寫。”
她有點小懷疑,“你會寫?”
他挑眉,“你不信?”
她搖頭,“不信。”
“那我們打賭?”
葉篁篁立刻就退縮了,“不賭不賭,反正已經買到了,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是不是真會寫了。”
葛笠又是大笑。
他們到了她家。自從她搬去小公寓,也不過大半個月不見,居然生出一幅頹敗之象。葉篁篁打開門,一股淡淡的灰塵味撲面而來。她過去打開窗,舉頭四處看看,看到架子上的吊蘭,拿起水壺要澆水。
架子有點高,她要把胳膊舉的高了些。手上一輕,他接過了水壺,一邊劃圈噴着花,一邊說,“你養的?”
葉篁篁有些腼腆,“嗯,我養別的不活,就吊蘭和富貴竹能活下去。”
“怎麽不找人專門養?”
“養花是自己的愛好,如果假手別人,那有什麽樂趣?”
“你還真是個……大小姐。”
她不服氣,“養個花怎麽成大小姐了?是你的人生太無趣了。”
他看了她一眼,“你了解我的人生?”
氣餒、不甘、忐忑、擔憂一齊湧了上來。“不了解,”她說,“不過我想,和我的肯定一點也不一樣。”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下,“我肯定也不喜歡。”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覺得你肯定會不喜歡?”
葉篁篁倒是沒猶豫,“從一開始,你這個人就沒給過我什麽好印象,我該喜歡嗎?”
他默不作聲的淋着噴壺,直到葉子都讓水浸的油油綠綠、順着葉尖垂着晶瑩的水滴時,才說,“也許你說的沒錯。你大小姐的人生,和我的不一樣。”
她沒聽出來這句話是褒是貶,是諷刺還是說事實,有點擔心的看了他兩眼,他放下水壺,“去貼窗花和福字,貼完好回去。”
葉篁篁樓上樓下的貼着福字和窗花,葛笠單手抄兜、倚在客廳的收藏架上刷着手機等她。午後的陽光通過窗戶照過來,窗外黃中帶綠的草坪顯得有些暖意。有小孩子呼嘯而過,留下一串噼哩叭啦的聲音。
全部都貼完,葉篁篁最後依依不舍的看着這幢房子。這是九十年代末的老別墅,有些舊、有些土,卻是她的家。她從昨天就想說的話終于還是說了出來,“葛笠,我們非要住在一起嗎?”
他看着她,目光不善,葉篁篁還是說了下去,“你叫我,我随叫随到。但我住在自己家裏,好不好?”
他冷哼了下,“葉篁篁,是我太嬌慣你了,還是我給了你可以嬌慣的錯覺?前天晚上我才說要你每天睡在我身邊,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就不記得了?”
“你要結婚,我同意。你要那個,我也沒反對。我就是要求住在我自己家,這個對你的利益沒什麽影響。”
他頭一低,壓迫感就逼了過來,“怎麽沒有?我說的是,你每天都要睡在我身邊,我想操就操。是每天,不是每天晚上。無論白天還是晚上,我想操就操,聽懂了嗎?”
葉篁篁有些生氣,“你不用總強調,我是賣給你了,我知道。”說完又覺得有點氣不過,又說,“不過你也別得意,張謹說,他對我有保護。”
葛笠笑了下,“小樣兒,如果不讓張謹保護你,你會這麽乖的落進來嗎?”
她擰眉,“什麽意思?”
他不以為然的笑了,“這能有什麽意思?如果我真的城下之盟、一點活口都不給你們,不管是你爸還是你,恐怕都只會逃之夭夭。給你們點保護,你們自己覺得安全、覺得可以算計過我,這場戲才可以繼續。”
葉篁篁讓他說的惶惶,又半信半疑的說,“你吹牛。”
他一笑,拿過車鑰匙,“你就當我不想讓你這小姑娘在嘴皮子上得意、吹牛說大話好了,無所謂的事。”
他載着她,走到市區,在一家酒店前停下。他下來後,回頭看着車,“不下來等我去拽?”
葉篁篁癟了下嘴,一邊推車門一邊說,“怎麽又來外面吃飯了?”
他哼了聲,“你的臉比得上今天的溫度,回去我也是挨餓。”說完就往裏走,葉篁篁沖他仰了下下巴,“還真有自知之明。”
他們沉默的吃了飯。旁邊有人在吃家宴,歡聲笑語穿牆而來,顯得他們很冷清。
窗外薄幕升起,鞭炮聲此起彼伏,煙火也在天鵝絨的黑幕上競相綻放。是年的景象。
出來後,他倚在車邊點着根煙,也不解車鎖,慢慢地抽着。
葉篁篁穿的單薄,小北風嗖嗖的刮着,她還穿了雙單鞋,一會兒就受不住的冷。她有點捱不住,到他面前說,“還不走嗎?”
她一邊說,一邊來回倒着步,聳着肩,還小吸着氣。他抽了口煙,拿夾煙的手才要伸向她的臉,讓她躲開,雖然沒說話,但略略有點撅嘴皺眉。
他這一口煙霧就沖她吐了過去。
她一邊咳嗽一邊拿手趕,“真讨厭,你幹什麽?”
他掏鑰匙解了鎖,把煙斜叼在嘴上,拉開車門,“調戲,這都不懂?”
回到家,葉篁篁推車要下去,聽見後面他說,“葉篁篁,給你兩個選擇。”
又來了。葉篁篁滿是白眼的看着他,“你不用費事了,直接說讓我幹什麽、條件是什麽,就可以了。”
葛笠抿下笑意,“孺子可教。”他打開後備箱,“你貼窗花,和我放煙花,我今晚就不做你了。”
牆外面突然綻放的煙花照見葉篁篁臉上那幾乎同一時刻顯示的笑容,“真的?”
“還得和我守歲。”
葉篁篁喜孜孜的拿起一串鞭炮,“沒問題,反正看完春晚也要十二點多了。”
葛笠的臉僵了下,“你還要看春晚?”
葉篁篁理所當然,“當然要看春晚。再難看,也要看,這是過年的标配。”
整幢房子的燈都亮了起來,站在院子,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她穿梭在各個房間貼窗花。葛笠夾着煙,倚在院子裏的花架,一面聽着那頭的人在講電話。
“老大,一切都準備好了,什麽時候出發?”
“初三。”
“孫仰澤問,是不是就你和我兩個人?”
“還有葉篁篁。”
徐行大吃一驚,“帶她?”
“我結婚了,帶她出來蜜月,很有問題?”
“可是……”
“要做就做的像。開弓沒有回頭箭,半途而廢對誰都沒有好處。”
徐行猶豫了下,“老大,這姑娘雖然有些小讨厭的假清高,你還真把她拉進來?”
葛笠望着那窗前的影子,抽了口煙,“我早告訴過她,我和她就是互相陷害的命。遇上我,她就再也不可能是以前只會澆花彈琴的大小姐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那種劇情沒啥難寫的,,,,難寫的是劇情、劇情。
瞧你們那激動的勁兒,什麽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