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8-2

每個國家要向我國出口水果時，先要經過我國對該種水果進行風險分析，之後才可以将這個國家的這種水果列進可以進口的名單，報關時再接受具體的動植物檢驗檢疫。凡是沒有經過上述程序進口的水果，都為走私水果。

水果公司就被查出來有這種行為，被停業檢查。

消息傳出，公司上下皆驚。金葉商業真是流年不利，才穩定了點兒、買了個看起來還不錯的資産，沒想到有毒。上市公司可以虧損，可以有貓膩，但不能有這樣的事情。宋百林當時就不肯了，拍着桌子讓葛笠給出說法。

葛笠倒看不出多麽慌，“事情還沒有調查完，你們急什麽？”

韓動更急，“你長點眼好不好？某生物公司因為疫苗事件直接退市。如果真攤上走私，公司的命運會是怎麽樣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家水果公司的來歷，無論是作為金葉商業的總裁，還是他與水果公司的歷史淵源，他都必須站出來處理，于是他緊急的飛往東南亞。臨走前，他囑咐葉篁篁，不要出去亂跑，不要讓人上門送快遞，天黑前一定要回來，特別的，他還說，“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相信我，等我回來。”

葛笠剛走，韓動就打電話找葉篁篁。

自那次因為視頻的事鬧翻後，兩人再也沒有私下有過任何的對話。葉篁篁本來不想接，但又想知道他找自己到底是什麽事，還是接了。

“好久不見，葉小姐。”韓動的聲音聽起來倒很熱情。

相比之下，葉篁篁的态度可就要冷淡許多，“韓總找我有什麽事？”

“告訴你點消息。”

葉篁篁很直接的回複過去，“我不想聽。”

韓動一語道破，“是不是你也不是很相信姓葛的？短期內能把一個賣水果的公司做的這麽大，那得是神人。果然不出我所料，貓膩太多。據我打聽的消息，水果公司涉嫌走私的金額遠比現在我們看到的多。”

“那就有了定論再說。”

韓動嘿嘿的，“我知道他那天那麽表演一下，你很受感動。女人啊，總是耳朵根子軟。不過，如果整出戲是他導演出來的呢？”

“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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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你和我的視頻嗎？到底是誰公開的，你懷疑是我，我懷疑是你，這段懸案還一直沒了呢。”

葉篁篁的心倏的提了起來，她知道，大凡韓動這麽問，這個答案對她一定不是好事。她沒有吭聲。

韓動先故弄了個玄虛，“魯丹陽是別人介紹給你的吧？”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那我先放下電話，給你十分鐘時間，你先問下給你介紹魯丹陽的人，這個人是怎麽來的。”

葉篁篁心底都是慌，她不想聽韓動的，她知道他不懷好意，可是，她就禁不住自己胡思亂想，她顫抖着手撥了張謹的電話，“張律師，我問一下，魯丹陽是誰介紹給你的？”

“葛總，怎麽了？”

葉篁篁覺得心嘭的狠跳了一下，有些機械的問，“他？”

“當時他說，你在公司孤掌難鳴，他也需要提前了解下公司的情況，問我能不能安插個人在公司。反正那時候和他談合作，這也不算什麽大事，我就先自己作主了。後來說給葉董，葉董也同意了。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葉篁篁說不出話來。

視頻剛放到網上時，她問過葛笠是不是他做的，他說不是，她就信了。不光是他給她敢于承認的印象，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是夜宿過他家，但她的手機一直随身帶着，那天晚上她住的也是客房，她的手機還有密碼，破解也需要時間。所以，他說不是他，她就信了。

她不是沒懷疑過魯丹陽。但一想到這個人是張謹介紹給自己的、而且他在這中間沒有什麽利益，況且，魯丹陽的表現最像是她的同謀，交待給他的事，他都做的不錯。她不願随便懷疑一個人。

“張律師，我和韓動的視頻，是不是你也曾懷疑是魯丹陽放在網上的？”

張謹不作聲。

葉篁篁聲音顫抖，“張律師，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也并沒有什麽證據。你懷疑的事情我也和葉董說過那個時候，你和葛總結婚是葉董的希望，我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你們都真是、真是。是不是只要能達到目的，我的感受都無所謂？”

韓動再來電話，她沒有接。她不想聽韓動是如何發現并且證明的，也不想知道韓動的目的，她甚至不想去辨別真僞。

韓動還是沒有放過她，給她發了條微信。

“我不甘心，總覺得被人擺了一道，于是找人查了。發這消息的人居然直接用的是金葉商業總裁辦公室的電腦。也許是蠢，也或者，他本來的想法就是栽給你自己。這是鏈接，如果你不信，可以和他們對質，也可以自己再找人看看。祝你好運了。”

葉篁篁的手指按在撥號鍵上，她想給葛笠打，也想給魯丹陽打，最後，她哪個都沒有撥，頹然的坐了下來。

她不想美夢就這樣被戳破，她不想。她不知萬一真相很醜陋，她是不是還能忍住。

如果這就是個局，那就是吧，反正她已經掉進他那麽多套路裏了，是不是？她即便事先知道了，也還是會跳的，是不是？她當時無路可走，走向他，是最好的，符合爸爸的期望，是不是？

她的淚嘩嘩的流。

“葛笠。”她小聲叫着，伏下肩痛哭。

葛笠晚上和她視頻，她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鏡頭裏的她穿着吊帶衫，高挽着頭發，看着俏皮又性感。

“在幹嘛？”

“剛洗了臉，準備睡覺。”

他仔細看着鏡頭，“怎麽眼睛好像有點腫？”

她拍着鏡頭，“沒有啦，鏡頭看人就是會發胖、難看。你那邊呢？怎麽樣？”

“嗯，還好，今天剛到。本來想讓你和老孫也在視頻裏見見的，你穿成這樣，算了，不能讓別的男人看見。”

她的臉上終于現出了些笑容，“葛笠，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怎麽了？突然說這麽酸的話？”

葉篁篁笑了笑，“我是當真的。”她用雙手捧住臉，好讓她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麽顯眼，“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要再過幾天。”

“真是檢驗檢疫方面的問題嗎？”他走時是這麽說的。

“嗯，報關的水果中混進了別的東西。進口水果要先由原産國與我國就某一種類達成許可，不在許可範圍內的不能進口，但怎麽混的，還在查。”

她不想聽細節，也不想去探究真僞，他即便騙她，只要不太過分，她也都忍了。

“好啊，”她笑着說，“我記得你讓我相信你的，我相信你。”

局勢顯然比她的想象來得快，也來得複雜。

調查葉篁篁的人第二天就到，葉篁篁驚恐莫名。

“你是水果公司法定代表人，水果公司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葉篁篁讓他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很了解，那是我先生送給我的。他說，公司的運營管理不需要我幹涉太多，有人管，我都很少去。”

來人顯然不是很相信，左右又盤問了一通，包括海外的貨源、供貨渠道什麽的，葉篁篁一無所知，自然回答不上來。

“我只是聽我先生說，他的合作夥伴姓孫，叫孫迎澤好像。”

“是這個人嗎？”

葉篁篁看着照片上的人搖頭，“不好意思，我沒有見過他。”她遞回去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因為她努力背過，所以很有影響。

“這個地址，是他的嗎？”

“對，他公司總部的地址。”

葉篁篁看着那一行字，心裏的黑洞越來越大。

“地址你見過？”

葉篁篁搖搖頭，勉強擠了點笑容出來，“有些眼熟。”

盤問她的人又問了她很多問題，她沒有一個能答上來的。

“你對你先生了解多少？”

葉篁篁讓這個問題問的一愣。她覺得自己很了解他，知道他喜歡吃什麽，有什麽小習慣，甚至知道他喜歡的睡姿，但是，她了解他嗎？

她對他的過去不了解，她甚至也很少去問。兩個人在一起，很有點甜甜蜜蜜過小日子的意思，但他過去怎麽樣，似乎她從來沒有想過是個問題。

“我只知道，他沒有父母。”

最開始還是過年時發現的。她聽到他在電話裏給人拜年，只聽到過叫“叔叔”“阿姨”，沒有“爸爸”“媽媽”。後來她又留意了下，果真沒有。兩個人感情好了後，她問過他，他回答，“我父母都不在了。”回答的時候好像情緒不是很高，她也就沒再問下去，反倒心裏有點疼惜他。

她看着調查人員，忐忑的問，“問題很嚴重嗎？”

調查人員沒有回答她，只是說，“你先生現在在境外，我們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回來。在這段時間，我們要監控你的通信。關于今天我們找你的一切事項，你不能向他透露。”

“這麽嚴重嗎？”

調查的小青年說，“法定代表人不是随便做的，別人送你的公司不能随便收，看着是蜜糖，裏面可能就是劇毒。如果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還是他，他一定會被限制出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出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