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那種吃白食的人?”
不待陸九襄回話, 她爬上男人的胸口,“吧唧”烙上一道銀光閃閃的口水印, 陸九襄的唇有點薄, 啃上去宛如偷嘗了金絲棗似的甜絲絲的, 有一種淡淡的溫馨從心口一路化開。
“難道不是?”陸九襄挑了挑修長的眉梢, 那一縷清光在他眼中落入無數水般的澄澈與晶瑩, 情念甫散,那雙桃花眼,薄粉未消,令這個平素清俊溫雅的男人多了一分魅色。
顧言抒一本正經地屈從于淫威:“是的是的,三年了才來付賬, 真的很負責任。”
男人不想跟她計較這件事,好笑地一哼。
把她軟綿綿的腰肢拖過來, 微笑道:“陸太太,說好了今天上午再去一趟醫院?”
“不行了, ”顧言抒連連搖頭, “陸先生昨晚化身為狼,陸太太現在下不了床。”
不得不說還挺押韻, 陸九襄失笑地蜷起手指,在她的雪額上敲了一記,“鬼丫頭!”
她都二十二了,還動不動叫她丫頭!
但是她腰酸背痛是真的,感覺昨晚像是被陸先生拆卸了又重新組合一樣,整個身體還疲軟的,有點輕,有點飄,兩腿戰戰,她苦着臉說:“你一定是夏林杏她們說的那種,欲求不滿的老男人。”
陸九襄臉色微微一紅,溫暖的指腹撫過她白嫩的臉頰,好脾氣地引誘她,“乖,小抒,你再說一遍。”
這個狼屬性是還沒消退麽?顧言抒趕緊拉上棉被直揮手,“醫院我去不了啦,你趕緊走,趕緊的。”
陸九襄好笑地又抱着她親了又親,才松開幾乎窒息的小妻子,挑唇道:“等我回來,和以往一樣,不會很久。”
“嗯。”臉紅的顧言抒慢悠悠地點頭,眼下她哪裏還有不願意的?她巴不得送走這座瘟神,話說,腰真酸啊——
室內只剩下她一個人之後,顧言抒委屈地包了一包淚水,走到落地鏡前,她穿着陸九襄的一件淡藍色條紋襯衫,半遮掩着那雙白皙的大腿,鏡子裏的女人眼眶紅腫,青絲微亂,白皙的雪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紅痕……
她下意識撩開長襯衫,才卷開一點,就臉紅地發現,竟然連大腿根也都是一樣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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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抒整個人都頹靡了。
羞憤欲死地跑回床上,心想下一次她也要把陸九襄全身都啃成紅色的!她一向就是這麽你來我往的,很有志氣!
大約十點鐘的時候,快到午餐時間,顧言抒才穿戴好走下酒店,這段時間總是吃酒店自助,不得不說她的胃都膩了,她朝前臺小姐問道:“你們這兒的鍋爐能借我用一下嗎?”
看着一團和善的前臺服務員,在這個問題上似乎不容商榷,堅決搖頭:“對不起,我們這兒是五星級酒店,廚房都是有權限才能進入的。”
顧言抒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聽她說不行也沒有強求,她心想外邊的小吃店也許會好商量一些。她想象着等下陸先生喝到她親手煲的魚湯,一定會感動哭……
她的手藝師承劉嫂,可是很不賴呢。
她前腳剛走,大堂經理走過來對着前臺小姐好一頓數落,“那是陸太太,你有沒有眼力見兒?”別說陸總是他們酒店最大的贊助商,就算要拒絕,也請委婉一點好麽!
前臺小姐委委屈屈地挨批評,最後心裏想着:我是真沒有想到,那個清風明月一樣溫潤的男人會這樣這樣啊……
她知道陸太太現在在她們酒店下榻,可是看到顧言抒脖頸上滿是藏不住的紅痕,她就自動過濾了那個可能性啊!
這一帶很繁華,但卻沒有什麽好的菜市場,顧言抒走入一條小巷,人煙有點稀少,她剛剛順道問了一位趕集的大媽,才知道這裏有個規模不大的活禽市場,她正想去碰碰運氣。
才走了幾步,突然身後一個黑影竄上來,顧言抒呼吸一窒,被人用棉布塞入了口腔,緊跟着又一團黑影籠罩下來,強硬的兩只胳膊将她緊緊地捆綁住,她才掙紮了兩下,意識便陷入了潰滅……
十一點零五分,陸九襄提早回到了酒店。
因為想給小妻子一個驚喜,在監督陸思齊簽字同意手術之後,盡早趕回來了,風度翩翩地往裏走,前臺那個得罪了顧言抒的服務員低着頭尴尬地走了過來,“陸先生,實在抱歉。”
陸九襄微愕,前臺小姐把臉埋得更低,将剛才顧言抒來這兒的經過和情況一一闡述,越聽陸九襄眉心的褶痕越深。
兩根手指微微合成一個圈,扣在一起,前臺小姐低着頭,正好看到陸先生的這個小動作,臉色一片蒼白,“對不起陸先生,陸太太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回來。”
大堂經理帶着兩名員工一起過來賠罪,點頭哈腰好一陣忙活,生怕這位爺動怒。
陸九襄淡淡地問:“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小時了。”大堂經理也跟着臉色泛白。
“我知道了。”陸九襄斂着薄唇沒多說話,他轉身走了出去,施延的車還停在外面,他借過施延的手機為顧言抒打電話。
響鈴無數聲,但是都無人接聽。
施延比陸總還一驚一乍,把臉蹭近一點問道:“顧小姐……額夫人去哪了?”
他要是知道,現在不會這麽心亂,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是出了事,顧言抒絕對不會毫無聲息地離開這麽久。他手機摁着撥號鍵沒有斷過,皺着眉說:“拿着我的房卡,看她的手機是不是落在房間裏了,快去。”
這個時候又是一輪表忠心的時刻到了,施延珍重地接手陸總的房卡,放開腳往酒店裏飛奔。
陸九襄握着手機的手指尖收緊,一簇淡然的憂色爬上清沉如水的眉梢。
兩分鐘之後,施延用顧言抒的手機回撥過來,陸九襄看到屏幕上躍動的“小抒”兩個字,心狠狠地一沉,他按下接聽鍵,對方憂心忡忡地告訴他,“陸總,夫人出門沒帶手機啊。”
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情況,陸九襄的聲音正一點一點變冷,“先下來。”
“哦,好。”施延那邊又飛跑着下樓,氣喘籲籲地跑到陸九襄身前,今天陸總的那輛車送去4S店了,所以他是搭着自己的這輛幾乎快報廢的破車回來的,可把陸總一頓纡尊降貴,他都緊張壞了,好在陸九襄沿途沒說什麽,可是現在竟然又攤上這件事。
施延一巴掌蓋住臉:“我活該就是一個倒黴蛋啊。”
吐槽完了又巴巴地回來問boss,“陸總,要不我就先……”
“去菜市場。”陸九襄擰了擰眉頭。
施延表示已傻:陸總,您确定您這身份和氣質,像是去趕菜市場的人麽!很掉價的好麽!
陸九襄停在車中望着菜市場來來往往的人,施延一個人埋頭殺入活禽市場,用手機舉着顧言抒的自拍照問一個個買菜的行人,中午人流相對較小,市場并不顯得擁擠,但施延仍是去了很久才回來,照理說,顧言抒長得清秀可人,見之忘俗,一般人有了一面之緣,短暫時間內會留下一個不算深的印象。
當他再走回來的時候,陸九襄的眉結已然不能更深了。
施延讷讷地摸了摸後腦,“這個,陸總……”
陸九襄下颌微低,一片冥迷的光影裏匿着半張輪廓流暢完美的俊臉,才露出這半張臉,已經有人開始使勁往這邊湊着眼光,施延那顆替陸總跑腿各種不平的心瞬間釋然了,要是總裁下車,只怕回來得比他更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酒店那邊也沒傳來任何消息,他剛才也打電話試探了一下顧楓晴,小抒沒去那兒,陸九襄蹙眉翻起腕表,已經十二點半了。
“怎麽辦?”施延又催促了一句。
雖然他老婆和他冷戰的時候偶爾也會消失個把月的,但是陸夫人顯然比他家那位要乖巧伶俐得多,應該不會這麽冷落路總裁。
“施延,想辦法替我查一下T市的入境記錄,”陸九襄眉心的褶痕便一直沒有平過,好看的薄唇微微一動,“從巴黎來的。”
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席昭堂而皇之地把手伸入陸氏,他可以默許,但是他需要知道,席昭的一切意願不是來自巴黎的某些人的授意,所以那邊的消息一直被他的幾個眼線盯得很死,這幾天的确有隐隐約約的異狀。
希望不是如他所料。
一朵暮雲淡淡的飛渡天邊,叮咚的流水聲在耳邊奏開,顧言抒現在恢複了意識,雙手和雙腳都被綁了,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條,遮住了外面的世界,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周圍有水聲,有一種不知名的但芳香四溢的花卉。
她收着兩只腳,想完整地感受這個世界,但是被人綁着手腳坐在一個冰冷的塑料椅上,還畏首畏尾的不肯出來見她,顧言抒又驚恐又奇異。
但更多的,她擔心的是她的丈夫。
顧言抒的脾氣上頭的時候會管不住,但是能不得罪人的時候,她絕對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得罪了,她也不值得別人五花大綁耗費心力地把她綁來,她只是擔心這些人針對的是陸九襄。
迎面又涼風徐徐地拂開披散的發,顧言抒的臉被發絲搔得微癢,正苦惱着不能抓癢,身前終于傳來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那是高跟鞋跺在地上的沉悶的響動。
她吓得一顫,原來這裏一直都有人。
身前那個女人冷冷地笑,“原來你就是陸夫人,真是慶幸,剛下飛機就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