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心
葉芷沫眼睜睜地看着葉恒欽在主位落座,清晰地聽見他禮貌地表示遲到的歉意,目視耳聞的一切都是這麽的清晰明确。
我靠!投資人居然是葉恒欽,早知道是他,她死都不會接這個廣告,現在騎虎難下,接下來拍攝的兩天都有可能避無可避的和他遇見嗎?哪怕只是想想,就足夠令她崩潰。
食之無味地吃完一餐飯,葉芷沫全程盡可能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飯後繼續裝作透明人飄走,留顧莫辭幫她周旋廣告商。
鬼鬼祟祟地走到空無一人的餐廳門口,終于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松得早了點,葉恒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晃身嚴嚴實實擋在她面前。
這裏沒有其他人,葉芷沫也不和他客氣,直接說:“葉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葉恒欽看着她戒備的眼神輕聲一笑,“你不用怕我,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葉芷沫:“哦,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葉恒欽一側身擋住了葉芷沫的去路,“沒事的話就不能聊聊嗎?”
葉芷沫:“我不覺得我和葉總有什麽好聊的話題。”
“那我有呢?”葉恒欽不緊不慢地說。
葉芷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沒興趣,再說了,廣告的合約裏沒有規定代言人有陪投資人聊天的義務。”
葉恒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輕眯着鳳眼看着她說:“可是我有興趣,你說,怎麽辦?”
葉芷沫打了個一點水分都沒有的寒噤,覺得自己實實在在地遭遇了一次來自霸道總裁的“女人,你已經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的死亡視線。
她說:“你有興趣那是你的事,不好意思,我不負責配合。”說完繞開他從大門的另一側兀自離開。
葉恒欽看着無縫可入的小女人,嘴角彎出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耗。
葉芷沫毫不停歇地回到酒店,洗漱完後裹着件白色浴袍盤腿坐在床上,窗外是陌生城市稀稀拉拉的燈火,她眼中有些不安定的光。想了想,撥出池睿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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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機械的系統女音響起都沒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葉芷沫有點失落地挂了電話,直直躺在床上,睜着眼看着天花板。
其實找他也沒什麽事情,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讓自己的一份愁思有處寄托,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工作吧,這麽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夢中悠揚的鈴聲從被窩裏鑽出來,她神思恍惚地摸出手機閉着眼接起電話,夢呓般的:“嗯。”了一聲。
池睿開會時沒帶手機,回到辦公室看到未接電話就回撥了過去,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已經睡着了,接起電話就沒有反應,綿長的呼吸通過話筒傳來,怕是真的累了。
他坐在黑色大班椅上,随意交疊着長腿,風姿俊逸,嘴角噙着疏懶的笑,就這麽舉着手機靜靜聽着電話那頭的呼吸聲。
陳亦如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畫面,他神經質地惡寒了一下,然後帶着一身惡寒四仰八叉地坐在沙發上。
池睿聽到動靜眼皮都沒擡,對着電話說了句:“寶貝,晚安。”才挂了電話,看向陳亦如。
他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袋子扔到陳亦如身上,說:“來得剛好,幫我跑趟腿。”
陳亦如條件反射地一跳三尺高,嚷嚷道:“我靠!你又要奴役我幹什麽?不去!老子不去!”
池睿慢條斯理地在沙發上坐下,手往扶椅上一搭,說:“最近有一部《荒途求生》的電影在玉龍雪山拍攝,剛好需要個跟組的醫生。”
陳亦如聞言來了個經久不息的:“靠!靠!靠!池睿,你這個賤人!”
葉芷沫隐約記得昨晚睡前池睿和她說了晚安,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真的,今天醒來的時候看着陌生的房間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紐約拍攝,坐起身時看到枕邊躺着的手機,疑惑地打開,竟看到一通一分鐘的通話記錄,突然心情變得好了起來,歡歡喜喜地去拍攝現場。
時值夏令,天淨雲空,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熾熱的驕陽毫不吝啬的灼人肌膚。
早上拍攝結束時,葉芷沫身上濡濕黏膩的難受,頭有點暈,更要命的是覺得小腹隐隐有些痛,暗想不好,該不是生理期要來了吧。
她找小奕要衛生棉的時候,小奕擔憂地看着她:“沫姐,你臉色不太好,很難受嗎?”
葉芷沫軟趴趴地靠在小奕身上□□:“小奕啊~你的百寶箱裏有沒有正氣丸,我不要正氣水,太難喝。”
“正氣水都沒有還想正氣丸,呀!沫姐,你中暑啦?”小奕說着連忙去翻百寶箱,無奈來的時候太匆忙,除了衛生棉,其他的都沒帶。
葉芷沫捂着小肚子去衛生間,擺了擺手說:“沒事啦,只是一點點頭暈,下午拍攝結束睡一覺就好了。”
中午短暫休息了一會兒後就開始拍攝,下午驕陽更甚,暑氣熏蒸得人頭暈目眩。
為了突出彩妝的時尚個性,廣告畫面的流動性很強,需要葉芷沫做出一系列流暢的動作,再後期制作剪輯。服裝是色彩鮮明視覺沖擊力十足的撞色服裝,很厚重,穿在身上好似披金帶甲。
葉恒欽是差不多拍攝到一半的時候來的,他坐在攝像機後靜靜看着屏幕中的人。
投資人突然來了,搞得工作人員一個個兢兢戰戰,生怕出點什麽差錯,片場的氣氛仿佛也在燥熱的空氣中嚴肅起來。
中場休息,葉芷沫拎着厚重的衣擺回身時才看到葉恒欽,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又大了一圈,真是陰魂不散。
看着他坐在遮陽棚裏,葉芷沫徑直從旁邊走過,在一邊的大樹下遮陰,小奕連忙拿着毛巾和水小跑過來,她把毛巾遞給葉芷沫,手裏惦着涼涼的礦泉水,突然想到葉芷沫不能喝涼水,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葉芷沫連睫毛都被汗水打濕,喉嚨幹渴得不行,她疲軟地向小奕伸出手,說:“我就喝一小口。”
小喬猶猶豫豫地說:“這樣不好吧,沫姐,你再撐一會兒今天的拍攝就結束了,回酒店就有熱水了,不然你等等,我回去給你拿。”
葉芷沫搖搖頭,勾着小奕的下巴道:“酒店這麽遠,你怎麽過去?再說了,這麽漂亮的中國妞,別被歪果仁拐賣了。”
小奕跺了下腳,面帶羞赧:“你都這樣了還戲弄我,正經點行嗎?”她不知哪根筋突然搭錯了位,一下子思維有點跳躍,又說:“不行啊,沫姐,你要是生病了池總會不會遷怒我和顧姐啊”說着說着先說服了自己,一臉前途堪憂。
葉芷沫無語地閉了下眼,實在沒力氣理她,直接拿過礦泉水喝進嘴裏,在小奕瞪圓的大眼中含了幾秒後咽下去。
葉芷沫雖被妝容遮住了蒼白憔悴,神色确是看得見的萎靡,小奕一臉自責,“沫姐,都怪我沒經驗,考慮不周全,下次一定會把物品準備齊全的。”
休息了莫約十多分鐘,葉芷沫起身去化妝棚補妝,化妝棚是用塗了防水層的尼龍綢臨時搭建的,像個小帳篷一樣格外封閉,裏面有一臺小電扇在呼呼吹着,但還沒樹蔭下來得涼爽。
化妝棚裏悶熱得好似空氣都凝固了一般,葉芷沫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塗塗抹抹,只是坐的越久胸口越悶,腦袋也越沉。以至于化妝師幫她補好妝離開她都沒有注意到。
待她睜開眼,看到化妝鏡裏映着的她身後的人影時,她有片刻恍惚,微眯着眼細細辨認了幾秒才确定是他。
葉恒欽個子高,站在化妝棚裏顯得有點突兀,他拉上化妝棚的布簾隔絕了外面的視線,走到葉芷沫身旁低頭看着她。
葉芷沫半閉着眼,靠在椅背上,靜待他作妖。只是化妝棚裏的空氣因着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變得更加悶熱難耐。
葉恒欽随意從旁側拖來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費盡心思也要接近你嗎?”
“不好意思,我對無關緊要的人向來不感興趣。”葉芷沫擺弄着塗了豆蔻的指甲,漫不經心地說。
“不,你會想知道的。”葉恒欽輕聲一笑,帶着些嘲弄的意味:“再說了,和我在一起有什麽不好,池睿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甚至一些事情,只有我能幫你如願。”
葉芷沫最受不了他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冷嗤一聲,說:“可惜不巧了,我這人性子執拗,還不識擡舉,恐怕是要辜負葉總的一番好意了。”
葉恒欽疊起長腿,姿态閑适而随意,唯獨看着她的目光是要将人透析般的犀利,“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們都姓葉嗎?”
“呵呵,葉總,您可真是幽默,您不會是覺得我們都姓葉所以格外有緣分吧?”葉芷沫将憋悶在胸口的氣緩緩吐出,接着說:“或者說,你是想上演一出千裏尋親的狗血戲嗎?就算是這樣,您的打開方式也不對啊。”
葉恒欽湊近葉芷沫,看着鏡中的兩張臉,說:“這麽說,我們好像還真有點兄妹像。”他偏頭看向葉芷沫,南方男子清雅的面容生生被他陰郁的氣息融合出瘆人的味道,“好像忘了告訴你,我家是在a市。”
葉芷沫驟睜的瞳孔映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她的呼吸猛窒,在逼仄憋悶的空間裏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a市,母親的故鄉,可母親是獨女,沒有兄妹,這個男人,他究竟是誰?為什麽要接近她?要真是兄妹,又為什麽要表現出一副要追求她的樣子?他究竟想怎麽樣?
葉恒欽很滿意她的反應,只要引起她的注意力和求知的*,他相信,無需自己再大費周章,她也會主動找上門。他将一張名片塞進她的手裏,說:“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回a市。”末了,又加了一句:“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