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心
葉芷沫盤腿坐在床上,手下意識地揉着睡衣的下擺,說:“明天最後一天秀了i個人展的閉幕秀也是在明天,我坐明天傍晚的飛機回去,到b市是第二天中午。”
“嗯,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嗯,那你外面嗎?”
“對,有點事。”
葉芷沫本想在和池睿多聊聊,可他那邊聲音吵吵嚷嚷,說話聲也聽不太清晰,不方便接電話的樣子,她便悻悻地挂了電話。
i“流光”主題的個人展也是巴黎時裝周的最後一場秀,因此這場秀雲集了各國知名時尚媒體,甚至連中國的也有一些。
這場秀葉芷沫需要上臺兩次次,第二次是閉幕秀,時裝格外隆重。
大紅色拖尾單肩晚禮服,緊致的剪裁從臀部以下開始舒展,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逶迤拖地的裙擺端莊大氣,随着t臺上的步伐波浪般浮動。
葉芷沫白肌黑眸黑發,典型的東方面孔,一身大紅色長裙稱得整個人明豔不可方物。
i一邊幫葉芷沫整理衣擺一邊啧啧有聲。
葉芷沫說:“池睿把我推薦給你不虧吧。”
由于後臺人多,demi已然換上一張一本正經的面孔,他湊近葉芷沫小聲說:“這可是我三年一度的個人秀,就算和池睿再好我會偏私到這種程度嗎?”
葉芷沫收到他彎彎曲曲拐了個彎的委婉贊揚,心道讓這位藝術鬼才誇人一次可真不容易啊。
這時demi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走遠了才接起電話,一邊說着電話,一邊眼神不安分地瞟葉芷沫一眼,防備似的。
葉芷沫提着裙擺翻了個白眼,搞得我多稀罕的聽你電話一樣。
她站在t臺入口靜待上場,靜待着她模特生涯最具代表性的裏程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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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萬衆矚目下,終于迎來了巴黎時裝周的最後一曲暮歌,葉芷沫款款走上t臺。
t臺下,記者們舉着攝像機或照相機,閃關燈爍爍閃個不斷。
t臺上,葉芷沫濃妝豔抹、面容冷凝、步履款款。
她行至長長的t臺最前端,在閃爍的白光中目光微轉,不期然間,就迎上了一道視線。在僻靜靠後的角落裏,那人嘴角噙着笑,隽拔的身子随意站着,與她隔着喧鬧的人群,駕着璀璨的燈光,兩人目光膠結。
相互凝視的瞬間,葉芷沫突然覺得,有的人注定會遇上,一遇上,便是一生的癡纏。
葉芷沫臨時發揮,修改動作,給池睿抛去一個飛吻。
這一幕同時被現場的記者們拍了這來,而這珍貴的影像資料一直被某人珍藏。
全體人員登臺謝幕後,葉芷沫直接往t臺前,池睿的方向走去。
池睿站在t臺下比她矮了一截,伸手摟着她的腰臀部直接把她抱下來,很順便地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後才将她放下地上。
葉芷沫又叫又笑,落地後開心地環着他的腰說:“你怎麽來了?來了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聲音嬌軟,有點撒嬌。
池睿揉了揉她的發,含笑寵溺地說:“說了就沒驚喜了。”
這一幕也被尚未離場的記者拍了下來,幾個眼尖的中國娛記認出了池睿,眼波一亮,大新聞!舉着攝像機興奮地沖過來采訪。
池睿攬着葉芷沫的腰,兩人肩并肩站着,坦然面對記者的采訪。
記者一:“池總,請問您和葉小姐是什麽關系?”
池睿垂眸看了葉芷沫一眼,葉芷沫恰好擡頭,兩人相視一笑,眉目含情。他笑着說:“就是你們看到的關系。”
記者一接着問:“那麽請問你們是什麽時候正式在一起的呢?”
池睿好似凝神想了想,答:“真要追索起來時間就久遠了。”
記者二:“為什麽你們原來不公布戀情,現在又願意透露了呢?”
池睿:“不公布戀情本以為是對沫沫事業的保護,免得遭人诟病,沒想到卻給有心人創造了惡意中傷的機會,現在公布戀情,亦是為了保護她。”
“池總真是體貼。”記者二笑了笑,說:“對于葉小姐之前的緋聞您是怎麽看待的呢?”
池睿摟着葉芷沫的手緊了些,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沒有這麽多時間和精力去理會這些子虛烏有的說辭。”
記者們紛紛了然地“哦~”了一聲。
采訪後,葉芷沫卸了濃妝,換好便服和池睿一起回酒店。
在他們悠哉悠哉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國的時候,剛才的采訪那一石,已經在國內的娛樂新聞上掀起了千層浪,迅速占領了各大門戶網站的頭條。
現場拍攝的視頻、照片在網絡上被破六位數的轉載點評,別的不說,光憑借顏值和秀恩愛就輕輕松松賺了一大票顏值粉。
熱門話題#巴黎時裝周秀恩愛#直上雲宵。
光影傳媒官方賬號即時推送微博:光影的官方配對[愛心]
配圖有兩張,一張是他們在巴黎時裝周接受采訪時相視而笑的照片,一張是看不出時間的生活照。
評論區的網友們嗷嗷亂叫,之前的流言蜚語不攻自破,對葉芷沫黑轉路人,路人轉粉。
肖雄邁:你是去走秀的還是去拍偶像劇的?[微笑]
拱了豬的白菜:秀恩愛都秀出國門了。
吖:隔着七小時的時差,11小時裏程,我還是被喂了一噸狗糧。[dog]
會飛的小路:我要成為顏值粉毫無商量的餘地,這樣的cp,生個崽出來顏值絕逼逆天了!!!
于珊siebras內衣秀早巴黎時裝周兩天結束,她在國內看到池睿和葉芷沫公布戀情的新聞時,心情極為複雜。
難怪公司會讓顧莫辭專一帶葉芷沫一個藝人,難怪多少頂尖模特求之不得的資源她輕而易舉地就能拿到,難怪那天碰到葉芷沫時池睿會這麽湊巧地走來。
還有嚴羽,因為半決賽一次選手間小把戲直接被雪藏,于珊突然有點害怕,要是池睿知道這些謠言是她散布的,輿論是她買黑攪起的,以後在別說是光影,恐怕都難以在娛樂圈混了。
葉芷沫心思簡單,緋聞澄清了她就已經很高興了,壓根沒想着要去深究這件事的幕後黑手。
但護短的某人顯然不會這麽容易善罷甘休,此刻他坐在辦公室黑色大班椅上,面容在薄薄的煙霧後顯得黯魅幽邃。他靜默地抽着煙,聽着陳俊彙報調查清楚的事件始末。
陳俊彙報完後,問:“池總,這件事怎麽處理?”
池睿眼睛眯了一下,按滅煙頭,說:“別讓我再看見她。”說完又突然想到封殺嚴羽那次,葉芷沫不忍心的小表情,皺着眉頭皺,有點不耐地說:“算了,別太趕盡殺絕。”
“池總,那葉恒欽?”
“先別驚動他,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葉恒欽與光影尋求合作,投資新産品,為了接近葉芷沫可謂是煞費苦心,這絕不是追求這麽簡單。
陳俊走後,池睿撥出一個電話:“莫栩,是我麻煩你一件事,a市葉家你了解多少?”
南方a市葉家。
葉文昊坐在書房的黑楠木書桌後,手裏拿着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他已年過半百,兩鬓有些稀疏的斑白頭發,一副儒商的模樣。網絡上關于葉芷沫的新聞鋪天蓋地襲來,他淡然寧靜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湛犀利的光,他關閉了新聞頁面,對張管家說:“叫少爺過來。”
前一陣子,他無意間看到電視轉播的模特大賽,只那一眼就被記憶中熟悉的面龐所驚愕。
電視裏的人是她,卻又不是她,除了個子更高一些,五官輪廓更深一點,幾乎是她年輕時候的翻版。
他迫切地讓兒子北上探尋,待兒子确認了她的身份後,他開心得幾欲老淚盈眶,從未想過她還留了血脈在這人世,更未奢望過在有生之年能夠找到這個可憐的孩子。
葉文昊看着掌心的老照片,照片裏的女孩長發飄飄、笑靥迷人,他身側站着的少年春衫薄、眼含笑。
文卿,你總是這樣任性,你愛自由、愛飛翔,可你卻游蕩到天邊忘了回家。你的女兒,讓我來幫你照顧,可好?
往昔記憶像大地塌陷一樣,緩慢、沉重,卻不由分說地襲上心頭,在那裏開出一條血淋淋的豁口。
而那個豁口,定格了一條少不更事的生命。
“叩!叩!叩!”平穩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葉文昊的回憶,他閉上眼斂去眼中的澀意,将滿腹酸楚藏于心底,照片被細致地放進抽屜,鎖上。
他清了清嗓子。道:“進來吧。”
葉恒欽走進書房和葉文昊面對面坐着。
葉文昊嘴角旁的法令紋動了動,說:“她沫沫,過得怎麽樣?”
父親言落的瞬間,葉恒欽腦子裏一幀幀閃過了葉芷沫的千般模樣,在李家的倔強抗衡、在紐約的驚慌失措、在巴黎的甜蜜笑容他緩聲道:“衣食無憂,吃得飽,穿得暖。”
“認真點!”葉文昊眉毛揚起,呵斥他。
“私生女能有這待遇算是不錯了,總不能指望李家把她當寶貝護着。不被待見是肯定的,工作也是不溫不火了幾年,今年才有起色。”葉恒欽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父親疼惜的面龐,接着說:“伶牙俐齒、古怪刁鑽得很,也不是好欺負的。”
葉文昊鎖着了眉心這才松了一點,眼珠動了一下,又緩緩笑開,“她母親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你打算什麽時候帶她回來。”
葉恒欽靠在椅背上,點燃一支煙:“您也看到了,有護花使者守着。”
葉文昊眼中閃過不忍、不舍交織着的複雜情緒,只恨自己沒有早點想到,早點去尋這個葉家的遺孤,白白讓她在外面受了這麽多委屈,他聲音冷了兩度:“那個叫池睿的,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見得有幾分真心,沫沫在b市又沒娘家人幫襯,終究不是良配。”
“我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您就舍得把沫沫交給我。”
葉文昊瞪了葉恒欽一眼,說:“在我眼皮底下你還能掀起什麽浪。”末了又說:“事情進展的怎麽樣?”
“您不用操心,交給我就是了。爺爺那邊怎麽樣?”
“你做事有分寸點,別傷了沫沫。”葉文昊看了他一眼,道:“爺爺那裏先瞞着,老人家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告訴他。”
葉恒欽低頭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透着股玩味的意趣,那個沫沫,确實有點意思,還沒見着人就牽挂了整個葉家的心,要是娶了她,以後的日子應該不至于太過乏味。
他黝黑的眼中銳利精光一閃而逝,像只黑暗中蟄伏的野獸,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