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癡纏
池睿離開後一直到第二天都沒回來,傍晚的時候烏雲從四面八方湧來,天幕被壓得低低的,愈發的冷了。
葉芷沫雖然生氣但心裏還是牽挂着的,看到他被摔在地上的手機忍不住又踢了一腳,被踢的手機撞到玄關的鞋櫃上又彈回來一點。
然後還是給陳俊撥了個電話。
得到的答案是:一天沒去公司!
厲害了。
葉芷沫逼着自己吃點東西,心想着不跟那渾蛋一般見識,狠狠地設想了一百種收拾他的辦法心裏才舒服一點。
可畢竟是自我安慰,一個人在偌大的房子裏,空曠、冷清。感覺心也仿佛飄蕩在這空空茫茫的房子裏,沒有着落。
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又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在夢中猛地顫了一下後醒來,從床頭櫃拿來手機按亮,晚上十一點。
盤腿坐在床上,用手機抵着下巴糾結遲疑了好一會兒,腦子裏閃現的更多的還是那人的好。
一邊找文彬的號碼一邊念叨着:“寶貝兒,爸爸這麽不乖,咱們可不能學他,你要快點長大哦,幫媽媽收拾他。”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葉芷沫皺着眉,那邊太吵了。
震耳欲聾的音樂混雜着男人們鬼哭狼嚎的歌聲、敬酒的聲音登時盈滿整個寂靜的房間。
文彬的聲音不太穩,估計是喝高了,他用食指塞着耳朵沖電話大聲吼:“嫂子啊,我們在千夜城熱鬧着,過來玩不?”
葉芷沫問:“池睿和你在一起嗎?”
文彬大聲“哈?”了一聲,又吼道:“你說什麽?大聲點!”
葉芷沫吸了口氣,聲音拔高:“池—睿—和—你—在—一—起—嗎!?”
“池睿啊,在啊,嫂子一起過來玩呗。”接着聽到文彬的聲音遠了點:“池睿,你媳婦兒電話。”
居然跑去潇灑快活了,虧她還擔心了一整天。
一旁的玩伴調笑成一堆,“池睿,老婆來查崗了啦。”
“這有家室的男人就是幸福啊,時時有人念叨着,不想我們這些單身狗。”
“池少,我還沒見過你老婆呢,聽說是個名模,叫過來讓哥們也飽飽眼福。”
文彬直接踹了那人一腳:“呸!就你這慫樣,別污了咱家沫沫的眼。”
......
葉芷沫捧着手機凝神細聽,許久都沒聽到那人的聲音,她準備要挂電話的時候聽到他說:“都滾一邊去,別掃了爺的興致。”
聲音倒是洪亮,葉芷沫氣狠狠地挂了電話。
思緒紛擾雜亂,在心裏纏成一團麻花,本來想給他準備個驚喜的,現在倒好,還怎麽硬着頭皮進行下去。
後半夜的時候,沉甸甸的烏雲醞釀成了冰涼的雨水。慢慢地,演化成了漫天的飛雪。
葉芷沫第二天醒來,習慣性往左邊滾,卻沒有那個火熱的懷抱,觸感是冰涼一片的被褥,她的動作僵了兩秒,睜開眼,想起她和池睿正在冷戰。
眼角有點酸澀,披着衣服起床。
刷地拉開窗簾,入目是白刷刷,霧蒙蒙的一片,天地不分。還有小朵小朵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将下來。
葉芷沫貼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窗戶上很快暈出一塊圓形的霧氣。
果然是下雪了,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除了那個別扭的男人。
葉芷沫對着玻璃哈氣,在一大塊的霧氣上劃拉着“池睿”兩個字。真是騎虎難下了,嘆了口氣,撥出demi的電話。交代他一切照舊,務必請池睿出席婚紗秀。
吃飯睡覺,渾渾噩噩地在家裏耗了一天,深眠中,有不依不饒的手機鈴聲直襲入夢。
葉芷沫從被子裏伸出手在床頭摸索着,觸碰到震動的實體,眼睛撐開一條縫,接起電話,軟軟地“喂。”了一聲。
文彬叫叫咧咧:“哎喲~姑奶奶,你可算是接電話了,愁死哥哥了。”
葉芷沫裹着被子盤腿坐起身,還沒太清醒,含糊地問了句:“什麽事?”
“怎麽着你是在睡覺啊?嘿~你睡得香可把哥們我折騰的夠嗆,廢話不說了,趕快來千夜城一趟。”文彬沒有馬上聽到回應,不放心地又補充道:“抓緊的哈,再不來我保證把你男人丢雪地裏去。”
意識慢慢清明,記憶撲入睜開的眼簾前。
她男人?池睿他怎麽了?
葉芷沫連忙下床,捧着把水撲倒臉上,徹底清新過來。又去衣帽間換衣服,白色長款羽絨服,鹿皮平底短靴,拎上包就往外跑。
一開門,冷風嗖嗖刮在□□在外的皮膚上,砭人肌骨。突然想到他走的時候好像連外套都沒穿,這麽冷的天氣室內倒是有暖氣,在外面的時候也不知凍着沒有。
一折身又往回跑,從他的衣櫃裏拿出一件黑色羽絨服,随手扯了條圍巾帶上。餘光瞟到地面上被她摔碎了屏的手機,來不及細想,彎腰撿起也一起帶上。
雪天路滑,出門的人少,車也不好打,葉芷沫遲疑了片刻還是自己開車。
她出門的時候急,時間都沒看,也不知道現在幾點,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眼睛盯着路況,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駕着車。
道路兩旁一盞盞孤單的路燈孑然獨立,和懸在天際的一彎冷月遙相呼應,靜穆清冷,不聞人聲。
熬過一路忐忑,總算到了千葉城,推門下車,冷風就直往脖子裏鑽,葉芷沫打了個冷噤才發現自己沒帶圍巾,将池睿灰色條紋的圍巾圈在脖子上。
文彬坐在一樓的吧臺前,一見到葉芷沫就迎了上來,他話說的急,面上卻看不出急切,葉芷沫懸着的心緩緩地落下。
“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店都要被池睿拆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葉芷沫臂彎挂着池睿的羽絨服,手插|進衣服口袋裏。
文彬架着葉芷沫邁開長腿就樓上走,“你家池睿是怎麽了啊?昨天他也不知道撒什麽酒瘋扯着哥幾個喝了一宿,今天白天睡了一天,晚上醒來又開始鬧騰。”
“別人跳舞他嫌晃眼要關音樂,別人唱歌他嫌吵要關電閘。你說還要不要做生意了?那成,陪着他關緊門坐包廂裏黑臉對白臉,裝深沉,他敢xo當水喝。姑奶奶~我叫上兩兄弟才把他扛到休息室讓他睡覺,他就坐在那一邊抽煙一邊喝酒。你說這大爺怎麽這麽難伺候呢?”
最後一句葉芷沫對文彬也說過一次,對象也是池睿。她心慌慌的,鬧這麽大?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休息室,是葉芷沫第一次來千夜城時池睿帶她來的那間。
推門進去濃重的煙味酒味撲面而來,文彬看事情辦好了轉身要走,葉芷沫叫住他:“醒酒藥,或者蜂蜜水什麽的有沒有?”
“都在那茶幾上呢,早備好了,那大爺不吃。”文彬指了指茶幾,說完就走。
葉芷沫輕輕掩上門,池睿靠在床邊坐在地上,曲着條腿,一支胳膊搭在曲着的膝蓋上,垂着頭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襯衫還是走時穿的那件,皺巴巴的。
葉芷沫向他走去,不小心踢到一個空酒瓶,嘭地一聲酒瓶滾了好幾圈撞到池睿腿上,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芷沫看他這樣心疼的不行,半跪在地上,捧起他的臉,親了親他的唇,伸出舌頭在他唇齒間探了探,都是煙酒味。
“池睿,池睿...”葉芷沫叫了他幾聲。
池睿的眉頭動了動,蹙得更緊了,稍微翻身腦袋仰靠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葉芷沫又氣又心疼,掐着他的臉使勁揉了揉,才起身去茶幾那邊給對他兌蜂蜜水。
兌好蜂蜜水又為難了,這該怎麽喂呢,他緊抿着唇,撬都撬不開。葉芷沫想到小言和偶像劇裏常出現的嘴對嘴喂,臉紅了一下,還是含了一口蜂蜜水試試。
可實踐遠沒有理論來得容易,葉芷沫把他青青的胡渣弄濕了,襯衫也濕了一片後,放棄了這個法子我在東瀛有座道觀。
喂不進水,醒酒藥自然也咽不下去,含在嘴裏想想就覺得苦,只好由着他。
他這樣睡顯然不舒服,葉芷沫想把他拖到床上去,可男人重的要死,怎麽都挪不動他。
葉芷沫氣喘籲籲地在他身旁坐下,用食指戳他的臉,自言自語般說道:“難怪阿姨說你渾,真是個混賬東西。”
用手托起他的後頸,腦袋這麽仰着還不得落枕。
葉芷沫本以為他只是和她怄氣,出來撒撒氣,沒想到他卻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越想越不對勁,他吃醋不至于吃到這個程度吧,被偷拍的照片也最多就是擁抱...對了,照片。
葉芷沫從包裏掏出池睿的手機,拿起他的手解了鎖,翻開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昨天她大概看了四張照片就沒耐性翻下去了,今天一看居然有十多張。
葉芷沫一張一張照片認真看下去,前面七八張都沒什麽問題,可後面居然有她和沈遲宇親吻的照片,有些是借位,還有深吻的照片,這麽看着還挺逼真。做這事的人真是煞費苦心,連時機都這麽巧合,讓她直接錯過的解釋的機會。
要是放做平常這事肯定鬧不到這麽僵,又有點後悔自己搞什麽驚喜,兩個人細水流長平平淡淡就好了,現在喜沒有,全是驚。
原來他昨天是懷着這樣的心情在等她一個解釋,他是相信她的吧,所以才會說希望有什麽事能夠她自己告訴他。
可是她呢?
心髒一陣絞痛,靠在他肩膀上,握着他的手說:“池睿,對不起。”
不知道池睿是不舒服了還是聽到她說話,他有點難耐地動了動,葉芷沫連忙托着他的後頸讓他擡起頭。
池睿還是閉着眼,挨着葉芷沫的方向靠了過來,摟着她的腰,額頭抵在她肩膀上,聲音低啞幹澀:“沫沫。”
居然還知道是她,葉芷沫現在是又心疼又好笑,環着他的肩膀,柔聲說:“到床上去睡好不好。”
葉芷沫趁他現在有點意識連攙帶拉地将他挪上床,雖然池睿自己使上了點勁,她還是費了好大力才把他弄上床。
可能真的是難受了,池睿躺在床上後□□了一聲。
連皮帶都還系着,葉芷沫伸手去解他的皮帶,弄好後又去幫他脫衣褲,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脫好襯衫去抽出被他壓在身下那部分的時候,池睿睜開眼了。
細長的桃花眼睜開一條縫,眼眸狹長,醉眼迷離,看了葉芷沫半響,叫了聲:“沫沫。”
葉芷沫看他醒了就準備去給他拿蜂蜜水,還沒下床就被男人拽了回來,她一下子趴在了池睿身上,兩張臉挨得極盡,看着對方。
池睿一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吻急切的落下來,緊緊堵住她的嘴,力道有些重的吸吮,舌頭毫無章法地逼着她和他糾纏。
葉芷沫很快就喘不過氣了,手撐在他的胸口使勁推搡他,逮着機會就往上爬,他明顯還醉着,不能由着他胡來動漫網站之發展計劃。
池睿撐起身子将她困在床頭,半扯半抱地吻着她,不乖的手實在煩人,他一把握住她的兩只手腕掣在身後。
葉芷沫因着這個動作而被動挺起胸,劇烈起伏的胸口和他只隔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裙,高挺的豐盈緊貼着他的胸膛。
池睿看着她竭力掙脫他,不悅地皺起眉,懲罰般一口咬上她粉嫩的唇,在重重地吻,呼吸急促。
葉芷沫有點怕了,可偏偏反抗不了,她帶着哭腔說:“池睿你別這樣,不可以。”
“為什麽不行。”池睿另一只手伸進淩亂的裙擺,一把将她的褲子扯到大腿根,動作有點粗魯,手指就這麽探了進去。
漲漲麻麻的感覺從腿間傳來,葉芷沫慌亂地掉下眼淚,蹬着腿欲擺脫他,“池睿,不可以,你這樣會傷到孩子,池睿,你出去...”她哽咽着求他:“你喝醉了池睿,我懷孕了你聽到沒有,寶寶還小你不能這樣...池睿...”
池睿只覺得腦袋又重又沉,眼中的景象也是模模糊糊的,他隐約看到她人聽到她的聲音,好像是在哭,他難受得要命,只想留住她不讓她走。
事态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葉芷沫一狠心,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分神的時候用膝蓋頂他的小腹,迅速從他身下逃鑽出。
池睿悶哼一聲趴倒在床上,深蹙着眉,赤紅一片的眼眸似不堪忍受疼痛而緩緩閉上,由于過大的動作腦子更加暈眩,昏昏沉沉間感覺整個房間都在翻天覆地的轉,四肢浮浮的,完全失了氣力。
葉芷沫躲得遠遠的,從沙發上撈起羽絨服密密實實地穿上,抱着腿坐在沙發上看着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池睿。
看着看着又擔心剛才力道太大傷到了他,又不敢靠近他去查看傷勢,就這麽如坐針氈地耗在這裏。
過了許久,葉芷沫才走進床邊去看他,這麽大一個子,全身松軟地趴在床上,胡子邋遢,顯得有點滄桑,又有點可憐。她輕輕坐在床邊,見他全無知覺就壯着膽子挨近他,呼吸均勻綿長,應該是真的睡着了。
松了口氣。
拔下他的褲子,推着他翻了個身,被子被他壓着幹脆不去抽,将沒被壓着的那部分扯過來蓋住他。
又去衛生間找了幹淨的毛巾浸了水,擰幹了給他擦擦臉,擦擦身子,肩膀上被她咬的地方是深深的牙印,有血絲,剛才是用了重力了。
折騰完這些葉芷沫已經一身汗,給自己擦了擦汗,和衣在他身邊躺下,一看時間居然淩晨三點多了,想想吵架真是辛苦,就沖着吵架這麽累,以後也盡量不和他鬧了。
瞌睡蟲襲來,很快就睡着,可睡得不太踏實,一晚上都是亂七八糟毫無頭緒的夢。
第二天睜開眼時已經過了中午,身旁那人還無知無覺地睡着。
葉芷沫搓了搓手,暖了一些,再伸手去揉他擰着的眉心,直到他眉頭慢慢舒展開才收回手。
睡覺還繃着一張臉,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