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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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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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期的不負責八卦快有本章字數的一半了,不過寫得很開心,哈哈哈~
大家可以猜猜這位友情出鏡的無名帥哥這是哪個峰的弟子~
總之,很美味的樣子呢~
62、神牽(二)
在看到莊小舟其人之前,夏時對他沒有任何好惡之感。
五大山門的弟子沒有世人想象中那般眼高于頂,恰恰相反,他們敏而好學,不會看輕任何一個人,所以他們也會關注天極榜,但僅局限于一些參考和研究,并沒有其他想法——事實上,真正到了天才的層面,對鬥法技巧的研究是有極限的,而真正無極限的是修士的悟性和對道法的融會貫通,這些都是軟實力,而非鬥法時所展現出的硬實力,也無法進入天極榜評測,所以對很多五大山門的弟子來說,天極榜上的名次并不重要。
誰能走到最後,誰才是自己人生的贏家。
夏時就更不在意了,對他來說,曾經的莊小舟只是一段文字記錄,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直到他看到莊小舟坐在曲笙的旁邊。
那似乎才是夏時不喜歡莊小舟的原因,他心裏模糊地想到,大概是他對曲笙的保護欲有些過頭了。
夏時及時自省,他幹脆順着曲笙的話道:“也許只是嫉妒吧,因為他很強大。”
這種對強者的羨慕嫉妒之心,這對于一個普通的修士來說再平常不過了。
說完後,他便感覺身後的曲笙突然輕輕拉住他的衣角。
“我們蒼梧一直信奉着一個道理,即便再弱小的人,只要擁有廣闊的的心境,便沒有什麽能夠打倒他。所以……”她輕柔的語氣像是羽毛,搔進他耳朵裏,“在我眼裏,能如此寬和地對待蒼梧的夏道友,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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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時一瞬間愣住了。
第一次,不是因為出衆的能力,不是因為魔尊和界主之子的身份,不是因為他所擁有的背景而被一個人認可。僅僅是他對蒼梧曾經義舉的回報,僅僅是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善意,卻被她認為強大的人。
心中被莊小舟激出的那一點煩躁,都在曲笙的安撫中煙消雲散了。
蒼梧崇尚自由淡泊,他們不因弱小而恥,也不因強權而折,蒼梧道統中蘊含了天地生養萬物而包容的慈悲,這一點,從曲笙的身上幾乎得以完美體現。
夏時有自己的道,但同時,他也欣賞蒼梧這樣的道。
他輕笑道:“好,既然曲掌門這樣說,我一定會繼續強大下去的……”
雖然她似乎誤會了什麽,不過這都不重要。
兩人回到蒼梧,并沒有急着進院門。曲笙拿出在致遠齋買的陣盤,委托夏時幫忙設下。
門派中也幸好有夏時這樣的金丹期長老,否則曲笙也不敢買直接買一個金丹陣盤回來,畢竟同境界的陣盤只有同境界的修士能布下,打斷壬江師叔閉關只為布陣實在太過奢侈,而如果是築基陣盤的話,她自己也能完成。
夏時布陣的時候,自然沒少往裏面加料,可惜澤風子午陣到底是中級法寶,能提升的空間有限,布成之後,在那麽多天才地寶的加持下,勉強有了相當于元嬰期陣盤的威力。
夏時把陣眼和訣竅交給曲笙後,掌門大人掐訣演練了一遍,果然爍爍生華,防禦和攻擊二者兼備……将護宅大陣激發起來之後,她終于有了那麽點安全感了。
打開陣法進了蒼梧,曲笙沒想到小院裏空蕩蕩的,于是敲了敲旁邊的老樹,才把常鈞語和安塵敲了出來。
兩人顯然一直在修煉,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曲笙心裏後怕,這要是真有什麽事兒,一窩小崽子都得讓狼叼走。
“恭迎師父。”
“恭迎掌門。”
常鈞語擡頭,感覺到了陣法的變化,嘆道:“總算有護宅大陣了,師父不知,咱們門派沒有陣法,那天瀾丹派的使者鬧了好大的笑話。”
曲笙挑眉:“使者已經來了?”
“嗯,只是最近不是晉城不太平麽?隔壁張嬸劉叔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撿了一個築基期陣盤,非要我去幫忙布陣,結果天瀾丹派的使者到了角子街,直接奔着張嬸家去了,差點把他們家老爺子吓出病來。”
曲笙扶額。
其實不怪百姓沒安全感,晉城的護城大陣這麽多天都沒個音信,前陣子又出過楚嵩的事,誰能不害怕?
可是護城大陣的價格可不是一個護宅大陣能比的,雖然千豐城已經賠了靈石,但是安放之自己想吞了這筆靈石,一直在糾纏華平道的上司撥靈石,愣是放着晉城在這兒幹挺着,蒼梧倒是可以自己弄護宅大陣,黑崎大商的鋪子也有獸族的陣盤,只是苦了這些百姓。
她囑咐道:“泡點丹水給老爺子壓壓驚,別用丹藥,凡人吃不得,使者可有将請帖送到?”
常鈞語拿出一張做工精致的藍色請帖,上面寫明了日期和地點,但是還有一條——請貴派至少攜帶五名弟子參加。
“這是怎麽回事?五個人,我上哪湊去?”
常鈞語:“聽說這次萬年大典,天瀾丹派的掌門夢沅真君請動了格物宗的大能,幫忙做了大空間禁制,要是人去得少了未免不好看,小宗門本該帶十名弟子,這還是體諒蒼梧弟子稀少,所以才改為五個。”
夏時、常鈞語、魯延啓、桐姝、安塵……除去被她趕去閉關的,整個蒼梧才剛好五人。
桐姝比較複雜,無論是出于什麽考量,她都不敢把桐姝往外領,目前只能弄得跟金屋藏嬌似的。
而唯一慶幸的是,有了護宅大陣後,不用非得留下弟子負責守護宗門,曲笙都不用算,蒼梧只能去四人。
罷了,四人就四人吧,算上她自己,好歹也有五人了。
只是魯延啓呢?
她問道:“延啓閉關了?”
“服了丹藥,在嘗試沖煉氣中期。”
“好,這一次赴天瀾丹派,鈞語和延啓、安塵、還有夏道友與我同去,大家可以有異議?”
常鈞語肯定是要去的,倒是安塵有些受寵若驚,因為這種門派盛會都是帶弟子開闊眼界的好機會,他竟然也有這樣的機緣,自然沒有異議。
只有被留在家裏的桐姝不高興,曲笙把消息告訴她的時候,桐姝都要哭出來了。
“帶我去,小姐姐,要去。”
瑜藍更想去,它縮在桐姝身後兇巴巴地道:“人類最沒良心了!”
曲笙何嘗不想帶桐姝出去見識,可真昧丹的事還有待查明,再一打量桐姝現在的姿容——那是連粗衣淡妝都遮不住的美麗,天知道曲笙多想給桐姝買幾件像樣的衣服,可曲笙不僅不能打扮她,甚至不敢帶桐姝去見人。
當夜,曲笙揪着瑜藍的翅膀把它丢了出去,自己跟桐姝睡一塊兒,輕聲細語地安撫了一夜,桐姝才抽嗒嗒地答應了要乖乖在蒼梧不出去。
其實她也出不去,現在的護宅大陣可是金丹期的陣盤,只要曲笙将大陣激活到最高戒嚴,裏面的人除非強行破陣或是找到陣眼,否則是出不去的。
瑜藍倒是個例外,但是它被丢出去後,又被夏時拎着膀子帶回去談心,第二天就耷拉着腦袋,同意老老實實地當它的“看家鳥”。
接下來衆人都潛心修煉,等待出發。
而曲笙也見識到了夏時所說的傳音法寶,那是一柄不過食指長的小劍。
“這是由我神識煉制而成,用靈力激發後,它會帶着信息重新回到我的識海。”
曲笙嘆為觀止,在修真界中,除了化神修士可以用元神煉制出不同形貌的分神,其他人只能分出神識來融入法寶,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用神識煉制的法寶。
“這是什麽法門?”她想伸手碰那小劍,卻被夏時握住了手。
“是我的神通,它靈敏度非常高,別碰。”
“哦?”曲笙笑得像只小狐貍,“它就相當于是夏道友的神識吧,會感覺到別人碰觸對不對?”
夏時:“……”
如果不是嫌棄那個有莊小舟氣息的鴻雁于飛,他才不會用這招。
“對。”他無奈道,“拜托曲掌門千萬別用它來劈木柴。”
“不會的,我會好好保管的。”曲笙心滿意足地将小劍收回儲物袋,她現在也有了許多寶貝:紫覃的羽毛、虛妙山的信物、鴻雁于飛……就連儲物袋也覺得上檔次了許多。
她問道:“這法門叫什麽名字?”
“神牽。”
“好名字。”
……
眼看臨近酉月初一,曲笙決定提前五日出發,對于這種門派慶典,如果是大門派,提前一兩天到最好,若是規模小一些的門派,還可以再提早幾天,這些富餘出來的時間,通常會用于各門派之間的社交。
但是,作為修真界非主流門派存在的蒼梧從來沒融入過這個圈子,如果不是師姐要她去,曲笙是懶得摻和的。曲笙決定提前五日,預計會在大典的前兩日趕到,反正也不需要見什麽人,只陪着管師姐就好了,待大典結束後,他們就返回蒼梧。
魯延啓趕在最後一刻出了關,當然沒有任何驚喜,第一次沖擊煉氣中期,魯延啓不出意料地失敗了,但他心态很好,決定過兩年再試一次。
暫別了桐姝和瑜藍,将護宅大陣全面開啓,曲笙帶着蒼梧一行人通過傳送陣來到丹平城,又老馬識途地帶弟子們見識了不知坊,與葛提打了個招呼,便經由傳送陣來到鄭國都城陽城。
幾個人在陽城休整了一夜,而後出了城門,一路往東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又一個副本開啓了。
63、風起天瀾(一)
天瀾丹派所在的天瀾山在陽城的東方,這次法寶上承載的人太多,以夏時的速度,大概還要飛上将近兩日。如果有靈石買那種不用修士禦使的飛船法寶,就可以自行到達目的地,但是燒靈石的速度實在令人咋舌,曲笙連想都不敢想。
她坐在夏時身後,飛到一半的時候,悄悄問道:“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這點兒靈力消耗對夏時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沒關系,早點到天瀾丹派,你們師姐妹也可以多說一會兒話。”
夏時這麽一提,曲笙更想管鈴了,不過她似乎有些心虛,忍不住叮囑道:“我其實最怕見師姐了,她動不動就訓我,所以你們千萬別說漏嘴,如果管師姐知道我去豔陽樓,一定饒不了我。”
徒弟們和安塵都好封口,但夏時一點都不客氣:“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不去了不去了,除了逢年過節去見一見她們,其他時間我一定好好修煉。”在豔陽樓賺的到底是銀子,兌換成靈石少得可憐,而且現在沒有當初那般缺錢,曲笙自然不會再去,她早已跟溫娘子打好招呼。
夏時這才神色放緩。
常鈞語一直留心觀察周圍景物,突然他指着某個方向道:“師父,你看那張傳音符,是不是有點像上一次管師伯發的那個?”
“怎麽可能,天下傳音符那麽多,不過……”曲笙扭過頭,順着常鈞語指的方向看過去,“好像還真有點像。”
那晃晃悠悠的銀光符箓,很是眼熟。
天下傳音符雖然多,不過也有些獨具匠心之人,喜歡在傳音符上加上自己的特色,女修尤其喜歡帶有強烈個人色彩的傳音符,甚至還有人做出異香撲鼻的符紙,可随傳音符流芳萬裏。
管鈴的傳音符也是她特制的,雖然符紙不稀罕,但上面卻用工筆勾勒出一枚小鈴铛,是她獨有的标記。
曲笙:“到底是不是,拿過來看一看便知。”反正不是符紙記載的收符之人,也無法打開傳音符,若是認錯了,放回去便是。
夏時:“好。”他手一伸,飛出一道雷光,将那正向着南方飛去的符箓抓了回來。
曲笙原本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但是當她看到符箓上熟悉的小鈴铛後,心中莫名一顫。
師姐為什麽這個時候發傳音符給她?
曲笙用靈力激發傳音符後,裏面傳來了管鈴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好像是被結界阻斷後發出的聲音。
“……別來……瀾……派……有變!”
傳音符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曲笙一下子攥緊了符紙。
蒼梧所有人的本命元神燈都在門派中,由徐鼓守着,她不知道管鈴到底出沒出事,一下子心被揪起,有些慌亂。
她自然知道,現在最重要就是冷靜。
周圍幾人都在看着她。
常鈞語沒進蒼梧之前也是經過風浪的,魯延啓就算之前沒經過,但是進了蒼梧之後,也在風浪的拍打下迅速成長,安塵更是遭過苦,是以所有人表情都很穩定,他們最擔心的還是曲笙。
她垂眸道:“天瀾丹派萬年慶典,去的人一定很多,而且鄭國的九馗宮不是慈祿宮那般的廢物,附近的城池不可能不來救援,咱們別慌。”
可曲笙自己不知道,她其實臉都吓白了,猶自鎮定的樣子十分勉強。
夏時:“我全速禦風的話,應該還有半日能到,在此之前,你詳細說一說天瀾丹派和你師姐的情況,大家了解後,到時也好及時做出應變。”
他給曲笙找了點事兒做,怕她想太多。
曲笙點點頭,輕聲道:“管師姐是四年前與祁桑真人結為道侶的,祁桑真人是師父好友瞿真人的弟子,性情溫和,喜歡師姐許多年,待到師姐築基後,方才成就好事。其實在修真界,即使結為道侶,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因為體諒魯延啓剛入門,她便說得詳細了些,“管師姐本來也不想離開蒼梧,但天瀾丹派修煉資源比蒼梧好許多,而且還有瞿真人照應,于是師父便做主,讓管師姐随祁桑真人去了天瀾丹派定居。”
常鈞語問道:“師父可知天瀾丹派是什麽情況?”
“天瀾丹派是中型宗門,也是鄭國境內唯一的丹修宗門,本該受人尊敬,但是近些年鄭國九馗宮對丹修壓榨得厲害,看到那張請柬之後我就在猜測,夢沅真君恐怕是想借這一次萬年大典,聚集各個友方門派,給九馗宮一個警告。”
“剛才聽師父的語氣,那九馗宮似乎比慈祿宮好很多,為什麽還會如此欺壓宗門?”魯延啓不解道。
曲笙:“七國聯盟對本地宗門的盤剝一直都不輕,只是慈祿宮更廢一些,他們雖然無作為,不過對下方宗門很少約束,只要收供奉就心滿意足,但是,其他六國卻将屬地的宗門當做資源。”
“既然如此,為什麽這些宗門還要在七國聯盟?”魯延啓繼續問道。
“七國聯盟有護國大陣,從安全上來講相對比較安全,比如咱們蒼梧,也是因為在別的地方很難得到庇護,才來到晉城紮根。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七國聯盟很少能吸引大宗門入駐,大多是中、小型宗門依附七國聯盟。與此相反的是,由于七國聯盟中幾乎沒有崛起大宗門,世家反而在七國聯盟有昌盛之勢。”
說到世家,連魯延啓都知道,他數着道:“‘七國八姓’,于、彭、安、岳、蔣、厲、許、劉,共八家。”
“正是,世家之勢,實則在前九個紀年就已存在,比如九重天外天的九個姓氏,便是最早的世家雛形,只是那時人間動蕩,每萬年都有魔尊現世,導致生靈塗炭,因此世家也受到極大沖擊,反而不如宗門綿延長久。進入天元紀年之後,人間得以休養生息,世家的優勢才得以凸顯,你們可知這優勢是什麽?”
常鈞語音低沉,接道:“因為血緣比宗門道統更有凝聚力,他們不僅有宗門的手段,還比宗門更能控制門中弟子,更何況,只要家族人口基數大,便不愁沒有弟子入門。”
曲笙點頭道:“不錯,但七國八姓只是在七國聯盟裏算得上大家族,一旦出了七國聯盟,這八姓也與普通大宗門沒什麽區別。因為在這修真界中,只有五個能真正稱之為世家的大家族,每一個家族的規模都直追五大山門,甚至有過之無不及,分別為:季、羅、戰、任、尤。早在前九個紀年,他們就為諸多大門派提供了許多優秀的族中子弟,比如季家,天元紀年唯一飛升的太和渡劫修士季羽道尊,還有曾任太和掌門的滄海元君,都是出自季家。”
常鈞語冷笑道:“不過世家的藏污納垢也比宗門要多上許多,争奪資源的傾軋也是變本加厲。”
曲笙不置可否,她發現已經離題甚遠,終于又拐回對天瀾丹派身上,說道:“其實七國各皇族,以及皇族衍生出的各大宮,也是世家的一個變種,因為他們的利益共同,并以統治者自居,所以天瀾丹派要想從九馗宮的控制下掙脫出來,并非易事。”
安塵一直靜靜地聽着,此時才開口道:“不過既然天瀾丹派是鄭國唯一的的丹修門派,只要九馗宮還想要丹修為他們賣命,必然會保下天瀾丹派,我看過相關文書,這種宗門慶典,九馗宮一定會派高階修士監察,管師伯的傳音符之所以不完整,想必只是因為開啓了護山大陣。”
曲笙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她看着遠方微微籠罩在雲霧之中的山峰,嘆道:“希望天瀾丹派能平安無事。”
一行人無話,又飛了許久,夏時道:“前方有界碑,天瀾山應該離此不遠。”
曲笙沒來過天瀾丹派,她在如意上站了起來,凝神放出神識觀察地貌。不過,築基期的神識怎能跟金丹期相比,過了一會兒,她才看清夏時提到的界碑。
“是天瀾山!”
周圍沒有鬥法時該有的靈力波動,證明前方并沒有發生争鬥,天瀾丹派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他們很快就見到了其他修士。
提前趕到天瀾丹派的不止蒼梧,還有零星幾個門派掌門帶着弟子,于距離天瀾山五裏外的林地駐紮。
只是按照萬年大典的規模來看,這些陣容都十分寒酸,顯然只是幾個小宗門。
曲笙就近詢問了一個門派,看上去帶頭的修士是金丹期,後面跟着十多名弟子,正在樹蔭下休憩。
“道友有禮,我們是來慶賀的魏國蒼梧派,不知道友為何不入天瀾山?莫非天瀾丹派發生了什麽變故?”
那領頭的修士明顯沒聽說過蒼梧派,只禮貌回道:“幸會道友,如今別說修士,恐怕飛鳥都進不去天瀾山了。在這前方三裏處,有彭家的修士圍山,他們驅趕前來将來拜賀的門派,據說是因為與天瀾丹派結了血仇。”
曲笙一驚,她急忙問道:“可有打起來?天瀾丹派中可有人受傷?”
那修士一看曲笙的反應,便知她定是有親友在天瀾丹派,搖頭道:“彭家目前只是圍山,并沒有傷人,至于血仇……”他聲音小了許多,“似乎是因為天極榜的比鬥。”
作者有話要說:世家的概念終于出來了~
提到季家,其實還有一個彩蛋,《馴徒記》第三章提到過,夏時他爹曾經師從大儒季良,也是這個季家。
羅家的話,老讀者或許能回想起太和的羅七神君,還有羅青。
其實世家門閥無處不在,之前還有夏家、林家、晏家……世家裏的人也有好有壞,在前九個紀年,也的确為修真界輸送了很多人才。
如果道長不提的話,大家可能都不會想到這些人有關聯——所以即便同為世家出身,太和的諸位也沒有徇私哦~!
(季滄海曾被丢到過最危險的獸潮前線,羅青在木下峰默默無聞地做着忠犬這份有前途的職業……)
憋了這麽久的梗抛出來,舒坦~
64、風起天瀾(二)
一聽天極榜,曲笙反而略微放了心。師姐管鈴只有築基初期修為,祁桑真人和瞿真人也跟天極榜沒關系,看來他們是被其他人牽累了。
在修真界,除非血海深仇,否則還沒一出事就屠戮整個門派的,彭家好歹也是正道裏的世家門第,斷不至于此。另外,天極榜的比鬥本就兇險,如上次她在丹平城見到的那一場生死之戰,真到了殺紅眼的地步,誰也收不住手。
她道謝過後,将打聽來的信息跟衆人說明。
說到天極榜的時候,她特意看了一眼常鈞語,發現他只是垂着頭,神情似乎并沒有什麽激烈的變化,不由得慶幸——果然築基之後人的心境會有所提升,若是之前聽到有人談起天極榜,他絕不可能這般安靜。
夏時沉吟道:“天極榜的變化雖然是考察修士的綜合實力,但許多修士為了排名,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排在前方的修士,若是因為這件事封山,只怕天瀾丹派要惹上官司,不過你也可以放心,既然彭家只能封山,裏面的弟子應該都是安全的。”
曲笙若有所思道:“之前青極宗的彭家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天瀾丹派也許會吃虧。”
夏時:“青極宗的也不一定是真貨……你能聯系上管鈴嗎?”
“不能,封山的結界太強大了。”
他凝神看了看,這結界果然不簡單,想必這次确為彭家本家出手。
蒼梧一行人徐徐飛到前方,準備一探究竟。
天瀾山山體黑暗,似被籠罩在一層看不見的迷霧之中,不遠處時而有結界的光芒閃過,周圍沒有任何聲音,整座山陷入死寂。
“能設下這等封山結界的修士,修為應該有元嬰期吧?”曲笙問道。
夏時搖搖頭:“至少化神期。”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天瀾山山腳,面前便是封山結界,曲笙正想開口喚人,卻不想旁邊疾飛來一名粗眉大眼的青年,也有金丹修為,他橫腰喝道:“赤琏彭家在此,閑雜人等請速速退去,勿要前行!”
曲笙走上前道:“我師姐并非天瀾丹派弟子,她此時困在裏面,我不知她情況如何,很是挂念,請前輩容我進去看一看吧!”
曲笙當然知道對方不會允許,她在試探對方的底線。
那青年道:“我們此次封山,只是為了讨還公道,與其他人無幹!只要她不助纣為虐,定然無事!”
“哦?不知是要讨怎樣個公道,難道天瀾丹派欺負了彭家不成?”她又擡起手捂住嘴,歉意地道,“對不住,我說錯話了,彭家怎麽可能被他們欺負……”
你們這些世家不欺負人已是不錯了。
青年冷哼道:“你這小輩,看着是來套本真人的話的,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這天瀾丹派有一位丹心真人,在天極金丹榜排第八十五名,他前面的八十四名便是我們彭家的郁頃真人。因為這排名,郁頃真人被這小人嫉妒紅眼。三日之前,郁頃真人的本命元神燈倏然熄滅,掌門老祖率我等趕去救援,只見郁頃和丹心這賊子竟一同死在陽城外的陽山腳下。我們檢查郁頃真人遺骸時,竟然在他後心處發現了偷襲的痕跡,赫然是天瀾丹派手法!這還用想嗎?一定是郁頃真人慘遭擔心偷襲,臨死前拼盡全力将賊子誅殺。天瀾丹派如此心狠手黑,暗害我族中精英,若是你,你要不要來讨個公道!”
曲笙:“可那天瀾丹派的弟子不是也死了嗎?難道一命抵一命還不夠?”
青年用不善的眼神打量了下曲笙:“我彭家子弟的命,是他們能抵的?什麽阿貓阿狗都來在彭家頭上動刀子,我們豈能姑息?”
曲笙心裏冷笑,這就是被世家洗腦出來的人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在此之外,根本不分是非。
這丹心真人曲笙也略有耳聞,在門派聲譽極好,本就不是争名奪利的性子,他是為了門派聲望才參加了天極榜,況且丹修歷來是是靠結界防禦和丹藥補給鬥法,若說他會因為排名偷襲一個世家子弟,曲笙是不信的,恐怕天瀾丹派的衆人也不會相信。
彭家立足于七國聯盟,靠的是獨門極品符箓“天罡符”,此符箓一式八列,要用最剛猛的靈力激發,因此彭家喜歡性如烈火的子弟,提倡殺伐果斷,一生淋漓盡致,修的也是大開大合的赤琏刀法!
從來只有他們仗勢欺人,誰曾敢老虎頭上拔毛?如果說一個丹修偷襲殺死了彭家子弟,簡直好比兔子咬死了小狼狗——這場面曲笙想象不出來。
她向這青年拱一拱手,道:“我覺得貴派與天瀾丹派弟子仇殺一事或有蹊跷,不知可否讓我等見一見你們主事之人,查明真相,化幹戈為玉帛呢?”
對方大笑:“我彭家老祖豈是你這樣的小人物能見的?”
“他三頭六臂見不得人麽?”曲笙也笑道,“難不成還是怕我一個築基修士傷了他?”
青年惱怒:“你胡說什麽!你根本不配……”
曲笙看着那青年道:“修士修行便是逆天之行,修煉的過程,其實就是與天道講道理的過程,就連高高在上的天,也能聽蝼蟻之聲,為何你們彭家區區一個老祖,就能談‘配’與‘不配’,就不允許人講道理了嗎?”
青年道:“休要胡攪蠻纏!我們來此地,正是為了與天瀾丹派評理,讨一個說法!”
“不知貴方想讨一個怎樣的說法?”
“天瀾丹派不是要辦萬年大典嗎?那就讓他們在萬年大典上向我們彭家下跪道歉,掌門夢沅真君渎職,與那丹心真人的師父一起廢去修為,從此滾出修真界!而天瀾丹派也要從天瀾山遷出,将此山讓于我彭家!”
曲笙完全可以想象天瀾丹派聽到彭家的條件是什麽反應,天瀾丹派因天瀾山得名,在此地經營上萬年,教人拱手讓出道場,這簡直是對一個門派最大的羞辱,天瀾丹派絕無同意的可能!
彭家因為一名子弟便将一個宗門逼迫至此,實在有些過分。
曲笙忍不住道:“有冤抱冤,有仇報仇,且不說你彭家高徒是否被丹心真人所害,即便屬實,那也是個人所為,罪不及門派。況且天極榜比試,偶有死傷也是難免,如果你彭家錯手殺死了五大山門的弟子,是不是彭家老祖也得圓潤的滾出修真界?”
夏時淡淡地接道:“莫說是錯手,就算故意,大概也不能讓五大山門的弟子掉一根頭發。”
常鈞語冷笑道:“這些大世家能夠延綿數萬年,別的不會,就會一種傳承,那便是恃強淩弱,遇到比自己強的,就甘做縮頭烏龜,遇到比自己弱的,便鯨吞蠶食。如此聲勢浩大的圍山,當真是好威風,只是難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說麽,你們好不容易訛上了天瀾丹派,不揣滿了儲物袋,定是不會把這個公道讨清楚的。”
這青年被蒼梧衆人輪流一頓夾槍帶棒說得暴跳如雷,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雙手握拳,靈力凝聚于上,看這架勢,只怕一拳就能轟掉半個山頭。
曲笙暗暗扣住儲物袋,提防此人出手。
可就在這青年将要出手之時,突然有兩道罡風從東方襲來,雖然并無殺意,但其間透出高階修士的威壓,讓曲笙氣為之一窒,而那青年也露出驚喜的表情。
罡風中傳來喝聲道:“何方小輩,膽敢在彭家面前喧嚣!”
風停處,兩名背負赤琏長刀的元嬰修士如一堵牆壁般阻在曲笙面前,一人刀柄向天,刀扇墨黑,一人刀柄垂地,刃綻雪光。
青年行禮道:“勞動師叔大駕,弟子罪過。”
黑刀之人并未搭理他,他倒提長刀,以柄指向曲笙道:“剛才就是你口出狂言,膽敢斡旋我彭家血仇是嗎?”
曲笙從來吃軟不吃硬,黑崎大妖面前也敢嗆聲,對方不過元嬰修為,比那青極宗的彭掌門也高不到哪去,光靠氣勢可吓不到她。
既然對方亮了兵器,曲笙亦是祭出定軍槍,她道:“蒼梧掌門,曲笙。今日應邀來赴天瀾丹派典禮,不想貴方圍了山。想那天瀾丹派的丹修非争強好勝之人,此中定有誤會,彭家這血仇未必就應在天瀾丹派身上。我想見你們主事之人。”
黑刀修士大喝一聲:“我家老祖豈會見你這等雜魚!滾!”揮刀在曲笙面前淩空虛斬,一道剛猛的刀氣帶着烈火之勢,把蒼梧衆人推飛數十步,“再敢上前,性命難保!”
常鈞語淩空翻過,剛一站穩,便冷哼道:“圖窮匕見,手段龌龊,這才像大世家的一貫作風。”
黑色刀客一聽大怒,暴喝:“好個小輩,信口雌黃,這就讓你見見彭家的本事。”仰刀虛指半空,作披風之勢,巨大的靈力在刀尖彙集,眼見這一刀下來,修為不過築基期的常鈞語難保不被撕碎。
夏時一皺眉,倏的突向陣前,雙手間靈力湧動,迎向刀鋒。
手與刀即将碰撞!
——突然,一股雄渾的威壓從天而降,帶着鋼刀一般的靈力,驟然間劃開兩人的戰局!
這威壓來者不善,夏時立刻收手,揮手便用結界罩住了蒼梧諸人。
黑色刀客一驚,他硬生生收手,白色刀客也是皺眉。
空中傳來聲音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