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韞兒的小名就這樣定了下來,清儀低頭看他睡的正香,便輕輕地用指腹碰了碰他,小聲喚了一聲:“韞兒?”

太子瞥了一眼,忍不住笑起來:“他還這般小,是聽不懂的。”

清儀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韞兒,只覺得這孩子若是看久了,也不覺得醜了。

太子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輕咳一聲,“先別逗弄他了,快把雞湯喝完,本王帶你們回王府。”

昨夜的驚險,讓清儀在這簡陋的農家小院子産下韞兒,眼下身子還很虛,但卻不得不啓程回城裏了。

喝完雞湯後,穩婆将孩子遮得嚴嚴實實,抱着孩子出了門。清儀則是由太子親自抱着,離開了這簡陋的農家小院。

離開前,太子讓林欽給了他們不少銀子,并道了日後若是有難處,可以來王府求助。

這家人欠着身子,慌忙地點頭,局促地站門口,恭送清儀與太子離開。

當華貴的馬車噠噠的遠去,車壁上挂着的鈴铛聲漸漸消失,這家兒媳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有些不敢置信道:“母親,你說這是不是夢?”

老太太拄着拐杖,慢騰騰地往裏走,嘴裏念叨道:“快回去給祖宗燒香,謝謝老祖宗抱有。”

她們不過是讓王妃借宿了一宿,生孩子也沒幫上什麽忙,王爺就給他們家這麽多的銀兩,真的是八輩子都盼不來的福氣。

兒媳慌忙地往裏走,心裏還在想着天仙一樣的王妃娘娘。

“咱們家這下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再說清儀進了馬車後,發現裏面鋪着軟軟的被子,躺在裏面完全可以忽視馬車的颠簸。

但不好的是,這五月份正是暑氣旺盛的時候,哪怕是日頭已經快要落下了,但還是熱的受不住。

清儀躺在那裏,看着旁邊端坐着的太子,見他一臉清爽,沒有一點出汗的跡象,不由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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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女人還真是吃虧,男人只管睡,反正是女人受苦。”清儀嘟囔道。

太子低頭,看了一眼鼻尖冒汗的清儀,笑了笑:“勞王妃受苦了。”

她生孩子受苦,自己哪能不知?所以她說什麽,自己都聽着就好。

清儀輕哼了一聲,“那你要怎麽補償我。”

太子想了想,“那就讓本王把一輩子賠給你,如何?”

這般不要臉的話,他輕輕松松的就說了出來,清儀覺得太子這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到了自己幾分厚顏無恥的精髓。

她老臉紅了一下,小聲嘀咕道:“花言巧語。”

太子沒有說話,低頭看着她羞怯的模樣,眼神溫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清儀也發現了,自從她醒過來到現在,太子看自己的目光變了許多,比以往更加的溫柔了。

她有些害羞,還有些得意的想,他這難不成是經歷了自己險些出事這遭事,總于明白自己對他的重要性了嗎?

太子摸了摸清儀的腦袋,只覺得她這副模樣與她在長安時,養的那只三花貓十分相似。

沒一會兒,她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到城門口時,她才揉着眼睛醒了過來。萊州城門還能看出來昨夜交戰的跡象,但百姓們卻似乎沒有遭殃。

清儀看了幾眼,想起了昨夜看到的景象,說到:“昨夜我看到城西顏家的方向起了火,顏家可還要緊?”

太子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顏家?”

“我與顏家嫡長子的妾室有過幾面之緣,她……有些奇怪。”

“顏家嫡系并無大礙,只是那顏黎的庶出弟弟死了。”太子提起顏家的事語氣随意,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清儀皺着眉想了一會兒,沒頭沒腦的來了句:“會不會是他們嫡庶不和,顏黎趁機把他那庶出弟弟給殺了?”

說着,她還把手放到脖子上輕輕一抹。

太子看着她,笑了起來。

“殿下笑什麽?”

他卻只是笑而不語。

清儀也沒理他,嘆了一口氣道:“若是以後咱們韞兒有了庶出的弟弟,肯定是被欺負的對象……”

“……”

這話他沒法接。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選擇換個話題,“你那院子被人闖了進去,是住不了人了,不如挪到旁邊的院子裏去。”

清儀扁了扁嘴,就知道太子這人三心二意,她把腦袋埋進被褥裏,悶聲道:“我不想理殿下了。”

太子揉了揉額頭,頗有些無奈。

“你怎麽……這般胡攪蠻纏?”他自己說着也有些好笑。

“行了,本王是那般糊塗的人嗎?韞兒……”韞兒是他盼了許久的嫡長子,怎麽可能會叫旁人欺辱了去?

他會親自教導韞兒,做一個好的父王,甚至……是那個位置。

太子思緒飄到了前世,他奪回來了皇位,卻驟然死去。想必他死後,大梁必定又是一番大亂。若是那時他有韞兒,想必又是另一番景象。

忽然他閉上了眼睛,想到了另一個孩子。

自清儀有孕後,他偶爾會想起前世的事情來,那時候他膝下有一個孩子,卻是趙淮遇的。

“殿下,你在想什麽?”清儀見他說着,卻變了神情,以為是出了什麽事。

太子回神,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蒼白的清儀,按壓下心事,道了句:“沒什麽。”

清儀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放在心上。

回了王府,衆人折騰許久才在新院子安置下來,此時天色已晚,院子裏都已經點上了燈。

大夫又給清儀和韞兒號了一次脈,給二人開了湯藥,才提着藥箱離去。

因是在坐月子,所以她吃的都比較清淡,飯菜都是湯湯水水,還是只撒了幾粒鹽的那種。清儀吃了一口,便皺着鼻子有些嫌棄。

太子見她這般模樣,問到:“怎麽了?”

“好難吃。”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飯菜,實在是沒了胃口。

這次熬的是豬蹄湯,因為她坐月子,所以沒有放別的調料,所以這湯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太子拿起她的勺子,舀了一口湯喂進嘴裏。

清儀看盯着他的表情,“怎麽樣,是不是沒味兒。”

太子神色不變,慢條斯理地放下湯勺,“還好。”

清儀張了張嘴巴,想說你是妖怪!

“別皺眉了,本王陪你一起用膳,乖!”太子聲音溫和。

“好!”清儀拿起了勺子,皺着鼻子繼續用膳。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坐月子,沾不了那些口味重的,只能認命地吃這些沒味道的飯菜。

其實除了那道湯外,其他的菜還好,只是味道比較淡,清儀沒喝幾口湯,倒是用了不少菜。

這種飯菜吃一頓還好,要是吃上一個月,她嘴裏怕是要淡出鳥了。

一連養了好幾日,清儀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不再那麽蒼白。

這日太子照常從府衙回來,陪她用完膳,夫妻倆看着睜開了眼睛的韞兒說話。

林欽忽然進來,向太子禀報了什麽。

太子便站了起來,對清儀道:“徐璋抓到了,本王去府衙一趟,你不要等了,早點歇息。”

這幾日他都盡量将公文放在王府裏批閱,擠出時間陪清儀,防止她坐月子太過午聊,已經好些日子沒去府衙了。

清儀點了點頭,擺擺手道:“殿下快去!有小莺和鳶歌她們陪我。”

整日躺在床上無趣,她就讓小莺坐在床邊,給自己講一些趣事,或者是和乳娘學習怎麽帶孩子,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難熬。

太子笑了一下,溫聲叮囑了一番,然後才轉身離開。

“殿下待娘娘真好。”小莺在一旁看着說了句。

清儀嘴角抿起一抹笑。

府衙的大牢陰暗恐怖,太子剛到門口,就聽見犯人們的慘叫聲。他面無表情的走進去,由着林欽帶路徑直走進最裏面的牢房。

“殿下,到了。”林欽在旁邊低聲說到。

太子淡淡應了一句,看着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開口道:“徐璋,說!”

地上的人蠕動了一下,過了半響才擡起頭,露出一張古井無波的面容來。

他看着太子半響,忽然笑了起來:“膠東郡王好手段,我家殿下真是小看了你。”

太子得了他的稱贊,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他神情淡漠,“你家殿下?是二哥還是四弟。”

徐璋又笑了一下,“殿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何必明知故問。”

太子問:“二哥的目的是什麽?”

徐璋聞言,驚訝道:“殿下怎麽會認為我家主子是長平王?”

“荊王沒那個能力。”太子撇了一眼他,淡淡道。

徐璋咳嗽了幾聲,“那殿下要猜錯了,我家主子是荊王殿下。”

他沒說話,徐璋又接着道:“殿下不好奇,那群人為什麽直奔王府嗎?”

太子倒是神色終于有了波動。

“因為我是奉殿下之命,帶郡王妃和小殿下回去的。”徐璋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

“什麽意思?”太子臉色微變。

徐璋看着太子的臉色,滿意地笑了起來,“我家主子得知郡王妃有孕,心中欣喜若狂,故而要我将小殿下帶回去,好叫他們父子團聚。”

作者有話要說:紅包明天早上發哈,眼睛睜不開了,先睡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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