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太子唇角一翹,笑的有些譏諷,“二哥這計謀不錯,只是太過拙劣。”

他沒看徐璋,“本王與王妃琴瑟和鳴,倒是叫二哥失算了。本王念着你是個有才之人,本想給你個機會,但你卻欲要挑撥本王與王妃。”

太子低頭看他,“看來是不用了。”

徐璋端坐在地上,發髻淩亂,哈哈大笑起來。

“咳咳!”笑着笑着,他又咳嗽起來。

“殿下果然聰慧,倒與傳聞不符。”徐璋想起旁人給這位殿下的評價,再與眼前之人相較,仿佛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王爺看走了眼。”他搖搖頭,或許當初王爺誣陷膠東郡王謀反一事,這位殿下早就心中有數。

太子冷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他這位二哥自然是沒有看走眼,前世自己不也是這樣被算計的嗎?只不過前世陸氏沒有跟自己來萊州,所以海匪只是帶人洗劫了萊州城富戶,他也沒有查出是徐璋與海匪勾結之事。

他知曉海匪上岸一事,故而早有準備,可沒想到他二哥居然還想擄走陸氏,自己也險些叫他鑽了空子。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殿下想如何處置我?”徐璋問。

太子看了他一眼,“本王會将此事上報父皇,如何處置會由父王來決定。”

“不過,在此之前你該交代一下那群海匪的藏身之處。”他眯了眯眼睛,又道了一句。

“恕在下無可奉告。”徐璋微微一笑,仿佛自己不是身處牢獄,而是端坐雅室。

太子神色淡淡,“你會說的。”

徐璋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你把芸娘和邬兒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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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說:“只不過是請來做客而已。”

芸娘是徐璋的外室,而徐邬則是他的外室子,但這些年來無人知曉此事,只道徐大人敬重嫡妻,哪怕嫡妻只孕有一女,也從不納妾,萊州城的夫人們對此俱是羨慕不已。

但太子手下的人查出,徐璋出身寒門,芸娘與他青梅竹馬。但徐璋在科舉授官後卻娶了一位世家庶女,芸娘也不知所蹤,當時大家還嘆惋此事。誰知徐璋将人悄悄藏起來,還讓芸娘給他生下了唯一的兒子。

“你不要動他們!”徐璋終于不再平靜,他死死地盯着太子。

“只要你說出你知道的,本王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徐璋變了變神色,面上浮現一抹糾結,“王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會做對不起王爺之事。”

他是長平五年的進士,當初因科舉舞弊一案被牽扯進去,險些喪命。是王爺出手救了自己,還為自己謀了官職。

太子輕笑了一聲,眼中閃過譏諷之色,“該如何選擇,徐大人想必心中已有決斷,本王便不多陪了。”

說罷,他轉身邁步向外走去。

徐璋低下頭,牢裏光線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走出大牢後,太子并未立即回府,而是一反常态的待在府衙。

可是政事上的公文全在王府,此時太子待在府衙也是無事。林欽守在屋外,還在想着要不要提醒太子一句。

可是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子裏也沒有半點動靜,裏面黑漆漆的,林欽猶豫許久還是敲了敲門,問到:“殿下,可要屬下為您掌燈?”

屋子裏沒有回應,林欽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殿下?”他又遲疑地叫了一聲。

“進來!”太子的聲音響起。

林欽聞言,推開門走了進去。黑暗中,只有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

太子枯坐在案桌前,面上一片陰影,看不清神色。

林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又問到:“殿下,可要掌燈?”

殿下少有這般模樣,上次如此還是大病一場後,在屋子裏枯坐了一整日,再出來整個人便變了,變得殺伐果斷。

而這次,不知道又是為何。

他想了想說:“王妃和小殿下想必在等着,不如殿下先回王府?”

以殿下對王妃和小殿下的寵愛,興許只有王妃和小殿下,才會讓殿下心情好一點。

果然,太子沉默了一會兒,起了身。

“回府!”

太子今日的異常,是從審完徐璋出來便不對了。但林欽沒有進去,并不知道徐璋和太子說了些什麽。

他只知道太子今日十分不對勁,往日他一回王府都是直接去的王妃的院子。可今日卻不一樣,殿下站在院子外面,卻一直沒有進去。

林欽總算知道,太子今日的反常應該是和王妃有關。

“哇!”一聲嬰孩的啼哭聲響起,清儀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嘟囔道:“煩人精又怎麽了?是不是又尿了?”

乳母正抱着孩子,聞言回過頭來,笑着說:“小殿下這是餓了。”

清儀嘆口氣,“還真是個麻煩精,一會兒餓了一會兒尿了。”

養個小孩子還真是麻煩,必須要有操不完的心。

“奴婢應該帶小殿下去耳房的,不然也不會擾了娘娘歇息。”乳母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清儀擺擺手,打了個哈欠道:“還是放在我旁邊!不然他哭了,我就聽見個哭聲不能哄,心裏更是着急。”

雖然說孩子這種生物是麻煩精,但是怎麽着也是自己的小崽子,不放在自己身邊怎麽放心?

“把他抱過來!我給他喂奶。”清儀招了招手。

雖說她不懂的帶孩子,但是知道孩子前六個月的抵抗力全來自母乳,所以他堅持要自己喂一段時間孩子。

乳母把韞兒抱過去,清儀解開了衣襟,用熱帕子擦了擦,然後才開始給韞兒喂奶。

喂了一會兒,她看着孩子問小莺:“這麽晚了殿下還沒回來,林欽有帶話嗎?”

小莺搖了搖頭,“回娘娘,沒有。”

清儀有些疑惑,往日他回來的晚都會讓人帶話,讓自己不要等,可今日卻沒有。

她想了想說:“讓章護衛去府衙看看!”

小莺說:“奴婢一會兒便去,娘娘您還是先用晚膳!您還在月子裏,餓不得。”

雖然說清儀和太子的飯菜不一樣,但是每次兩人都會坐在一起用膳,所以清儀還是和以前一樣,等他回來用膳,剛剛她就是等的不小心睡着了。

“我酉時才喝了一碗鲫魚湯,現在還不餓,等一會兒殿下!”月子裏她一天五六頓,湯湯水水更是不停,嚴重懷疑等她出了月子,整個人會變成一顆球。

“是。”小莺無法,轉身出去,準備去找章護衛。

誰知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兩個黑樁站在院子門口,她吓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太子。

她連忙行禮道:“奴婢見過殿下。”

太子微微颔首,示意她免禮。

小莺站起來道:“殿下來的真巧,娘娘等殿下一晚上了,還讓奴婢找人去府衙看看。”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問到:“韞兒怎麽哭了?”

小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太子說的是剛才的,“回殿下,小殿下餓了。”

殿下怎麽還聽到了小殿下的哭聲,難道早就來了,那怎麽不進屋?

太子看了一眼亮着燭火小的正屋,擡腳走了過去。

走到廊下,他就聽見清儀氣呼呼的聲音,“小兔崽子你輕點,不然我打你小屁屁!”

太子笑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清儀正不滿地教訓韞兒,聞聲看了過來,只見太子高大的身影從屏風後面走了進來,便随口道了句:“殿下回來了?”

太子“嗯”了一聲,見她又低下了頭,皺着鼻尖不滿地看着懷裏的孩子。

“這是怎麽了?”他微微一怔。

清儀便告狀道:“這小兔崽子還沒長牙,就力氣這麽大,痛死我了。”

太子看了一眼她的胸口,微微垂下眼眸,“他才這般小。”

清儀也察覺到這樣有些不妥,她側過身子,擋住太子的視線,然後嘟囔道:“我哪裏知道。”

穩婆接話道:“剛開始幾日是如此,等過幾日習慣了便好。”

清儀聞言撅了撅嘴。

太子道:“不如還是叫乳母喂!”

“還是我自己來!”清儀搖搖頭。

她奶水不多,只能偶爾喂一兩頓,其餘時候都是乳母喂的。

太子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來,“你不是說痛嗎?”

“那還能怎麽辦,據說母乳喂會對孩子身體好一點,他身子有些弱,我就更要自己喂了。”清儀嘆口氣。

這時候孩子夭折率十分高,加上韞兒體弱,她只能十分小心。

太子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幸苦你了。”

清儀輕輕哼了一聲,“殿下知道就好。”

太子坐在一旁,看着清儀低着頭,目光溫柔地看着懷中的孩子,心忽然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你別亂看。”清儀聲音略微有些羞惱。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一直盯着韞兒吃奶。

“咳咳!”太子扭過頭,略微有些尴尬。

清儀小聲嘟囔,“流氓。”

太子笑了笑,無奈的揉揉額頭,他在她眼裏怎麽就又成了流氓了呢?

“殿下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清儀用指腹輕輕碰了一下韞兒的臉蛋,随口問到。

太子身子微僵,然後說:“府衙有點事耽擱了。”

清儀“哦”了一聲,沒有再追問,畢竟她對于政務一竅不通。

太子看着她,忽然說:“清清,四弟妹有孕了,你讓人備份禮送回去。”

清儀想也不想地應下,“讓鳶歌去辦!我還不大懂。”

太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說了句:“随意點就好,畢竟……也不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章,十二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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