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節課剛結束,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這小孩很能忍
城市的最東到最西,橫跨整個都市,近郊和市中心,你可以明顯看到這個城市的經濟脈絡。
車子走走停停,陌生人上上下下,餘晔靠着車窗望着外面不斷放空。
她并不認為曲申楠會看上秦珊,但這不代表秦珊的存在可以被抹殺。
秦珊說你知道這兩年他是怎麽過來的?
餘晔不知道,但秦珊知道。
餘晔想兩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了,包括人的感情,感情還可以分很多種,而愛情不過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愛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重要,只是因為沒得到才顯得珍貴而已。
餘晔身上的硬幣沒幾個,全部用完下車時也就到了傍晚時分。
她看了看天邊的殘陽,上車直接回了家。
秦珊從餘晔這邊離開後直接去了曲申楠的公寓,他感冒了,今天沒去藥店。
看着上方跳動的紅色數字,秦珊心裏亂糟糟的,實際上她也沒想好要怎麽面對他,但忍不下想馬上見到他的沖動。
電梯停了,秦珊失神的走出去,到門口剛要按鈴,門從裏面被打開來。
曲申楠拿着鑰匙正準備出門,見到她一臉驚訝。
“你怎麽來了?”
秦珊盯着他手裏的鑰匙,“你要去哪?”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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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珊提高音量,“你到底要去哪?”
她的情緒明顯不太對,曲申楠皺起眉,“出什麽事了嗎?”
秦珊看着曲申楠幹淨清秀的臉龐,眼眶驀然泛紅,“你要去找她是不是?”
曲申楠沒說話。
秦珊吼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她?”
曲申楠:“你去找餘晔了。”
“對!”秦珊激動的目光發顫,“我是去找她了,我不懂她為什麽要回來,她難道禍害的你還不夠慘嗎?那些日子怎麽過得難道你都忘了嗎?”
曲申楠當沒有忘,餘晔的離開對他來說就像做夢一樣。
從那幢大樓離開,他頂着風雨渾渾噩噩的回了家,之後請了三天假。
這三天裏,他什麽都沒幹,就獨自呆在公寓裏,他在不停的做自我建設,他并不認為餘晔對他的影響能大到哪去。
三天後,他照常上班,除了看過去略有些憔悴以外沒有其他的影響。
自我催眠的效果很好,他能吃能喝能睡,餘晔的影子逐步驅離腦海,他再也沒有想起過這個人。
至少在最開始的三個月裏沒有,他幾乎已經把餘晔忘得一幹二淨。
直到某個深夜,曲申楠做了一個夢,夢裏他終于又看到了那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他忍着心悸佯裝鎮定的走過去,他原本以為餘晔會說些什麽,又或者跟曾經一樣一臉不正經的喊他曲醫生。
但她沒有,她就像一個路人,又像是一個人偶,沒有表情,沒有血肉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最終還是曲申楠忍無可忍的拽住了她,他失控又惶恐的質問她為什麽就那麽走了,為什麽可以一句話都不留?
餘晔奇怪的說:“不是你讓我走的嗎?”
是啊,不是你讓她走的嗎?
曲申楠搖着頭,低喃着:“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為什麽?你真的一點都……”
他話沒說完,夢裏的餘晔卻好似已經知道了他要說什麽。
她直接打斷他,“我不喜歡你,你有什麽值得我喜歡的?你除了這張跟陳政宏相似的皮囊還有什麽值得我看上一眼的?”
“曲申楠,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不過好在你的身體其實也不錯,我閉個眼還能把你當回他。”
“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受不了了?難受了?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讓我走?”
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曲申楠你的驕傲你的尊嚴呢,她都明擺着這樣告訴你了,你還有什麽好不舍的?
可夢裏的曲申楠卻依舊點了頭,白着一張臉,啞聲說:“是,我後悔了。”
餘晔:“後悔也晚了。”
曲申楠惶急的拉住轉身又要走的餘晔,近乎祈求一般的說:“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告訴我,我什麽都改?”
餘晔沉默了下,然後說:“好啊,把你自己變成陳政宏吧。”
曲申楠點了頭,然後換來了餘晔的一個吻。
這個夢到這裏戛然而止,曲申楠一身冷汗的醒了過來,大睜着眼空洞的盯着上方,而餘晔已經離開了三個月零四天,他居然把時間記得清清楚楚。
好半晌過去,一室的孤寂和清冷中,曲申楠突然擡起胳膊蓋住了自己的雙眼。
哪怕他願意像夢裏的男人一樣卑微,他都等不來餘晔的應允了。
他無法接受的竟然不是自己被踐踏的尊嚴,而是這居然只是一個夢。
“曲申楠!”秦珊突然喊了聲。
曲申楠回過神,長長的吐了口氣,有些疲憊的說:“先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數。”
秦珊不甘心,“為什麽?”
曲申楠走出來一些,關上了門。
秦珊盯着他冷漠的背影突然流下淚來,大聲吼道:“為什麽都這樣了你還放不下她?你到底要糟踐自己到什麽時候?”
曲申楠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一會才開口道:“你錯了,就是不想糟踐自己了,所以我才要去找她。”
秦珊緩慢的搖頭,“我不懂,她明明已經抛棄過你一次,你知不知道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曲申楠輕聲說:“不是的。”
不是她把他抛棄了,是他把她趕走了。
整整兩年她有家沒得回,只是因為他,都是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周三。
☆、44
曲申楠到店裏時自然沒有見到餘晔,由于他來的次數頻繁, 連帶員工都認識他。
年輕的小姑娘腼腆的說:“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曲申楠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說:“你們老板不在?”
小姑娘點點頭。
曲申楠:“那她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今天不會回來了。”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他, “你找我們老板有事?”
曲申楠沒回答, 轉而将錢遞給她。“謝謝。”
拎着幾瓶飲料回了藥店,分發給幾人。
陳雙麗接過後笑道:“巧了, 方才秦小姐也說要去買來着。”
曲申楠手握拳抵着唇邊咳了幾聲, “促銷活動準備的怎麽樣了?”
“都好了, 庫存也備齊了,你放心吧。”陳雙麗掀了蓋子抿了口,“曲醫生, 你要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店裏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曲申楠搖了下頭,“沒事。”
這天他在店裏直接呆到營業結束, 出來後也沒直接回家, 驅車在周邊晃蕩,最後到了餘晔曾經租住過的公寓。
這套公寓裏有着他們共同生活的痕跡, 也是他人生至今最美好的回憶。
曲申楠将車停在小區大門外, 看着那個方向, 最後拿出手機撥通了餘晔的號碼。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 不算很晚, 但也不算早。
餘晔自然還沒有睡,她邊啃着蘋果,邊泡在論壇裏。
手機響了, 她接過來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想也沒想的便接了起來。
“你好,哪位?”
“……”
餘晔等了幾秒,又問了遍,“請問哪位?”
“你沒存我號碼。”
餘晔張嘴要咬蘋果的動作瞬間頓住,不上不下的動了動舌頭,她倒是沒想到曲申楠會打電話過來。
事實上也不怪她,那次因為中間忙了下壓根就把存號碼這事給忘了。
曲申楠可能也沒奢望她說出點什麽能聽的東西來,轉而問道:“今天秦珊去找你了?”
“嗯。”餘晔将蘋果一放,抽了紙巾擦手,“下午的時候過來了一趟。”
“說什麽了?”
餘晔把不準他這電話過來的目的,以她對他的了解也不像是會八卦這些問題的人。
但想是這麽想,嘴上還是照實回答了他,“也沒什麽,為你抱屈譴責了我一頓。”
餘晔苦笑了下,“也沒什麽,反正我活該。”
曲申楠沉默着,好一會才說:“明天一起吃飯吧。”
“曲申楠……”
“地點我定,到時我去接你。”他快速說完,把電話挂了。
速度快到不可思議,跟在逃避什麽似得。
餘晔将看了眼手機,随後往邊上一扔,打開微博,思忖半晌後發布了一條消息。
我原以為再也不會有明天。
她往常很少發文字,尤其像類似今天的矯情文字,大部分都只是簡單配圖。
曲申楠滑着手機屏幕,轉發了她最新發布的微博并附帶評論,從未想過。
餘晔第二天上午準備從家裏出發時,往車庫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麽腳步一轉又直接朝外去了。
站路邊等出租車,這個點攀了上班高峰的尾巴,路上車輛依舊不少。
餘晔等了二十來分鐘,跟前跑過的車輛輛客滿,她低頭踹了踹水泥地,等的有些不耐煩。
今天日頭很猛,餘晔拿手稍稍遮掩了一下。
又幾分鐘後,有車在她跟前慢慢停下。
餘晔掀眼,車窗降下後露出林楓那張冷淡沒表情的臉。
他們有段時間沒碰面了,餘晔莫名覺得林楓變得跟以前有點不一樣,看着她的目光更森冷了些,很是陌生。
餘晔被他看的後背發毛,張嘴正要說話,林楓突然一踩油門快速駛了過去。
“……”
餘晔跟曲申楠約好的時間是傍晚五點,但很不巧的是餘晔在四點鐘的時候接到了錢萍的電話。
意思是餘林生的學生辦了一次謝師會,但餘林生因着身體關系無法前往,只能讓餘晔代替出面。
餘晔瞬間有種被塞了一嘴玻璃渣子的感覺。
餘晔打商量:“媽,您去不行嗎?我一個年齡比他們沒大幾歲的人實在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也不是只單獨招待你一個,等會韓一洋會過去接你,你跟着他走就行。”
餘晔回過味來,“這感情參加謝師會是假,給我跟韓一洋創造機會是真吧?“
錢萍在那笑,“想多啦,還真就單純參加個聚會。行了,你別磨叽,難得差你辦件事,還這麽多事。”
“不是,”餘晔說:“我主要今天有約。”
“那你這約能另外改個時間嗎?今天這聚會主要是以前的學生辦的,你爸還挺重視。”
錢萍話都說到這了,餘晔也不好再拒絕,最終勉強應承了下來。
電話剛挂完,韓一洋自外走了進來。
他穿了一身休閑裝,高挺的鼻梁架着無框眼鏡,嘴角微微上挑,襯着那雙帶着弧度的眼眸看過去溫柔又斯文。
他沖着餘晔笑,“幾日不見悄無聲息的當老板娘啦!”
自那次飯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面,韓一洋倒是有意又聯系過餘晔幾次,可惜餘晔反應平平,最終不了了之。
對方坦然,餘晔自然也不覺尴尬,“小生意小生意,有空多來捧場。”
“行啊,老朋友記得給優惠。”
兩人互相調侃着往外走,餘晔邊給曲申楠打電話。
臨時毀約這事餘晔沒怎麽幹過,尤其是對着曲申楠,她總覺得心裏發虛,然而時間已容不得她再繼續往後拖。
電話接通的很快,餘晔有些緊張的咳了聲,“不好意思,我今天另外有點事,可能沒法一起吃飯了。”
她說的很是小心翼翼,連韓一洋都不由得側目望過來一眼。
那邊靜了幾秒才應了聲,“知道了。”
餘晔說:“要麽換明天。”
“再看。”
語氣冷冰冰的,顯然是有些不悅,餘晔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等餘晔放了手機,韓一洋看她明顯失落的模樣便問了句,“朋友?”
餘晔點了點頭。
韓一洋:“你要實在有事……”
“沒事,”餘晔說:“我們走吧!”
兩人走到街邊上了車,随後開出去。
不遠處吃飽撐着等了幾小時的曲申楠就這麽眼睜睜看着,臉上表情冷的幾乎可以掉冰渣子,下一秒發動車子跟上去。
一路往南,在本市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停了下來。
曲申楠看着他們并肩走進去,期間有說有笑,到了大門口男人朝上指了指對着餘晔說了什麽。
等人沒影了,曲申楠下車走過去。
看了眼酒店大門上方的電子屏。
曲申楠低語:“原來是謝師宴。”
弄了一個包間,三桌人,大屏上輪番播放着衆人學生時期的照片。
這中間餘晔還看到了她老爹,他身邊站着一個高大略黑的男學生,兩人都笑的有牙沒眼。
餘晔笑了,說:“這兩人看過去怎麽都那麽喜感。”
韓一洋聽見了,“你小心我回去告狀。”
“喜感而已,這是誇獎,說明看了讓人愉悅。”
來的人是挺多,不乏其他領域的佼佼者,但餘晔認識的不出三個,除了韓一洋,剩下兩個就是餘林生的同事了。
餘晔過去打了聲招呼,便跟着韓一洋入席。
說是謝師宴,實際上也就是個同學聚會,衆人有說有笑,上去唱歌的唱歌,感慨的感慨,熱鬧是熱鬧,只是餘晔總歸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好在她也不需要做什麽,露個面就成。
這樣吃吃喝喝的場合免不了喝點小酒,雖不像往日應酬般的恐怖,但也不可避免。
尤其這都是餘林生的學生,今天頭沒來,頭的女兒來了,那就更要照顧到。
餘晔對每個上來敬酒的都一一回禮,她是小口小口抿的,最開始喝紅的,過後又換了啤的。
餘晔酒量一般,又容易賞臉,還喝了混酒,酒勁一下就上來了。
後面過來的人見她這迷瞪模樣也識相的退了步。
韓一洋在她耳邊低聲說:“是不是醉了?”
餘晔捧着腦袋搖了搖,“不至于醉,就是有點暈。”
韓一洋說:“可不就是醉了呢。”
他給她夾了些菜,“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今天別喝了。”
餘晔聽話的點了點頭。
酒醉微醺中的餘晔看過去比往日更乖巧,不着調的性子被隐藏,整個人都沉靜下來,棱棱角角都被融合掉。
韓一洋眼裏帶了些暖意。
旁邊有人撞了撞他,“哎,我聽說這位今天跟着你來的。”
見韓一洋點頭後,對方又笑嘻嘻的說:“不錯噢,教授以前最看重你了,現在連女兒都這麽放心的交給你。”
韓一洋又夾了些菜到餘晔碗裏,邊說:“你想多了。”
酒店四五樓都是休閑娛樂場所,洗腳推拿又或者唱歌桌球等都有。
飯局結束一夥人自然而然的上去找樂子放松。
餘晔捂了捂滾燙的臉,“我就不去了吧,頭有點不舒服還是先回去。”
韓一洋:“那我送你。”
“不用了,”餘晔說:“你跟他們在這玩吧,我打車就行。”
“我也懶得去湊這個熱鬧,上班夠累了,就想回家睡覺。”韓一洋微俯身壓低聲音說:“能送你回去,也正好有了先走一步的借口。”
兩人離的近,餘晔能看清韓一洋眼睑上蒲扇一般抖動的睫毛,她連忙往後退了步,“随你。”
韓一洋不以為意的笑笑,跟其他人說了聲,便帶着餘晔走出去。
一餐飯吃了幾小時,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夜風吹來讓餘晔混沌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些。
韓一洋說:“會不會冷?”
餘晔搖頭,“不會,臉上還燙的很呢!”
酒勁沒過,整張臉都還紅的厲害,剛才出來的時候餘晔朝牆上的反光玻璃上看了眼,沒把自己給吓死,跟蒸熟了似得。
韓一洋聽她說完,突然擡手輕撫上去,指尖輕觸,“嗯,确實挺燙。”
由于舉動發生的太過突兀,餘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他。
“餘晔!”有人喊了聲。
餘晔扭頭看去,曲申楠就在不遠處站着,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一片冷漠,雙目正惡狠狠的瞪着她。
餘晔喃喃:“曲申楠。”
好似沒察覺到對方态度的惡劣,連忙朝他走去,直到近無可近才停下。
“你怎麽來了?”
曲申楠冷聲說:“巴不得我別來是吧?”
酒精作用下,餘晔的膽子變得比之前大了些,對着曲申楠也沒了束手束腳的模樣,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來這吃飯?”
曲申楠的手抖了下,下一秒反手更用力的握住她,緊緊的盯着目光不甚清明的餘晔,低聲說:“我還沒吃。”
“這麽晚怎麽還沒吃?我帶你去吃飯。”拽着曲申楠就要往酒店走。
曲申楠攔下她,“我們回家吃。”
餘晔想了幾秒才好似明白過來,點點頭。
曲申楠嘴唇輕輕抿着,擡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餘晔的臉,想到這個地方不久前剛被另一個男人碰過,下意識的更用力的搓了搓。
“嘶!”餘晔蹙眉躲了下,可憐巴巴的說:“你弄痛我了。”
曲申楠頓時一瞪眼,惡聲惡氣的說:“你活該!”
餘晔皺着五官,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看着的韓一洋說:“餘晔,這位是誰?”
餘晔看着曲申楠張了張嘴,但腦子好似被堵塞住了一樣,一時沒說出什麽來。
曲申楠拉着餘晔的手一緊,盯着她的視線隐含了些許緊張。
韓一洋走過來到他們身邊,來回看了圈,目光在他們牽着的手上一掃,又轉到餘晔臉上,重複道:“朋友嗎?”
餘晔低下頭,好一會才點了點,“對!”
韓一洋低聲哄道:“你今天醉了,我先送你回去,你跟你朋友明天再聯系怎麽樣?”
“不行,”曲申楠冷眼看着他,“今天我會送她回去。”
韓一洋不甘示弱的跟他對視,“我為什麽要信你?”
曲申楠一拉将餘晔拉到自己胸前禁锢住,一字一句幹淨利落:“因為我是她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信心被打擊到了,但還是想再堅持一下下,大家給我加油噢~!^_^
☆、45
韓一洋是個非常嚴謹的人,曲申楠的話并沒有對他産生什麽影響, 愣了幾秒後便恢複了冷靜。
他并沒有立馬就準許曲申楠将餘晔帶走, 而是先得到餘晔承認, 并要求餘晔當着他的面跟家裏通氣後才放行。
曲申楠:“那人看你倒是看的緊。”
車子已經駛出一段距離, 曲申楠對韓一洋依舊耿耿于懷的很。
車窗大開着,冷風嘩嘩嘩一股腦吹到餘晔臉上, 相比剛才餘晔已經清醒很多, 她本來醉的也不算厲害。
兩個男人間的對話她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她還記得曲申楠說他是她的男人。
餘晔輕輕抓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她不傻,她知道曲申楠的意思, 甚至隐約察覺到了曲申楠想要複合的想法。
只是不太理解都這樣了,為什麽他還會有這樣的想法,何況他們中間還有個陳政宏, 以及他們的母親。
餘晔無法想象有一天再遇上那位婦人的情景, 這可能都會讓彼此痛不欲生。
車子直接開去了曲申楠的公寓,現在住的面積跟以前的那套差不多, 甚至連裝潢區別都不大。
曲申楠轉頭看了她一眼, 說:“給我做點吃的。”
“……”餘晔都懷疑自己幻聽了, “你說什麽?”
“幫我做點吃的。”曲申楠指了指廚房, “該有的都有, 冰箱裏也有不少東西,你随便做點,我去抽根煙。”
說完也不等餘晔有回應, 徑自走去了陽臺。
餘晔看着他在窗口站定,開了些縫後熟練的吞雲吐霧。
那邊的照明沒開,曲申楠挺直的背影陷在一片昏暗中,看過去顯得有些落寞。
餘晔還是走去了廚房,事實上她的做菜水平依舊不怎麽樣,像他說的冰箱裏東西确實不少,但能在餘晔手上派上用場的着實不多。
她挑挑揀揀了一會,最終撈了兩個雞蛋出來,磕磕絆絆的做了份蛋炒飯。
賣相一般,部分還糊了,餘晔愣愣的看了會,無奈的嘆了口氣出鍋。
她把蛋炒飯端到桌上,曲申楠還在那個位置站着,指間夾着的香煙還沒滅,餘晔估算了下時間,這應該是曲申楠的第二支,他的煙瘾似乎有點兇。
“好了!”餘晔喊了聲。
曲申楠把煙掐了走過來,目光掃到那碗不怎麽樣的飯也沒多大反應,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起來。
也不說好不好吃,直接大半碗下去才停了手。
餘晔就一直坐他對面看着,時間長了,她臉上因酒精泛起的紅暈褪去不少,轉而被失血般的蒼白所代替。
“喝水嗎?”曲申楠吃完後問了聲。
餘晔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晚上十點,她猶豫了下還是點頭。
曲申楠倒了兩杯溫水回來,一杯給她,一杯自己喝,喝了沒幾口他又點上了煙。
餘晔說:“你煙瘾很重。”
“還行!”曲申楠撇着頭沒看她,“一天一包多的樣子。”
餘晔皺眉,一臉的不贊成,“抽太多不是好事。”
曲申楠輕笑了下,略有些諷刺,擡眼看她,“原來你也知道?”
餘晔直接無視了他陰陽怪氣的模樣,勸道:“有時間還是戒了吧。”
曲申楠說:“我學了不少時間的,就這麽戒了多虧。”
餘晔不可思議,“你沒事幹學這個做什麽?”
曲申楠沒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煙蒂。
沉默的時間有些長,餘晔很受不了這樣沉甸甸的氣氛,她又看了眼時間,随後說:“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起身走向玄關,曲申楠随後跟上。
餘晔換鞋的時候曲申楠就在邊上站着,等全換完了曲申楠突然上前貼上她的後背,手伸過來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溫熱的臉龐埋在了她的肩窩裏。
餘晔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她能聞到曲申楠身上清淡的煙草味,以及感受到他鼻腔裏的濕熱呼吸。
“曲申楠!”餘晔感覺自己聲音都要抖了,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曲申楠一下更加重了抱着她的雙手力道。
頭一側,柔軟的薄唇貼在了餘晔的脖子上。
餘晔感覺頭皮猛地炸了一下,驚慌的又喊了聲:“曲申楠,你做什麽?!”
“不行嗎?”曲申楠半睜着眼,失焦的視線裏是餘晔白皙光滑的皮膚。
“你今天怎麽了?”餘晔察覺到曲申楠狀态有些不對,按之前的情況來看曲申楠幹不出這撩撥人的事來。
曲申楠回想了下方才餘晔被韓一洋帶走時自己暴怒的情緒,以及兩年前餘晔離開後自己再也找不到她的心情。
只是這麽輕輕一回憶那時的恐懼便如蛇蛻般将自己冰冷包裹幾近窒息,他連想都不敢想。
曲申楠的呼吸重了些,連帶手上的力道也是,餘晔被他抱的骨骼有些疼,但也沒試着要去掙脫。
“曲申楠,你……”
曲申楠一把将人轉過來面對自己,頭一低狠狠的吻了上去。
這不是一個夢,懷中的人是真實有溫度的,不會是他一睜眼就會消失的。
曲申楠用力的碾壓着餘晔柔軟的唇瓣,他想用這種略顯粗暴的舉動去證實心中所想,餘晔回來了,哪怕一直知道,可他始終覺得不真實。
一直都有種轉眼這人又會離開的荒謬感,但餘晔畢竟有前科,不告而別的前科。
餘晔本僵着身子承受着曲申楠的掠奪,這種感覺其實并不好,唇齒間有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誰的,餘晔始終沒有反抗,她隐隐的感覺出了曲申楠身上散發的不安感。
半晌後她放松了身體,雙手攀上他的背脊安撫般的拍了拍。
曲申楠的動作很快緩和下來,兩人呼吸都粗喘着,他稍稍放開餘晔,低頭看進她眼裏。
“餘晔!”曲申楠低低的喚了聲,“我們在試試吧!”
餘晔貼在他背上的手指抽動了下,蒼白的臉色并沒有因為激烈的擁吻而有所改善。
她的臉上滑過明顯的失措,完全沒想到曲申楠會這麽直白的說出這句話。
在造成了那樣大的傷害後,這個男人還怎麽敢說出這句話?
餘晔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又是對自己的憤恨,她這是把曲申楠逼到了什麽地步?
可是這個問題該答應下來嗎?情感上餘晔是想答應的,理智卻在劇烈的拒絕。
哪怕現在在一起,有一天他們還将面臨更嚴峻的選擇,在餘晔和那位婦人間,曲申楠要怎麽做取舍?
哪怕最後依舊決然的選擇跟餘晔在一起,那個陳政宏和曲申楠共同的母親呢?那個溫婉的婦人又該多絕望?
餘晔不能再傷害那個人第二次,有些傷痛是終其一生都無法抹滅的,她沒那個膽子再去掰開那道可能愈合的傷疤。
她真的不敢,她也不能!
餘晔緩慢的放下手,在曲申楠不安的目光中,艱難的搖了搖頭。
曲申楠的目光驀然變得猙獰起來,他死死的瞪着垂頭喪氣的餘晔,幾乎想将這人給掐死。
他當然沒有把餘晔給掐死,在靜默了好一會之後,曲申楠直接失态的把餘晔扛了起來,将人扛進卧室,丢到了雙人床上。
在餘晔頭暈眼花還沒坐起身的時候,傾身撲了上去。
他狠狠的□□着身下的身軀,以此來懲罰她的拒絕,他無法接受,完全不能接受餘晔的拒絕。
她怎麽可以拒絕?
在他行屍走肉兩年後,好不容易等來她,破釜沉舟的開了口,怎麽會允許她再拒絕?
餘晔用着悲憫又贖罪的态度任由曲申楠在自己身上動作,忍耐着幾乎要将自己揉碎的力道,随他翻弄着自己。
只在實在吃力的時候才悶哼一聲,下一秒又死死的咬住嘴唇忍住了。
餘晔趴在床上,半張臉埋在柔軟的棉被裏,身上衣衫半褪,在昏暗的暖光下,餘晔模糊開口:“曲申楠,今天我絕不反抗,明天起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
曲申楠在她背上用力啃咬的動作猛然一頓,厮殺般的掠奪終于停了下來。
“你說什麽?”他失神的盯着餘晔背上的斑斑痕跡,啞聲問道。
餘晔呼吸不暢的咳了聲,語調不順的說:“以後……我們別見面了。”
“為什麽?”
“……”
曲申楠雙眼漸漸漫上紅色,臉頰因着劇烈的憤怒和惶恐而微微抽動着,他雙手撐在餘晔身側,安靜幾秒後突然暴怒道:“說啊為什麽?!”
餘晔閉了閉眼,“你忘了陳政宏嗎?我還沒忘。”
曲申楠用力粗喘着,腦袋因着她這句話而有些發蒙,整個人都難受的輕顫起來,他該知道的,他早該知道的。
“無所謂啊!”曲申楠最後說:“沒忘就沒忘吧。”
餘晔震驚的看向他。
曲申楠跟她對視着,滿臉絕望的說:“跟我試試吧,至少我長得跟他還有點像不是嗎?”
頓了頓,他喉結鼓動了下又說:“我可以學習他的習慣,只要你喜歡,有哪裏不滿意你可以說,我都可以改!”
餘晔聽得目瞪口呆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抽煙和酗酒的原因就是這個?”
曲申楠沒說話,只靜靜的看着她。
“你瘋了?!”餘晔大聲吼道:“誰讓你學他了?誰準你學他了?”
“你不就喜歡他那樣的嗎?”
餘晔不敢置信的搖着頭,怎麽會是這樣?怎麽能是這樣?她到底做了什麽把曲申楠弄成這個德行?
她突然用力将毫無防備的曲申楠掀到一邊,狼狽的起身跑進了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連續的将冰涼的清水往自己臉上潑。
停下動作,她擡起濕漉漉的臉看向鏡子裏的自己,裏面的人頭發亂糟糟的,雙目微紅,襯着一張慘白的臉着實稱不上好看。
餘晔就那麽死死的瞪着鏡子裏的自己,過後朝後退了幾步靠在了牆上,脫力般的下滑坐到了地上。
她終于擡手捂住自己的臉,肩膀輕輕抖動,無法抑制的哭了起來。
她哭了很久,直到曲申楠走進來,拉下她的雙手死死的握住,傾身過去将臉埋到她的脖頸間,用力的深呼吸着。
曲申楠近乎祈求般的說:“我們再試試吧?”
餘晔咧了咧嘴,神經質的笑了下,又瞬間收斂,只是空洞的看着上方,帶着濃重的鼻音說:“曲申楠,我們不能再犯錯。你知道你的母親有多恨我,她曾經跟你一樣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她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
“這樣的情況下要我怎麽答應你,你确定真的想夾在我們兩個女人中間?”
“還有你的兄長,我曾深愛過他,你真的可以做到心無芥蒂?”
“這些都是最基本最現實的問題,你有決心和信心真的可以妥善解決?”
室內死一般的寂靜,沒多久餘晔感覺到了脖子上溫熱的潮濕。
餘晔心中大痛,眼一眨滾燙的淚水又滑下臉龐,顫着聲音喚了聲:“曲申楠……”
☆、46
曲申楠的失态只維持了一會,等再擡頭時除了眼有點紅以外, 沒有看出其他反常。
這個晚上餘晔依舊回了家, 曲申楠把她送了回去, 兩人一路無話。
臨下車時, 曲申楠說:“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餘晔沉默着,沒拒絕, 也沒答應。
這個晚上餘晔并沒有睡好, 次日醒來臉色非常差。
錢萍說:“昨晚去做什麽了?回來那麽晚!”
“見了個朋友。”
“哪個朋友?我認識嗎?”
餘晔撈着個包子咬了口, “我朋友多了去了,你哪可能個個都認識。”
錢萍坐到她對面,“我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