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我強自按捺心中的陣陣驚懼,盡量平靜地問道,“多日不見,六師傅安好?”六師傅瞥了我一眼,目光冷得如冰淩一般,讓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喲,易歡,六師傅平日還真是小瞧你了,看上去大大咧咧,好吃懶做,真正行事起來竟如此膽大心細,敢為常人之所不敢為,敢想常人之所不敢想……你罔顧明珠谷與平西王結盟的大局,竟敢暗算吳二公子,既然二公子大人雅量,已經寬宥于你,我便也不再追究,但我萬萬未曾料到,你為了一己私情,竟然挑撥雪傾城與我離心離德,你究竟有何目的?是不是希望傾城輕信你的花言巧語,自慚出身,而不敢與你争搶朱慈煊呢?”

聞言,雪傾城狠狠盯視着我,恨聲道,“真真沒有料到,小師妹看似天真懵懂,卻是如此詭計多端!師傅放心,您十幾年的養育恩情,又豈是小師妹信口雌黃能夠挑撥的?”

唉,雪姐姐怎麽如此不明是非啊,我氣得沖口而出,“雪姐姐,別相信六師傅的彌天大謊,如果她以你為重的話,為何又給你下了催情香,差點害了你的名節?”

六師傅雪衣居士莞爾一笑,柔聲道,“易歡,你小小年紀,又如何懂得男女□□?傾城已經愛苦了朱慈煊,我不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成人之美而已。”

雪傾城甜笑着應承道,“多謝六師傅成全,只是……”她的臉色變得陰冷,斜瞥了眼伏在山石上沉睡的朱慈煊,恨聲道,“只是我癡心錯付,這個人不解風情,冷面冷心!”

見了雪傾城那怨恨不已的模樣,六師傅笑得更加開懷,拱手對吳應麒禀道,“二公子,雖說王爺暫時與明珠谷虛與委蛇,善加利用,但這朱慈煊與王爺有殺父殺母的不共戴天之仇,即便晉王他們願意與平西王共謀大業,朱慈煊也定然橫加阻撓,會壞了大事,且此人武功超絕,深不可測,會成為王爺和二公子的強敵,不如除之。”

吳應麒含笑聽罷,微微搖頭道,“不妥不妥,此人殺不得,會令天下人怨望的,也會讓父王師出無名。不如廢了他的武功,毀了他的心智,讓他充當傀儡,更為妥當。”

雪衣居士聞言,撫掌展顏道,“二公子高瞻遠矚,雪衣望塵莫及。這些日來,我已在他每日所服的湯藥中加入西域所産的催眠藥草,此藥草并非□□,不會引起他的警覺,只會讓他終日昏沉嗜睡。正好趁此良機……”我正被雪衣居士和吳應麒這番惡毒之極的話語驚得心膽俱焚之時,忽見六師傅迅如羽箭地飛撲向朱慈煊,運盡全力,一掌擊出!

在此危急關頭,朱哥哥竟然還在沉睡,竟然生生受了雪衣居士這勢如雷霆的一掌之力,瞬時被震得飛了出去。令人訝異的是,一擊得中的雪衣居士并無欣喜之情,反而面露驚恐。只見朱慈煊借着這一掌之力,輕飄地掠向吳應麒,迅疾雙掌揮出,正中吳應麒的胸口。吳應麒猝不及防,狂噴鮮血,撲倒在地,但他應變之快也甚是了得,重傷驚吓之餘,竟然奮力躍上高樹,向空中發射了紫光盈盈的煙彈。雪衣居士氣得牙關緊咬,雙手飛舞着鴛鴦劍攻向朱慈煊。

“六師傅,你的武功在我之下,念在昔日情誼上,我不想傷你……”朱慈煊輕松地游走在雪衣居士身周,悠然說道。“哼,我雪衣居士乃梅花門傳人,與你們朱家有滅門之仇,今日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不會退後的,況且……”雪衣居士忽然笑了起來,劍舞如電,淩厲駭人,頓時,朱慈煊便有些捉襟見肘,應接不暇。

“朱慈煊,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除了西域安眠藥草之外,我還讓傾城在你的湯藥中加入一味蝕心蓮,你可覺得內息時時紊亂啊?”朱慈煊聞言,臉色蒼白了幾分。六師傅竟然如此狠毒,我抄起一柄長劍,便要相助朱哥哥,這時,我脖頸一涼,原是雪傾城用一柄匕首抵住了我。

“雪姐姐,你……”我驚怒得語氣哽咽,難以成言。“如此蒙騙我,還好意思稱我為姐姐,我可沒你這樣的好妹妹!”說着,雪傾城出手點了我的穴道,登時我便跌坐原地,動彈不得。

朱慈煊見我遇襲,眼神變得冷冽,出手也不似之前那般凝滞,沉聲道,“六師傅,沒想到你心狠如此,那就莫怪我不再容情了……”朱慈煊比指為劍,運集真氣,低喝一聲,擋格在六師傅的劍上,只見青氣萦繞,六師傅左手所執利劍寸寸碎裂。他複伸掌一劃,那些斷劍碎片宛若暗器,激射向六師傅周身。六師傅應變甚是迅速,立即撲倒在地,急速翻滾,堪堪避過了那些斷劍碎片,不過肩膀處還是中了一枚,疼得悶哼一聲。她咬着牙,自懷中摸出一個琉璃瓶,猛力捏碎後擲向朱慈煊,頓時紫霧升騰,四周彌漫着詭秘的濃香,中人欲嘔。朱慈煊不及防備,便被那紫霧環籠,登時臉色變得慘白,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朱慈煊,我梅花門與你們朱家有滅門之仇,你雖對我手下容情,但我身負血海深仇,只會對你斬盡殺絕!這奇香便是蝕心蓮與斷腸草凝練而成,你本就內息紊亂,又吸入這毒霧,若再動用真氣,必然經脈受損,萬劫不複!”雪衣居士苦心經營多年,今日大仇得報,欣喜若狂,原本蒼白憔悴的面容也染上了一抹紅暈,仗劍便要刺向搖搖欲倒的朱慈煊!

“慢着,師傅,讓我來……我要親手殺了他,以絕相思之苦!”雪傾城持着兩柄亮銀彎刃匕首,飛掠而來,迅如閃電地疾刺向朱慈煊。雪衣居士含笑贊道,“傾城,你能思量明白,為師深感欣慰,這世上,最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她的話語戛然斷絕,原來,雪傾城竟然在空中迅捷調轉方向,猛然欺身攻向雪衣居士的咽喉要害。雪衣居士應變神速,雖雪傾城的偷襲出乎意料,但她武功高出雪傾城甚多,展眼便反手制住了雪傾城,用利劍比住了雪傾城。

雪衣居士眼泛淚光,驚詫莫名地質問道,“傾城,你莫不是傻了,為了這個不愛你的男人,竟然背叛為師,背叛養育了你十幾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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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傾城厲聲道,“你是将我養大成人,但你不過是将我當成一枚助你複仇的棋子。師傅,我可以報答你的養育之恩,我可以幫你手刃仇人,我可按照你的吩咐修習媚術,辱沒清白……但你不該将我從父母身邊擄走,你不該殺了我那無辜的孿生妹妹,你不該害了我的父親,你不該逼我給心愛的人下毒……”

雪衣居士聽着聽着,喃喃道,“原來,你一切都知道了,你一切都相信了……”說着,她目光轉為狠厲,待要一劍結果了雪傾城,忽而,吳應麒驟然大聲慘呼,自那高樹上墜落下來。原來,朱慈煊奮力向躲避在樹上的吳應麒擲出一塊青石,其勢迅猛,吳應麒登時臂骨斷裂,被打落下來。

朱慈煊動用真氣之後,嘴角泌出一絲鮮血,但他毫不着意,一把拎起吳應麒,對雪衣居士笑道,“如果為了一個雪傾城,賠上一個吳公子,你覺得能向吳三桂交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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