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看見秦時,那幾個蒙着面的黑衣人先是一驚,而後那為首之人便發出了不屑的輕哼聲:“不自量力!”

秦時沒說話,只輕輕挑眉,然後照着那人的臉重重一拳揮了過去。

為首之人顯然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見此不但沒有躲開,反而冷笑一聲捏拳迎了上來,誰想正式交上手了方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手,他心中微凜,然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熱熱的液體伴随着劇痛從鼻間湧出,那人懵住,半晌方才臉色大變,捏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咬牙道:“一起上!”

身後兩人得了令,頓時齊齊攻了上來。

“哎呀呀,以多欺少,好臭不要臉的!”妩媚嬌柔的驚呼聲從不遠處傳來,三人下意識回頭一看,便見一豔若牡丹的女子正風情萬種地半倚在走廊盡頭那間廂房的門口,懶洋洋地看着他們。

她穿着一襲質地輕薄的白色衣裳,墨發随意披散,膚白如雪,唇紅如血,美得叫人輕輕看上一眼便覺得氣血翻湧,意亂神迷。

黑衣人們無法免俗地晃了一下神,然後各自的褲腰帶就被秦時用小刀挑斷了。

“……”

他們緊張扯褲子的模樣逗笑了不遠處的翠煙,她嘻嘻一笑,唯恐天下不亂地叫道:“太好玩了!小九小九,快去幫秦爺一把,将他們的褲子給扒下來!”

話音剛落,對面房間裏便走出一個五官俊俏,臉色卻帶着不健康的青白之色,身子更是瘦弱得如同竹竿一般的少年——那是她此行帶去洛州的幾個随從之一。

小九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身形極快地沖過來,招招淩厲地朝黑衣人們的下身抓去。

“……”黑衣人們出離地憤怒了,打架就打架,斷人腰帶脫人褲子算怎麽回事?這幾個人是不是有病!

黑衣人們身手極好,尤其三人合作的時候,更是威力大增,秦時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雖不至會落敗,卻也不是特別輕松,然叫這看起來痨病鬼一般的小九一插手,頓時輕松了很多。青年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這幽靈一般的少年幾眼,見他一心一意只想着實行翠煙的命令,也是有點好笑。

“小九兄弟是吧?亵褲就給他們留下吧,不然你家姑娘該長針眼了。”

小九頓了一下,默默地放開了已經抓在手中的某個黑衣人的亵褲褲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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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們松了口氣,可随即周身的殺意便越發地濃了,士可殺不可辱,秦時幾人輕慢的态度徹底激怒了他們,遂也顧不得去提褲子了,只越發狠厲地與二人纏鬥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屋裏突然傳出了玉竹警惕的聲音:“誰?!”

阿濃也跟着醒了過來:“玉竹……唔,發生什麽事了?”

眼看二人就要出門,秦時忙逼着那三個衣衫不整的黑衣人進了隔壁自己的房間裏,然後咔嚓一鎖門,和小九一起關門打起了狗。

黑衣人們本就吃了輕敵的虧,再加上失去先機叫人給扒了褲子,處境自然越發地狼狽。眼看計劃已經失敗,三人也不再多作逗留,咬了咬牙便準備撤退,然就在他們欲躍窗而出的時候,秦時突然叫住了他們。

“勞煩幾位回去轉告安王世子,季大姑娘如今已是我的妻子,疼愛她照顧她是我的責任,不必他來費心。何況……”青年目光冷冽地看着霎時僵住的三人,毫不客氣地譏笑道,“就算成功将我夫人帶回安州又如何?他以為自己還是從前那個叫她全心信賴的兄長嗎?還有,轉告你們未來的世子夫人,此番她送給我夫人的諸多大禮我都一一記住了,來日必定加倍奉還。”

黑衣人們沒想到秦時竟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驚疑的同時也不敢再小瞧眼前這青年,咬着牙擠出一句“告辭”便提着破碎的褲子,帶着一臉青腫走了。

看着他們消失在夜色中的狼狽身影,秦時目光幽深地冷笑了一下,片刻才整了整衣裳,和那沉默寡言,像個病鬼的少年小九一道出了門。

阿濃正在外頭與翠煙說話,聽見開門聲,趕忙轉過了頭:“怎麽回事?他們是什麽人?”

她及腰的長發如水瀉下,嬌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狐裘中,襯得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的臉蛋越發地白皙精致,偏嘴唇嫣紅,目光明亮,眉間還帶着一絲未曾褪盡的困意,顯露出幾許平時少見的嬌憨……秦時的眼神一下子就燙了起來,然後他一個側身将她擋在身前,答非所問道:“冷不冷?快回屋吧。”

那副唯恐小媳婦被別人看去的摳搜樣看得翠煙嘴角抽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走,小九兒,咱們睡覺去,明兒還得早起呢。”

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小九點點頭,如同一根沉默的竹竿一般護着翠煙回了房,目送她進屋,然後方才轉身走進對面的房間。

阿濃叫翠煙臨走前看向自己的那個促狹眼神看得十分不好意思,但眼下她更關心黑衣人的事,遂勉強繃住了臉皮,搖搖頭道:“不冷。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呀,方才那些黑衣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莫不是與來的時候那些……”

“他們是安王世子派來的。”

阿濃愣住了:“怎,怎麽會是他?!”

“外頭風大,咱們進屋說,別着涼了。”秦時沒有馬上回答,牽着少女回了她的房間,又帶着她走到床邊坐下,方才繼續道,“應該是回家聽安王妃說起我們的事情,心中不放心,所以才派人快馬加鞭追了過來,想把你搶回去。”

“……你怎麽肯定那幾人就是他派來的呢?”

“他們默認了。”

阿濃沒有再說話。

若真的只是擔心她,至少該問一下她的意見?可瞧着方才那些黑衣人的動作,似乎只想用強将她帶回去先……她果真從未了解過章晟。

少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才又道:“那他們還會再來嗎?”

“不會了。”她疑似擔心的口吻取悅了秦時,他笑了起來,大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聲音溫柔極了,“安心睡吧,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他那雙幹燥溫暖的大手裏仿佛藏着一種叫人安心的神秘力量,每每叫它們一碰,阿濃都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她點點頭,嘴角綻出一個小小的笑容,然後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也去睡吧,很晚了呢。”

秦時幾乎要忍不住低頭去親她,可玉竹就直愣愣地杵在一旁……

想着這不會看人臉色的蠢丫頭明兒就要拿身契走人了,青年郁悶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他無聲地嘆了口氣,依依不舍地回屋睡去了。

***

幾個時辰後,安州,安王府。

“你說什麽?”看到狼狽歸來的三個屬下,章晟難言驚詫地擰了眉,“你們三位聯起手來都打不過那個叫秦時的?”

為首的黑衣人沒敢擡頭,只咬着牙,十分不甘心地點了點頭:“那人十分狂放,且他還讓屬下轉告世子,說是……說是季大姑娘如今已是他的妻子,疼愛她照顧她已非世子的責任,叫世子不必費心。還有,他還說,就算我們能成功将季姑娘帶回安州,世子也已經不是那個能叫她全心信賴的兄長了……”

聽到這裏,章晟方才還溫文和善的臉便一下子變得青白交加,難看至極。

那日沖動之下說的那番話……躲在衣櫥裏的阿濃果然是聽見了。她已經看透了他卑劣的心思,已經讨厭他了吧?莫怪這麽急着要走,連一天都不願再多留,連一聲道別都不願與他說……

章晟握緊雙拳,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半晌,他方才閉上眼,聲音艱澀道:“還有呢?”

“還有……他說讓我們轉告未來的世子夫人,此番她送給季姑娘的諸多大禮他都一一記住了,來日要……要加倍奉還。”

章晟臉色驀地一沉,只是還沒說話,另一個黑衣人已經忍不住憤怒道:“世子,那姓秦的故意用侮辱我們兄弟三人的方式打您的臉,還對您和未來世子妃口出狂言,實在是猖狂至極!要不要屬下多帶幾個人去把他抓回來……”

話還沒完,便被同伴一巴掌打斷了。

他們三人是章晟貼身的精兵,在軍中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可如今卻輸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恥小徒手中,這要傳出去,老臉都得沒地兒擱。偏這蠢貨還敢在這裏大聲嚷嚷,簡直是生怕不夠丢臉!

“一個人就能壓過你們三人,那秦時必定不是普通人,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的來歷給我挖出來!”

“是!”黑衣人們抖着兩條凍了一路的腿退下了,獨剩下章晟坐在窗前看着外頭剛剛泛起魚肚白的天空,斯文俊雅的臉上一點一點叫陰雲布滿。

***

章晟對韓芊芊沒有太多喜歡,他會答應娶她,無非是因為她身後的定國公府。因此在這一系列事情發生以前,她在他眼中就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并無什麽特別之處。直到徐嬷嬷招供,一切真相大白,他方才知道自己這小未婚妻的心思遠比她純真的外表要複雜得多。

在這日之前,他對這事兒心中雖有惱怒,但也沒有太過生氣,畢竟聖旨已下,親事已定,他是娶定了她的。為了大局着想,他只能和安王夫婦一樣選擇将此事就此壓下,不再往下深究——他知道這樣做委屈了阿濃,但這委屈他是記在了心中,準備以後補償她的,所以并沒有因此事對韓芊芊生出太多惡感。

可眼下,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機會再去補償阿濃了——她已經嫁人,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這個殘酷的事實如同一把烈火,自昨日下午從安王妃口中聽聞此事之後便一直焚燒着他的心,叫他焦躁不安,痛苦不已,最終忍不住下了命令派人去将她帶回來。

然後他就開始想等阿濃回來之後該怎麽安撫她,可誰想人沒搶回不說,還遭受了來自情敵接二連三的打擊……

聖人也受不了啊!

何況章晟在阿濃眼中一直是風光霁月,君子無垢的,一朝得知她已發現自己心中卑劣的一面,這青年頓時羞愧憤怒齊齊湧上心頭,許久都無法平複。他捏緊雙拳,心中翻滾不停,最終到底是沒能壓下心頭的怒火——他起身,大步朝韓芊芊所住的院落走了過去。

遷怒是人的本能,尤其盛怒之下更無法收斂。遂平日冷靜如章晟,這時也忍不住在心中怨恨起了韓芊芊——若不是她擅作主張對阿濃下手,他怎麽會生出将計就計的想法,和阿濃之間又怎麽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境地?!

此時天剛亮,韓芊芊還沒睡醒,章晟揮退下人,獨自闖進了她的房間。因二人是未婚夫妻,韓芊芊身邊的丫鬟婆子們雖有些驚訝章晟不合時宜的出現,但也并不敢阻攔。

章晟一路行至床前方才停下,看着床上睡顏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他臉上有寒冰一點一點凝結成片。

多麽純真美好的皮囊,和裏頭那顆滿是坑窪的心一點兒也不一樣。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冷冽,韓芊芊突然睫毛微顫醒了過來。乍看見章晟,她有些茫然,半晌方才羞澀又雀躍地卷着被子坐了起來,眨着大眼睛問道:“晟哥哥?唔,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我又睡懶覺睡過頭了呀?”

她說着探出腦袋往外看了一下,一派的天真爛漫。可她卻不知道,眼下自己表現得越無辜,章晟心中那團邪火便燒得越盛。

“為什麽要那麽做?!”他再也忍不住,俯身掐住了韓芊芊的下巴,“為什麽要算計阿濃,為什麽逼走她,嗯?!”

他自來溫和如玉,哪裏有過這樣陰戾的時候?韓芊芊吓得一大跳,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好痛!晟哥哥你捏得我好痛!”

章晟幽暗的眼睛裏有冷光不停翻滾,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問她:“告訴我為什麽,否則……”

“是,是桂嬷嬷她……”

章晟猛地收緊握在她下巴上的五指:“少拿那套沒用的說辭敷衍我!”

韓芊芊終于哭了出來,她咬了咬唇,終于眼睛一閉,倔強而含糊地說道:“是我做的又怎麽樣!我……我只是想叫你快樂,想叫王妃開心罷了!我知道你們都喜歡她,我……我喜歡你們,自然就想做讓你們高興的事情!我不覺得我哪裏錯了,晟哥哥若實在生氣,盡管打我便是!”

章晟一頓,想起了這小姑娘第一回見到自己便滿眼仰慕走不動路的樣子。

“喜歡就會想要獨占,你不嫉妒?不難……”

許久,他方才開口道,只是還沒說完,便被滿眼淚水的韓芊芊打斷了:“我當然嫉妒當然難受!可我更想叫你開心!只要你能開心,不過是與別人一起分享你罷了,我忍的了!”

章晟看着她,許久沒有說話。

“晟哥哥,我知道季姑娘嫁給了別人你心裏難受,我……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想幫你把她留下來的,可……”韓芊芊說着眼淚便大顆大顆掉了下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章晟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方才放手松開她,聲音淡淡道:“不要再私下動她,你才是我未來的妻子,而她……她已經嫁人了,與我再沒有什麽關系了。”

他平淡的話中隐藏着諸多複雜的情緒,有黯然有不甘,有酸澀有嫉妒,聽得韓芊芊心中也跟着悶痛了起來。剛想說什麽,又聽這恢複了溫潤的青年低低一嘆道,“對不住,我方才情緒有點失控……有沒有傷到你?”

韓芊芊一愣,繼而破涕而笑,飛快地搖了搖頭:“我,我沒事,晟哥哥不生我的氣了嗎?”

“嗯,只是往後再做點什麽事,先與我商量可好?”章晟說着擡手替她擦去眼淚,然後長臂一伸将她抱入了懷中。

韓芊芊受寵若驚,戀慕而熾熱地望着自己一眼便愛上了的男子:“好。”

章晟沒有再說話。

知道他心中仍記挂着季娢,韓芊芊從甜蜜中回過神,努力壓下心頭的嫉妒酸澀,狀似孩子氣地說道:“晟哥哥莫要不開心了,如今世道大亂,英雄輩出,以你的能力,必然能夠把握機會一路高升,位于人上的,到時候季姐姐沒準兒就後悔想要回到你身邊了呢!”

章晟猛地眯眼,有種潛藏的野心已經被她看透的感覺,但他選擇和定國公府聯姻,本就是為了成就大業,遂也不覺得如何,只心中提醒了一下自己,不可再小看這比自己想象得還要聰明些的小姑娘。

他笑了一下:“芊芊對我竟這樣有信心?”

韓芊芊重重點頭:“當然啦!晟哥哥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章晟面上的冷意終于全部收起,他伸手輕撫着她被自己掐紅的下巴,溫潤斯文的臉上勾出了幾許笑意來,可那笑意并不能抵達他越發幽暗的眸底,只淺淺地停留在了他的眼角。

這丫頭說的對,若将來成就大業,這天下還有什麽是他得不到的?阿濃……她早晚會重新看到他的好,看到他比從前更真實,更強大的好。

***

安王府發生的事情阿濃并不知道,吃過早飯之後,他們一行人便繼續上路了。而接下來半個月也沒有再發生什麽事情,衆人一路風平浪靜地離開南境,進到了淮東界內。

因淮東王的起兵,淮東七州的氣氛也沒有阿濃離開時那麽和諧了——城門口戒備森嚴了許多不說,往來百姓們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緊張。

戰火一起,受苦的永遠是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這世間殘酷的事情。

阿濃很明白這種惶惶不安的感覺,見此忍不住低低地嘆了口氣。

什麽時候這天下才能重新變得太平呢?

“姑娘,怎麽了?”一旁玉竹問道。

“沒什麽。”事情已經發生,追憶是徒勞無功的,所以阿濃并沒有多說,只搖搖頭轉移話題道,“最近天兒好像暖和了很多。”

“是春天來了。”因阿濃性情溫和,待她和善,這小小年紀便吃了不少苦,因此很不愛說話的玉竹近日開朗了不少,她說完頓了一下,又道,“時間過得可快,或許再一眨眼,夏天也要來了呢。”

阿濃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來:“可不是。”

春來冬去,一年四季,時光一直在不停地流逝,好的也罷,壞的也罷,總有過去的一天。這天下……想來也總會有回歸太平的一日。

她不常笑,但每次笑起來都很好看,玉竹心中歡喜,也跟着笑了起來。

一撩開馬車窗簾便看到了二人相視而笑的模樣,秦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目光陰沉地盯着礙眼的玉竹,心中開始盤算怎麽才能不知不覺将她趕走。

那天晚上知道她要走了他心中多麽高興啊——阿濃身邊暫時沒有了伺候的人,他的機會可不就來了麽!喂媳婦吃飯,幫媳婦更衣,陪着她一起洗漱什麽的,想想就叫人心潮澎湃對不對?可誰想這丫頭卻死乞白賴地留下來不肯走,生生叫他美好的期待碎了一地。

偏她還是阿濃親口應允留下的,他想抗議都沒法,實在是叫人郁悶。當然更郁悶的是,因為他近來越發放肆的行為,阿濃連馬車都不肯讓他坐了。

“你騎馬的時候很俊。”

一想到這讓他初始心花怒放,後來怨念成災的八個字,青年的目光就更陰沉了——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親到媳婦兒的小嘴了!

秦時這樣的眼神一般人扛不住,玉竹叫他看了一眼便縮着脖子躲到了角落裏去。若非因着阿濃的吩咐,只怕她已經麻溜地貼着車壁滾出去了。

“好冷啊,耳朵都凍僵了。”

看着拉着缰繩保持與馬車同步,然後将腦袋探進車窗,開始長籲短嘆的青年,阿濃忍了又忍,方才沒有笑出來。

這招他自被她趕出去騎馬之後每天都要使上四五回,她早都習慣了。只是這人也實在……不知該說他執著還是無賴好,反正總是不肯放棄,逮着機會就要喊一聲。

“我剛剛還和玉竹說,這幾日天氣暖和了很多呢。”

“這都是錯覺!”秦時斬釘截鐵地說完,将左手順着車窗伸了進來,“不信你摸摸,我的手可冰了,跟雪地裏的石頭似的!”

還雪地裏的石頭,阿濃沒繃住,到底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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