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感受到某處的脹痛,目光裏透漏出一抹困惑之色。

門外,在池糖走出很遠,躲在大樹後面的袁彩蝶才慢慢現身。她皺眉思索半晌,想到房間裏被池糖翻得底朝天的箱籠,還有她拿進去的瓷瓶,眼前突然一亮。

她想到某種可能,那個小瓷瓶一定就是信上所說的大內珍藥黑玉斷續膏。

袁彩蝶一直有偷看池糖信件,翻動她東西的習慣,自從知道這瓶黑玉斷續膏之後,她明裏暗裏找了無數次,卻怎麽也找不到。

哼,小丫頭倒是機靈,還知道藏起來。

袁彩蝶看了看趙益宣緊閉的房門,猶豫半晌,終是鼓足勇氣推門進去。

黑玉斷續膏的誘惑力太大了,值得她冒險一回。

可誰料,她剛推開門,膝蓋就被突然襲來的石子擊中,然後身體猛地後仰,跌出門外。袁彩蝶剛摔倒在地,門就在她面前自己關上。

一瞬間,袁彩蝶面色慘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起不來。好不容易等身上恢複氣力,才慌忙連滾帶爬地離去。

她想不通,既然趙益宣沒睡着,那齊琦是怎麽進去的。他不是一向讨人別人進他的房間麽?袁彩蝶又痛又怕,腦袋像是要裂開一般。

她狼狽回到房間,池糖正躺在炕上捏着本書看,見她神色慌亂地進來很是驚訝:“你怎麽了?”

“沒事。”袁彩蝶搖了搖頭,“走路摔了一跤。”

“這麽不小心。”池糖看她一眼,難得語重心長,“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啊,沒見我和師兄都病了,南伯南婆都忙壞了,你要是再生病,可沒人照顧你。”

袁彩蝶虛弱地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落在池糖手中的書本上,好奇:“娘子在看什麽?”

“《史記》。”池糖苦着臉,“師父要我全背下來,好悲催。”

袁彩蝶上前給池糖掖了掖被子,笑道:“娘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您能讀書,奴婢不知道有多羨慕呢。”

“你沒讀過書麽?”池糖奇怪,她記得齊家有身份的奴才都上蒙學的,這些可都是主子身邊的左膀右臂,大字不識一個怎麽成。

袁彩蝶目光露出向往:“只是粗識幾個大字,比不得娘子能學習聖人典籍,奴婢自小便喜歡讀書,可惜沒這個機會。”

說到這,她不知想到什麽,眼前突然一亮,興奮道:“娘子,不如你下次去聽南先生講課,也帶上奴婢吧,奴婢給您伺候筆墨,順便還能聆聽聖人之言。”

“不行。”池糖搖頭,“師父不喜歡我總要你服侍,山上是山上,齊家是齊家。不如這樣吧。”池糖建議,“你讓南婆教你,婆婆也是學問淵博,雖比不得師父,教你也綽綽有餘了。”

南先生很忙,而且池糖學得課程和趙益宣不一樣,很多時候都顧不到她。說起來,南婆也算是她的啓蒙老師,她比先生細心多了,講課通俗易懂。

池糖雖然防備袁彩蝶,但是對于她讀書這件事,卻沒有想阻攔的意思,她已經習慣了九年義務教育,覺得人人都應該上學。

在知識面前,人人平等。

可惜,袁彩蝶根本就不理解池糖的好意,甚至對她心生怨恨。

袁彩蝶确實是想讀書,但卻不願意一個下人教她。南先生的旁聽弟子,可比下人教出來的弟子名聲好聽一萬倍。

她雖然仰慕南先生的學問,卻更看重虛名。

“娘子還生着病,還是別看太多書。”說着袁彩蝶冷着臉,一把抽出池糖手中的史記,扔在炕桌上。

這幾年,遠離齊家,池糖年歲又小,她越發不尊重池糖了。若不是有南婆在,池糖自己也不知真正的小孩,恐怕會被她完全把持。

池糖瞅了瞅冷臉的袁彩蝶,不知道她又抽什麽瘋,忍了忍到底沒跟她對起來,不過心裏卻越加不耐煩她了。

7被惡魔纏住的少女7

袁彩蝶沒有得償所願心氣就有些不順,幹活時都是摔摔打打的,掃個地也烏煙瘴氣,弄得室內到處都是灰,嗆得池糖連聲打了好幾個噴嚏。

瞧她這小家子氣的模樣!池糖伸手撓了撓腦袋,心道,她沒跟在原主身邊熏陶,果真是變得跟劇情不一樣了。

劇情裏,原主和袁彩蝶一塊出門,一般人都分不清哪個是主子,哪個是侍女,袁彩蝶的行事做派比原主還要像個大家閨秀。

面容清秀高雅,儀态高貴,風姿怡人,一舉一動都令人如沐春風,說不出的美好動人。而且她情緒不外露,從不達眼底,兼具神秘之感,

這樣的袁彩蝶最是吸引人不過。

再看看她現在,尖酸刻薄,自私外露,喜怒完全展現在臉上,連伺候人這種本職工作都做不好,一個不順意,就動辄給主子臉色看。服侍人也不盡心,因為自小沒有經過有經驗的仆婦調、教,很多活計不會做,規矩也不好,一些細致的地方,更是完全想不到。

池糖真是無法想象,她離開了自己還能幹什麽,反正有頭有臉的主子身邊是不會用她的。而她自己呢,又樣樣都拿不出手,針線不會做,竈上的手藝看不上眼。自己心高貪婪,跟着池糖偷偷泡了兩個月的藥浴,又延遲了發育。

她比池糖大上四歲,這三年間個子卻分寸未長,身高和池糖就在恍惚之間,甚至池糖比她還要猛一些,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超過她。

而且這些年,池糖一直在山上,她不能像在原主身邊那樣蹭原主的護膚保養品,因為常年在廚房燒火,劇情中一身嬌嫩白皙的肌膚現在粗糙幹黃,在油煙的沖刷下變的毛孔粗大,鼻子上全是黑頭。牙也不好,色黃又不整齊。

她本就不是什麽美人,不像是原主,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用不用珍貴的保養品,肌膚都是如雪般嬌嫩。袁彩蝶就不成了,劇情中她後來變得那般吸引人,很大程度靠得是外物妝扮,再加上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高華氣質,才變得格外出塵。

現在,池糖倒要看看,她怎麽個出塵法,灰塵麽?

不過……咳咳,真嗆啊!

本來還想多留她幾年,讓她徹底定型。不過這厮本性實在是不好,心思歹毒,池糖擔心自己防備不到,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身邊已經有一個毒蛇大師兄了,她可不想再防備一個吸血大蚊子。

終南山下有齊家為池糖建設的別院,池糖一應吃穿用度都是別院供養。池糖雖然不能下山,但是她的乳母卻每個月都要上來一次,探望池糖,身邊還要跟着一個畫師,将池糖的模樣畫下來,帶回京城國公府。

總不能讓家裏人忘記池糖的模樣。

這次乳母上山,池糖直接就讓她把袁彩蝶領走。

聞言,乳母一怔,下意識道:“那丫頭可是伺候得不盡心?娘子安心,我馬上安排一個得力的丫頭到您身邊伺候。”

“不是。”池糖搖頭。

雖然是做任務,但池糖內裏畢竟只是一個18歲的少女。長這麽大最恨的人就是她爸的小三,恨得程度也不過是在心裏暗暗詛咒她各種死去,明面上卻不敢有一絲行動,最多就是對小三翻幾個白眼,吃飯時重重敲一下碗拉倒。

之前跌落懸崖,差點死掉,心裏恨趙益宣希望他吃點苦頭,可當她親眼目睹那種血腥場面之後,又受不住得高燒。

說到底,池糖只是一個容易心軟,沒吃過什麽苦,沒受過什麽挫折的小姑娘而已。

她不是聖母,但也不是一個狠心之人。

對于袁彩蝶,池糖覺得自己做這麽多已經足夠,剩下的她不想摻和。如果她真是什麽氣運之子,絕世瑪麗蘇,還有翻盤的機會,池糖也無所謂。反正她的任務是要保全齊家,至于袁彩蝶,她不過是順便給原主出口氣,讓原主解開心結而已。

面對這樣的袁彩蝶,如果原主還放不開,那池糖也沒辦法。

“不是她的原因,是我不想再要人服侍了,當初留下她,也是因為年紀小,需要人作伴。現在我已經長大,而且是來學武的,不需要那些大家閨秀做派。”池糖這樣對乳母說道。

乳母一向不違逆池糖,雖然擔心她身邊無人服侍,但還是應了下來,将袁彩蝶帶下山。

袁彩蝶走時,池糖沒去看她,依舊在後山練武,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而已,不需要多費心思。

——

時間過得很快,白駒蒼狗,轉眼又是兩年,他的大師兄終于年滿15歲,學成下山了。

撒花!歡呼!嗷嗚嗚~~

池糖開心得要蹦起來,恨不能在炕上打給滾,特意親手煮了兩個雞蛋送給他。

——祝他趕緊滾蛋!

大師兄背着小包袱,站在山路口,南先生一身青衣,衣袂飄飄,十分有高人風韻。

他伸手拍了拍大師兄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口。

池糖以為能聽到什麽深情難舍之言,這可是臨別贈言啊,當然要既深情,又要有哲理,最好振聾發聩。她耳朵瞬間豎得老高,為自己五年後的聆聽做好心理準備。

結果就聽到南先生聲音漠然:“下山後,不要說你是我徒弟,自此橋歸橋,路歸路,一別兩寬,永不相見。”

納尼!池糖下巴差點掉下來,尼瑪,這是cos菩提祖師和孫猴子麽?

轉瞬間,池糖就淚眼汪汪了,邁着小碎步蹭到南先生跟前,小手捉住他的衣擺:“師父,你別不要我。”

南先生都被池糖給搞蒙了,他說的是趙益宣,跟她有什麽關系。反應了一會,才發覺小丫頭是擔心,害怕自己五年後也不要她。

想到這,他忙軟下語氣安慰:“你放心。”就你這吃貨性子,頂多禍害禍害別人家果園子,闖不出大禍,不至于不要你。

池糖心寬啊,聽南先生叫她放心,立刻眯着眼睛樂了,根本沒深想,乖乖點頭,退到一邊。

哦也,從今天起,她就是終南山的大師姐,剛把子了。

大家一個個跟大師兄告別,終于輪到池糖,她幾乎是極力掩飾自己上翹的嘴角,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歡樂,可仍是被大師兄看出了端倪。

“我要下山了,師妹很開心?”趙益宣似笑非笑。

別叫我師妹,從今天起我就不是你師妹了,我跟你沒關系。池糖在心裏冷哼了一聲,不過面上卻十分狗腿,用手背使勁揉了揉眼角,擠出兩滴鱷魚的眼淚,捏着嗓子:“大師兄保重。”

趕緊走,快點走行不行!池糖內心在咆哮。

自從上次大師兄因為她挨了南先生的打之後,就再也沒傷害過她,甚至對她親近了許多,還送了她許多東西,從摸她頭頂變成摸她臉蛋,再到摸她的小手,有一次居然還摸了她的腳丫子!

池糖并沒有因為他的轉變而感到欣喜,反倒覺得毛骨悚然起來。不知為何,每次大師兄看她,她都覺得背後毛毛的,全身都不得勁。

如果說,以前的大師兄經常用毒蛇尾巴甩她,揍她,那現在大師兄就是對她張開了毒口!!!

雖然沒有傷害她,但是卻一直在她身邊虎視眈眈,令池糖非常沒有安全感。

“保重!”池糖直接将兩顆蛋塞到趙益宣手中。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蛋,目光晦暗,說的話也意味不明:“師妹放心,我會把這兩顆蛋一直帶在身邊的。”

池糖根本沒有心思多想他的話,她只希望他趕緊走人,聞言,直接道:“天色不早了,大師兄快點趕路吧。”快走吧,趕緊滾球子吧!

聞言,趙益宣突然擡頭,深深看了池糖一眼,然後幹脆果斷地轉身,大步下山,沒有一絲留戀。

8被惡魔纏住的少女8

沒有大師兄在山上,池糖的小日子過得灰常之幸福,她就是終南山的唯一,前院、後山、櫻桃樹,全是她的。連原本的禁地——大師兄的房間——她也想進就進,她還要進進出出,哼!

為了表明自己的絕對領地,也為了之前幾年受到的屈辱,池糖每天都要去大師兄的房間,踩幾下門檻子,或者在他的炕上滾幾圈。

沒有大師兄的日子,池糖幸福到飛︿( ̄︶ ̄)︽( ̄︶ ̄)︿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池糖在這五年間也是飛速成長,雖說沒有成為絕世高手,但是二流高手的程度還是能達到的,對付幾個彪形大漢是輕輕松松小case。

總之,以她現在吃嘛嘛香,身體倍棒的健壯模樣,絕壁不用擔心被色、情狂蹂、躏至死。誰壓誰還不一定呢!

山上的日子很快樂,唯一的缺點就是消息閉塞,不知道外面情形怎麽樣?攝政王有沒有看上她母親她姐姐什麽的,有沒有和齊家發生沖突?

每次乳母上山,池糖都要拉住她的手臂仔細詢問家中情形,得知家中長輩都好,攝政王也沒有和家人發生沖突,才松了一口氣。每當這個時候,池糖就會心存僥幸,覺得只要她不出現,攝政王就不會看中她,齊國公父親也就不會和他對着幹,齊家就不會滅門。

她真想永遠待在山上啊!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她剛滿15歲,就被南先生趕下了山。雖然長大了就不能抱着先生的腿撒嬌,但池糖另辟蹊徑,開始扯先生的袖子:“師父,師父,你說不會趕我走的。”

“你聽錯了!”南先生語氣溫柔。

池糖:“……”

師父你怎麽能這麽調皮呢。

無論池糖怎麽不想走,怎麽撒嬌,最終都在南先生和齊家來人兩方齊心合力之下攆下了山。

齊家安排了馬車來接她,來人是她二叔家的堂哥,齊三郎。她自己的親哥們因為都在朝中挂了要職外放,山高水遠不知道在哪,根本不能來接她。

十年來,齊家一直對外宣稱,她在終南山腳下的別院休養。女孩子上山習武,總歸是名聲不雅。名門世家都喜歡大氣貞靜的媳婦,誰會想要一個跳脫粗魯,身手高超的媳婦。若是夫妻之間有了龃龉,丈夫被媳婦壓着一頓胖揍,豈不是夫綱不振,什麽名聲都沒了。

馬車裏池糖掰着手指頭掐算自己及笄的日子,是越算越心酸,時間過得可真他麽滴快,居然還有三個月她就及笄了。

她不想見到攝政王啊!

池糖怏怏地躺在馬車中,乳母以為她受不得路上颠簸,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安撫:“五娘子忍着點,馬上就要到雲州城了,咱們在城內休整一日,後天再趕路。”

見池糖神色仍是低落,打不起精神,乳母又道:“五娘子還記得幼時玩伴,那個姜家小娘子麽?”

池糖在原主的記憶裏搜尋一圈,不确定道:“姜七娘?”

“嗯。”乳母點頭,“她父親任了雲州太守,姜七娘子随父母到任上,如今人正在雲州呢,五娘子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姜七娘?池糖絞盡腦汁地搜尋姜七娘的記憶,發現這個姜七娘跟原主的命運有點相似,也是生得好被攝政王看中。不過她家不比齊家勢大,在家中也沒有原主受寵,姜家不願意因為她得罪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就舍棄了她,将她送到攝政王府中。

入府不到一年,人就沒了。

不過……池糖捏着下巴糊塗起來,姜七娘比原主大兩歲,現在不是應該殁了麽?又怎麽會在雲州?

就是因為有姜七娘的慘劇在先,齊家才無論如何都不願讓原主進攝政王府。進了王府,就是一只腳踏進鬼門關。

攝政王是出了名的殘暴狠戾,往死裏折磨女子。

事情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變化?池糖心裏咯噔一下,騰地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乳母被吓了一跳,忙道:“五娘子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去跟三哥說一聲,加快速度,我要早點到雲州,另外安排一個侍衛乘快馬前往雲州,把我的帖子給姜家送去,說我明日上門拜訪。”

見池糖神情嚴肅,乳母不敢怠慢,趕忙去尋齊三郎,将池糖交待的事情告知給他。

齊三郎性情溫和,對家中姐妹一向憐愛有加,想到這個小堂妹這麽多年一直住在山上,恐怕是寂寞壞了,所以一下山就急着見舊日姐妹。

他心裏憐惜池糖,遂二話沒說,直接将池糖交待的事吩咐下去,甚至比池糖想得全面,還給姜家備了份厚禮,吩咐一小隊人護送禮物,快馬加鞭先一步趕往雲州城。

發現姜七娘這個變化之後,池糖就再也坐不住了,心裏七上八下地不安,她拉着乳母的手詳細詢問京中情況。

乳母這些年也是一直陪她在終南山,至多知道一些家中事,對朝局是半點不知。池糖得不到攝政王的消息,只能按下性子忍耐,等着到雲州城見了姜七娘的面再行細問。

未到傍晚,馬車就已經駛到雲州城,姜家安排了別院給池糖居住,像是她這種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住客棧,每到一個地方不是住驿站,就是借住當地官員的別院。

姜家的別院很小,卻布置得很精致,清幽細雅很适合池糖這樣的小娘子居住,別院中還有一個小小的池糖,養着錦鯉,活潑潑地游來游去,十分可愛。

別院管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精幹婆子,笑着對池糖道:“七娘子一直念着五娘子呢,本來今晚上就要過來探望您,夫人把她攔下。說您車馬勞頓,合該好好休息一晚,七娘子過來了,您還要打起精神應承她。”

“還是夫人體貼我。”池糖笑得溫柔,“一路車馬,确實疲累,不過我也是真想七娘,一晃都十年未見了。這些年,你家七娘子還好麽,長了多高,還和小時候一樣好看麽?”

管事婆子被池糖一連串的問話給問笑了,連道:“五娘子別急,明日您就能見到七娘子了,您自己看她。”

乳母送管事婆子下去後,池糖不顧形象地直接撲到床上,她是真的累,身體累,心也累。

哎呀!到底是怎麽搞的,為什麽姜七娘和劇情裏不一樣?

好煩惱,池糖煩躁地抓抓頭發。

第二天一早,池糖用過朝食,就去姜家拜訪,先到正院拜見姜家主母,然後就被姜七娘拉到自己的小院子說悄悄話。

姜七娘滿眼驚豔地看着池糖,幾乎說不出話來:“哎呀,我的小五娘,十年不見,你居然出落得這般漂亮,漂亮得我都不敢認了。”

姜七娘是活潑性子,有什麽說什麽,眼中的驚豔毫不掩飾。

“姐姐怎麽把我要說的話給搶走了?”池糖假裝生氣。

姜七娘作勢輕輕捶了池糖一記:“你個促狹的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這些年到底去哪了?終南山那地方冷清又孤寂,我可不信你能呆得住。”

“怎麽會冷清又孤寂呢?”池糖一屁股坐在軟榻上,随手把玩案上的茶杯,“不知道有多有趣,有山風,有白雲,有小鳥,還有櫻桃樹。”

姜七娘坐在池糖對面,眼神帶着審視:“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池糖點頭,一雙大眼睛裏寫滿了真誠,不過她沒有給姜七娘太久的分辨時間,就直接轉開話題:“對了,姐姐,你和我說說京城裏的事,我離開太久,好多事都不知道。”

“京城麽?”姜七娘點了點下巴,“這些年京城時局的變化可以說是天翻地覆,頭一件就是先帝薨逝,還在襁褓中的幼子登基,皇三子攝政,如今皇三子趙元已經權傾朝野了。”

“還有呢?”

“還有……就沒什麽了,你知道我,離開京城也有兩三年了,現在什麽境況也不知道。”姜七娘搖頭。

池糖好心急,這根本就什麽也沒問出來嘛,想了想,故意把話題往攝政王身上引:“對了,那個皇三子怎麽突然攝政的,他很厲害麽,現在權勢是不是很大?”

“嗯嗯。”姜七娘重重點頭,“非常大,好多老牌世家都要避其鋒芒呢。對了,提起攝政王,還有一件大事忘了跟你說。”

“什麽事?”池糖好奇。

姜七娘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攝政王不是有門先皇定下的親事麽,他給退了。”

“退親?”池糖瞪大了眼睛,滿眼不可思議。不可能!他不是色、情狂麽,見了女人就撲。怎麽會将人往外推?

而且劇情中,這個攝政王妃一直到原主家滅門都一直活得好好的,攝政王雖然殘忍暴力,但是對這個王妃還算尊敬,怎麽會退親呢?

“驚訝吧!”姜七娘聽到這個消息時也震驚極了,“這可是先皇定下的親事,大家都說他不孝。”最後一句,姜七娘壓低了聲音,顯然是有些忌憚。

雖然知道攝政王聽不見,但由于他權勢太盛,大家都不可避免地産生忌憚心理,不敢明面表露不滿。

聽完姜七娘所說,池糖簡直要醉了!這劇情根本就歪到十萬八千裏了好麽,跟原來一點也不一樣,哪裏還有什麽色、情狂,根本就是禁、欲狂。

怎麽會變成這樣?面對這樣境況,池糖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她已經完全亂了陣腳。現在情況是不是說根本不需要她犧牲自己,就能挽救齊家滅門之禍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有人告訴你三年之後末世來臨,你拼命努力,積攢物資,無時無刻不再為末世做準備,結果三年後又有人告訴你,末世不來了!

雖然沒有末世是好事,但同時也意味着你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這種茫然空曠讓池糖有點想哭。

她暈暈乎乎離開姜家,直到回到別院躺在床上仍舊沒有緩過勁來。

不過池糖到底是池糖,情緒低落了一會之後,又開始活蹦亂跳了,開開心心準備回家。不管是什麽變化,總之都是好的變化,不是麽?

馬車駛過雲州,青州,充州……馬上就要到京城了!

然後等池糖到了京城,見到攝政王真身,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嫩了!

嗚嗚嗚,大師兄為什麽會是色、情狂!

9被惡魔纏住的少女9

十年不回家,池糖都快忘了齊家是什麽模樣,幸虧劇情還新鮮地生在腦海中,不至于讓她忘了齊父齊母長什麽模樣。

因為池糖今日回家,齊父齊母還有祖母早早地便在廳堂等着。下了個馬車,池糖便一路飛奔,她行走的姿勢優雅無比,速度卻飛快,誰也追不上。齊三郎小跑着勉強跟了幾步,最後還是被遠遠甩在後面。

他心中感嘆,五娘在終南山這十年算是沒白待,還真成了高手。

到了正廳,池糖噗通跪地給齊父齊母祖母三人行禮。三人俱是老淚縱橫,喉間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就見池糖嗖地起身,炮仗一樣沖過來,一頭紮進齊母懷中。

“母親。”池糖雙臂用力抱緊闵氏,口中軟軟撒嬌,“琦兒好想您。”

埋頭在闵氏懷裏蹭了蹭,池糖起身又去抱祖母:“祖母,孫女好想你。”然後是齊父……

心好累,人太多,都寵幸不過來了!

池糖回來,齊家上下皆是一團喜氣,池糖也終于見到這個身體的姐姐,齊三娘,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齊三娘比原主大三歲,自幼和闵家表兄定親,只等到18、9歲就嫁過去。高門大戶家的女兒嬌貴,都要養到17、8歲才嫁人,有那疼女兒的人家,20出頭嫁人的也有。

做別人家的媳婦哪有在自己家做小娘子順心如意,嫁人是到夫家伺候夫家一大家子。而且女子生育危險,生孩子就像是過鬼門關。大戶人家不想女兒小小年紀,身體沒長成,便要過那險關。

“三姐姐。”池糖萌萌噠地湊到齊三娘跟前,對她眨眼睛賣萌。

齊三娘性子老成持重,見不得池糖活潑跳脫,沉眉斥她:“哪裏學的規矩,不好好走路,哪家的閨女如你這般粗鄙。”

“三娘——”闵氏出聲打斷齊三娘的教訓,袒護池糖,“你妹妹剛從山上下來,以後慢慢教也不遲,反正嫁人還早呢,我也想多留她幾年。”

聞言,齊三娘瞬時住了嘴,她心裏也疼惜這個妹妹自小不在家中,在外面恐是吃了不少的苦,只是她外冷內熱,不善于表現。

池糖感知敏銳,心知這個姐姐心裏是疼愛她的,當即不要臉地蹭過去,一把抱住齊三娘,跟她撒嬌:“姐姐教我。”

猛地被她抱住,齊三娘鬧了個大紅臉,連說話都結巴起來:“哪……學來的,見人就抱,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松開!”

“不松。”池糖耍無賴。

姐妹之間的互動看得屋內衆人會心一笑,氣氛立時熱鬧起來。

池糖歸京,為了融入京城閨秀圈,齊家特意辦了一個賞花會,将京城裏所有和池糖年紀相仿,身份相當的小娘子都請到家中。

說是所有,但也沒幾個人,畢竟池糖身份太高,能和她家世相當,年紀相仿的小娘子也就那麽幾個。

攏共才十幾個。

一群年紀相仿的小娘子湊到一塊,除去最開始的拘謹,很快便熟絡起來。

“阿琦,你真的在終南山別院住了十年?”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說話的是靖國侯家的嫡幼女敬圓,性格活潑,快人快語。

“是啊。”池糖點頭,她知道大家在驚訝什麽,畢竟沒有家人陪伴,也沒什麽交際,遠在深山,實在太孤寂了些。

“你可真耐得住寂寞。”敬圓沒有情緒地念了一句,也不知道誇贊還是不屑,“若換做是我,絕絕是不行的,我可愛熱鬧呢。”

“是啊,誰不知道你敬圓愛熱鬧,哪有事哪到,快給我們說說,最近有什麽新鮮事沒有。”坐在一旁的曲霞突然開口。

她和敬圓一向玩的好,所以敬圓也不在意她話語裏的嘲諷,興致勃勃地開口:“若要說新鮮事,倒是有一樁有意思的。陳樂你們知道麽,她家裏有意将她許給攝政王,被攝政王當面拒絕,半點情面不留。這幾日陳樂一直沒出門,就是因為此事太過丢臉,一直貓在家裏不敢見人。”

曲霞蹙眉,刻薄道:“怎麽一個個明知道丢臉還要一頭撞上去,陸大娘、江三娘不都是前車之鑒。”

“這原也不能怪她們。”齊三娘開口,“都是長輩有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又能奈何。”

池糖坐在一邊,一邊吃葡萄,一邊聽衆人閑聊。想不到色、情狂居然這般搶手,劇情裏,他可是被有女兒的人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只有那一心攀附之人,才把女兒主動送上門。

“說得也是。”敬圓托下巴沉思,“我父親也說趙三郎芝蘭玉樹,胸有韬略,實為佳婿,對他贊賞有加。”

聞言,曲霞神色微動,目不轉睛地看向敬圓:“難道說,你也要撞上去?”

“去去去。”敬圓紅了臉,伸手捶打曲霞。

攝政王那樣的好男兒,又潔身自好,哪個女子能不心生愛慕。

“對了,阿琦。”敬圓突然将目光轉到池糖身上,“你剛回來,還沒見過趙三郎吧?”

曲霞目光在池糖傾城絕色的臉蛋上徘徊半晌,眉心不着痕跡地一蹙,當即打斷敬圓的話頭:“亂說什麽,趙三郎又沒長三頭六臂,有什麽好看的,你可別拐帶阿琦。”

“知道啦。”敬圓吐吐舌頭,“就你最正經。”

衆人正說着話,突然有個管事婆子過來,欲言又止的模樣。齊三娘認識這人,知道她是母親的陪房,內院總管事。

遂開口詢問:“秦嬷嬷怎麽過來了,可是有事?”

“正是呢。”說着,秦嬷嬷擡了擡手,就有兩個侍女擡着一個精致的小箱子過來。兩個侍女身後還跟着一個精幹的嬷嬷,很有氣勢。

池糖好奇地探頭:“這是什麽?”

“回五娘子。”秦嬷嬷福身,“這是攝政王送來的,說是歡迎娘子回家的賀禮。”還有一句話,秦嬷嬷沒說。

這賀禮是攝政王親自送上門的,要禮物務必送到五娘子面前,要娘子親自打開。那兩個侍女身後的精幹婆子,就是攝政王派來的人。

秦嬷嬷話音一落,在場衆位小娘子盡皆呆住,敬圓差點驚呼出聲,她拿帕子掩着嘴角,小聲問:“給阿琦的?”

攝政王怎麽會給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送禮?

一時間,衆女看向池糖的目光都有些幽深莫名。曲霞更是當場變了臉色。

只有池糖懵懵懂懂,莫名其妙,感覺到衆女意味深長的視線,池糖心裏那叫一個委屈。

她發誓:她真的沒見過攝政王,和他絕沒有貓膩!

齊三娘臉色也不好看,不過她和別人的想法不一樣,別人是揣測池糖和攝政王的關系,她則是暗恨攝政王壞五娘名節。

看着侍女手上的禮盒,齊三娘皺了皺眉,開口解釋:“家父和王爺一向交好,王爺恐怕是從家父口中聽說五娘回家一事,所以才送來禮物。”

“哦。”敬圓最單純,了然點頭,“原來如此。”

池糖走到禮盒旁邊,将禮盒打開,蓋子剛打開,敬圓那個大嗓門就驚呼出聲:“南海夜明珠!”

“真的是南海夜明珠?”連一直坐在角落從頭到尾沒說話的張婉被吸引過來。

南海夜明珠可以說是稀世珍寶,世上只有一顆,攝政王居然把這麽珍貴的東西送給池糖,就算她此時立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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