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對未婚夫無期待,也無厭惡。

但是這一切,在堂姐金水月進京之後, 悄然改變。

金水月是金清三叔家的姑娘, 母親去得早, 從小養在祖母身邊。三年前三叔因病去世,她在老家守孝三年, 就耽誤了親事。

她守完孝已經十八,當地年紀相當的好兒郎都定了親事, 祖母就帶着她上京, 想要為她尋一門親事。

金水月性子穩重, 理家掌事別有手段, 金清的母親馮氏非常看重金水月,再一看瘋丫頭似的金清,就有些辣眼睛,所以就天天拎着她的耳朵,讓她多跟堂姐學,別整天就知道瘋玩,一點前進小姐的樣子都沒有。

這話聽得多了,久而久之,小金清就慢慢依賴起堂姐來,什麽事都信堂姐。

知道堂姐從老家金陵過來,就向她打聽理國公。

“他啊。”金水月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老男人一個,人渣,登徒子,逼死前妻,虐待原配夫人留下的兒子,不是好人。”

金清年紀尚小,這話聽得多,就有些懼怕,一心想要退親,但她再是任性,也知道婚事不是能随便退的。因怕父母擔心,她就把此事深深埋在心裏。

小金清有了心事,慢慢消瘦起來,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沒有指望了,注定要活在虐待的陰影下,就期盼堂姐婚事能順利。她知道母親和祖母正在京師為金水月尋覓好兒郎,就問堂姐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金水月穿了一襲白衫,站在月下,衣袂翩翩宛如谪仙,小金清看得呆住。

“我啊。”金水月輕啓朱唇,“我的意中人要是個蓋世英雄,腳踏五彩祥雲來接我。”

小金清噗哧一聲笑了:“哪有什麽蓋世英雄啊。”

“有,一定有!”一向穩重的金水月難得執拗,偏頭反問:“妹妹沒看過話本子麽,那上頭的少年俠士就能飛檐走壁,我的夢想就是和俠士仗劍走江湖,一匹馬,一壺酒,兩把劍,行俠仗義,游歷天下。”

小金清被堂姐口中描繪的未來迷住了,所以少年顧天齊身披月光,從房檐下飛落,來到她面前後,她就義無反顧地跟他私奔了。

這才是她要的生活。

可惜,私奔後的生活并不美好,顧天齊是少爺性子,對她冷嘲熱諷,動辄打罵,還經常不管她。為了愛情,以及夢想中的生活,金清受盡委屈。

她和顧天齊流浪了一年,不管顧天齊怎麽對她,怎麽虐她,她都沒有一刻反悔,她就是喜歡這個少年,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沒有穩定的生活,沒有華服美食。

可惜,她都這麽委屈自己,顧天齊還是不要她

——他把她丢下了。

丢下她的那一刻,顧天齊終于動了恻隐之心,把一切全盤托出。

原來,根本沒有什麽俠士,也沒有什麽仗劍走江湖,神雕俠侶。他只是理國公花重金故意派來引誘她的,只要他帶她在外流浪一年,就能得到黃金3百兩。

“你回去吧。”顧天齊道,“理國公如今已得償所願娶到你堂姐,你回家去,即便找不到好親事,你父母也會養你一輩子,起碼比跟着我強,風餐露宿的。”

原來,一切都只是個騙局。

單純善良的原主終于崩潰,她恨堂姐騙她,恨理國公毀她一生,這對奸夫□□為了能在一塊,居然設下如此毒計。

她做錯過什麽?她是最無辜的,如果理國公不想娶她,可以去退親啊,難道她還會死賴着不成。

她恨他們,但是她更恨顧天齊。

對于花季少女來說,這世上沒有比愛情更能傷人的。

這次任務,原主的願望有兩個,第一個,是阻止堂姐嫁給理國公,她要這對狗男女一輩子不能在一起。

第二個願望就是繼續和顧天齊私奔,她要虐待他,把他曾經加在她身上的傷害一一還回去,讓他痛不欲生。

這丫頭真是偏執啊!

池糖感嘆,正常人的想法應該是遠離顧天齊,并和理國公退親,然後找一門好親事,夫妻和美才對。

她為什麽要搞特殊,私奔虐人什麽的,這報複方法似乎有些跑偏。

最最關鍵的是,這任務要怎麽完成,虐到什麽程度原主才算滿意,為什麽不一刀砍死,虐人什麽的好難。

不過,再難也得做任務,幸好池糖穿來的時間尚早,還有半年顧天齊才會出現,利用這半年時間,她要先把陰陽訣練上。

不用築基金丹大圓滿,只要能引氣入體,丹田內積蓄一些靈力,就足夠對付顧天齊。

池糖試着修煉陰陽訣,許是加了5點智力點的關系,她明顯感覺修煉速度快了許多,靈力快速在四肢百骸經過,滋潤身體。運轉完一周天,身體頓感輕盈,丹田裏熱乎乎的。

這是個世俗世界,沒有騰雲駕霧移山倒海的仙人,靈氣也就稍微豐富那麽一點,跟仙俠世界比不了。池糖并不打算苦修陰陽訣,她只需要修煉幾個月,把瘀堵的經絡打開,僵硬的筋舒展開,就可以練習第一個任務中的《玄女心經》。

《玄女心經》需要練習者從小泡藥澡,而且很小的時候就要修煉,因為年紀越小,身體雜質越少。沒有陰陽訣的時候,不能将身體的雜質排出,所以不能修煉玄女心經。

如今她先用陰陽訣祭煉身體,再練習玄女心經就事半功倍了。玄女心經雖然沒有陰陽訣威力強大,兩者也不屬于一個重量級,但玄女心經有個優勢,速成且威力強大。

陰陽訣前期就是煉氣期,她日夜不停苦修個三五年都未必能築基,只要不築基就是凡人,基本沒有優勢,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三五年時間去苦修。

她只有六個月,時間緊迫。

——

白日裏修煉了一天陰陽訣,身體蓋了一層排出的灰黑雜質,池糖起來泡個澡梳妝打扮一番,準備去壽安堂用晚膳。丫鬟侍桃一邊給她絞幹頭發一邊詢問:“姑娘一會去尋大姑娘麽?”原主一向依賴金水月,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塊,今個一天沒動靜,已經很奇怪,所以,侍桃多嘴問了句。

“不去。”池糖搖頭,然後在侍桃驚異的目光中繼續道:“時間來不及,先去壽安堂。”

哦,原來是時間來不及,侍桃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姑娘和大姑娘鬧矛盾呢。

老太太上了年紀就喜歡熱鬧,早上各人都忙,要上朝要上學,湊不到一塊,她也就不做要求,但是晚上必須一大家子一起用膳。

池糖到壽安堂的時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金水月偎依在老太太身邊,不知說了什麽,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馮氏見池糖姍姍來遲,再一對比金水月的懂事,心頭瞬時一酸,唉,是她沒教好清清。

“怎麽來這麽晚?”馮氏不高興,“長輩都到了,怎能讓長輩等你。”

“娘,人家洗頭發了,頭發沒幹吹到風生病怎麽辦?”池糖學着原主跟馮氏撒嬌。

方才只顧着埋怨,根本沒注意到池糖還濕着發,聽她一說,馮氏趕緊把目光移到她頭上,見她果然洗了頭發,立刻道:“你這孩子,這時候洗什麽頭?”

老太太也看過來,擔心:“快喝點姜茶暖和暖和,仔細吹到風頭疼。”

“孫女沒事。”池糖笑盈盈湊過去偎着老太太,“就是急着見祖母。”

“你這丫頭啊,好一張甜嘴。”老太太疼愛地摸了摸池糖的小揪揪。家中這些孫輩,她都疼愛,只是金水月父母不在,她要格外心疼一些。

金水月坐在一旁不住地打量池糖,她看着和往日似乎沒有區別,但不知為何金水月總覺得古怪,她上下打量了池糖幾眼,目光探究。

察覺到金水月的探究,池糖目光直直過去,語氣直白:“堂姐看什麽?”

這一句問話把衆人的目光都引到金水月身上,她面色略尴尬,拿帕子掩了嘴輕笑一聲:“沒看什麽,就是覺得妹妹臉色仿佛更白了些。”

“是麽?”池糖摸摸臉,“我覺得堂姐皮膚更好。”

“行啦。”老太太笑着插話,“知道你們姐妹感情好,就別互相恭維了。”

“當然。”池糖笑吟吟,還主動過去抱住金水月的手臂,“堂姐最疼我了,若不是她,我可能還蒙在鼓裏,這輩子就毀了。”

聽見這話,金水月心頭猛地一跳,忽生不好的預感,聯想到自己前幾日對她說過的關于理國公的壞話,心道,她不會是現在要說出來吧。

金水月趕忙轉移話題:“開飯了,我們過去。”

“好。”池糖從善轉了話題。

見此,金水月長長松了口氣。

其實那日她跟金清說完那番話後,立時就後悔了,她是死過一回的人,從理國公原配夫人變成金水月,早就和前世劃清界限,再去想前世那些事,已經無意義。而且理國公對她不好,未見得對金清不好,畢竟金清的父親是吏部尚書,那人勢利得很,一向喜歡攀高,應該不會對金清很壞。

那日,她實在是情難自禁,一時氣憤,才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只盼金清能忘記。

86虐你丫的2

老太太喜歡熱鬧, 最喜歡全家人到齊的晚膳時間,一左一右坐着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孫女, 老太太都樂得合不攏嘴。

晚膳結束,大家坐在一塊邊喝茶邊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理國公頭上, 老太太道:“我在金陵見過幾次理國公, 這人外貌俊朗, 溫文識禮,年節不僅送禮過來,還會親自登門,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說到這,老太太欣慰地看向池糖,“清清有福氣,得此佳婿。”

聽老太太提到理國公,衆人嘴角都露出微笑, 只有倆人面色不渝。

一個是池糖, 另外一個就是金水月, 她想到上次理國公上門時對她的輕薄,面上就顯出薄怒, 又氣又羞。這厮太不要臉,居然對她又親又摸, 摟着她的腰說什麽心裏一直有她。

我呸, 金水月眼中有嘲色輕閃, 她又不是傻子。前世她身體不好, 長期卧床,湯藥不斷,原以為是自己身子骨弱。還一度自卑,覺得自己耽誤了理國公,不僅沒為他生下健康子嗣,連中饋都無法打理。

後來一次去寺廟拜佛,無意中遇到一個懂醫的高僧,這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身子弱而是中了慢性□□。

呵,堂堂國公府,沒有他這位國公爺的授意,誰敢給她這位國公夫人下毒,還是日日下在飲食裏的慢性□□。那人不過是看她娘家敗落,嫌她礙事,所以想一腳踢開,另娶一房娘家有助力的妻子。

她才去了幾年,他就急慌慌和別人定了親,還是年紀這樣小的女孩,老牛吃嫩草,真是不怕噎着。

池糖瞥了金水月一眼,發現她臉色都扭曲了,心道原主這丫頭真是太單純,金水月那話語裏頭對理國公的描述也不全是厭惡,而是厭惡中夾雜着恨與不甘,很明顯,她和這位理國公關系匪淺。

理國公和金水月都不是什麽好鳥,一個撺掇小金清退婚和俠士私奔,一個弄來顧天齊欺騙小金清感情。其實,小金清單純善良,金家一家也都是識大體懂禮數的,若理國公和金水月真的有情,兩人直說便是,金家未必不會成全。

偏偏這二人不走正道,為一己之私,居然設計害了一個無辜女孩的一生,真是自私又惡毒。

老太太誇完理國公,金父接過話頭也誇起來:“理國公大才,年少有為,未到而立之年就領一城事,實是年少有為。”

金母加了一句:“金陵可不比普通州郡。”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

就在衆人紛紛誇贊理國公時,池糖突然站起身,并将手中的茶碗砰得一聲摔在桌上。

金水月離她最近,最先察覺她的動作,心髒撲通撲通一陣亂跳,總覺得不妙,下意識拉池糖一把,小聲:“坐下!”

池糖推了金水月一下,不理會。

看見被推了一個趔趄的金水月,老太太臉色難看起來,原以為她們姐妹二人相處極好,沒想到都是糊弄她的。如今當着她的面就敢欺負她的月水,若是她去了,還不知道怎麽磋磨月水呢。

金母見老太太面色不好,擔心金父懲治金清,搶先一步喝道:“金清,你做什麽,沒大沒小,趕緊回房閉門思過。”她先開口就是小懲戒,若是金父開口,必不那麽容易混過去。

女兒一向嬌寵,金母可舍不得她受委屈。

這看似懲罰實則避禍,老太太何等樣人,豈能看不出來,她似笑非笑地瞅了金母一眼,沒拆穿。

金母被她看得面色發紅,卻仍然堅持。奈何池糖根本不懂她一片慈母心腸,依然梗着脖子站在那,并說出讓人震驚的話:“我要退親,我不要嫁給理國公。”

這番話無異于扔下一道驚雷。

金水月更是失态摔了茶碗,好在衆人焦點都在池糖身上,沒人注意到她。

這次金父是真怒了,他怒視池糖,壓低語調,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池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牛樣,聲音提高了八度:“我要退親,我不要嫁給理國公。”

禮法森嚴的時代,池糖的作為無異于忤逆,金父再是疼她,可他一家之主的威嚴更不能被侵犯,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池糖被打了一個趔趄。

看到這一幕,金母心好像活活被人撕成了兩半,心疼至極,若不是她身邊的婆子手疾眼快抱住她,她險些要撲上去。

“清清。”金母淚流滿面,小聲叫着她的名字卻不敢上前。

金父教訓孩子時,金母向來不插手,也不敢插手。見金父怒火熊熊,金母只能求助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沒想到金父居然出手這麽重,她也是心疼孫女的,但是……退親一事實在事關重大,孩子不懂事,确實要好好管一管,再讓金母這麽寵下去,這孩子就完了。

慈母多敗兒!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小孩子家家的摻合什麽。”金父大怒,“你看看你,越來越不懂事,越來越嚣張,哪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文不成武不就,女紅不行,中饋也不會理,把你許給國公爺,我這張老臉都臊得慌,你居然還敢提退親。你看看你堂姐,不過大了你三歲,多懂事。”

池糖從地上爬起來,不服輸地瞪着金父:“我不嫁給理國公,死也不嫁。”

金水月怕池糖說出自己,趕忙上前抓在金清的袖子:“清清,別說了,快跟叔父道歉,快!”這一番動作,引得老太太贊賞,心道,還是她的水月懂事。

不料,她這邊剛得意,立刻就被打臉,只見池糖扯着金水月的袖口一陣搖晃:“堂姐,你來的正好,你快跟爹爹說,快跟大家說,理國公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快說。”

這話一出,衆人頓時愣住,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快意識到池糖的話有問題,難道是金水月跟清清說過什麽,所以清清才會堅持退親?

金水月面色慘白。

老太太見狀,心疼至極,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還似笑非笑地看着金母,趕忙開口阻止:“行了,別吵了,來人,把金清帶回去,好好閉門思過,今天的事就先放下。”

金母可不是老太太,喜歡似笑非笑地嘲諷別人,她一向直接:“等等,我看這裏面是有什麽隐情,清清一向乖巧,雖被我寵得嬌縱了些,大事卻不糊塗。何況她從沒去過金陵也沒見過理國公,之前也從沒提過退親,如今怎麽好好的,突然堅持要退親,一定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麽?”

見金母目光不善,死死盯着自己,金水月心中冷笑,哼,果然不是親生的待遇就不一樣,金清那般胡鬧,金母都縱容,輪到自己,她還一句話沒說,金母就步步緊逼。

一瞬間,金水月居然有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心寒之感。

虛僞,虛僞的一家!

金水月目中有恨,此時此刻,她完全忘了老太太偏心她一事,仿佛所有人偏心她就是應該的,偏心別人就是風刀霜劍嚴相逼。

池糖抓着金水月的胳膊,根本不給她太多時間胡思亂想:“堂姐,你說話啊,你告訴爹爹,理國公就是個人渣,虐待成性,前位理國公夫人就是被虐待之死,你快說啊,堂姐,難道你想眼睜睜看着妹妹也被虐待致死麽?”池糖嗚嗚哭了起來,全然不管衆人聽到她這話的震驚。

三哥金城走到池糖身邊,攬着她的肩膀小聲道:“清清是害怕所以才要退親的麽?”他一邊問池糖,一邊冷冷地掃了金水月一眼。

金水月被他看得心頭一寒,卻強作鎮定,脊背挺得筆直,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冰雪模樣。

她問心無愧沒什麽好怕的,理國公本就是那樣的人。

池糖拿三哥的袖子擦鼻涕:“嗯嗯,三哥,清清怕,清清原想着就這般嫁過去吧,死了也不讓父母為難,可是清清怕再也見不到爹爹娘親祖母還有哥哥們,清清不怕死,就是怕見不到你們。”

金父聽了一陣心疼,不禁後悔起方才沖動動手。金母跟着池糖一道流淚,她就說,她的清清怎麽會無緣無故非要退親。

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池糖,老太太臉色一陣難看。到現在她也不相信她的水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兒子兒媳都看着呢,她也不能偏心太過,只能咬牙招手:“水月過來,你告訴祖母,金清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些話真的是你說的?你放心,有祖母在,誰也別想把屎盆子往你頭上扣。”

這話一出,金母柳眉一跳,老太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清清誣陷金水月呗?

她見過偏心,卻沒見過心這麽偏的。都是孫女,老太太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原來她還心疼金水月小小年紀失怙,總想着照顧一二,總是叮囑金清和金水月一塊玩,有什麽好東西,兩個女孩都是一人一半,甚至金水月還會多一些。如今看來,人家根本不領情。

索性她也就別費那勁,随便她們了。

金水月還是那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也不屑說謊,見祖母問她,直接道:“是孫女說的,不過是金清非要纏着我問,我推拒不過,瞎說逗她玩的。”

逗她玩!

金母聽見這話都被氣笑了,好一個逗她玩!

老太太也是面色不好,水月一向穩重,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這話是随便說着玩的嗎?

心中雖然對金水月不滿,但老太太還是下意識護着,在她看來,水月沒爹沒娘,不比金清有父母有兄弟,她得多看顧些,否則水月定要被人欺負了去。

“不過是些小孩子的玩笑話,也能當真,清清你真是太小題大做,水月是跟你開玩笑呢,你也當真。”老太太一副偏心模樣。

金母不甘心,想要說話,她的清清因為金水月的玩笑話可是挨了一記耳光,這事不能輕易掀過去。今天清清是在家裏說出來,若是她不小心在外人那裏露出幾分,那他們和理國公府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如此大事老太太居然輕描淡寫地掀過。

不行,她不同意!

金父哪裏不知金母的性子,知道她不會大事化小,但老太太是他親娘,親娘偏心他也沒法子,就扯了金母袖口一下,讓她不要再說。

見狀,金母只能熄火。

87虐你丫的3

衆人都默不作聲, 只有池糖還在抽泣,她擦了擦眼淚, 擡頭看向金水月, 目光莫名:“姐姐都是逗我玩的?”

觸及到池糖幹淨明澈的目光, 金水月有點狼狽,她艱難地點下頭:“是。”

池糖不可思議:“那、那你說的要和俠士一塊,仗劍走江湖, 兩人一匹馬、一壺酒、兩把劍, 行俠仗義,游歷天下也是假的?還有你給我的那些話本子……”

池糖又扔下一道驚雷。

這次, 哪怕是金母的袖子被金父扯掉, 她也熄不了火。

金水月都教了些清清什麽?江湖俠士?我呸, 就是江湖草莽、土匪歹人!

她居然跟清清說這些,清清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 聽了這些話,萬一做出什麽傻事……金母不敢想。

這一刻她真是恨上金水月了。

老太太也坐不住,她失望地走到金水月面前, 有些控制不住地聲音發抖:“你、你……”一句話沒說完, 就直挺挺倒地。

金家登時一片兵荒馬亂。

這中間沒有池糖什麽事,她和金水月都被送回去閉門思過了。回去的路上, 池糖與金水月同行,還不忘在她心上刺一刀:“堂姐, 我看錯你了,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哼!”說完轉身,給她留下一個冷豔高貴的背影。

金水月心裏難受,她真的沒有騙池糖的意思,其實那些話她本不想說的,後來被池糖磨得煩了才開口。理國公再娶誰都和她無關,但金清這丫頭善良單純,她不想她被他欺騙,才說出一些真相,只盼望這丫頭嫁過去後能警惕一些,不要像她一樣被騙了。

卻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當衆提出退親,還牽累到她。

想到這,金水月不是不後悔的,有些時候善心無用,她本是一翻好心,到頭來卻成了她的不是。

呵,好心沒好報!

這些話她真不該對那丫頭說,就讓她嫁過去,也被毒死才好!

可是,當她真切意識到自己與理國公無緣時,心髒又隐隐約約地鈍痛起來。在金陵時,那人只是見了她一面,就一眼認出她來,還信誓旦旦地說心裏眼裏只有她一人,絕不會娶別人。

那人還對她動手動腳……想到這,金水月面色酡紅,如點了胭脂,亂紅迷人眼。

“姑娘。”身後跟着的侍女邊橙突然低聲詢問,“是否需要奴婢給您出氣?”這丫頭是理國公硬塞過來的,會些拳腳。

“出氣?”金水月不明所以。

邊橙:“奴婢去收拾收拾金清,那丫頭今日所為分明是故意的,奴婢瞧見她偷偷掩唇而笑。”

“什麽?”金水月雙目圓瞪,十分驚訝,“她、她居然是故意的?”

“對。”邊橙點頭,“姑娘您就是太心善了,不知人心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您以後說話做事要小心點,離那個金清更是遠些。”

“原來,她是故意的。”金水月喃喃,呵呵,這世上真是沒人可以相信了,可憐她一顆真心,居然處處受騙。

別說金清,祖母不也是麽,口口聲聲最疼她,可是今日,偏偏是她吼得最大聲。

她知道,她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都當她是累贅,誰肯真心待她?

若是這番心裏話被老太太知道,肯定氣死過去,自己最疼愛的孫女,苦心為她籌謀,到頭來居然成了虛情假意。

“姑娘,婢子今夜就潛進金清閨房,給她個教訓。”

金水月蹙眉,似是有些猶豫,好一會才嘆氣道:“這樣也好,這丫頭心性左了,小小年紀就知道害人,你去給她些教訓,讓她長長記性,以後少出些纰漏,也算是我還了在金家這些日子的恩情。”

聽她語氣悵惘,邊橙心疼:“姑娘不必如此心灰意懶,您還有國公爺呢,他心裏一直念着您,您放心,不出一年,國公爺定然會八擡大轎來娶您。”

“娶她?”金水月突然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他不是和金清定親了麽,怎麽會來娶她?

“他、他要退親?”金水月遲疑。

邊橙搖頭:“國公爺都安排好了,過些日子去尋一個長相英俊的少年,拐帶金清私奔,倒時金家拿不出人,就只能讓您替嫁過去,還會因此對您心存愧疚,附贈大筆嫁妝。”

“這、這不好吧。”金水月有些心動,但又遲疑起來,“金清畢竟無辜。”

“無辜?”邊橙冷笑,“她今日陷害人,您居然還替她着想,您就是太心善了。”

想到今日之事,金水月不說話了。

“姑娘,您和國公爺兩情相悅,金清擋在中間本就是她的錯,國公爺能留她一命已經是開恩,做人要知足,她該感謝國公爺的不殺之恩才對。”邊橙道理多多。

金水月居然覺得邊橙說得很有道理,點頭:“是啊,他那樣手段狠辣之人,肯留金清一命已經是手下留情。”

“是啊。”邊橙點頭,“再說了,私奔之後她還能回家,到時候再找個好人家就行了。您是國公夫人,若是您心裏不好受,就給她尋門親事,國公爺手底下那麽多侍衛,哪個配不上她。我看小童就不錯,雖然瞎了只眼,又愛喝酒,但拳腳厲害,配金清綽綽有餘。”

“你說的有理。”金水月贊同,“這确實是最好的辦法了,日後由我親自為二人主持婚禮,小童也不敢不善待金清。”雖然她不想嫁給那人,可是除了那人她還能嫁給誰,更何況,她的勺兒還在那呢,即便不為那人,她也要為勺兒多想一想。

至于金清,她已經為她考慮良多,算是對得起她。

池糖被罰了閉門思過,不過這樣也好,有大把時間修煉。

她将丫鬟仆婦都遣出去,門窗關好,開始修煉陰陽訣,用陰陽訣的靈力滋潤身體還需要些時日,這個急不得,要慢慢來。

反正她時間還充裕,半年時間足夠她成為一個厲害的高手。

正入定運轉陰陽訣,神識突然感應到窗外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不同于丫鬟仆婦的濁重,反而帶着點輕飄,是習武之人的步伐。

池糖驀地睜開雙眼,澄澈的大眼光芒流轉。

這麽晚了,是誰?

她偏了偏頭,不明所以。

窗外,邊橙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見室內熄着燈,便拿出一根細竹筒,将窗戶打開一道縫隙,用細竹筒往房內吹迷煙。

池糖拿帕子沾了水掩住口鼻,她陰陽訣未修到家,還抵抗不了迷煙。

窗外的邊橙等了一會,才從窗戶跳進,蹑手蹑腳走到床邊,黑暗中,她盯着床上鼓起的人影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小賤人,居然膽敢傷害未來的國公夫人,今日必讓你受到教訓!

她掄起身後的木棒猛地向床上砸去,這木棒足有成年男子拳頭粗,是實木的,她掄起的力道又大,十成十不含糊,這一棒子若是削下去,池糖就是不死也殘廢。

池糖能夜視,在邊橙進來時便看清是誰,原來是金水月身邊的丫鬟,看這丫頭輕盈地跳窗,就知道是個練家子。金水月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哪裏能培養得出這樣的丫頭。

平常女子是不會學武的,除非是富貴人家着意培養,或者家中有長輩會武,而這樣的女子又怎麽可能賣身為婢。

邊橙定是理國公安排在金水月身邊保護她的。

想到這,池糖目光一黯,想不到理國公對金水月還挺上心,居然送來練家子護持。這年頭,想要培養出一個會武的女子可不容易。

意識到這點,她更厭煩這對狗男女,偷偷摸摸,活脫脫的奸、夫淫、婦,可憐原主無辜,卷到二人中間,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人下手毀了一生。

若是這個金水月稍微有點良心,記得金家的養育之恩,就不會如此作為。

邊橙砸了幾下發現不對,被子怎麽癟下去了,人呢?

不對!中計了!她猛然反應過來,轉身就要跑,不料膝蓋處突然傳來一記重擊,那力道極大,一下子就把她膝蓋踢斷。

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老手,邊橙忍着劇痛躲過池糖的攻擊,轉身看去:“是你!”她震驚地瞪大雙眼,“你怎麽沒有昏迷?”

“很驚訝是不是?”池糖眯了眯眼得意地笑,她手上動作很快,根本不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直接一彎腰就将邊橙手中的目光搶過來,照着她另外一只膝蓋狠狠一敲。

“唔!”邊橙悶哼一聲,死死咬住下唇,“你——”

血紅的雙眼怒視池糖,其間滿是恨意。

池糖沒空跟她浪費時間,連續又給她兩下子直接廢掉她雙腿,而後把木棒一扔,冷道:“滾!”

邊橙是爬着出去了,因為劇痛,一張臉慘白,無絲毫血色。

池糖無意要她性命,她輕易不傷人,只要讓對方得到教訓即可。攆走邊橙,她繼續修煉。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半年,這半年中金水月和她的關系越來越糟,因為邊橙受傷一事,金水月是徹底恨上她了,每每看着她的目光都冰冷至極,仿佛看死人一般。

這次,金水月不想對池糖手下留情,她直接和理國公聯系,要找人勾、引池糖私奔,并要求糟蹋她,将她賣入青樓。

因為池糖,金水月和理國公的關系反而親近許多,金水月不再冷冰冰的拒絕,理國公也終于能跟她解釋前世之事,二人誤會解除,癡纏一塊,愈加如膠似漆。理國公好幾次不遠千裏從金陵趕來京城,夜半潛入金水月的閨房,兩人滾做一團。

池糖越修煉,神識越廣,二人的作為早看在眼裏,她不動聲色,并不拆穿,也不阻撓二人。這樣也好,二人感情越深,到日後不能在一塊的傷害越大。

88虐你丫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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